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发现这些的?”他又问。
“起初是发现我留在你后脖子的标记很快就淡化,不符合Alpha标记Omega的正常规律,担心你身体有什么问题,就让宇轩来看看,”叶时璋说,“结果顺藤摸瓜就牵出这些事。”
卓霈宁这才想起此前的体检,他对自己身体状况素来自信,体检过后就将这件事抛诸脑后,也没主动关心结果如何,直至现在才问:“那我吃了这么多年的DAH,现在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放心,你很健康,”叶时璋说,“就是……生**发育不好,很难被Alpha永久标记,恐怕没办法要小孩。”
听到这样的结果卓霈宁并没有表现出任何难过,反倒一脸平静地点点头:“那就好,只要能继续活下去。”他抬头对上叶时璋的视线,又开口问他,“那你是不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才不假思索跟我说不生就不生?”
叶时璋没直接回答,反而问他一句:“那你呢?在客观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如果我说我想要孩子,你会愿意为我生吗?”
卓霈宁微愣一下,还真就这个问题特别认真地思考一番,然后摇摇头:“我不会,我不会因为任何人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哪怕强迫我的对象是你。你喜欢的是我本人,我必须要先成为我自己。”
“那就对了,”叶时璋弯起嘴角笑了笑,还抬手刮了一下卓霈宁的鼻子,“我也不会违背意愿对你说违心的话做违心的事,我对你说的做的都是发自内心,没有一丝虚假。”
卓霈宁静静地看着叶时璋。
“叶时璋,你亲亲我。”
说罢,他闭上眼睛,红唇微张,任由叶时璋低头吻住他,轻柔吮吸。他伸出双手抱住叶时璋的腰,深深投入他的怀抱里。
如果妈妈在天之灵可以看到听到,他好想对妈妈说,他真的喜欢叶时璋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这是他失去一切后,获得的最美好的馈赠。
等卓霈宁身体好利索了,叶时璋就带他和Ryan到一处温泉度假村散心。
度假村被掩藏于一片青翠山林中,植被繁茂,空气清新,恍若世外桃林,是个不错的养生地方。
叶时璋一到,度假村经理就跑来亲自接待,一口一个叶总地叫着,表现出巨大热情。叶时璋淡淡应付,说自己熟悉这里自便即可,三两句话就将度假村经理打发走。
等他们独处的时候,卓霈宁随口一句:“该不会这也是你的产业吧?”
叶时璋微微一笑:“为什么这么说?”
“刚那位经理对你太殷勤了,你要么是贵客要么是老板。”卓霈宁说。
叶时璋笑了起来,伸手搂住卓霈宁的腰,解释说:“只是小小投资,算不上老板。这里有严格的会员制,来的都是有钱有权的,娱乐休闲、洽谈生意、幽会情人等等都有。”
他勾唇一笑,“有时候,赚有钱人的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卓霈宁看着他,不由得也笑了。这样的叶时璋鲜活生动,是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展现的一面。
“万恶的资本家。”他哼一声,脸上却盈满了笑意。
“不多赚一点,怎么给宁宁买好吃的。”叶时璋拉着他的手晃了晃,说笑道。
卓霈宁也晃了晃他们牵着的手,冲他做了个可爱的鬼脸,反驳道:“哼,我又不是饕餮贪吃鬼,哪里吃得了那么多。”
叶时璋当即爽朗笑了起来,还捏了捏卓霈宁的脸。
这些天看着卓霈宁身心都慢慢好起来,他心里是欢喜的。
随后,叶时璋将卓霈宁带到私密性相当好的套房。房内摆设装饰古朴整洁,透出一股浓浓的传统文化气息,以树为篱,以竹为扉,推窗便是一处雅致又古典的江南小院,正中间一汪私人温泉汤池正咕咕冒着热气。
卓霈宁皮肤胜雪,进温泉汤池泡了不一会儿,全身就敷上一层薄薄的粉色。叶时璋换下衣服,并不急着进去,而是披着浴袍站在门槛上,欣赏着汤池里那一片美好春光,热气弥漫,半隐半现。
尽管他们坦诚相对无数遍,但就这么不着寸缕地被叶时璋认真注视,卓霈宁依然没来由这一阵脸红心跳。他清楚此情此景接下来将发生什么,多少有些所谓的“近乡情怯”。
他僵硬地转过身趴在池边的青石上,以雪白无暇的后背对着叶时璋,假装镇定问他说:“不进来吗?”
