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天他真的赔了,以后就别想在妖怪界混了!
 想到这里,黄风怪取出三股纲叉,一振披风,直接跳了出来,和孙悟空打成一团。
 孙悟空早有准备,取出金箍棒扛住这一击,两人从地上打到了天上,又从天上打到了地上。
 拼完身法拼招数,比完招数比力气,你来我往打得一派火热,四周草木都被绞杀在两人比斗的罡风中。
 孙悟空还有余力,黄风怪却已经快要力竭了,眼见自己就要落进下风,黄风怪一卷披风退出战圈。
 他本就不是以身法招数出名的妖怪,也不像孙悟空猪刚鬣那样博学多才,什么都会一些,他专精的乃是使风一道。
 在这一道上,黄风怪非常的有天赋,还没见着几个能够克制住他的风的。
 孙悟空不知道黄风怪的底细,只见这妖怪嘴巴显现出三股瓣来,张张合合三次,吐出一口气,呼啦啦的变作了一阵黄风,刮得天地变色,水波翻涌。
 风沙迷得孙悟空都睁不开眼,在风中晕头转向,更别说猪刚鬣,多亏他及时一耙子死死的挖在地上,才没被黄风吹卷出去。
 等到风停只剩下一片狼藉,哪里还有黄风怪的影子。
 猪刚鬣看着孙悟空眼中有泪,大惊失色,连忙赶过来问道:“猴哥,你这是怎么回事?”
 他家猴哥,齐天大圣孙悟空,响当当的铁汉子,竟然哭了?!
 孙悟空摆了摆手:“不碍事,这是旧年的老毛病,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熏的,见着风沙就容易淌眼泪。”
 “原来你是得了迎风眼,见不得风沙。”猪刚鬣放下心来,又问:“现在我们拿那只黄风怪没有办法,这可如何是好呢?”
 孙悟空倒是光棍的很:“俗话说得好,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我们没了办法,那就去找师傅来嘛。”
 “正好这黄风怪经打的很,让师傅多发泄发泄,自然要比把气发在你我身上的好。”
 猪刚鬣狠狠点头。
 两人狼狈的回去找江流。
 江流:……
 他看了看眼中含泪的孙悟空,又看了看垂头丧气的猪刚鬣。
 到底没舍得训孙悟空,转头就喷猪刚鬣:“怎么你这样没用,难道你这个天蓬元帅的职位是花钱买来的?”
 猪刚鬣:……
 别骂了,别骂了,明天我就努力奋起了!
 猪刚鬣不吭声,江流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叫二人看住行李和释道玄:“我去去就回。”
 从他们休息的地方走到黄风怪的洞口花了江流一个时辰。
 等他走到地方,门口斗法的黄沙都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守门的小妖怪一看见他,立刻就往洞里跑,一边跑一边嚷嚷:“大王!大王!那个绿毛怪人找上门来了!”
 江·绿毛怪人·流:……
 他捞起脑袋上这一抹绿毛,心里暗自嘀咕,真的很怪吗,明明看起来很时髦。
 一只带着貂类象征化形不完全的大妖怪从洞里出来。
 “你就是那个绿毛怪——”黄风怪叫嚷着,突然停下话头,一扬披风来到了江流的跟前,围绕着江流转了一圈,又凑近过来,在他身上嗅了嗅。
 江流:什么毛病?
 江流一把将这只奇奇怪怪的黄毛貂推开,先礼后兵:“我是上门向你讨要赔偿来的。”
 “你不记得我了?!”
 黄风怪大叫一声:“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那语气,那表情,看起来就像是被渣男背叛了一样,又难过又不敢置信。
 江流:“????”
 这出戏过于莫名其妙,江流一点儿也接不住。
 他呆愣愣的看着黄风怪头顶绿名急得原地转圈,最后化作了一只皮毛油光水滑的黄毛貂。
 黄毛貂看着只有普通的成年家猫大小,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色,看着居然还有点儿可爱。
 它将两个前爪捧在身前作揖,叽叽的叫了两声。
 那动作,有点儿像拜年。
 它的小眼睛里全是期盼:“这样你能记起来吗?”
