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感叹,二队长被气笑了。
合着他这个队长的头衔还比不上他望秋一个队员重是吧。
“我们队长说后面有好几次招队员的机会你都错过了。”
“陈队,你怎么这么倒霉啊。”
二队长没忍住一人给了一巴掌,没好气地说:“天天没事干去打听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几个人摸着后脑勺嘿嘿笑了几声。
“没事,陈队你也不要气馁, 虽然你的实力比不上望队,但有一点你比望队强啊。”
“什么。”二队长叼着烟挑了下眉。
“你比望队年轻啊,就是看着不太像。”几个人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完全继承了后勤队长混不吝的个性。
他们都没有什么出彩的异能,除了力气大就是抗揍,只能暂时安排进后勤队发光发热。
只是进特务局快两年,他们连望秋的人都没见上几面,这次运气好被安排一起做任务,他们都兴奋的不行,后勤队长懒得应付他们,随口扯了几句就把他们赶到了二队长这里。
听到这句话,二队长脸一黑,一把将烟头砸在地上。
想当年他也是一个英俊美少年,要不是受尽岁月的蹉跎,他能变成如今的“中年大汉”吗。
明明他比望秋还要小几岁,看着却像望秋的叔叔。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这也是你们队长说的?”
几人一边点头一边摆手:“没有,没有。”
二队长被几个人阳奉阴违的样子气笑了。
“陈队,望队为什么一直留在分局不去总局啊。”
“无论是按资历还是功绩,望队怎么也能在总局当个总队长吧。”
“就是,连陈队都当上队长了,望队却还是一个小队长。”
听到这里,二队长的脸又黑了。
他一人给了一脚,骂道:“少管这些闲事,滚回去睡觉,要不然我去找你们队长了。”
“队长没说错,陈队果然是个小心眼。”
二队长作势要再给几脚,几人连忙跑了。
看着那几张年轻青涩的脸,二队长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虽然你们不是战斗成员,但这里也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除了你们自己,没人会把你们的命当回事。”
几人没听明白二队长的意思,但看着二队长那张在黑暗中有几分严肃认真的脸,还是点了点头。
二队长蹲在地上,重新点了根烟。
没有人知道望秋为什么一直留在临域分局,也没人知道二队长为什么一直错过望秋的队伍。
只知道等二队长吭哧吭哧地爬到队长的位置后,望秋还是望秋,还是那个一队队长。
好像周围的人都在变,只有望秋没变。
但二队长知道,很多东西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二队长看着望秋那张在黑暗中模糊不清的脸,又看向和望秋相隔很远的一队队员。
望秋让人熟知的除了他的强大,还有他的独。
无论有多少人与望秋一起做任务,望秋也永远是独来独往的那一个。
他的强大不需要有人和他合作,他身上冷漠的气势也让人望而却步。
似乎他和每个人中间都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他无法靠近别人,别人也无法靠近他。
包括现在跟在望秋身边的那几个队员,最长的也只跟了望秋三个月,最短的那位副队甚至是十天前才调过来的。
因为望秋的外战一队一直都是最特别的存在,所执行的都是总局直接下达的任务,或是其他人完成不了的任务。
这个小队因望秋而存在,却不是人人都是望秋,所以外战一队的死亡率是特务局所有小队中最高的一个。
这十几年说不清望秋身边的人换了多少个,只知道临域特务局后面的墓碑每一年都在增多,而里面有将近一半都是望秋小队的人。
甚至现在跟在望秋身边的这几个人,他们都没有名字,只有代号一二三四。
因为反正都要死,多了名字就多了牵绊。
二队长直直地看着前面乌漆麻黑的树,吐出一口烟。
他是俗人一个。
他只想简单地活着。
漆黑的深夜,除了守夜的人,大家都在帐篷里休息。
望秋独自坐在一棵树下闭目养神。
周围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但不知不觉中,风的声音也逐渐远去,四周空荡荡的仿佛陷进了一片浓稠的黑雾里。
闭着眼睛的望秋突然加重了呼吸,微蹙着眉,放在腿上的手也猛地收紧。
混乱的精神力变成一条条滑.腻.粘.稠的触手紧紧地缠着他的身体,勒得他喘不过气。
