周鸿连忙掏出帕子给对方,还掰了自己半个饼子给对方,“对不住,对不住,刚刚呛到了。”
其他人打圆场:“周兄也是太吃惊了嘛。”
周鸿忙问:“你们是听谁说的?这可不能乱传。”
“哪能乱传?昨日婉宁郡主生辰宴上,成国公家小公子亲口说的。”
周鸿:“……?”
关成国公家小公子什么事?
他呆了呆,跑偏问道:“他不还被禁足么?”
“昨日才放出来的。”
才放出来就开始传八卦了?!
他们见颜君齐吃完饭又往藏书楼方向去了,连忙道:“他过来了。”
几人齐齐住嘴,不料梅孟希语出惊人,忽然开口问道:“颜君齐,你去找小倌了?”
周鸿又差点儿喷了。
梅孟希坐的位置距离颜君齐有些远,他生怕颜君齐听不到,说的还挺大声的。
一时间,颜君齐脚步停了,周围也寂静的针落可闻了。
知道的,不知道的,全震惊的看他们。
好家伙!
这是什么瓜?
问到正主头上了,好刺激!
好一会儿,颜君齐自己都茫然一阵,回问他:“什么?”
梅孟希:“你不是去找小倌了吗?”
颜君齐:“什么时候?”
梅孟希:“我怎么知道?!”
听说过的齐齐捂脸:“……”
不知道你就瞎问呀!!
梅孟希转头问八卦来源,“什么时候?”
周鸿等:“……”
他们怎么知道?
颜君齐扫他们一眼,“呵”一声,抬脚走了。
众:“……”
尴尬到不想说话。
只有梅孟希好奇不止地追问:“有人去过吗?休沐谁带我去瞧瞧呀,京中的小倌也擅长剑舞吗?会什么杂耍?”
众:“……”
颜君齐去没去过他们不知道,梅孟希从前去过他们可全知道了。
南郡才子多风流,前人诚不我欺也。
下午整个翰林院都沉浸在一片诡异的气氛里,颜君齐所到之处一片噤声。
前朝文士好男风,到了大岐为劝课农桑,开国时把所有男妓、女妓全遣散去开荒种田了。
几代过去,各地烟花柳巷又悄然兴盛,直到弘安帝要举全国之力和蛮族血战到底,征兵征到男倌,把明面上开张的全搞倒闭了,只剩南方几郡人口密集,不缺男丁,才侥幸没被一网打尽。
如今天下太平,京中才有几家隐秘的重新开张。
大岐本就不许官员狎妓,因为睿王的事,弘安帝尤其不喜朝臣爱男色,谁悄悄去了,也不敢说。不想梅孟希竟然在皇城公然喊出来了。
所以,颜传胪到底去了吗?
同僚们好奇呀。
皇城哪有什么秘密,何况梅孟希都那么喊了,午饭没过多久,这事就传到鸿胪寺了。
易县公眉头猛的就是一跳。
他们鸿胪寺可有好几人知道他想找颜君齐当女婿呢,而且前日还特意去藏书楼“偶遇”过颜君齐。
人家刚拒绝了他,今日就传出去找小倌了?
鸿胪寺几位同僚看易县公都有点儿微妙,有人调侃道:“不是你恼了他不给你当女婿,故意造谣吧?”
易县公:“胡说!”
他问:“从哪儿传出来的?”
另外几人也问:“是呀,县公还想招他做女婿呢,若真是如此品性,我看也就罢了。”
打听到八卦的鸿胪少卿:“先是从翰林院那边儿,据说他们说是昨日听成国公家小公子在婉宁郡主生辰宴上说的。”
成国公家小公子?
他们鸿胪寺和宗正寺是皇亲国戚最集中的两个衙门,圈里谁家有什么活动都一清二楚,成国公家被禁足的孙子,昨日才放出来,他上哪儿知道去?还不是听人瞎说?
易县公:“我去打听打听。”
没多久,他打听清楚了——这是安乐侯世子传出来的。
而且还是安乐侯世子与他家世子说时传出来的。
安乐侯世子好心的让易县公世子告诫姐姐:颜君齐是个喜欢男人的小白脸,还常常去找小倌,表面清冷,内心龌龊,读书的小白脸都惯会骗人,千万不要看他长得好就上当受骗,还是知根知底的最好。
易县公差点气个倒仰。
心说你早不造谣晚不造谣,选这时候,知道的是他安乐侯世子嫉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县公府求婿不行,恼羞成怒打压后辈呢!
