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人无语的是颜文晟这个没出息的, 简直没有提的必要——正盯着嘉宁郡主一个有夫之妇看起来没完没了了!
没看见那个没什么地位的宗室脸皮都涨红了吗?
当然, 那宗室其实还跪的挺靠前, 要不然颜文晟也不能盯的这么明显。
不过这和他本人没啥关系,全是凌北辰给亲眼看到大的小姑娘的优待。
也无怪乎别人老嘲讽他是“赘婿”“倒插门”——可不就是吗?
可惜,颜文晟作为凌燕南损友身份早已人尽皆知,给这宗室吃个熊心豹子胆让他站起来跟颜文晟呛声他都要心惊胆战地吐出来。
活脱脱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颜文晟甚至都觉得匪夷所思。
哪怕是要形婚, 嘉宁也有无数青年才俊可以选择,怎么偏偏挑了这么个货色?
嘉宁郡主一身一品诰命的宫装,是内务府特地制作的大红色,是属于她的殊荣,与谢明瑶遥相辉映。
和谢明瑶身边如前几日来接凌燕南时一样一身火红色劲装的谢家本家女儿,谢明瑶的养女长安公主更是难分伯仲。
按理来说人的审美各有不同,可只要见过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的见过一道模糊的影子,谁也就不得不被这种极具攻击力的美色折服。
京城双姝,名满天下,名不虚传。
顾尘客放空的目光不知何时也已经回归本位。
或者说,是回归到陆景和身上。
大约是长辈慈爱的目光太过,终于引起了陆景和的注意。
“尘客?”
他声音里带着迟疑。
顾尘客虽平日里就对他照顾有加,但二人明着说是朋友,但这样直接的对晚辈的宠溺还真是第一次。
顾尘客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怎么了?”
陆景和哑然。
这突然被人抢了词,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他把即将出口的疑问吞了回去,只道:“没什么。只是见你又在走神,叫你一声。”
可不是,就给他们撒狗粮的时间其实根本就没多少,旁边的对峙已经基本结束。
当然,是以凌枫珏的离开而结束。
“好。”顾尘客轻笑一声,“谢谢小……景和。”
陆景和无比确认,面前的人确实是变了。
顾尘客平日里虽然也算温和,但是带着文人剑客风骨的温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温和。
可面前这个人,温和的笑容如春风拂面,令人只觉心旷神怡,忍不住就想要信任亲近。除了那一身身居高位已久的气势,几乎是两个人。
可陆景和更明白,顾尘客不会被任何人左右摆布更甚替代,并且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
所以,陆景和开始认真的思考,好友是不是有些双重人格精神分裂之类呢病症,以及到底该怎么治疗。
不过这是属于西医的范畴,小陆大夫的知识储备量遗憾败退。
也不知道游戏会不会架空到有治这个的方法,玩家呢?说出去会不会引起恐慌啊?
陆先生思考的很认真。
也正因此,他并未看到面前人脸上显而易见的无奈。
顾尘客,或者说正附在他身上进来看一眼自家孩子的陆景和亲爹很是无奈。
自家养大的孩子,当然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所以,孩子想象力太丰富该怎么办?
老父亲百转千回的心思暂且不提。
陆景和被千秋月推至上座,直接放到了自己身边,让原本准备好了接待他的那处席面无比尴尬。
凌燕南倒是没觉得有啥,毕竟他也不是眼瞎,没兴趣打扰好友谈恋爱,干脆一脚把非要跟他蹭一桌的颜文晟踹过去了。
干放着多浪费啊。
颜文晟也不觉得有什么,吃的美滋滋。
陆景和歪了歪头,有些疑惑为啥唯独颜文晟没有单独的席面——作为好友,陆景和选择性地希遗忘了他江洋大盗的身份,能上桌而不是被抓去领赏就已经不错了——但是很快又被顾尘客的目光吸引了注意力。
“……”
怎么又变了?
陆景和很无奈啊。
他这也是第一次才发现,自己的好友们也是男人心海底针啊!
