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衍嗯了一声,“好,我先睡一会儿。”
车辆缓慢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夜幕降临,到达目的地。
时隔一个月,贺衍再次回到了贺家。
何眷蓉示意贺衍走近,她仔细打量着这个只见了两三面的亲生儿子,描摹着他的眉眼。何眷蓉的眼神忽然恍惚了一下,这的确是自己的儿子,心中没由来升起一丝怜惜。
贺衍一身剪裁得体白色礼服,衬得肩线笔直,腰身修长。衣料上隐约可见暗纹,像是月光下的水波。领口处别着一枚银质胸针,闪烁着冷冽的光泽。
那张俊美的脸在礼服的映衬下,愈发显得清贵逼人,仿佛从古典油画中走出的贵族。
何眷蓉的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小衍,真帅气啊。”
听到她这个称呼,贺衍眼神微顿,随后垂下了眼睛。
何眷蓉拿出一张卡放到了贺衍手上,踮着脚尖伸手摸了摸贺衍的额头:“妈妈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怕挑的礼物你不喜欢。这里有五百万,密码是你的生日,你喜欢什么自己买。”
“衣服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再让设计师调整。”
贺衍浑身僵硬地点了点头,有些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一步,“挺合适的,不用再改了。”
虽然贺衍这么说了,但是何眷蓉还是让贺衍再转了几圈,又给设计师提了几个意见。
贺衍同手同脚地走出衣帽间,长舒了一口气。那张五百万的黑卡放在他的口袋里,无端有些发烫。
周六午后,距离晚宴还有四个小时,贺家的佣人已经忙碌了起来。
调整过的礼服已经送到了贺衍的房间。
房门被有规律地敲响,贺衍打开房门。
贺叁恭敬地递给贺衍一个礼盒:“贺衍少爷,这是家主给您的生日礼物。家主现在正在茶室等您。”
茶盏白雾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茶香。
贺衍坐到了贺忠载的对面,贺忠载掀起眼皮:“你今晚要专程陪着裴屷,务必要让他宾至如归。其他的你不用管,少说少错。行了,回去吧。”
距离生日晚宴还有一个小时,贺衍已经换上了礼服。
【生日宴会剧情即将开始,请宿主在宴会上给裴屷下药,并完成之后的剧情任务】
贺衍的动作停滞了一瞬,眼底一片冷然:“除了下药之外,还能有什么任务?还有几个?”
【宿主不必担心,除下药之外,还剩下一个任务。系统会根据现实进展情况,提前一至两小时发布任务,方便宿主有充足的准备时间】
生日宴剧情任务提前了一个月发布,这个任务只提前了一个小时。贺衍眉头轻蹙,眼睫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看来这个任务在系统看来并不难完成。
剧情点属于系统判定的必须完成的任务。
原书里,还有哪个节点必不可少。
贺衍微微垂眸,目光落在虚空中。
水晶吊灯洒下细碎的光,映在银质餐具上。侍者无声地穿梭在人群中,手中的托盘上,香槟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嵇雅君指尖捏着高脚杯,杯中的红酒在灯光下泛着宝石般的光泽。她的红唇轻启,微微倾身与身旁的女生低语,耳垂上的钻石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美丽又俏皮。
“贺衍的这个生日宴,跟去年贺琚的生日宴差别也不大,规格也挺高的。”嵇雅君看没人注意这边,非常不美观地翻了个白眼,“我看贺总也挺喜欢贺衍的,希望哪一天贺衍把贺琚给挤下来。”
女生不赞同地反驳,“但这可是成年礼,规格居然跟普通的生日宴一样。不已经说明问题了吗?”