嫌勋贵和文官打不起来是么?
知根知底是好呀,不是知根知底他能知道安乐侯世子有多草包吗?
既然是安乐侯世子说的,那这事就没什么可信度了,谁不知道安乐侯世子对他宝贝女儿觊觎已久,他家都婉拒、直拒了多少次了,竟然还厚着脸皮坏人好事,坏人声誉!
易县公气得要翘班跑出皇城去找安乐侯理论,和他交情好的连忙劝他,“消消气,消消气,这安乐侯也真是的,怎么教的孩子!”
易县公:“我闺女就是一辈子不嫁,也不嫁那个棒槌!”
“侄女才貌双全,想娶她的从东城门排到西城门,绕出去再从南城门排到北城门,轮得到他?要不是非想找个书生,早娶我们家了。”
“等下衙我陪你去安乐侯府,打断那小子的狗腿!”
易县公抓起扇子扇扇扇,心烦不已。
这混账王八蛋小子,造谣完他还怎么找颜君齐谈亲,他宝贝女儿就是嫁给颜君齐,以后别人也少不了拿他女婿好男色逛男倌来编排他宝贝闺女。
多好的人选啊,他蹲了两届才蹲到这么一个哪哪他都欣赏,他女儿还喜欢的……
易县公越想越气,憋了一下午,一下衙就握着拳头闷头出皇城,直奔家中抽出御赐的宝剑杀到安乐侯府去了。
事关他宝贝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宰不了这小子也要揍他个半死。
好脾气的易县公暴怒揍人,不过一晚响彻勋贵圈。
第二天月辉楼可是有了话题可聊,有一阵儿没来的勋贵们全跑来聊八卦了。
卢栩听得热闹,越听越不对,“什么什么?他造谣谁?”
“就是那个……”
话题戛然而止。
怎么忘了小卢是颜家的……
一时间,众人竟然有几分呆住了。
小卢和颜传胪,到底是什么关系来着?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嘶,不好问啊。
问恼了以后上哪儿喝茶吃点心听琴?
他们喝茶的喝茶,翻书的翻书,谁也不吭声了。
卢栩表情变来变去,没一会儿,问道:“安乐侯住哪儿?”
承平伯呛得直咳嗽,“你也想上门揍他?”
武昭侯也道:“你可不能揍他,你揍他是要蹲大牢的。”
昌隆侯:“你等我打听打听他最近在哪儿活动,找机会我替你揍他一顿。”
听说易县公把他揍得鼻青脸肿,也不知道那小子最近还出不出门。
另外也有人道:“不错,改日我们帮你揍!”
卢栩笑笑,谢过他们。
却忍不住低落了一整个下午。
晚上回家,卢栩道:“我想套人麻袋。”
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卢舟:“……?”
卢栩:“你问问阿濯,他能不能替我逮住安乐侯世子,让我揍一顿,要是他愿意,我给他做个一人高的大蛋糕,让他吃到饱。”
颜君齐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给卢栩夹菜,不怎么在意道:“这样也好,以后就不会有人找我当什么上门女婿了。”
卢栩却气不过。
说君齐好男色便罢了,能起到同样的目的,为什么偏要把人说那么不堪呢?
还不是仗着权势欺辱他们无权无势无背景,任他们随便搓扁揉圆吗?
卢栩气得一晚上没睡着。
他咽不下这口气,侯爵怎么样?
不就是个仗着祖宗为非作歹的混账无赖么。
颜君齐以为这场风波后,不会再有人打他的主意,不料他还是低估了别人的下限,卢栩还没想好怎么收拾安乐侯世子,先有人找上他了,扬言要招他做女婿,保他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平步青云。
颜君齐:“……”
翰林院中众翰林震惊地看着直接找上门来的昭国公,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吗?
颜君齐深吸一口气,欲引昭国公出去说,昭国公却不走,还往他们翰林院椅子上一坐,给颜君齐讲起道理来:“我闺女虽比不上易县公家小姐漂亮,但是陛下亲封的县主,配你还是低嫁了呢,你有什么不愿意的?”