这话说得有歧义,而且欲盖弥彰,偌大的温泉汤池哪需他腾地儿。
叶时璋轻笑一声,浴袍滑落,露出健壮性感的躯体,他一步步走进汤池里。
卓霈宁感官变得异常敏感,一听到叶时璋进水的声音,耳朵不禁动了动。
很快,他就被一双手臂自背后搂进怀里,叶时璋以臂弯嵌住他,埋脸亲吻他那修长白皙的颈脖,留下点点红梅,又顺着一路往上,一只手侧按着他的脸,与他津液互缠,唇舌相依。另一只手则沿着后背下滑,一节一节地抚摸过他的脊椎……
卓霈宁紧张得绷紧的身体便软了,叶时璋顺势将他掰过来成面对面姿势,更加热烈地侵入口腔,深深吮吸。
只有叶时璋清楚知道他身上的开关,或者说叶时璋就是那个开关。他仿佛被叶时璋驯服了一样,只有面对叶时璋才会感觉到浑身沸腾,就连简单的靠近和触摸都能引起他全身连锁反应。
这些天卓霈宁又是遭逢巨变情绪不佳,又是疾病缠身卧榻多时,两人除了浅尝辄止的亲吻和拥抱,再无别的亲密接触,这非常不合过去习惯——换做平时恨不得长在对方身体上的黏糊劲儿,加上两人又都处于最勃发的年纪,几乎每隔一两天就要纵情不止一次。
身体久未碰触,就成了难忍的心瘾,缠啊绕啊挠啊,一不小心就引得人理智全无。
“你、你……”
卓霈宁喘着气,刚从喉间挤出两个字,就重新被堵住嘴唇。
“嘘,”叶时璋亲吻着湿漉漉的卓霈宁,一寸又一寸,温柔又缠绵,坏笑声蒙上了水汽,“乖,这池子太小,我们再挤挤。”
话都没说完,他就擅自拉近两人的距离,一池温泉水剧烈涌动起来。
浓重的Alpha气息伴随温暖滑腻的温泉水将卓霈宁包裹,抚过他身体每一寸肌肤,边边角角,里里外外,顷刻间又突然剧烈起来,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全部,掠夺一切。
温泉水温似乎更高了,卓霈宁浑身透出鲜艳的颜色,像极了熟过头的多汁果实。他搂住叶时璋的脖子,整个人面对面挂在对方身上,黏黏糊糊又委委屈屈地呜咽着:“烫……晕……”
叶时璋托着Omega,从温泉里出来,走进房间里。两人就这么湿淋淋地在柔软被褥里继续抵死缠绵,期间叶时璋分了分心,抄起遥控把室内灯光调节得暗些——卓霈宁在相对昏暗的环境里会放得更开,也更加敏感。
房间内信息素浓烈交织,床单泛着潮湿,散发着一股特殊的欢愉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从白天到黑夜,快感才舍得暂时褪去。卓霈宁有种灵魂与身体分离的感觉,身体跟被碾过一样酸痛非常,但他特别迷恋整个过程,就连余韵消退后的那部分身体受罪也喜欢。
叶时璋床下君子床上禽兽,在温柔和暴烈之间切换自如,时不时就会将他逼到绝路上,说好多羞耻的话逼得他全身通红,也会逼他说出许多羞耻的话,直至他无力求饶说什么都答应,直至他全身心臣服于他。
他喜欢叶时璋在他身上种各种痕迹,一遍遍咬破他的腺体。他喜欢能维持一段时间的印记,也喜欢某一瞬间的疼痛感。
他怀疑自己其实是受虐狂。或者说,叶时璋激发了他受虐的这一面。
清洁过后,叶时璋抱他去汤池泡温泉。
发泄过后人就软得跟块甜糕一样,卓霈宁趴伏在叶时璋身上,累得不想说半句话。叶时璋对他这副身体似乎有种耗不尽的热情和好奇,泡澡的时候不时摸摸他的头发,或是亲吻他的手指,显然爱不释手。
夜色凉如水,一轮弯月高高挂起,小院里一片静谧,两人就亲密地挨着彼此,如同生在温泉里的连理枝,一点儿都不觉得寒冷。
“等明年冬天下雪的时候,再带你过来一边泡温泉一边看雪,好不好?”叶时璋低头与他亲密耳语。
卓霈宁闭着眼浅浅一笑:“好。”
泡了好一会他总算缓过来,身体敞开了,心也跟着敞开,跟叶时璋谈心。
“这些天我满脑子都是那些事,”他徐徐道,“过去我只知道霍连山利欲熏心,对婚姻不忠又霸占卓家家产,却不知道他竟然残忍到这种地步。”
“尽管霍连山是主谋是凶手,但外公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如果他没有看不起妈妈是Omega而限制她发展,非要给她找一个所谓的好丈夫,这一切可能都不会发生,”想到母亲遭受的巨大痛苦,他情绪激动得攥紧了拳头,皱紧了眉头,流露出隐忍的痛楚,“哪怕我不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我也不想妈妈经历这一切。”
叶时璋握住他攥紧的手,慢慢掰开,成十指相扣,对他说:“坏人得到惩罚大多数时候是童话里才有的结局,我也给你一个童话故事,你觉得怎样?”
