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直接放弃了那些呢？”
巴吉尔说：“黑手党是贪婪的，同样也是自负的，他们会在很多事情上小心翼翼，但是在生死存亡的大事上，通常喜欢鱼死网破，他们认为蚍蜉撼树，总是有可能的。”
“没有例外？”
“如有例外，自然是追杀到底。”巴吉尔说道，“其实之前沢田殿下制定的方案与我的说法是吻合的，只是如今出现了特殊情况，那就要特殊处理。”
“怎么特殊处理？”
“这个您其实不需要知道。”巴吉尔笑着，沢田纲吉和他说过，不要一下子把黑手党的这一面暴露出来，那个时候巴吉尔问过他是不是打算培养诸伏景光作为他的接班，但是沢田纲吉摇了摇头。
“巴吉尔，他是个正直的人，正直的人不适合这里。”他这么说，说完之后扭过头看他，“你有想过我离开的可能吗？”
巴吉尔不说话，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在下作为九代门外顾问的弟子，可以做到吗？”
沢田纲吉笑了笑。
“他很会辛苦，如果在彭格列的话。”
“是啊，所以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会发生，而且我已经给他安排好之后的路了。”沢田纲吉说道，“一条我认为非常完美的路。”
巴吉尔从思绪中抽离，他看着诸伏景光正在研究那些的动向，说道：“沢田殿下让你来负责，是希望在最小影响和最小伤亡的情况下解决这件事情，并不是希望我来用彭格列的方法解决。”
“我了解。”诸伏景光说，“暂且先追着，还有其他的人员吗？”
“有，随时待命。”巴吉尔说。
基尔在预定的地点等待那个组织的人。
按之前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对方组织还没有来人，按照组织一贯的作风，大概是要放弃这个交易，但——她还得等诸伏景光那边的消息。于是她等的有些烦躁，甚至想要问一下诸伏景光那边到底怎么样了，是否需要她继续等下去。但她不能，这场交易全程被监视，因为那位先生同样要做对应的评估。
又等了一个小时，她决定离开，这个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基尔叹了口气，坐回了车里，继续等了下去。
诸伏景光也很头疼，按照基尔给的坐标，并没有任何一辆车前往那里，或者说他们早就到了，但并没有动静。这场追逐赛，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黄雀也很难说。
“怪盗基德触发了警报，如果他们出来具体探查一番也不至于到处逃窜，现在他们的人散乱在各处倒是难以一网打尽。”诸伏景光说道，“这背后又发生了什么？”
巴吉尔解释道：“其实针对那个组织的行动早就开始了。”
“哦？”
“明里暗里地打压，压缩他们的生存空间，这些事情只需要沢田殿下说一句，我们就可以做到。”巴吉尔说，“他们前段时间已经几乎要走投无路了。”
诸伏景光皱着眉头问：“既然之前可以找到他们的动向，为什么现在会失控？”
“这个倒是意外，如果按照之前的计划慢慢来，和平解决也是有可能的。”巴吉尔颇有些苦恼，“大概是怪盗基德真的误打误撞，撞在了他们正在紧绷的弦上了吧，毕竟商业上的打压，只是让他们资金紧张，他们拥有的研究所我们也基本调查地差不多了，也只能够在研究方面和材料管控上下手，明面上的企业总是比较好控制的，但这些都是可以被舍弃的。”
“所以实质的内容并没有找到太多吗？”
“那是下一步的计划，不过在下已经做了一半，主要成员身上已经有了标记，具体监视的人员也都有安排，只不过或许是打压太狠的缘故，他们反而不怎么活动了。”巴吉尔叹了口气，“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反扑的时候，真是不入流。”
诸伏景光侧目，巴吉尔看起来年纪并不算大，但俨然是一名非常合格的黑手党成员了，按照他的真实身份来说，应该要抓捕归案的。
“在下为了和平解决，搜集了不少他们的犯罪证据，到时候可以提供。”巴吉尔又说。
“看起来是真的有想过和平解决的。”
巴吉尔看了一下定位点，说道：“他们开始汇集了。”