颜君齐:“在下已有意中人。”
昭国公:“你纳了做妾便是,只要别与我女儿住在一处,我给你买个院子安置。”
颜君齐都气笑了,“家中长辈已帮颜某定了亲”
昭国公打断道:“成亲便休了,娶了我女儿你愿意重新娶她再纳了做妾。”
颜君齐:“国公如此辱没的不是我,也是令千金。”
昭国公:“我不懂那些,你娶我女儿,就这么定了。”
颜君齐:“婚姻岂是儿戏,国公勿要开此玩笑,颜某断不会娶县主,现在尚是上衙时间,若国公无其他公事,请走吧!”
昭国公也乐了:“赶我走?你这官还想不想做了?”
颜君齐:“颜某职位低微不比国公,也是天子门生朝廷命官,做不做由不得国公做主。”
室内几人倒吸一口冷气。
昭国公板起脸厉声道:“放肆!一个小小翰林也敢同我这般说话,别说免了你的官,本国公就是打死你,你看看有人敢管吗?”
“我看放肆的是国公你吧!”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呵,人未至声先到。
翰林们从前从没听他如何高声说过话,熟悉又夹着陌生,陌生中又辨别出一丝熟悉,他们忍不住探头向外看,那道总是慵懒散漫,困若未醒的人影阔步而来。
“大学士!”
翰林大学士一步一步从门外拾阶而上,不高的身形,从未有过的挺拔伟岸。
作者有话要说:
小卢:一个疯子,两个疯子,三个疯子……这破官,银子没多少,还要我们倒贴人?(掀桌)辞职吧!
小翰林:大学士威武!
众人下意识叫起来。
翰林大学士朝他们点点头,面向昭国公,不卑不亢道:“国公下朝不回家,跑我翰林院耍这么大威风是何意?是欺负我们一群书生位卑言轻,比不得国公你位高言重吗?”
昭国公笑笑:“我同他开开玩笑,吓唬他呢,你说我招他做女婿,他有什么不乐意的?我保他一辈子吃喝,保他平步青云,他喜欢别人我也许他继续纳着,你倒是替我劝劝他。”
“我劝劝他?国公当我是什么?媒婆吗?!你当我翰林院是什么地方?你家后花园吗?!你要挑女婿,到别处去!”翰林大学士从阴阳怪气变慷慨愤然,朝昭国公步步紧逼。
“我翰林院诰敕起草、史书纂修、经筵侍讲为大岐培养人才,所入皆为天子门生,虽比不得国公位高权重,也是上承皇恩,下承民意,是大岐堂堂正正的官!我等不是什么任人欺凌的阿猫阿狗,国公为一己之私口口声声要罢免、打死我翰林院的人,当我们没人了?!”
昭国公:“我好心好意找他做女婿,又不是害他,你是条疯狗吗?”
翰林大学士:“我是不是疯狗自有陛下定断,不牢国公挂心。”
昭国公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翰林院大学士连道了好几声“好”,他一甩袖子冷哼一声,转头瞪颜君齐一眼,抬脚欲走。
不料颜君齐竟然迎着他目光冷冷瞪回来了。
昭国公脚步一停,笑了,他转回身饶有兴趣地看颜君齐,走到颜君齐跟前左看看右看看,笑道:“你小子,对我脾气,我偏要你做我女婿!”
翰林院众人:“……”
这不是有病吗?
昭国公风风火火走了。
翰林大学士往外瞧,昭国公果然又往宫城去了,他啧一声,转头对颜君齐道:“你随我出来。”
颜君齐:“是。”
他与大学士出了办公的屋子,瞧见宗鸿飞和贺颂之正躲在墙边探头探脑。
见他出来了,宗鸿飞拉着贺颂之下意识一缩头,远远朝颜君齐打手势:“安全?”
颜君齐感激一笑。
原来是宗鸿飞和贺颂之去搬救兵了,他说大学士怎么会来这么快。
到了翰林院存放资料的屋子,翰林大学士叫颜君齐关上门,拉来两把椅子让他坐下,推心置腹道:“你真不欲与昭国公府结亲?”
见颜君齐欲答,他摆摆手,示意颜君齐先听他说,“昭国公你看到了,霸道不讲理,但人却极是护短,在三位国公中,他其实是最好相与的。世子早夭,如今他只有两个女儿,两位县主虽不是国色天香,却也娇憨可人。若你愿与他结亲,他必助你平步青云,且会全力在朝中替你遮风挡雨,你便是犯了什么滔天大错,陛下念在国公面子上也不会深究,只要你不谋反,保管一世无忧,你可懂我意思?”