 江流实在不记得,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黄风怪,能有个屁的记忆可回忆起来的。
 得到否定的回答,黄风怪眼睛里的光都熄灭了,吧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爪子发疯似的不停抓扯自己的脑袋,揪出许多毛发下来。
 江流看不懂黄风怪这是个什么情况。
 他感觉节奏有点儿失控,需要把话题拉回到正常的地方:“你家的虎先锋想要吃我,被我打死了。只是他还损坏了我抄写的多心经,以及我的两个徒弟上门却被你欺负了,所以我得找你这个当大王的谈一下赔偿的问题。”
 黄风怪气的后腿蹬地,站直了身体,小爪子指着江流的鼻子吱吱直叫,看起来就像指着鼻子在骂人一样,怪凶。
 偏偏江流听不懂兽语。
 单看它这娇娇小小的样子,还有几分娇蛮可爱。
 黄风怪气得跺脚,一下变回人身,扯着江流的手就要回洞穴里去。
 他一把没扯动,气得不行:“你怕什么?难道我还会吃了你不成?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关于以前的事情吗?”
 “你江老六难道变成一个胆小鬼了吗?”
 江流:“江老六?”
 黄风怪没好气的点头:“别人都只叫你金蝉子,但是我知道你姓江,在家排行老六,这总该能证明我们以前关系很好了吧?”
 江流并不怕黄风怪有什么阴谋,只是这感觉有点儿奇妙。
 就好像走在街上迎面遇到一个陌生人,结果陌生人却说他是你相隔多年没见的好朋友一样,有点儿荒诞,有点儿可笑。
 但是这里是西游神话世界。
 人本来就可以转世投胎。
 如果黄风怪认识上一世的他,也不是不可能。
 抱着打探消息的目的,江流暂时松开拳头,跟着进了洞穴。
 黄风怪非常热情的请江流上座,又吩咐小妖怪去拿好酒:“不知道这一世的你爱不爱喝酒,以前的你喝酒可是非常的厉害的,我爱喝酒的毛病也是你养成的。”
 江流确实挺爱喝酒。
 明明他前十八年都不曾喝过一滴酒,被赶出佛门以后,他却迅速的喜欢上了美酒的滋味。
 不是为了买醉,就是单纯的喜欢。
 就好像喝酒这东西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灵魂里一样。
 这只黄风怪说的,倒也不像不靠谱的样子。
 江流试探着问到:“听你这么说,我们曾经的关系很好吗?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关系?”
 “我们的关系当然很好了!”
 “你每一次都会偷偷给我留好吃的果子点心。”
 “佛祖给的修行宝贝、灵液灵酒也没有吝啬半分,都分给我。”
 “你还把我带去听佛祖开坛讲佛。”
 “你还给我洗过澡。”
 江流:O_o
 这……特么的是什么关系?
 怎么感觉像是上一世留下的风流债?
 上一世的江流难道不是一个和尚吗?
 这这这这……还是一个童子鸡的江流,觉得自己有些处理不来这种感情问题。
 谁知黄风怪话题一转,问道:“我肯定是你最喜欢的宠物,对吗?”
 江流:嗯?
 再一想黄风怪说自己爱喝酒是学的江流,又有那拜年作揖的动作,看着到确实是宠物才会有的。
 只是他初识黄风怪,对方就是人的样子,所以江流才下意识的把黄风怪当做了同等的人,完全没想到还有宠物和主人这样的关系。
 现在问题来了,黄风怪既然说自己是他的宠物,那他的损失该去找谁索赔?自己的徒弟被宠物欺负了,要怎么处理小小宠物呢?
 江流垂下眼皮,一时看不清他眼中到底是什么样的神色:“你吃人这个事情,也是江老六教你的?”
 黄毛怪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是那虎先锋看我实力高强依附我,认我做大哥,扯着我的名号行事。”黄风怪接着说到:“佛祖叫我在这里反省,还专门派了灵吉菩萨看守着,我又怎么会明知道吃人不好,还去吃人?”
 至于别的妖怪吃不吃,灵吉菩萨都没管,他自然也懒得管。
 别人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江流也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转而问起了其他的:“你和金蝉子是怎么认识的呢?”
 “是江老六。”
 江流一顿,改口说到:“你和江老六是怎么认识的呢?”