穿在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负担和束缚,随着勒紧的触手摩擦着他敏.感的肌肤。
接踵而至的空虚让他发出急促地喘.息,起伏的胸膛也散发着热气,挂着汗,漾开了动情的颜色。
一只饥.渴.难.耐的凶兽在望秋的体内大肆咆哮,在黑漆漆的洞口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带着浓郁又渗人的欲.望。
望秋猛地睁开眼睛,胸膛随着呼吸剧烈的起伏,额头也挂着细密的汗。
周围的风将树叶吹的悉索作响,远处的帐篷也传来人为翻动的声音。
望秋在冷风中回过神。
他的身上没有黏.腻的触手,衣服也完整地穿在身上,每一颗扣子都严丝合缝。
他抬起手,轻抚过喉结下扣的严严实实的领口,悄无声息地松下一口气。
守夜的人围着帐篷巡视了一圈,听到不远处传来动静,立马从腰间拿出武器。
“是我。”
望秋从树下走了出来,在斑驳的月光下露出了一半冷峻的脸。
守夜的人立马放松警惕,问:“望队,是有什么发现吗。”
望秋平静地说:“没有,我出去看看,你们守在这里。”
“是。”
目送着望秋的背影离开,守夜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转身继续巡逻。
望秋循着水声看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他抬手解开脖子上的纽扣,释放出滚动的喉结。
粘.稠的热意从泛红的肌肤上散发出来,将轻薄的衬衫紧紧地贴在宽肩窄腰的身体上。
他喘出几口气,那张向来冷峻的脸泛起了一丝迷离的潮.红。
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又来了。
巨大的空虚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刮过他的骨,抚摸过他的肉,再挠着他的心肺。
他抖着手一颗一颗地解开身上的纽扣,贴在身上的白衬衫在汗水的浸透下透出他紧实的肌肉。
风从敞开的领口灌了进去,可还是不够。
他看向前方缓缓流淌的小溪,踉跄着走了过去。
身上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让他抓心挠肺的难受。
他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哗啦啦地踩着水,“扑通”一声张开双臂躺了下去。
浸进毛孔的凉意立马让他发出了一声夹杂着口申.吟的叹息。
清透的凉水浸透着他的皮肤,缓解了那种蔓延进体内的热意。
可随之而来的是反噬的更加厉害的空虚。
难耐,饥.渴,蛰伏在他身体里的凶兽两眼猩红地张开了血盆大口。
“唔……”
他张开嘴,脸颊潮.红地发出了喘.息。
黏.腻的触手好像又缠紧了他的身体,湿漉漉的从他的脖子向下滑动。
望秋抓着自己的领口,又抚过自己的胸膛,然后是腰腹……
他想要抓住那条滑.腻.腻的触手,却越动弹,难耐的感觉就越强烈。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觉得极致的空虚快要把他吞没,他迫切的希望有人能帮帮他。
此时此刻,意识不清的望秋就像一头意乱情迷的困兽,哪里还有平时冷漠凌厉的模样。
浸了水的白衬衫湿漉漉地贴在他的身上,透出他轮廓清晰的胸膛与腰腹。
而他的手还在向下滑动,骨节分明的手指沾着水珠,抓着衣摆,难耐又不受控地抓紧了衣摆。
他皱着眉,呼吸粗重,皮肤泛红,看起来似乎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就在这时,透明的水流轻轻地擦过望秋的腰,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
湿湿凉凉的触感传来过电般的酥麻,让望秋不受控地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叹息。
接着那只潮湿的“手”滑过他紧实的腹部,延着他起伏的臀向下滑动……
“哗啦”一声,望秋猛地睁开双眼,从水里坐了起来。
他眼神锐利地看向身后的小溪,从上往下流淌的溪水平静地淌过石头,哗啦啦的没有任何异样。
周围寂静无声,风吹动了树叶,一切都极为平常,仿佛刚刚的“抚摸”只是一个错觉。
望秋低头看向自己凌乱的衣服,眼神晦暗不清。
随后他闭了闭眼睛,撑在水里的手青筋暴起。
片刻之后,他压抑着体内的躁动,神色平静地站了起来。
湿透的衣服贴在他肌肉紧实的身上,在清冷的月下透出他身体的轮廓。
