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矿区空旷寂静地有些诡异。
手指样的矿洞里黑黢黢的,兰彻直觉他们不应该冒然进去。
按照沃斯所说,这里应该曾经有至少三千只雌虫在挖矿服役,但是他一只都没看到。
兰彻不禁皱起眉头。
“长官……”查尔手掌拂过身边的矿山,却被坚硬的触感弄得愣了一下。
刚才兰彻明明随便一揉就揉碎了那些黑矿沙,怎么这些矿山却这么硬?
兰彻见状也提起了心,走过去摸了摸那些垒起来的矿石。
单用手感觉不出具体的硬度,但确实和外围那些矿砂触感毫不相同。
兰彻打开作战服袖袋,里面是几把以防不测的小型冷兵器。
一把亚晶制成的匕首被他拿在手中,锋刃对准矿石狠狠刺了出去。
巨大的反推力震得雌虫手心一麻,他移开匕首,下面的矿石竟然毫发无损。
查尔不禁惊声道:“这怎么可能!”他不信地过去摸了摸兰彻攻击过的地方。
长官的力量他是清楚的,再说,亚晶是目前虫族乃至周围多个种族所拥有的最坚硬的矿物,这黑色矿石竟然硬抗住了亚晶匕首的切割!
查尔额头骤然冒出一层冷汗。
这样一种神奇的材料,虫族竟然一无所知!
“长官,我们要通知主星吗?”查尔焦急地问道。
兰彻默然不语,看着那坚硬的矿山半晌,复又蹲下身从矿山旁边捡起一把碎石。
雌虫手掌轻轻一收合,再张开些许,掌心之物就化为细碎的尘沙纷纷扬扬地撒在地上。
查尔目瞪口呆地看这一切,结结巴巴地说:“不是……这是怎么一回事?”
兰彻脸上彻底没有了来时浅淡的笑意,他从凹陷处的边缘望去,一座座拔地而起的矿山宛如大地的利刃,黑色平添几分阴暗和寂寥。
“显然,这才是这座矿废弃的原因。”他缓缓说道,声音有些暗哑。
“这些矿山根本不是挖出来的,而是本来就有。”
“某个种族,或许是我们的同族吧,在发现黑矿之后又发现从矿山上剜下来的根本没用。”
“他们试图从地下挖出可以利用的黑矿,但显然失败了,于是这里就废弃了。”兰彻最终道。
查尔张了张嘴,又发现不知道说些什么。
最终,他声音艰涩道:“那那些雌虫……”
兰彻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黑黢黢地矿洞。
查尔根据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禁打了个冷战。
尽管矿场已经废弃了,那些知道矿场存在的雌虫,显然活不了。
查尔只觉得这地方徒然诡异起来,黑色的矿石似乎都散发着血腥气。
兰彻瞥了眼自己副官那没出息的样子,也没说什么。
查尔跟着自己上了几次几场炮火对轰的战场,眼下这样用心险恶的情况他到底是没见识过。
兰彻轻轻摇了摇头,用器械扫描好整个矿区的地图,并收集了一份地上的碎石。
至于要不要剜一块矿山……这不是自己的任务,兰彻冷漠地想。
他不想掺和这种涉及到帝国暗地里的利益的事,毕竟第二军团直属皇室,上级派他来这里巡检,却要求堪便整个地表的地形。
这矿场隶属于谁几乎是明示了,兰彻有些头疼。
“走吧。”兰彻收起设备,看了一眼查尔。
“哦。”查尔连忙很上,一秒都不想多待。
两只雌虫又慢腾腾地穿过暴风带,期间自然也采集了些暴风带里的样本。
他们回来的时候飞行舰能源都没冷却,这趟行动虽然顺利,却也着实有令他们高兴不起来的事情。
沃斯发现兰彻从矿区自打回来后就有些沉默。
雌虫摘下作战服立马去洗了个澡,然后就抱着擦头发的毛巾,坐在用餐区的沙发上开始走神。
沃斯有些好奇地观察着雌虫这副模样。
自打他们认识以来,对方永远从容不迫,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此刻雌虫一身水汽,灰色的头发被揉的凌乱,垂下几缕在额前飘荡,穿着和自己相似的休闲衣裤,沃斯不禁看得入了迷。
兰彻想事情想的入神,难得没发现对面雄虫的小九九。
他心里难得踌躇起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引起了皇室那边的注意?