 “我当时饿极了,偷吃了佛像前摆放的香油,被他发现。”
 “我以为他会打杀了我,没想到他在佛祖眼皮子底下偷偷的把我藏进了衣袖里。”
 或许是终于又见到了‘江老六’,黄风怪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比如金蝉子名叫金馋子,什么都能吃。
 黄风怪跟着他确实吃到了许多好东西,要不然也不会短短五百年修出那么强横的法力来。
 比如金馋子根本不爱念经,经常阳奉阴违,与佛祖对着来。
 江流又问:“江老六又是怎么会进入轮回转世的?”是因为驯化不了,所以才被打入轮回的吗?
 黄风怪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那天并没有带着我一起。”
 江流:“那他有没有交代你什么呢?”
 “他说如果他不见了就直接离开灵山,千万不要待在灵山。”
 “不要探寻和他有关的一切事情。”
 “更不要相信佛祖的话!”
 但是很显然,黄风怪并没有听,否则不会因为偷吃香油被贬下界。
 黄风怪直接说道:“江老六那天,是去见佛祖了。”
 “他——”
 黄风怪张口呕出一滩鲜血,青筋暴起,面目狰狞,一双手死死的抓住了江流:“是……”
 “……禁制。”
 短短三个字就要了黄风怪半条命,他整个人开始肿涨,像被吹起来的气球越来越大越来越肿,已经完全维持不住人的修长。
 而他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这个膨胀的过程。
 黄风怪眼中含着不舍松开了手,猛的用力推了江流一把。
 “快……”
 “嘭——”
 肆虐的风呼啸而过,横扫一切阻拦,草木折腰,山石震动,直接把江流掀翻出去,跌落在坑底。
 在一瞬间的巨大声响过后,世界变为死寂,只余下耳朵嗡鸣的震动。
 头晕目眩。
 恶心想吐。
 各种生理反应都被江流克制下来,他瘫坐在凹陷的坑里,抬头就看见了天与云。
 原本的山洞已经成了平地。
 庞大的能量在瞬间释放过后行成的巨大蘑菇云在这片狼藉之中缓慢升空,扩大,直到笼罩住整片天空。
 蘑菇云的内部还闪烁着火焰,燃烧着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行成了一片赤红的火海。
 时不时还有一团一团的火焰掉落下来点燃地上的草木。
 第一个赶到的是架着筋斗云的孙悟空,他整个也狼狈的不成样子,却根本顾不得自己,手掌抵在眉前,不断的巡视着地上。
 江流看到他了,可江流连挥一挥手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大声的呼喊。
 好在孙悟空眼睛厉害,发现了坑里的江流,腾云落了下来。
 “师傅你还好吗?发生了什么事?你头上那片保命用的杨柳叶怎么用掉了?”
 他嘴巴张张合合,江流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你们几个还好吗?释道玄他一个普通人没死吧?”
 悟空摆手。
 江流也拿不准这是不好还是没事。
 偏偏孙悟空又不会写字,比划猜测毫无用处,两人根本没法交流。
 就在两人束手无策的时候,一团祥云飘了过来。
 云上坐着的是灵吉菩萨。
 祂嘴巴张合,不知道说了什么。
 江流的直觉疯狂预警。
 偏偏他现在根本听不见菩萨在说什么,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能消弭这个危机。
 在黄风怪说有禁制的时候,之前不合理的一切就都串联了起来。
 为什么取经人偏偏是他?
 因为神佛点名道姓的就是要算计他,取经反而是顺手而已的计划。
 佛祖为什么要扮做乌巢的样子拦在西天取经的必经路上?
 因为祂必须要见江流一面,才能知道江流的记忆有没有被清洗干净,与前世有关的一切,江流是否还记得。
 为什么黄风怪一个被佛祖惩罚的妖怪会被放在西天取经的路上反省自身?
