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代怜也没觉得不对劲,只有派蒙因为刚才在重新审视散兵,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旅行者,你不觉得他们的关系很亲密吗?”派蒙压低声音对荧问道,说完她又想到什么补了一句,“家人都是这样吗?”
 被问住的荧在家人就是这样,还是家人之间亲密一点没什么之间选择了后者。
 “是吗?”派蒙耷拉下眉毛,她很想说假如家人都是这样,那么她怎么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
 抱着这个想法,她再看千代怜和散兵,萌生出被排挤的错觉。
 叹了口气,派蒙决定不多去纠结,专心赶路。
 不知花费多长时间,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世界树前。
 走在最前方的散兵抬头看去,熊熊燃烧的大火啃噬着世界树的枝丫。
 “世界树没事吧?”派蒙非常的担忧,第一次近距离见到燃烧的世界树,除了震惊之于,她更多感受到的是担心。
 “没有事,我们现在看到的世界树不是真正的世界树,它只是‘树’这一形象的具象化。”眯起眼睛,散兵试着感受世界树,依托未散去的力量,他能感受到快速流淌的信息。
 那些信息才是世界树的真实面目,面前的壮美大树仅仅是外表罢了。
 这时荧也回过神,上次与散兵进入到世界树查找资料时,他们一同前往了世界树的内部,在那里也有一棵‘树’。
 也就是只要说不伤害到世界树内部的那一棵树就可以吗?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荧的目光放到燃烧的世界树上,想仔细看一看。
 可没想到,在荧将视线放到火焰上的时候,无数的声音砸向了她。
 捂住头,荧听见派蒙的急呼,她很想立刻回应,可惜她被其他的声音裹挟着失去意识。
 “旅行者?旅行者!”派蒙见到荧晕过去,急得都快哭出来。
 千代怜和倾奇者同样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发现荧倒地不醒,千代怜赶忙围上去检查她的情况。
 “好像她只是睡着了。”千代怜在初步检查后对派蒙说道,没有明显的外伤,呼吸也很平稳,元素力流转正常,在这个前提下,除了睡觉,他想不到别的。
 “可是,可是她突然倒下。”派蒙这下真快哭了。
 散兵也围过来,他同样做了检查,不过这次他稍微动用用于链接世界树的力量。
 几秒后他起身让派蒙安静点。
 “她的意识与世界树连接,一时接受不了冲击昏了过去,过一会就行了。”散兵直截了当的说出他的诊断答案。
 这从外表和元素力上看不出来,要不是散兵还有部分残留的权能,他也没办法‘确诊’。
 派蒙被说服,她点点头,“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那就让旅行者休息一会,目前来看,世界树内部应该还安全。”千代怜缓声提议。
 嗯了一声,派蒙守在荧的身边,不愿意离开。
 千代怜没有办法,只好取出随身携带的枕头和一条毯子,好让荧睡的舒服点。
 看着千代怜在忙碌,派蒙感激的说,“你好细心。”
 “都是随意带的。”千代怜随口回应。
 安顿好荧,千代怜走向在一边等待的散兵,打算和他商量接下来怎么做。
 是他们先进入世界树内部,还是等旅行者醒了再出发。
 “等她醒过来,博士很可能进入到世界树内部,如今没有指引,我们很难在信息的洪流里找到他。”散兵讲出他的打算,在他眼里这次昏迷不是什么坏事。
 “以旅行者对元素的亲和力,说不定这次能在梦里看到博士的具体位置。”
 散兵这么说着又扫了眼世界树,既然它还能与旅行者进行意识链接,那证明火或许还没烧到内部。
 这是最好的消息。
 收回视线,散兵正要让千代怜也去休息,便听见他又问出那个问过的问题。
 “阿散,那个拯救世界树的方法到底是什么?”千代怜无比认真的问。
 散兵看着他,这次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遮掩过去。
 沉默片刻,散兵给出答案。
 “在火焰将世界树完全点燃前,带走那些火焰。”
 散兵发出笑声,接着他反问愣住的千代怜,“我想,你知道我是由何物制作。”他既然是神作的人偶,制作他的材料也绝非普通的物品。
 这句话问住千代怜,他是看过关于制作散兵材料的猜测。
 大多数人都认为雷神是用地脉的枝条制作制成了盛放神之心的人偶。
 如此一来,散兵说要他要将那些火焰带走也顺理成章。
 “那我怎么办?”千代怜突然反问。
 “我会送你回去,当你回到那个世界,命运的同化便能解决。”
 当他彻底带着火焰消失,便会重新回归到地脉。
 只要千代怜能带着他那部分回归地脉的记忆,返回自己所降临的世界,那个世界的小吉祥草王应当就能用那份记忆,帮他完成地脉的记录,实现命运的同化。
 届时他会代替地脉记住他。
 散兵想到这个结局,不由笑了笑。
 那也是他的价值不是吗?