如今一切渐渐明朗,皇室到底是试图拉拢他?还是只是让他这个平民雌虫来当个炮灰?
兰彻苦涩地想到,恐怕是后者更有可能一些,自己在军部一众军雌里也不算特别突出。
他虽然四十岁就做到中将的等级,到比他更好的一抓一大把,虫族永远不缺军事上天纵奇才的雌虫,他不过堪堪中上而已。
因此他猜测皇室恐怕就是来让他勘测一下地形好接着挖矿,估计是已经研究出怎么利用那种矿石了。
而他就是个即将被炮灰的马前卒而已。
真特么的操蛋!
兰彻渐渐地暴躁起来,不知不觉间扭紧了手里的毛巾。
但是他却沉浸在自己的精神里,渐渐地对外界失去感知,整个意识被暴虐的精神域牢牢裹挟。
“兰彻。”温润清朗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兰彻挣扎出一丝神智,懵懵然转过头,眼里还带着些充血的红丝。
“怎么了?”他开口,声音哑得可怕。
沃斯看着雌虫充血泛红却依然英挺帅气的眉眼,不动声色地掩饰住一点喜爱的情绪。
雌虫的精神域在身体周围泛出迅猛尖锐的丝线,四处寻找能安抚它的存在。
沃斯皱了皱眉头,收敛着呼吸,缓缓地坐到他身边,突破了以往彼此相处的距离。
他捏住兰彻手里毛巾的一角,轻轻地抽出一点。
雌虫已然陷入精神域混乱中,充血的脑子转不过弯,动作却很快,“咻”地按住雄虫试图抽走毛巾的手。
温热的手心与雄虫微凉的肌肤相触,彼此都愣了一下。
沃斯窘迫地发现雌虫摸到自己手的那一秒,他的心脏不争气地“咕咚”了两下,跳得又猛又急,他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真丢脸啊。
雌虫则是又摸了两下那温凉的手背,觉得还蛮舒服的。
沃斯身体一抖,一个不小心没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精神域,层层编织状的域界外围伸展出丝线,蛰伏在雄虫身体周围。
感受到身边极近处高等雌虫正陷入崩溃,精神丝偷偷摸摸地溜过去勾搭了一下雌虫胡乱飞舞的精神丝。
那些跟痉挛了一样的精神丝瞬间炸了,沃斯那一根捣乱的精神丝的行为仿佛在油锅里滴了滴水,兰彻的精神域一下子迸然而出,试图抓住这个可以修复它的家伙。
雌虫剧烈地哆嗦了一下,捂着额头咬紧唇倒在沙发上蜷缩起来,很大只的身体硬是缩进了沙发角落里。
精神丝当然全部受主体控制,换言之,沃斯刚才没忍住摸了兰彻一下。
都怪雌虫的精神丝勾搭他!
那傻呆呆到处乱飞的模样,他能忍住不安慰才怪。
沃斯一边拼命给自己假公济私的行为找理由,一边按耐住想侵入雌虫精神域纠缠对方的冲动,收起自己不争气的精神丝,老老实实地放出信息素安抚雌虫。
雌虫的信息素在虫族漫长的进化过程中已经退化,因为它的作用只是促进产生孕激素,而即便没有信息素,雌虫体内的孕激素含量也居高不下。
雄虫信息素的作用就海了去了,除了安抚雌虫精神崩溃,还能间接体现等级,并吸引同等级或高一级的雌虫来保护自己。
查佩里浮的大广播每天循环播放三遍两性宣传,沃斯已经能一字不落地背下来了。
他把自己刚才放肆的行为归结于脑子冒泡了,毕竟精神域的接触是确定关系的雌雄虫才能做的,陌生雄虫要安慰雌虫,最好通过信息素。
当然,哪个雌虫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去勾搭雄虫,而是苦哈哈地吸信息素?