嵇雅君已经完全没听朋友在说什么了,她控制不住表情地睁大了眼睛。
裴屷一身黑色西服礼服,长眉如墨,微微上挑,衬得那双丹凤眼愈发清冷深邃,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矜贵。他的袖口处露出一截手腕,修长的指尖随意搭在身侧,冷峻而摄人心魄。
嵇雅君用力拽了拽朋友的手臂,“我没眼瞎吧,那不是裴屷?!!他居然会参加别人的生日宴。”
贺忠载亲自接待了裴屷,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将空间留给了他和贺衍两人。
一黑一白身材挺拔的两人瞬间成为宴会的焦点。
在看到贺忠载出现后,嵇雅君已经确定那人货真价实就是裴屷了。
可圈子里谁不知道,裴屷已经十多年没参加过任何人的生日宴了。
她父母之前也不死心地邀请过,收到的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婉拒。
但裴屷此时出现在这里——
裴行赫身居高位,想要攀附裴家缔结姻亲的人数不胜数。嵇雅君若有所思地眯了下眼,她的确听过裴贺两家可能联姻的传言,但从来没信过。
可裴屷的出现,似乎证实传言的可信度。
但这传言一年之前她就知道了,就算是要联姻应该也是和贺琚那个小白脸,但裴屷怎么出现在贺衍的生日宴会上了。
裴屷对着贺衍点了点头,唇角上扬的弧度微不可察,“生日快乐。”
贺衍声音含笑,略带调侃地说道:“谢谢,不过我还以为你会晚点到,毕竟这可是裴大公子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参加别人的生日宴会。”
裴屷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眼底也浮现几丝笑意。
两人对视了一眼,贺衍压低了声音:“我会尽快找到裴贺两家之间的联系,不会让你被误会太久的。”
裴屷的左眼瞳孔的颜色怎么感觉比之前要浅了,贺衍心底的疑惑一闪而过。宴会即将开始,他跟裴屷打了个招呼跟着管家离开了。
贺衍眉头蹙起,无声叹了口气。一想到一会儿他要对裴屷干什么,就有些心虚。
贺忠载站在宴会厅中央,目光沉稳而威严:“感谢各位莅临,今日是我儿子贺衍的十八岁的生日宴。他终于回到这个家,成为我们家族的一员。无论过去如何,未来他将与我们共同书写新的篇章。希望大家能见证他的成长,也感谢各位的支持与厚爱。”
贺衍站在家主身后,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清俊,眉眼如画,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既不张扬也不卑微,仿佛天生就该站在这样的场合。
话音落下,掌声四起,众人的目光在贺衍和贺琚的身上移动,意味深长。
贺衍微微颔首,目光与贺忠载短暂交汇,知道了他的意思。
“裴大公子,我又来了,”贺衍耸了耸肩,“今天晚上我的亮相任务已经完成了。”
宴会的主角是谁其实无关紧要。毕竟这种性质的宴会,本质上,每一句寒暄,每一个举杯,目光交错,言语间都不过是在试探着彼此利益的边界。
贺琚同样穿着黑色西服,黑发卷发随意散落额前,衬得他的肤色如玉,美得极具侵略感,令人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贺衍的身上。
贺琚笑容如常,只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指节微微泛白,压抑着心底翻涌的不悦与冷意。
方盛寒一口吞下酒,玻璃杯被他重重地放在桌面上。他挤开其他人,快步走到贺琚身边,“贺琚,你说贺衍他——他真的会和裴屷——”
贺琚转过身,垂眸看向方盛寒,眼中的冷意未曾掩饰。
方盛寒后退了一步,一时愕然。他恍惚间忽然发现,贺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比自己要高了。
宴会大厅的角落被昏暗的光线笼罩。
贺衍随意拿了两杯香槟,递了一杯给裴屷,两人踱步走向阳台,这里安静得近乎冷清,只有偶尔传来的远处笑声和杯盏碰撞声,像是从另一个时空传来。
裴屷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对,道了声谢。
贺衍看着裴屷毫不设防地喝下,垂下眼眸,掩住了眸中复杂的情绪。他苦笑了一声,他已经能想象裴屷醒过来后会有多愤怒了。
裴屷眸中浮现几丝疑惑,他正想再说什么,眼前却逐渐模糊,视线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意识被抽离的瞬间,他隐约听到贺衍说了一声抱歉。
裴屷躺在贺衍的房间内, 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贺衍没有开灯,卧室昏暗,一切都只有模糊的轮廓。他靠在窗边, 他低垂着眼, 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生日宴会剧情点任务一已完成,请宿主再接再厉】
贺衍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这提示可真是……可笑。”
“下一个剧情点是什么时候?”