“两个小时，真是有耐心。”他看了一眼行车趋势，推测了一下大概可能去的地方，并非是基尔提到过的地点。
基尔又等了一个小时，然后开车离开，去往电话中通知的另一个位置。
沢田纲吉回到了东京，但他并没有去任何一个地方，而是找到了铃木次郎吉，作为彭格列旗下公司的一个职员来谈一笔关于宝石的生意。
“我希望这个消息能够尽快发出去，最好明天早上的报纸上都是这个消息。”他说道，他们二人的桌子上放着属于沢田纲吉的那枚彭格列指环。
铃木次郎吉并不理解为什么他要的这么急，但他并没有因为纲吉年轻而看轻他，只是问：“这个真的是潘多拉吗？”
“铃木先生也希望长生吗？”沢田纲吉笑着问道，但他不准备听到对面的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长生，这也不是潘多拉，只是另一种稀有的宝石而已。”
“那为什么……”
“如果想要知道原因的话，就要稍稍对不起那位怪盗了。”
“基德吗？”铃木次郎吉很惊讶，“我之前就觉得他很奇怪，偷宝石却又不拿走，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确定是潘多拉吗？”
“是的。”沢田纲吉说道，“不过这件事情还请保密，如果达成他的夙愿，大概之后也没有这种乐趣了。”
铃木次郎吉大笑几声，说道：“好，我答应你！如果对手是那个基德的话。”
基尔到达指定地点，只看到了靠在车边的马德拉，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BOSS让我来的。”他展示了一下短信，“事情有点脱离我们的预想。”
基尔不知道马德拉到底值不值得信任，但他们依旧在此地等待。
此时此刻，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蜿蜒的山路上路过一辆又一辆车，基尔和马德拉都觉得不正常。
“这条路上，不应该有这么多的车吧？”基尔算是半个情报员，对于这种不太寻常的事情比较敏感，马德拉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他靠在车上继续闭目养神，身体慢慢紧绷了起来。
两人就此继续陷入沉默。
纲吉又和铃木次郎吉说了一些细节，但整体希望按照他原本的风格进行。
“毕竟那个家伙也很期待和您的每一次对决。”
铃木次郎吉大笑道：“是那家伙喜欢看我出丑吧！”
沢田纲吉笑而不语，只是把那枚十分贵重的指环交给了他。
而铃木次郎吉的安排也十分速度，没有多久，所有的车载收音机都收到了这个消息，自然还在住院的黑羽快斗也收到了。
他一边应和着青子关于怪盗基德的抱怨，一边想要疯狂打电话给沢田纲吉问问到底想干什么。
问过具体波段之后，纲吉给山本武发了条短信，让他打开收音机或者打开任何一个视频平台，铃木集团的消息几乎全平台覆盖。
还没等马德拉把这个消息告诉基尔的时候，基尔就接到了那个组织的电话。
“什么？你要取消会面？”
“我明白你的担忧，但是目前我方能够提供的保护仅此一次。”基尔皱着眉头说道。
“那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取消合作吧。”
那边似乎又说了什么，基尔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马德拉问。
“他们不来了，我们走吧。”
马德拉看了一下盘山道，看了看越来越多汇集而来的车，他问：“是因为这个位置暴露了吗？”
“不，似乎是什么别的变故。”基尔说，她其实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只能先离开再去调查一番了，只是——她看向马德拉。
“我回去了。”马德拉说道。
基尔注意到他似乎是收到了什么消息，但介于两人关系并不密切，便不好多问，两人就此分手，但等到基尔离开之后马德拉又回到了原本的地点，等到了要来的人。
“我原本以为联系我的是那位女士。”
马德拉笑着说：“她有另外的任务。”他摸了下时雨金时的位置，“现在整体由我来负责。”
第58章 57