卓霈宁愣了一愣,很快便悟出来,他摇摇头:“他背后有齐家,不是什么邵开斌,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跟他和齐家过不去的也不只有你,吞下齐家是我很早就动了的想法,”叶时璋淡淡地说,“不只为了你,但现在是为了你。”
他勾起嘴角很轻一笑,“不想看我资产再翻一翻吗?”
卓霈宁嘟哝道:“……你都这么有钱了。”
“钱这种东西谁嫌多的,”叶时璋笑意更浓,小院的灯映照着他英俊的容颜,整个人仿佛会发光,他说的话也掺了蜜似的,“宁宁,等我把卓家拿回来送你,再跟我结一次婚好不好?”
没想到话题突然就转到这上面,卓霈宁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你,你怎么扯到这上面来了……”
叶时璋微露委屈神色:“你是不想我这么问,还是不想答应?我知道我这么问很卑鄙,就跟当初用项链逼你嫁给我一样。”
“也不是这个意思,”卓霈宁红了脸,嘴上却很诚实,“不需要送我卓家,甚至不用问我,我早就答应你了。”
从汤池出来回到屋内,吃饭的时候,叶时璋冷不丁递来一个深蓝色缎盒。
卓霈宁吓得生生咽下一口鱼生,打开一看,心跳猛跳一下。
那是他们从前结婚时,叶时璋在众人见证下为他戴上的蓝宝石戒指,几个月前他签下离婚协议书,也将戒指脱下来物归原主。
卓霈宁过去一直没有机会告诉叶时璋,其实他很喜欢这枚戒指。
叶时璋不说一话,直接摘掉戒指,拉过卓霈宁的左手,给他套进了无名指,然后将自己的左手递过来,卓霈宁摘下另一枚戒指给他套回去。
如此礼毕,叶时璋将卓霈宁的手摩挲了一记,心满意足地笑了:“本来想在更特别的场合重新交换戒指,但我太心急了,怕你会改口,所以先擅作主张套住你。”
比起两年多前的盛大婚礼,在这种场合下戴戒指显然不那么庄重。不过重要的并非场地或仪式,而是他们跨过障碍和误会,终于互通心意,将象征着承诺和羁绊的戒指套进彼此的心头。
“这一次,可不能再随便脱下戒指。”叶时璋笑着道。
卓霈宁用力地点点头:“不会再脱了。”
第56章 狭路
秦玖越开车送叶时璋和卓霈宁来这边,分开之前,叶时璋叮嘱秦玖越在这里也住上几晚。
“偶尔也该放松一下。”叶时璋这么对他说。
他们表面是合作无间的雇佣关系,但又不止雇佣关系。叶时钰去世后,秦玖越一直受叶时璋颇多照顾,两人性格不尽相同,并非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却在很多事情上都形成了默契。
除去厉承,叶时璋是唯一知道他身份和计划的人,也是给予他助力的最大支持者。
既然叶时璋都这么说,还让度假村给他专门留了一处景色不错的套房,他也留下来几天,权当放松一下。
自打父母过世,他好像就再也没歇过,特别是叶时钰英年早逝,他连同叶时钰那份心愿也一同背负,独自走一条不见尽头的长路。
叶时璋曾经问他累不累,秦玖越第一反应便是说不累。
他将自己的身体和精神全都献祭给复仇,夙愿未成,不能说累。
秦玖越泡在温泉里,仰起头望那一轮孤月,一时间竟出了神。直至有一双手从身后握住他的肩膀,力度不轻不重地揉按几下。
认出这是谁身上自带的香水气味,以及这双手的触感,秦玖越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反而很心安理得地闭上双眼。他早猜到厉承会跟过来,这家伙才不会放弃任何和他独处的机会。
果真,按摩进行到一半,这家伙就图穷匕首现露出真实目的。