这条规定也只是说说而已,雄虫乐意怎么做就怎么做。
沃斯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另一边,甚至比刚才头脑发热时还远了不少,只待在信息素有效的最大范围内。
他发现自己自制力不太行,所以还是物理隔离吧。
信息素安抚起效很慢,远不如雄虫直接探出精神丝拨乱反正来的快。
通常这都是件快乐的事,精神丝纠缠会给感觉中枢带来剧烈刺激,虫子们顺便滚个床单是常态。
星舰用餐区,雄虫仿佛对面有鬼似的,紧贴着沙发,信息素倒是恰恰相反,黏糊地笼罩在颤抖的雌虫周围,密密麻麻很是尽心尽力。
雌虫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蜷缩的身体不知不觉已经松开,双腿难耐地磨蹭着,但是他潜意识里仿佛还记得这是什么状况,两只手抓着沙发背,硬撑着不去抚慰自己。
这情景简直堪称诡异,明明应该火花四溅,他们却互相较劲似的,离得比平时还远。
沃斯本来在观察雌虫的情况,自从雌虫发出一声隐忍的轻哼后,他脖子发麻地垂下脑袋,完全不敢看对方。
视野里没有兰彻的身影,对方一举一动发出的声音却越发清晰,沃斯尴尬地发现自己正屏气凝神细听雌虫的动静。
细微的哼声,磨蹭衣裤和沙发的声音,雌虫攥紧布料的声音,无一例外地被他收入耳中。
空旷的用餐区,空气越来越黏稠,暧昧因子飘散在四周,鼓动着有贼心没贼胆的二位行动起来。
随着雄虫信息素轻柔地安抚,兰彻其实已经清醒过来。
他恢复意识的瞬间就感到情况不妙,于是闭着眼假装还没醒,企图逃过这种社死现场。
他发誓自己真的打算把雄虫当做朋友看待,然而没过一会儿事情就发展成这样了,兰彻唯有庆幸自己死要面子的潜意识没让自己太过出丑,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雄虫。
兰彻不动声色地悄悄掀起眼帘,就看到某只雄虫正如临大敌地坐在距离自己很远的地方,低着头仿佛是不敢看自己,两只耳朵红得还挺可爱。
“……”有必要离那么远吗,发生什么事儿吃亏的是自己又不是他!
兰彻舔了舔后槽牙,索性脸朝着沙发不再动,任由雄虫清雅的信息素萦绕在身体周围,随着他的呼吸侵入内部,流淌在血液里。
小雄虫还挺大方,据说一般雄虫吝于给出信息素,对于这种雌虫没有的东西,雄虫们很是吝啬。
而现在兰彻感觉自己已经快被腌入味儿了。
今天的一系列事情本来就不简单,他心情大起大伏之下已经相当疲惫。
沃斯信息素的味道又是具有极强舒缓安抚效果的泊亚白荆棘,雌虫渐渐被撩得迷迷糊糊,一呼一吸间信息素弥漫在身体的各个角落。
兰彻醉了,在小雄虫的信息素里舒服地睡了过去。
沃斯头一次安抚雌虫,也不知道怎样才算成功。他苦哈哈地放了半小时信息素,眼见着原本窸窸窣窣的雌虫没了动静。
他还保持着信息素的供应,从沙发上悄悄地起来,放轻脚步走到雌虫身边,低头看去。
兰彻半张脸埋在沙发上,闭着眼呼吸平稳,唇角含着一丝浅淡的笑意,俨然已经睡着了。
沃斯盯着他的睡颜愣了两秒,才确认对方真的没心没肺睡着了,不禁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竟然被当成催眠香薰了。
他心里感到有些无语,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失落感。
看来他的信息素确实很不得雌虫喜欢,毕竟哪有雌虫会在刺激情欲的味道里睡着呢?