顾尘客锋锐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千秋月身上,仿佛要剜下一块儿肉来,千秋月却毫无波动,恍若无感,还细心地用热水给陆景和烫了个杯子。
陆景和被宫人伺候着脱去披风,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地喝着温度正好的热茶,怀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
这两个人身上,绝对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只可惜眼光不能杀人,更不可能让两个心理素质极强的人露出什么破绽。
千秋月与顾尘客经过短暂的交锋,便都专心致志地照顾起陆景和来。
二人地位尊崇,席面的高度甚至与帝后二人一致。
顾尘客上一秒叫人搬来了个屏风遮住外面的视线,下一秒就走过去,将陆景和推到了两人中间——他还怪克制的嘞!
太监此起彼伏的尖锐唱奏声和官员高高低低的谢恩祝贺声此起彼伏,偶尔夹杂着凌北辰几句不怎么走心的称赞和惶恐的谢恩。
宗室们排在了最后。
不过由于凌北辰毫不留情的铁血手段,本朝的宗室们比起先帝来说,实在是……太穷了,就连送上来的东西都显得寒酸无比。
宗室们总还沉浸在祖辈哦荣华富贵中,自觉敷衍的太过,但凌北辰倒是挺高兴的样子,赏了好几个宗室,有的赏赐比礼物还要贵重,真真是让他们惶恐不已。
直到嘉宁郡主的夫君上了台,那个除了凌家人都有的一副好皮囊一无所有的男人哆嗦着腿,献礼的声音都在发抖。
长安公主忍不住笑出了声。
女孩儿一双明亮的眸子弯成了新月,不知让多少青年才俊直了眼。
凌燕南坐在上座,更是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虽说是小声嘟囔,却没有一人是听不到的:“嘉宁是瞎了眼吗?得不到你也不能看上这么个蠢货吧?”
二人在外人面前自然是严守那个荒诞的故事。
颜文晟慢悠悠地摇着扇子,表示赞同:“是啊。早知道会如此,我还不如就答应了嘉宁。”
谁愿意看见自己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小姑娘再次陷入泥潭呢?
颜文晟的言外之意谁都明白,宗室脸色苍白,眸色深处隐藏着深深的怨愤。
可谁又会在乎他一个破落户呢?
殿上压抑着的笑声断断续续,凌燕南更是直接哈哈大笑起来:“你要真后悔了才好说呢。左右嘉宁对你情根深种,你要能好好待人家姑娘,我替你求和恩典,让嘉宁和离又何妨?”
当然,这个恩典指的是皇后懿旨。
凌燕南才懒得搭理亲爹。
颜文晟握着扇子的手指一紧,骨节泛起青白,但仍然是强撑着笑,摇了摇头:“虽然很令人心动,但还是不必了。我这种浪子,耽误人家做什么。”
“说的跟你少耽误了一样。”凌燕南懒得搭理这个虚情假意的家伙,“爱要不要。不要我还省事了呢。”
男人眉峰高挑,神色倨傲。
二人一唱一和,宗室是彻底下不来台了。
凌北辰也没有叫起的意思,只是冷眼看着这出闹剧——这位陛下,对这门亲事,也很是不满呢。
宗室尴尬地贵客很久,直到养尊处优的膝盖都开始酸疼。
直到嘉宁郡主从席面上下来,恭恭敬敬地叩首:“嘉宁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对于嘉宁郡主,凌北辰倒是笑容满面,真像个和蔼可亲的长辈一般,细细问了她的情况,过得好不好如何如何。
也不只是有意无意,唯独没问夫妻关系。
只能说真不愧是亲父子,膈应人的功力都是一等一的。
宗室却连怨愤都不敢有了。
他的怨愤几乎全都转移到了嘉宁郡主身上——若不是娶了这么个女人,他何须如此丢人?
完全忘了若是没有嘉宁郡主,他连在前面的资格都没有,要排在宗室最末,上来献礼也绝对轮不到他,而他的丢人,更完全是因为本身的懦弱无能。
娶了个自己配不上的高妇,得到了原本想都不敢想的东西,还不想付出一点儿代价,这怎么可能?