“客人,”厉承殷勤笑着,光听声音就能听出笑意,“厉氏独家按摩服务如何,记得待会给个五星好评哦。”
秦玖越嘴角勾出很浅的弧度,再度睁开眼,淡淡回一句:“手法不好,给差评。”
“这样啊,”厉承在汤池边坐下来,一只手掰住秦玖越的下巴,俯身靠近,眼看就要发生一个吻的时候却骤然停住了,“客人,我还有别的特殊服务,您要不要体验一下再给评价?全程免费,姿势次数您说了算。”
他故意压低嗓音但不显油腻或猥琐,反而透出一种天然的引诱。
秦玖越没抵住诱惑,或者说他现在面对厉承已经放弃挣扎,放任自流了。
无数次扯不清的纠缠都指向了同一个答案——不论他们此后是否有个好结果,注定会纠缠不清藕断丝连下去,直至某一方真的不爱了、放下了。
可是,要真能不爱,要真能放下,就不至于时至今日心跳节奏依然被轻易地左右。比如此刻,秦玖越感觉自己的心脏又如擂鼓,在胸膛里敲打个不停。
见秦玖越迟迟不肯回答,厉承扬唇很轻地笑了,再度拉近距离,与秦玖越鼻子互相暧昧蹭了一蹭,沉着声音一字一顿:“告诉你个秘密,我没钱了。”
这摆明是胡说八道,厉承却很一本正经地继续发挥:“听时璋说你在这里,我就专门过来找你,刚刚掏空家底才成为会员被放进来,我现在是真的没钱,今晚都没地方下榻。”
他演技了得,好像还真就那么一回事,如果不是对他知根知底,怕是也会当真。
这度假村的大股东可是叶时璋,而厉承作为大股东最为要好的朋友,怎么可能还需要自掏腰包办会员呢。
秦玖越相当配合地点点头:“听起来是挺可怜的,那你等下开车回去,或者就在车里睡也行。”
这话说得无情无义冷血,厉承当即摆出一脸受伤的表情,逗得秦玖越噗嗤笑了。
见自家的冰美人终于肯笑了,厉承也咧嘴露出白牙笑了,他说:“我就知道阿玖不会真这么狠心不管我的,今晚我就住你这里了。”
“住是可以住,”秦玖越没跟他继续演,“但不是无偿的。”
厉承这就很自觉地脱掉浴袍,露出一身漂亮的腱子肉,动作爽利地滑进汤池里,一伸手臂就将秦玖越揽进怀里,在他唇上很响亮地吧唧一下。这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的,秦玖越被他吓得有片刻愣神。
这家伙还真懂得逮着机会就上啊。
“那就肉偿吧。”他声调扬起,笑容爽朗,阳光的味道扑面而来。
没有人可以拒绝这样的英俊又闪亮的厉承。
心跳也随之不断加速,好像胸膛里装了一只活泼小鹿。秦玖越挪不开眼,嘴上却道:“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可是,阿玖啊,”厉承伸手按住秦玖越的心房位置,还按了按,“你的心跳告诉我,我的确有自信的资本——”
“别废话。”
厉承话都没说完,就被秦玖越伸手强势按住后脑勺,送上嘴唇。
既然好好放松一下,那厉承也该是他放松的一部分,或者说是最重要的部分。
翌日,卓霈宁睡到日晒三竿,整个人懒懒散散地黏在床被里,不肯起来。下午时候,叶时璋抱卓霈宁去洗澡,连衣服都是他帮忙穿好,然后又给他吹头发,完了还歪着头打量他半天,最后在他的额头和脸颊都留下一枚吻。
“今天干什么?”卓霈宁赖在他怀里,软着声音问。
“骑马,”叶时璋摸摸他头发,“给你挑了一匹马,等你取名字。”
卓霈宁年少时骑过马,此后就没再碰过,而且骑马还是霍连山手把手教他的,就跟射箭一样。霍连山这人虽身无长物穷小子出身,但上流社会热衷的活动样样精通,比起很多从小就接触的富几代更为擅长,加上长相本身就自带贵气,不知道内情还以为他是哪家的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