沃斯当然不知道自己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星舰上并不具备为雄虫进行检查的仪器,因此他的等级现在还是未知。
而兰彻和查尔以为他知道泊亚白荆棘的味道,也就从来没有和沃斯提起过这件事,毕竟谁会和雄虫阁下讨论他的信息素味道呢?那也太奇怪了。
沃斯站在沙发旁,不知不觉竟然对着雌虫熟睡的脸发起了呆。
他虽然知道自己等级不高,但还是有些被打击到,无法安抚眼前的雌虫是一回事,雌虫不喜欢他的信息素又是另一回事。
他眼睛放空了一会儿,终于缓缓屈下身。
沃斯前膝挨着沙发底部,微微俯下身使自己靠近了些,但还是离雌虫弓起的后背有半米距离。
他并不是想乘机占便宜。
雄虫怀着有些虔诚的心态,又靠近些许,然后伸出手,指尖碰了两下雌虫后脑勺微湿的的发尖。
温凉的水汽沾染在指腹,雄虫指尖颤了一下。
兰彻的头发啊。
他刚洗过,又在自己的信息素下出了些汗,那潮湿的热感从指尖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奔到雄虫心头。
沃斯想到刚才偷听到雌虫摩挲身体的声音,耳朵“唰”得一下爆红,膨胀的毛细血管丝毫不懂得为身体的主宰者遮掩一下他那薄脸皮。
尽管机会实在难得,沃斯又定定地瞄了一会儿雌虫安稳的神情,还是起身叫来了查尔。
查尔一听兰彻精神崩溃,脸色立刻变得惨败,几乎是从房间夺门而出。
“沃斯阁下,长官他怎么样?还撑得住吗?该死的,我就知道!早让他平时多喝点抚慰剂,这下完蛋了吧?”查尔一般跑一边骂骂咧咧。
沃斯紧紧地跟在全力奔跑的雌虫后面,他也没想到平时稳重的查尔副官竟然突然就开始吐槽顶头上司。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查尔已经到了用餐区。
一进去就看见兰彻俯卧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查尔一瞬间心凉了半截。
“长官!”查尔三两步上去就要把雌虫扒拉过来,却被身后的雄虫以极快的速度向后拽了一下。
“别!他没出事,只是睡着了!”沃斯连忙道。
真看不出来这军雌性子这么莽,他暗暗后悔叫对方过来。
查尔愣愣地看了看兰彻的脊背:“可是,长官他不是......”
他眼角瞥到沃斯阁下有些窘迫的模样,一瞬间恍然大悟:“哦~这样啊......”
两只虫子一时间相顾无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沃斯顶不住查尔八卦的眼神,移开视线走过去坐在了兰彻身边。
“我放了点信息素,然后兰彻他......就睡着了。”沃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查尔闻言心里冷寂了些,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可不敢公然同情一只雄虫,尽管这只虫子平时表现得很好说话。
但是再低等级的信息素,都没出过催眠雌虫这种笑掉大牙的事情,查尔一瞬间打消了给沃斯和兰彻牵红线的想法。
沃斯阁下虽然性格不错,但是信息素等级确实不够,连雌虫的情欲都无法勾起,将来恐怕也生不出资质好的虫崽
不是查尔势利,而是兰彻这一路走来着实辛苦,他不想长官以后还发愁这么多事情。
B级雄虫,对顶S雌虫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查尔心里想什么暂且不提,沃斯混了这么多年地下城,阿忒亚为了让他们活下去,也教会了沃斯不少察言观色的本事。
他敏锐地感觉到了查尔眼里的可惜,心里却并没有什么起伏。
雄虫并没有因此对查尔恼怒,总归他们没什么关系,他现在只关心兰彻,当然还有阿忒亚。
但是他也不打算把雌虫交给这家伙照顾了,他心里总归有点气闷。
沃斯靠近兰彻,轻轻地掰过雌虫收拢的肩膀,一手扶着肩头,一手穿过膝弯,轻松地将雌虫打横抱起。
查尔目瞪口呆地看着雄虫抱起兰彻离开了用餐区,他向来警惕性很强的长官竟然无动于衷,安安稳稳地窝在沃斯怀里。
那一幕应该是有些怪异的,虫族不像联盟里的其他种族雄强雌弱,虫族里永远都是雌虫更加高大精致,雄虫最好不过面貌端正而已。
只有纪元前的S级雄虫才能打破这一定律,与雌虫并肩作战。
而沃斯当然不会是S级,查尔想道。
沃斯身高腿长,身体素质还算可以,倒是和纪元前雄虫有点像,但也仅此而已。
查尔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转身收拾抚慰剂去了。
虽然沃斯成功催眠了长官,但他们不能再有什么瓜葛,到时候传到主星,万一那些身份高贵的雄虫阁下们看不上长官了怎么办?
沃斯才不关心身后的军雌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他径直抱着雌虫,穿过长长的走廊,才到对方位于控制舱附近的卧室
沃斯捏着雌虫的肩章与门上的圆圈轻轻一碰,门便静悄悄地打开了一道缝儿。
军雌中将的卧室甚至比沃斯的还小些,只有一间貌似浴室的小隔间和书桌等一些家具。
沃斯将雌虫小心地放在床铺上,拉过被子的时候不由感叹一句叠得真整齐,遂无情地拆开豆腐块儿盖在兰彻身上。
他又倒了杯水放在床边矮几上,顿了顿,略带猥琐地看了几眼雌虫整洁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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