 也是在拿黄风怪试探江流。
 黄风怪本人作为一只妖怪其实并没有资格被佛祖看在眼中,他身上之所以有禁制显然是因为他曾是金蝉子的宠物。
 无论禁制的触发方式是什么,一旦禁制被触发,必定与金蝉子的秘密有关。
 就像神佛算计金蝉子不成,就直接让他轮回转世一样,无论触发禁制的结果是什么,祂们都还可以推翻一切重新操作。
 哪怕江流实际上并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信息,但是祂们不会信的。
 他作为最后一个和黄风怪接触的人,有洗脱不了的嫌疑。
 除非,他能将一切以最无法隐瞒的方式让神佛知道。
 否则,一旦这件事情传扬开。
 他刚刚通过如来的审核也会立刻报废,他的处境瞬间就会变成高危,等待他的不是洗脑就是轮回转世。
 如果能够轻易被洗脑,那就不是江流了。
 纵然他可以在神佛的操控下轮回转世,可那个转世的人,没有了他的记忆,那还是他吗?
 江流不甘心。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死亡也被别人操纵,最后成为别人手中的傀儡。
 他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愿意被人操纵着转生。
 恨意汹涌而来,无数的恶意仿佛将江流淹没。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扭曲模糊,面前的菩萨都变成了扭曲的怪物,耳边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声音。
 “杀了祂!”
 “哈哈哈哈哈哈……”
 “嘻嘻嘻嘻嘻……”
 “杀。”
 “杀。”
 “桀桀桀桀桀桀……”
 “杀了祂!”
 江流捂住耳朵,用力甩了甩头,根本毫无用处。
 这些声音就像是在他的灵魂中响起一样,完全无法隔绝。
 不断扭曲变化的世界更是让他头晕目眩,难以思考。
 无尽的杀意裹挟着江流的神智,偶尔有一些奇怪的画面在他面前闪过,他也根本没有理智去抓住分析。
 “……偏命他做弘扬光大者……”
 “……天命……”
 佛音在这扭曲的世界里也变得扭曲恐怖起来,缥缈,断断续续,鬼气森森。
 “杀!”
 双目紧闭的江流生死不知的躺在地上,浑身爆发的气场直接把他身上残破的衣袍吹得鼓鼓囊囊。
 那一头短发更是根根树立。
 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放射的状态,让人无法靠近。
 灵吉菩萨只能站在两三米之外,远远的查看江流的状况。
 “菩萨,菩萨,我师傅他怎么样了?”
 孙悟空在一旁急得不行,可他除了擅长打架,并不会治病救人,也只能眼巴巴的在一边看着。
 灵吉菩萨查看了一番,十分肯定的说道:“你的师傅陷入魔障了!”
 “他应该是不小心吸收了黄风怪自爆产生的业障,在情绪激动之下中了招。”
 “如今我们谁也救不了他,只能靠他自己挣脱魔障。”
 “你们要惩罚黄风怪,怎么不把他关在灵山无人的地方,偏偏把他放在我们前往西天取经的路上?”孙悟空气得龇牙咧嘴,一撸袖子就要打起来:“如今我师傅这样,都得怪在你们灵山头上!”
 “你要是治不好我师傅,我就打上灵山去,问那如来老儿要个公道!”
 灵吉菩萨:“这是他自身的考验,挣脱魔障对他也有好处。”
 孙悟空不听,拽着灵吉菩萨根本不让祂走,必须要祂在这里给江流保驾护航,完完全全一个不讲道理的医闹模样。
 灵吉菩萨没办法,只好盘腿坐下来等待江流清醒。
 祂不知道的是,江流的脑海里全是怂恿江流杀了祂的声音。
 无尽的杀意裹挟着江流。
 他反倒是静下心来。
 他习惯性的盘腿坐在这片虚无之中,不再关注那些声音里都说了些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很危险。
 否则不会在菩萨来的时候,产生了杀意。
 但是,他自己要杀可以,别人叫他杀不行。
 江流向来这样,一百多斤的体重里有两百斤都是反骨。
 他闲的无事,索性闭上眼睛认真的去听这些疯狂的声音。
 这些声音很吵,很尖锐,很庞杂。
 有年老的,有年少的,有男人的,有女人的,仿佛这个世界上千千万万人都在他的耳边怂恿着他。
 他还时不时的附和一声,仿佛他真的能够和这些声音对话一样。
 慢慢的那些沸腾的杀意开始平静下来,那些扭曲的呢喃也渐渐消失在了耳边。
 世界重归寂静。
 江流的鼻翼间仿佛闻到了金山寺后山熟悉的、雨后青草地夹着泥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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