基尔离开的时候十分干脆，但她并没有走远，而是停在一处相对安全的、不易引起注意的位置，拿着望远镜看向他们等待的位置。
她看到马德拉还留在那里。
为什么？
基尔在想，最近自己并没有什么异动，组织也并没有查到和她相关的信息，她现在不存在于任何一个官方组织的文件之中，即使是隐秘的部分。
那么，如果不是为了监视我，难道是……
她思索了一下，确定身边周围没有窃听的装置，拨打了马德拉给她的那个电话。
没有等许久，电话就接通了，对面意外是个很年轻的声音。
“您好？”他停顿一下，确定对面没有说话，然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问，“是水无怜奈小姐吗？”
“是我。”基尔说道，她感觉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慢慢从记忆中提取出相应的脸来。
“水无小姐打电话来是要做什么吗？还是说有什么关键的信息要告诉我？”
“马德拉被留在了那里，苏格兰应该和你说过了，我原本是这个任务的执行者，你们都是从我这里得知的消息。”基尔说道，“我不确定马德拉会被怎么样，也不确定他会怎么样。”
对面听到这话轻笑了一声说：“基尔小姐知道我和苏格兰的关系呢，不过没有关系，你应该猜的出来，那顺便告诉你一下，现在在后面追的人就是他哦，那就麻烦基尔小姐稍微帮个小忙隐藏一下他的信息好了。”
“这倒是没问题，那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FBI至今还没有和CIA联系这件事您知道吗？”他缓缓说道，“之前赤井秀一提起过，说他提议要进行联系，但FBI内部并不同意这件事。”
基尔想，这倒是正常。
“所以呢？你可以替我联系吗？”
对面叹了口气，道：“如果我去联系的话，大概基尔小姐就要上CIA的黑名单了”
“那么，你可以提供给我什么？”
“一个你需要的时刻，无条件的帮助，当然是在确保我的利益不被动摇的前提下。”他说道，“我不喜欢用太多的东西去要挟你，那样显得我很没有诚意。”
基尔心想，能这么说话的人能有什么诚意？但是……
“好的，这一点我可以做到。”
“那就多谢了。”他很欢快地说，“不论是苏格兰还是马德拉，都是我很好的朋友，我是百分之百信任他们的，不论是他们做的决定，还是脱身的能力，所以不用担心，水无小姐，他会没事的。”
他笑着挂断了电话，然后继续去和铃木次郎吉讨论之后的事情，提出了安保的人员希望能够穿插他们的一部分人。
铃木次郎吉同意了。
基尔刚打算离开，就又接到了琴酒的电话，要她报告地址，并且留在原地等他。
当琴酒到的时候，她看到那边也等到了人。
“琴酒，你——”琴酒看起来有些太过苍白，从地狱逃回来的人，能在这个时间内恢复成这个样子也实属不易，基尔没有多问。
“马德拉可有异常？”
基尔摇摇头问：“他知道你……”
琴酒没有回答，按照基尔对他的理解，那就是没有。
“所以……”
“闭上嘴吧，基尔，现在不是你说话的时候。”
基尔闭上了嘴，一边祈祷着别真的追过来的是苏格兰就好了。
实际上琴酒十分烦躁，虽然组织内部偶尔发生点这样的事情太正常不过了，尤其他也被重点监视过很多次，但这一次却让他很难受。他不知道为什么。
接到任务的时候伏特加还在他身边，作为真正了解琴酒和马德拉关系的伏特加对这样的任务也十分不解。
“大哥……”
“我知道了。”琴酒把确认的消息回复过去，心里却成了一团乱麻。
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他真的在怀疑马德拉吗？
不，他怎么可能怀疑马德拉。
他怎么可能会怀疑阿武。
沢田纲吉和铃木次郎吉大致订好了明天的细节，离开的时候就开始和诸伏景光联系询问进度，并且把基尔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了他。
“只是例行的怀疑而已，在组织里谁没被怀疑过？”诸伏景光轻飘飘说。
沢田纲吉不是很理解这种组织风气。
“包括琴酒在内，有代号的成员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被试探几次，我卧底那几年都习惯了，这么多年来，其实就我所知，除了贝尔摩德，基本所有人都被怀疑过。”