颜君齐点头,“我懂,可学生已有此生绝不相负之人,仅他一人。”
翰林大学士:“你已婚配了?”
颜君齐:“并未。”
翰林大学士:“定亲?”
颜君齐:“……我二人皆是父亲早丧,虽未举行任何仪礼,但已告知母亲,得过许诺,与成婚无异。”
翰林大学士想起前一阵的风言风语,迟疑道:“难道你……?”
颜君齐:“不错,学生倾心之人是男子。”
翰林大学士意外,又不见意外,默默叹了口气,想起屡次在皇城门口遇到的那位见着礼部侍郎就躲的翩翩少年郎。
果然啊,那样的眼神哪是看朋友的?
他揉揉额角,叹气道:“昭国公必是去找陛下赐婚了,你先回去,我去帮你挡了。”
颜君齐一怔,行礼道:“学生多谢大学士。”
翰林大学士走出几步,想嘱咐什么,叹气又离开。
弘安帝不喜朝臣好男色,他可怎么替颜君齐解释呦……
他所料不错,昭国公果然去找弘安帝赐婚了。
到了弘安帝面前,昭国公可不是在翰林院那般了。
昭国公姓姜,是皇族,按辈分叫弘安帝堂叔,弘安帝要打蛮人时昭国公府鼎力支持,他还随范孝上过战场,不过他不是那块料,没立什么军功,也没什么建树。
不说他出钱出力,只是以皇族身份在前线喝风吃土四五年,弘安帝就对他比其他勋贵要亲厚。
他左一句陛下,右一句堂叔,卖惨他福薄,儿子早夭,女儿刁蛮,如今想找个女婿,别人都看不上他。
看不上就算了,还让上司骂他,还要到御前告他的状。
弘安帝听乐了,昭国公比他小十多岁,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那胡搅蛮缠,无理搅三分的本事他还不了解吗?
不过招女婿这事是昭国公的心病,弘安帝怜他英年丧子,不但封了他两个女儿做县主,还曾答应他无论他相中谁,都替他做主,叫他别学贺太师,这也避讳,那也小心,满朝文武家的小子随便挑。
只是昭国公还挺挑,挑女婿比他挑状元眼光都高,他曾想撮合贺颂之和昭国公府大小姐,贺太师还没说什么呢,昭国公嫌弃贺颂之呆。
听说他正考察宗鸿飞呢,难不成宗家那小子把他拒了?
弘安帝放下笔,饶有兴趣地问他:“你瞧上谁了,朕替你做主。”
昭国公:“翰林院新来的小子。”
弘安帝心想,真是宗鸿飞呀,宗探花相貌风流,潇洒翩翩,当是明巍那丫头喜欢的模样。
只听昭国公继续道:“叫颜君齐。”
弘安帝眉头就是一皱,“谁?”
昭国公:“就是您钦点那个传胪呀,‘状元之才,探花之貌’,才貌双全配我们家明巍正好。”
弘安帝:“……”
弘安帝心道,好一个才貌双全,他选驸马都不敢选这样的,昭国公倒是打了好算盘。
只可惜,这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颜君齐喜欢男人,弘安帝早就知道得清清楚楚。
先前姜濯在宫外三五不时往卢家跑,卢栩和颜君齐也没刻意隐瞒过,卢家是什么情况他早调查过。
弘安帝纳了闷了,颜君齐那清冷模样可不是昭国公会喜欢的。
他问道:“你怎么看上颜君齐了?”
昭国公:“这不是先前易县公想招他做女婿,被安乐侯家那小子给搅黄了么?”
弘安帝:“……”
易县公家黄了,还提醒你捡漏了是么?
易县公暴揍安乐侯世子的事他也听说了,具体怎么回事他还没来得及问呢。
他示意昭国公说,昭国公把听来的说了,弘安帝越听眉头皱得越高,青筋一鼓一鼓地跳。
“易县公知道颜君齐名声不好怕给女儿招闲话,你怎么不知道?”
昭国公:“易县公就是太爱面子,我不一样,我要实惠。”
弘安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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