【系统到时候会进行提示】
贺衍轻呵一声,不再说话。
他离开房间,正准备关门,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贺衍神色平静地转身。
贺叁面露疑惑,“贺衍少爷, 您怎么在这里?”
“裴屷醉了, 我扶他过来休息。”贺衍越过他, 走向宴会大厅。他浑身低气压,眸色深沉,仿若藏着化不开的阴霾, 压抑的情绪止不住地从心头冒出。
宴会这时已然过半,贺衍靠在阳台拿出手机, 再次尝试拨打杨梅霞的电话,但依旧无人接听。
侍者手托香槟从贺衍身边经过, 轻声询问:“您需要香槟吗?”
“不用。”
侍者点头, 迈步离开。
“等等。”
贺衍叫住了他, 垂眸片刻, 拿起两杯香槟一饮而尽。
五分钟,还是过了不到十分钟,贺衍倚在阳台边缘,呼吸渐渐紊乱, 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两杯香槟而已,他怎么会醉。
好热,贺衍扯开领带,原本清冷的眼眸此刻染上了一层迷离的光,眼尾微微泛红,像是被什么灼烧着。
不对劲,刚才喝的香槟有问题。
贺衍用力摇头,呼吸愈发急促,胸口上下起伏。
他咬紧牙关,指尖深深掐入掌心,试图用疼痛唤醒理智,可那点痛感却像是被淹没在汹涌的浪潮中,微不足道。
贺衍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衣角,指节泛白,却又在下一秒松开,仿佛连指尖都在颤抖。
他的唇瓣微张,呼出的气息滚烫。
贺衍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视线已经有点重影了,他不能在带着这里了。
“贺衍少爷,您不舒服吗,还能坚持吗?我先扶您回房间吧。”
贺衍点了点头,声音微微发颤:“多谢。”
卧室的大门被关上了。
贺衍背靠着门,身体缓缓滑落,指尖无力地垂在身侧,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眉眼,呼吸沉重而紊乱。
锁芯转动,“咔嗒”一声轻响,机械转动声短促而清晰。
贺衍瞳孔急剧收缩,眼睑微颤,他踉跄着起身。门从外面被反锁了!
生日宴会仍在继续,没了裴屷在侧,似乎也没有人再去关注宴会主角的去留。
贺忠载正在和一名中年男人交谈。男人四十岁上下,但头发已经半白,他的面容普通,但眼神却平静而深邃,带着一种沉稳的故事感。
两人相谈甚欢,时不时发出笑声。
贺琚唇角挂着得体的笑意,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人群,寻找贺衍的身影。酒杯碰撞的声音与恭维的话语交织成一片喧嚣,贺琚有些不耐,心底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终于应付完那些人,贺琚抬眸四顾,眸色骤然冷了下来,哥哥不见了。他无意识摩挲指尖,心底涌起一阵莫名的焦灼。
宴会厅的灯光依旧璀璨,贺琚迈步往阳台走去——
“贺琚,你去那边干什么。”贺忠载喊停了贺琚的脚步。
贺琚扯了下唇瓣,他转过身,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的语气平静又恰到好处地带着一丝疑惑:“父亲,我准备去找贺衍。”
贺忠载眼神闪烁一瞬,“你找他有事情?”