他面无表情地走上岸,整理好衣服,再捡起地上的外套。
离开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小溪,缓缓流淌的溪流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随后神色不明地转身离开。
而就在望秋离开的那刻,岸上的草丛湿漉漉地坠下一滴水珠,似乎有个看不见的人正站在那里看着望秋。
一大早, 一行人继续向着密林深处前进。
走在前面的望秋晃了晃头,那双向来冷冽的眼眸泛着水色,有些许涣散和迷蒙。
他分不清是穿着湿衣服的缘故还是崩坏的精神力在作乱, 他整个人的意识都有些恍惚, 松懈的防线让压抑在体内深处的欲.望也开始蠢蠢欲动。
他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恢复清醒。
越往里走, 环境越阴冷潮湿, 明明是白天, 却浓荫蔽日透不进一丝阳光。
不知不觉中,除了放轻的脚步声, 大家都不再发出声音,连呼吸都压抑在胸腔里, 堵得人喘不过气。
落在后面的侦查队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总觉得后颈有些痒。
他随手抓了一下,抓到一片叶子,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他无声地松了口气。
可后颈的瘙痒还没有消失,甚至愈演愈烈。
直到一阵刺痛破开他的后颈, 他猛地一颤,强烈的心悸感让他僵硬地回过头。
一条巨大的毛虫爬在树上滴滴答答地流着涎水, 像花瓣一样的口器正伸出一条像血管一样的东西吸.吮着他后颈的血。
“嘭”的一声, 剧烈的枪响打破了虚假的平静。
一只又一只青绿色的毛虫从树上冒了出来, 它们有着肥嘟嘟又憨态可掬的外表,可那张能把人头吞进去的口器却充满冰冷的杀机。
“后勤队撤退!”
二队长立马发出一声呐喊,扛着东西的后勤队员撒腿就跑。
毛虫是群居动物,一条出现了,意味着后面还隐藏着更多。
果然, 青绿色的毛虫像下雨一样从树上坠落,光是看一眼就让人毛骨悚然。
除了后勤队的队员,侦查队也在快速撤退。
这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东西,他们不能给战斗队员拖后腿。
只是毛虫的攻击力实在太过可怕,即便在撤退的路上也充满阻碍。
二队长抬起手,绿色的藤蔓拔地而起,抽向那些有婴儿大的毛虫。
那些肥硕臃肿的身体立马被抽成两半,溅出青黄色的粘液,落在地上发出“滋——”的声响。
战斗开始。
各种异能看的人眼花缭乱。
其中一把比人的手臂还要长的长刀发出了凌厉的破空声。
每一刀下去,都宛若横扫千军般破开一条路。
而当粘液溅过来的时候,长刀又会变成一面薄如蝉翼的盾牌,在混乱的战斗场中强盛又从容。
要知道,即便人类拥有了超脱的力量,可至今仍旧难以和异能共存。
不仅极其消耗精神力,强大的力量也不完全受自己掌控。
没有人能做到像望秋这样千变万化又游刃有余。
他的冷静和凌厉也没有人能复刻。
毛虫这种变异生物越杀越多,那些细长的血管像针一样轻而易举地扎进人体,不到两三秒就能吸一管子血。
而那些从毛虫身体里炸开的粘液更可怕,一旦沾上就会无限扩大,不停的往身体里渗透,除非剜下那块肉。
在场已经有不少人受了重伤,坚持下去必定会丧命。
二队长一脸凝重地看向望秋,“望队……”
他不想让自己的队员死在这里。
“撤退。”望秋头也没回。
“是。”
二队长松下一口气,作了个手势立马让自己的队员先离开。
望秋瞥了眼自己的队员,淡声说:“三号,带四号离开。”
三号是个扎着辫子的姑娘,辫子又粗又长,像一条鞭子。
行动矫健的姑娘看了眼被腐蚀掉一块肉的小胖子,立马抓着对方的领口甩了出去。
“你们也撤退。”
副队毫不犹豫地点头,转身带着二号离开。
所有人都开始撤离,最后离开的二队长在撤退的时候回头看了望秋一眼。
在惊悚的毛虫雨中,望秋一个人站在那里,高挑挺拔的背影随着距离越来越渺小,却又有种巍然不动的庞大。
这是常态。
无论在什么时刻,只要有危险,望秋就是独自留下的那一个。
毕竟,望秋可是特务局培养出来的“人形兵器”,众人眼中无所不能的“神”啊。
二队长眼睫微垂地收回视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片沼泽地。
众人又撤回到之前驻扎的地方。
等望秋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重伤的人躺了一地。
“疼!好疼!”