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
第61章 关于这个男人到……
关于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除了恋爱脑的颜文晟以外,其实并没有什么人关注。
毕竟他只是一枚被偶然挑中的棋子,哪怕心有不甘也翻不起任何风浪。
当年他们定好了计划, 只差一个人选,而嘉宁郡主从宫内出去的时候, 正好撞上了当时正在被一位年长勋贵欺侮的宗室子弟, 于是起了大概是这辈子唯一一点恻隐之心。
虽然没得到什么好结果,但也总没有把事情搞砸。
“退下吧。”
凌北辰故意的唠唠叨叨终结于开始不耐烦了的谢明瑶。
她对着皇帝的语调虽不耐,看着嘉宁郡主的目光却柔和:“嘉宁在本宫身边长大,又与长安交好,本宫一向视你如半个亲生女儿。若受了什么委屈, 会有什么不足尽可以来找本宫。”
自打嘉宁郡主嫁了人, 这样的敲打几乎就会在每年大大小小的不同宴会上出现。
或者一次,或者多次。
这些宠爱仿佛都是突然冒出来的, 又仿佛是某种刻意的补偿。
毕竟之前只听说这位丞相独女艳冠京城,可没听说帝后对她有多么宠爱。
只是个中道理,虽被人多方猜测,却终究不可能为人知了。
嘉宁郡主依旧不急不缓地行礼、退下。
长安公主忽地拔高了声线:“嘉宁!”
嘉宁郡主下意识的抬头,直直的对进那双清亮的眸子里。
长安公主却没有再说话。
只有那双眼睛, 似蕴藏着千言万语。
同情?怜悯?
亦或者是炫耀?羞辱?
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在乎了。
清丽的丝竹之音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 冲淡了一室尴尬的氛围。
几个身着青衣身姿曼妙的女子缓缓上前, 水袖舒展, 腰肢如柳, 娇而不妖。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不少自诩清雅的文人墨客都忍不住击节赞叹。
隔着纱帘却依然显眼的圆滚滚的身体恭敬地伏在地上,令陆景和无比耳熟的声音带着谄媚:“臣前些日子在乐坊寻得了这么几位舞乐高超的佳人, 今日特来让她们与陛下献艺。未曾上报,还望陛下恕罪。”
凌北辰黑眸间看不出情绪。
任谁都知道他不近女色已经很多年了,如今陈鹤松特意在谢明瑶难得出席的宴会上搞这么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总不能是为了理解他们吧。
凌北辰这人别的有没有不好说,但绝对有自知之明。
就帝后之间的如履薄冰的关系,还有什么需要别人挑拨的?
最终他也只能意味不明的说一句:“这技艺的确是高超,陈尚书有心了。”
无罚也无赏。
陈鹤松便如同得了什么天大的欢喜一样高高兴兴的退下去了。
“你说这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凌燕南悄悄问坐在一旁的哥哥。
他可不相信陈鹤松搜罗了这么些有才有貌的美人就只是单纯为了这一次献艺。
可是说他是打着把这些美人献给凌北辰的主意又不像,何况谁也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凌雁北冷了脸,并未直言,只道:“这两天注意点。”
像这些能入宫献艺的女子,出入宫门前后都有严格的流程,同时为了防止传递消息,献艺结束后都是要扣留几天仔细搜查的,这个流程同样极为严格且复杂。
也就是说这些女子至少还会在宫里停留三到四天。
所以说他们会被严格看管,可是腿长在人身上,只要有人有心安排,想要出现在哪里还是很简单的。
就算凌北辰的龙榻他们送不上去,可宫里现在不还有这么多能送的人的吗?
凌雁北越是想到这里,脸色就越难看。
说来也有意思。皇宫里一年到头基本上只有皇帝一个真正的男人,剩下的除了太监就是侍卫,奴才都是不算人的。
可偏偏就赶着这几天来了一群身份尊贵的外男,短时间内还都不会搬走。
陈鹤松偏赶着这个机会,顶着凌北辰的不快往宫里塞美人,只能打的这个主意。
凌雁北其实并不怎么担心他们会中招,但是这并不耽误他生气。
“景和,想什么呢?难道是有喜欢的?”顾尘客笑着拍了拍正在发呆的陆景和。
其实他心里是很紧张的。
他第一个儿媳妇不会要诞生在一堆npc戏作里吧?