沢田纲吉沉默，沢田纲吉不解。
“……那他们还这么忠心？”
诸伏景光解释道：“有些生在组织，就像琴酒，除了组织还能去哪里？有些是走投无路，在组织里还能活着，一旦离开组织就是死路一条，当然有些人是没得选。”
“我不理解。”他直接这么说道，“试探次数太多的话，难道不会误杀忠心的人吗？”
“一般试探都是适可而止，就目前我知道的，被处决的卧底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基尔的父亲，一个是我。”诸伏景光解释道，“其余很多卧底大多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退出，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这个组织能发展这么久的原因。”
“当然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他不再解释，相信沢田纲吉能够想明白。
“我知道了。”沢田纲吉干巴巴地说。什么更深层的目的，无非是组织想要的东西，他们也想要。
和诸伏景光说了后续的计划，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想问什么，但最终又没问，只是应了声：“好的。”便挂断了电话。
沢田纲吉接着去联系暂时在库洛姆身上恢复行动力的六道骸，让他做个幻觉，代替怪盗基德出现。
“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吗？”他问道。
沢田纲吉沉默，他试着说：“要不？继续来给我干活？”
“算了，你能联系我就挺好了，顺便说一句萩原研二彻底脱离危险了，但要活蹦乱跳还得养个几年，警察那种工作，估计是做不了了。”
纲吉替松田阵平稍微松了口气，他说：“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养个几年。”六道骸又重复了一遍。
“好吧，所以你答应这次的计划了吗？”
六道骸沉默了一下说：“足以影响现实的幻觉在这个世界还无法做到，目前虽然借用库洛姆的身体暂时恢复行动，但还需要有实际的人在现场作为支持。”
“那稍微有些难办。”纲吉在心里过了下人选，发现没几个好控制的又有足够能力的人能用。
六道骸又说：“其实我知道黑羽盗一在哪里，现在联系的话，明天应该赶得上。”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多少会关心一些吧。”他这么说。
纲吉知道后就让六道骸去联系，如果能有一代怪盗协助的话，确实更容易一些，只不过自己的孩子都深处险境了，并且还在努力寻找他的踪迹，哪怕不露面，稍微留个自己无恙的消息也好啊。
“感觉稍微有些同病相怜呢。”
六道骸轻笑了一声：“到时候我也会去的，最起码我知道那几个幻术师的能力。”
纲吉又问：“你的身体没关系吗？我能做什么来让你不那么痛苦？”
六道骸轻咳两声，说道：“多关心一下我就好了。”
纲吉颇为有些无语，那家伙摆明了在演戏吧？
但他也知道，被世界排异的痛苦——诶，他为什么会知道？
……如果世界更加稳定，且更加接近于之前的世界，或许他会更好受一些。
“还是早些把指环交给白兰好了，世界第二支柱归位，一切应该都会更加稳定，可发挥的余地也会更大。”他低声呢喃道。
于是他给白兰发了消息，约了明早见面，顺便和学校的老师说明自己家里出了点事要出国处理，请了几天的小长假，好把最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次解决好。
“你们终于来了。”马德拉看着来车，看着车里熟悉的人说道。
“你们没有诚意。”来人气势汹汹。
“怎么说？”
他看了一眼山路上连绵不断的车低声道：“他们跟了我们一路，作为合作者你们为什么不解决，不处理？”
马德拉说：“如果你们连这点都做不到，那我们还有什么交易的必要呢？”他轻笑一声，“而且是你们来寻求庇护，并非是我们要求的合作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