贺琚漫不经心地说道:“今天是他的生日,我还没给他礼物。”
站在不远处的贺叁走上前来,“贺衍少爷不胜酒力,刚才我已经让人扶着他回房间休息了。”
“生日礼物晚上再送也不迟,”贺忠载拍了拍贺琚的肩膀,没给他反应的时间,便搂着他走到一旁:“快过来,我还没给你介绍,这位是俞杉风投的合伙人,俞孟辉。”
头发半白的男人微微举杯,香槟在杯中泛起细密的气泡,他的目光落贺琚身上,很久都没能离开,他的眸中带着几分审视与欣赏,声音低沉而从容:“虎父无犬子,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房间内,裴屷依旧沉睡。
不行,他打不开门。
手机也不见了,贺衍大口喘着气,跌跌撞撞地走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扑在脸上,却没有带来任何清凉。
冷水依旧在哗哗流淌,水顺着喉咙滑下,贺衍大口吞咽,或许是因为吞咽太快,水呛进了气管,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贺衍手指抠向喉咙,试图催吐,可除了几声干呕,什么也没能吐出。
他紧紧扣住洗手台的边缘,指尖微微发颤。无形的火焰正一寸一寸地吞噬着他的理智。
淋浴的冷水从头顶倾泻而下,寒意刺激着头皮席卷全身。但依旧抵不过体内那股灼热的药性。
贺衍的呼吸依旧急促,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眼尾泛着不正常的红。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白色的西装被浸湿了,紧贴在皮肤上。
他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贺衍额头抵着冰凉的瓷砖,呼出的气息滚烫而急促,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吞咽着难以言说的欲|望。
低|喘声断断续续,他的身体微微紧绷,却又在某一刻放松,仿佛在理智与本能之间反复拉扯。
可身体的躁动却丝毫未减,反而愈发汹涌。
贺衍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大半张脸,他无力地苦笑,沙哑的低语近乎呢喃:“没有用……”
身体的燥热几乎快要将最后一丝清醒吞噬,如果再待在这里——
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贺衍打开洗手间的门,蹒跚着走出。他的视线落在了桌上的美工刀上。
贺衍脱下了湿漉漉的外套。
他的指尖颤抖着握住刀柄,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稍稍清醒了一瞬。贺衍咬紧牙关,刀刃毫不犹豫地划过手臂,鲜血顺着苍白的手臂滴落在地。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大脑短暂地清醒,可药性却如潮水般再次席卷而来,比之前更加猛。
他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领。
贺衍的目光几乎不受控制地落到了床上。
不,不行——
指尖再次用力,刀刃再一次划过皮肤。
贺衍的神志终于获得了一丝清醒,他摇了摇头,他拿出一件衣服撕成条,缠住了下伤口。
脚步踉跄着走到窗边,贺衍手指颤抖着推开了窗户,夜风灌进来,吹散了些许体内的灼热。
左边是贺琚的房间,右边没人但有阳台。
药性依旧在体内疯狂肆虐,没有时间再去犹豫了。
贺衍翻身跃出窗外,他的指尖紧紧扣住窗框,借着月光,艰难地挪向右侧的房间。
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贺衍跌进了隔壁的阳台。他低低地喘着气,眼尾泛红,眸光涣散,狼狈得不像话。
贺衍苦笑了一声,不愧是小说里的春|药,都这样了,药性还这么强烈。
粗糙的缠在手臂上的布条,鲜血正一点点从中渗出。贺衍摇晃地站起身,拉开了阳台的玻璃门。他需要先止血,然后去医院。
房间内一片昏暗,只有窗外透进的月光洒在地上。
他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眼前的一切都在重叠。他摸索走到房门处,打开了屋内的灯。
他长舒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放松,浑身的肌肉又立刻紧绷起来。
屋里有人!
贺衍猛地转身,眸色冷冽,目光如刀般锋利,直直刺向对方。可眼下的那颗泪痣像是滴落的血珠,让那张脸无端多了几分脆弱。
“一头逃跑的羔羊。”男人的声音低沉醇厚,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冷淡,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清晰得刺耳。
男人站了起来,身形修长而挺拔。他垂眸看到了贺衍手臂上的绷带,目光淡漠。
他的眼神中没有怜悯,也没有好奇,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戏码。
贺衍眯着眼睛试图看清眼前的人,但视线依旧一片模糊。他唇角紧抿,下颌线条紧绷,右手背后放到了门把手上——
没能打开。
贺衍眸中满是森冷的寒意,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随时准备撕碎眼前的猎物,下一秒就会扑上来。
男人看着他的眼神,微微挑眉,收起了那副漠不关心的表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啊,是我搞错了。”
“不是羔羊,是受伤的小狼。”
贺衍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衣角,他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
贺衍的声音沙哑而冰冷:“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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