那他宁愿是……啊!
千秋月同样很紧张,都顾不上反击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个难以言喻的眼神了。
陆景和被两道灼热的目光两面夹击,连忙回神道:“不是。我又不喜欢女人。就是看见陈鹤松,我总觉得好像自己忘了点儿什么”
两人大大的松了口气,豪爽道:“那没事,慢慢想,总能想起来的。”
说了和没说一样。
陆景和实在懒得搭理这两个莫名其妙变成幼稚鬼的家伙,努力从自己记忆里翻上翻,最终翻出来了一道瘦弱的身影。
“赵巩!”
陆先生激动的右拳猛捶左掌心。
自打他进宫以来就把这人忘了个干净,明明他还想过要帮人家平反来着。
“……”
“……”
然而面对他的惊讶,周边两人的表情和反应十分统一——面面相觑,然后一脸呆滞。
两人都没经历过院门前的那场尴尬,又都是目下无尘,眼里只有陆景和一个人的高傲性子,所以对这个名字真的是很陌生。
……其实他俩连陆景和为什么会知道陈鹤松都不知道。
索性陆景和刚才突然反应过来,虽然有意控制,但声音依旧不是很小,足够知情人听到。
凌燕南端着酒杯,从帘子里探了个脑袋进来,笑嘻嘻地解释:“我们刚从我哥那地道里被捞出来的时候不是被安置在陈鹤松那老家伙的一个院子里了来着,离开的时候他们俩见了一面,然后景和从他手里救下来一个奴仆,那小子叫赵巩。”
这人现在浪荡的要命,临出门前嬷嬷费好大劲儿整理的衣襟散开了一半,露出同色系的浅色里衣,手里端着一支镶嵌宝石翡翠的白玉酒杯,面上染着些酒红,更显得整个人像个不知所谓的浪荡子了。
满朝上下能把话说的这么不客气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所以哪怕声音因为灌多了而有些沙哑,也灵活无误的进入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并被更加准确的分辨。
不少消息不够灵通的人心里都是一震。
太子私开地道?
陈鹤松这老家伙不声不响的,竟然是太子党?
还有原来二皇子殿下一见面就和太子殿下打架竟然是因为这个。
以及,传说中的陆景和原来真的是个终极圣母……
就这一会儿,甚至已经有些脑子快的回想起来了赵巩这个名字曾经的出处,并且在怀疑自己会不会认错的可能性中思考起了弹劾陈鹤松的可能性。
一脑三用真的是很忙了。
陈鹤松刚坐回席面上,脑袋上的冷汗还没擦干净,又哗哗的流了下来。
不会要这么不给面子吧?
当然,陆景和并不是那种人。
哪怕以他现在的这个地位,把资料片念出来,不用半点人证物证就能给赵家翻案,但他依然没有准备这么做。
虽然大家都觉得小陆先生是圣母,但小陆先生其实不是。
或者说陆先生比较尊重赵巩的个人意愿。
人家都说了要自己报仇,他瞎掺和个什么劲儿。
所以面对其他人的询问,陆景和只是笑道:“突然想起来有这么一个人,我来得急,也没来得及安顿他,还怕他过得不好。”
众人一听这顿时就该倒地的倒地,该放心的放心了。
得,这位菩萨心肠的爷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谁不知道他那一伙子随从直接拉哪儿去了,还能有人给他的人脸色看不成。
提到这里就不得不说起另外一个人了。
凌燕南四下张望着,愣是没看到那个一向和他一样嚣张跋扈的人影。
赵锐呢?赵锐怎么没来?
要是说别的纨绔子弟不来,还有可能是被家里长辈打断了腿,可赵锐……他也没有这个先天条件啊,他爹还在边疆没回来呢。
“咳。”谢明瑶身旁的大太监凑近了他,悄声道,“赵世子昨天出了宫,就被工部侍郎家的刘公子带着喝花酒去了……这会儿正被老太君罚跪祠堂呢。”
这事儿其实在京城里掀起了不小的风波,毕竟老太君对这个孙子的溺爱那是有目共睹。
不过倒也没什么稀奇。
老太君也是高门大户里养出来的,最恨这些不干不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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