歪躺在地上的人冷汗直冒地发出一声声痛呼,侦查队长脸一沉,厉声说:“我不是说了要把他的肉割下来吗!”
那名队员的腿已经成焦黑色,而腐蚀的范围还在持续扩大,要是不把这块肉剜下来,腐蚀的毒液就会侵蚀掉对方整条腿。
旁边的队员脸色苍白,拿着刀下不了手。
无论是谁都做不到毫无心理负担地剜下别人一块肉。
那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还是一个在痛苦中哀嚎的人。
就在这挣扎犹豫的间隙,一把长刀干脆利落地砍了下去,整整一大块肉被削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森森白骨。
好些人脸色一白,胃部不受控制的翻涌,转头看到神色冷漠的望秋,心里更是一颤,一种带着畏惧的寒意从心里升了起来。
看到还愣在原地的后勤队,望秋冷声道:“给他上药。”
“是。”
后勤队员咽了咽口水,手忙脚乱又神情恍惚的为伤员处理伤口。
就在这时,一个白着脸的年轻人跑了过来,神色惊惶地说:“队长,小杨他……”
后勤队长是个看着很健壮的男人,看到自己队员面无血色的脸,他一句话都没说,推开人就大步走了过去。
莫名的气氛让其他人也神色紧张起来。
只见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脸色灰白地躺在地上,从后颈溢出来的血色只有浅浅一滩。
他的血被吸干了。
在场的人都心里一寒,脸上同样失了颜色。
侦查队长是个精瘦高挑的女人,一本正经又严肃认真。
看到这个情况,她皱紧了眉,转头看向望秋。
“把尸体处理干净,原地休整一个小时后继续出发,天黑前必须抵达深潭谷。”
望秋身高腿长地站在那里,神情冷漠,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具年轻的尸体。
而从他嘴里说出的毫无波动的话仿佛那不是一个生命,只是一片落叶,一粒尘埃那样无足轻重。
他是那么冷漠,又那么无情。
现场一片寂静。
连身受重伤的人都停止了口申.吟,他们看着望秋,又好像没有看望秋。
那些明亮的带着崇拜和尊敬的眼神在这一刻带着畏惧和茫然,还有一丝不敢置信。
好半晌之后,队里才有人出来把尸体拖走了。
二队长神色平静地看着那张失去生机的脸,想起昨天对方把军用干粮送到望秋身边时的样子,又想到对方在自己身边笑眯眯地说“望队真有气势”、“终于能和望队一起出任务了”时眼神明亮的样子。
现在看到对方这幅失去生机的模样,二队长不知道自己心里该有什么想法,他转头看向了望秋。
望秋那张冷峻的脸如往常一样没有任何表情,那双堪比深潭的眼睛更是坚硬冷漠的像一块永远也不会融化的冰。
这就是望秋。
一个被特务局培养出来的“兵器”,怎么能去要求对方有人的感情。
二队长转身离开,队内有人问了一句:“陈队,你要去哪。”
“去抽根烟。”
后勤队长看了眼二队长的背影,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开始照料剩下的伤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