 他被制造,因无法利用而被抛弃,后在世间游历,看遍了生老病死,最终为逃避这种无力感,他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他以为自己能超越一切,能找到填补空洞之物,所谓的成为神明的执着,自我消失的愿望,全部由此而生。
 直到最后他才明白,他想要的不是那些。
 笑容变为嘲弄,直到消失,散兵再看向千代怜,对方那副似乎要哭出来的表情让他也感受到痛苦的情绪。
 但他无视了胸口处的钝痛,对千代怜说出自己最后的愿望,“怜,这次我不希望你阻止我。”
 “这是我的命运,我想要终结它。”
 他本是白木,既然如此,是否会在燃烧的灰烬中,显现出他真正的心。
 若真的能是那样,他也算圆满了。
 这句话成功的堵住千代怜正要讲出的劝阻。
 注视着散兵,千代怜很想再说点什么,比如这个世界很美好,他会陪着他之类的话,可他发现自己的舌头仿佛被压住,根本无法将那些贫瘠的语言讲出来。
 千代怜就算再不想承认,他也不得不说那些话都过于的干涩。
 哪怕他自己想想,都觉得那些话无力的像被折断藕梗拉扯出来的细丝。
 既然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怎么能说服其他人。
 千代怜咬了咬牙,他挪开眼,感受着无力变为愤怒。
 吸了一口气,千代怜最后看了散兵一眼,转头朝着派蒙走去,他想静一静。
 对此散兵没有阻拦,他留在原地,等待旅行者醒来。
 而另一边千代怜冷着脸来到派蒙的身边。
 还不等他坐下,就听见派蒙惊讶的问,“你们吵架了?”
 千代怜叹了口气,缓缓坐到派蒙身边后回答,“不是。”他觉得这不算吵架,只能说是坦白,或者说必然的结果。
 一开始散兵回到这个世界,正是为了他的业果和纠纷。
 如今他说想要终结命运是在情理之中,他犯下的错,他遭受到的蒙骗,痛苦,以及不甘还有悔悟,都烙印在他的命运里。
 从为试图改变他人的命运,而冲动的删除自己,到得知所做的皆是徒劳,发生过的事情无法被撼动与更改,不会有人因为他的消失而获得幸福。
 于是他重新拿回记忆,吞下那枚结在命运上的苦果,接过了属于他的罪与罚。
 千代怜闭上眼,想到这里他已经开始感觉假设再强留下散兵,那就是自私了。
 不由的千代怜抬了抬嘴角。
 飘在对面的派蒙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明明在笑却一点都不高兴。
 “是他惹你不高兴了?”派蒙耷拉下眉毛又问道,以他对散兵的了解,惹怒别人他可是很擅长的。
 “不是,是我觉得我太自私。”
 千代怜给出一个让派蒙惊讶的回答。
 挠了挠头,派蒙无法理解千代怜的话。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她一点都不觉得千代怜自私,相反在她看来,他是个很大方的人,还会拿出来枕头和毯子好让旅行者睡的舒服点。
 为此派蒙不由的说,“你不要自责,也不一定是你的错。”
 “嗯,不如我们给他起个难听的外号吧,这样你们以后再相处的时候,想起那个外号,说不定就不那么难受了。”派蒙用起来她最拿手的招式。
 千代怜哭笑不得,他无法派蒙解释,但他能看得出对方还是觉得是散兵的问题。
 对散兵的印象就这么差吗?
 无声的腹诽着,千代怜不禁对派蒙问了句,“如果真的是我的错,那怎么办?我给自己起个难听的绰号?”
 派蒙被问住,过了足足几十秒她干巴巴的说,“所以你犯了什么错?”
 回忆自己做错了什么,千代怜试探性的回应,“大概是留下一个想要离开的人。”
 “这不算做错吧。”派蒙听完直言道,“那个人对你很重要的话,那你想他留下很正常了。”如果想要重要的人留下都是错,那世界上就没有不犯错的人。
 “那个人要做很重要的事,并且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千代怜适时的补充。
 派蒙这下被问住,苦思冥想了好一会,才给出自己的看法,“换做我的话会一起过去。”
 听到这句话,千代怜无奈的又说,“可是那个人就觉得很危险,他想让你留下。”
 “那么派蒙你会留下吗?”
 面对这个简单的问题,派蒙的第一个反应是不会,但在说出来前,她意识到千代怜为什么会这样问。
 其他人对自己的阻止无效,那么自己对其他人的阻拦又为什么必须有效果?
 自己的意志要贯彻到底,他人的意志随便干涉。
 这就是自私啊。
 派蒙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不觉中她也变得沮丧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派蒙才回过神,她用不确定的眼神看向沉默的千代,试探性的说道,“不过我还是认为,应该跟着那个人过去,你无法阻拦他,那么你也不用受那个人的阻止啊。”
 既然大家都无法说服对方,那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派蒙是这样想的,毕竟有人陪着的话,总比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要好太多。
 这是在长久的旅行里她领悟的道理,她希望能对千代怜有用。
 没有立刻回复派蒙,千代怜点点头记下那些话。
 其实他还有一些细节没有对派蒙讲出来,但那都无关紧要。
 再说万一让派蒙误会了,那接下来也不好解释。
 千代怜想到这里,用余光看向散兵,犹豫要不要走过去和他再聊点什么。
 可惜他有这个想法却找不到能聊的话题。
 算了,先这样吧。千代怜暗想着,打算继续和派蒙聊天。
 就在这时昏睡过去的荧动了动,下一秒她睁开眼。
 “旅行者!”派蒙见到荧醒了非常开心。
 荧扶着头从地上坐起来,刚刚在梦中她和‘博士’进行了一番对话。
 严格来说,那已经不能算是博士。
 世界树的一部分与博士融合,成了相当难对付的存在。
 但难对付不代表他们就要放弃。
 荧定了定神,她看向散兵,如果没有别的方法,那么接下来他们可能需要散兵的帮助。
 “你终于醒了,旅行者我好担心。”
 关切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荧转过头,看见的是一直守在她身边的派蒙。
 这令她莫名的不再那么紧张。
 “我没事。”荧说着对派蒙笑了笑。
 派蒙被感染般也回以微笑,悬着的心放下来。
 没有耽误太久时间,荧提出去找散兵,她在梦里看到了博士。
 “博士在世界树里?”派蒙惊讶的反问。
 荧点点头,她的目光转移到等待她说完的千代怜身上。
 “抱歉,我不知道对付博士的方法。”千代怜如实说道,可能在纳西妲分析的博士切片留下的资料里有方法,但是来的时候,他们没有问这件事。
 皱了皱眉头,荧明白他们只有一条路能走。
 借助散兵和世界树残留的联系,与先一步进入到世界树里的博士争夺权限,控制住博士。
 她和派蒙负责想办法与纳西妲联络,当博士被控制住以后,他们联手将博士的意识从世界树里驱逐。
 根据荧昏倒时做的梦,当前世界树里的博士,是所有‘博士’切片意识的结合体。
 然而博士的切片并非是一体同心……
 荧梳理好她新得到的信息,带着派蒙,与千代怜一同来到散兵身边。
 “醒了?你睡的时间可够长的。”散兵略有些不满的说道。
 他的视线落到千代怜的身上,很快又收回去。
 这幅样子多少有点心虚的意味,但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所以没人注意到。
 荧虽看出来,但她没有提起,先说起她在昏迷时得到的信息,以及她的计划。
 “他果然在里面,意识的集合体吗?哈,倒是弥补我的遗憾了。”散兵得知博士切片的意识在世界树内融合,直接发出笑声,他可还记得,当初知道博士的切片都被抹除时的失望。
 “你早就知道博士在世界树里?”派蒙不解的问。
 “当然,博士不介意成为试验品,说不定他对能进入世界树完成实验,还很乐意。”说到实验这个词,散兵的语气加深。
 一直以来博士在对待实验上都是一视同仁,不止是将别人当成试验品,他自身也是实验的一部分。
 实验总有结束和失败的时候,现在散兵就要让他尝尝失败的滋味。
 散兵又笑了笑,便没再多言准备进入世界树。
 站在他身边的千代怜见他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向燃烧的世界树,眼里划过一丝难过。
 “千代怜,走了。”派蒙发现千代怜没有动,主动去叫他。
 千代怜勉强回过神,他点点头跟了上去。
 望着走在前方的散兵,千代怜无声的做出决定。
 借助与世界树残留的连接,散兵轻而易举的打开了通路。
 “也不知道纳西妲那边怎么样。”派蒙在进入世界树内部后,担心的对荧说起那件事,“世界树燃烧对她的影响一定很大。”
 作为世界树的管理者,很可能世界树的内部还没被点燃,正是小吉祥草王纳西妲运作的结果。
 派蒙想到上次进入世界树,是纳西妲为他们打开的通路,这次她都没有现身,仅凭散兵自己的力量就能来到世界树内。
 有了对比,派蒙发觉纳西妲的现状不容乐观。
 与她的想法相同的还有荧,她略作沉默后向派蒙保证,她们一定会尽快解决博士,拯救世界树。
 “嗯,我们一定能做到的。”派蒙像是被鼓励到,心情变得好了点。
 偏偏这时散兵泼凉水,“话不要说太满,博士可不容易对付。”
 “我们知道,不用这时候提醒吧。”派蒙反驳,本来好起来的心情又跌到谷底。
 “实话实说罢了,接受不了你应该自己反思,是不是把一切想的太简单。”散兵不以为然。
 派蒙被散兵的气到不行,她哼了一声,扭过头说,“我不和你计较,但是刚吵过架,就把气撒在别人身上可太过分了。”她认定了千代怜和散兵吵了一架。
 对于这份欲加之罪,散兵没有解释。
 反倒是千代怜很尴尬,他不得不提示派蒙他们没有吵架。
 “但你刚才很不开心啊。”派蒙天真的说。
 千代怜无言以对。
 好在没让他沉默太久,散兵就停下脚步,“在这里分开吧,我去世界树的深处寻找博士意识的集合体,你们负责和小吉祥草王一起驱逐他。”
 “喂喂,这是我们想出来的计划吧。”派蒙摊了摊手,怎么散兵说的和他想出来的一样。
 “有区别吗?”散兵反问。
 派蒙怔住,发现还真没有区别。
 看到她这副头脑过载的模样,散兵摇了摇头,接着他说出一句很让人意外的话,“我的最后一版论文在教令院图书馆最深处的空书架上,麻烦你们把它交给小吉祥草王。”
 “结尾的部分我还没有写好,只能先请她审核前面的内容。”
 “把没写完的论文交给纳西妲,你不怕被打回来重写吗?”派蒙不解的问,把写一半的论文交上去,未免太敷衍了。
 散兵的态度却很坦然,“随意。”实际上他重写过不少次。
 “没想你连论文都写不出来。”派蒙像是抓住散兵的把柄,嘲笑起他。
 “在这世间总有些做不到的事不是吗?写论文就是其中之一。”散兵这次没有讽刺回去,大方的承认了。
 派蒙感觉出不对劲,在她印象里的散兵可不是这样。
 放在平时他肯定不会承认自己写不出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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