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指挥官今天也在护短(三月冰凌)

看来混乱的第二星系让他如鱼得水，学了不少高效的损招。
“我说我说！我们头儿在三十九区有内应，D7跃迁点是他告诉我们的……”嫌犯的冷汗浸透束缚带，“本来想设置了爆破装置立刻就跃迁走，但我们没想到你们设置了反爆破程序，东西没启动，人就被你们控制住了。”
林衍讶异地抬了抬头，没想到他在自己手里还没过完一轮，这么快就招了。
果然还是很无聊啊。
青年似笑非笑的眼神瞟向玻璃对面的程渊，后者面色不改，沉黑的眼睛轻微地眯了起来——林衍知道，那是他哥哥不打算放过周杰克的意思。
林衍手里的拆信刀反手一扣，他突然用刀锋抵住了周杰克的后颈，衣料被割开，暴露出来的皮肤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人已经被海盗植入了强化□□的芯片！
“你们这些该死的条子……”他狰狞着嘶吼，挣脱开手铐，“我已经恢复了，现在知道我秘密的都得死！”
“哦，是吗？”林衍说，迅速一刀扎入了他的脖颈！
芯片连接处爆出刺眼的蓝光，林衍冷着脸，一缕缕精神力顺着人造神经直刺中枢芯片。凄厉的惨叫中，周杰克身上的肌肉开始可怕地溶解，像机甲被解除武装一般，冒出白色的蒸汽。
这还没结束。透明虚幻的精神力骤然变成几缕细细的丝线，刺入嫌犯四肢关节，精准避开了所有致命点。
在刺耳的惨叫声里林衍连呼吸频率都没变，反而皱了皱眉，反手将一团不知道哪摸来的毛巾塞进周杰克的嘴里。
“我最近刚学的拆解海盗活体机甲。”他从喉间发出轻快的哼唱，手里的拆信刀开始利索地剥离机械义体，“让我看看……左臂第三代K-7动力臂，右腿是黑市流通的X型仿生肌腱——”
门外传来技术部惊呼：“他没用精神链接就直接拆解了加密的义体！”
林衍持刀仔细研究半天，终于把中枢芯片挖了出来：“好了，现在数据都到我手里了。我的审讯方式很多变，看你这种就是被海盗下了封口令的那种，重要内容都没法说出来。比起相信你的嘴，我更相信我的判断。”
林衍扬了扬手里染血的芯片，淡金色的精神力缓缓地收回，向四周辐射的压迫感也渐渐减淡。
“死、死了吗？！”其他审判官喃喃道，“这也太凶残了吧？不愧是那位大人带出来的兵！”
“声音小点！那位现在也还在我们区呢！”
“真可怕！果然先锋军出来的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林衍将周杰克颓然跪倒的身体架住，回头淡然道：“当然没死，嫌犯解除了芯片控制。劳驾医疗组跟上，谢谢。”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后，审讯室再度恢复了寂静。
“芯片里有一道虹膜数据。”栗发青年看着终端破获的数据，突然笑出声，慢条斯理地抽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沾着血的手掌，“感觉像首领为控制所有人特意上的加密锁。”
“队长，虹膜确认记录已经发到你终端上了，请查收，让诺玛小姐分析对比。”
程渊冷哼一声，伸手把审讯记录仪关了，“效率挺高。”
监控系统认命地黑屏，程渊沉重的军靴踏进了审讯室。
林衍揉了揉脖子，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疲惫神色，通宵工作后眼底泛着浅浅的红色，显得格外可怜。
“哥哥不多夸夸我吗？我昨晚连续跃迁五次去抓这群星际海盗，回来还加班加点地提审到现在，待会还得写案件记录呢。”
走廊传来急促脚步声，程渊“啧”了一声，单手扯松领带，“就你事多——报告等会诺玛帮你写，你先回基地补觉。”
“报告！驻军基地传来紧急通讯！”
林衍舔了舔唇角，遗憾道：“可惜，又有活来了。”
已经长大了不少的林衍懒散地靠着办公桌，将刚接收到的通告从腕机上展示出来，亮给自己的指挥官过目。
“急报：三十九区爆破案新进展，涉案嫌犯供出上线与首都星要员有关，区长接到公爵要求，全程由先锋军监管，结案后由先锋军统帅前往首都星汇报。”
“真有意思，三十九区的事也要归我们管了。”林衍盯着屏幕，叹了口气，“第二星系的星区就这个离红枫星最远，也分拨给我们驻军基地管吗？”
“可能亚修斯吃好菜好饭吃感动了，准备洗心革面了吧。”程渊低头扫了一眼终端，嘲讽般道。
青年指尖残留着纸巾上的香气，程渊的狗鼻子敏锐地闻到了一点，立刻嫌弃地后退半步：“玛兰妲在哪采购的物资？叫她赶紧换掉！”
林衍闷闷地笑了一声，感觉有人又要被自家哥哥穿小鞋了。
“这次任务，我申请由指挥官亲临现场。”他贴着程渊军装绶带仰起脸，瞳孔里燃烧着促狭的笑意，“任务艰巨，要是我过度疲劳，你又不在，很难保证结果如何哦，哥哥。”
个人终端里的诺玛礼貌地咽下了吐槽——有人在装可怜，偏生自己的主人就吃这套。
程渊低笑出声，从军服口袋里掏了一副战术手套扔给他：“拿着。下次再把自己一身搞得这么脏，就禁止你用洗衣机洗衣服。”
“诶？我明明是在基地洗干净了才会带回家的好吗？”林衍皱起眉辩白。
审讯室顶灯熄灭，众人看不见的黑暗里，传闻中冷血无情的先锋军总指挥官伸手掩住了嘴角一点促狭的笑，示意他的下属赶紧把记录仪再度打开。
“又是修改记录时间吗，队长？”诺玛的声音响起，“好的，我会把刚才您关闭记录仪和林衍先生讲悄悄话的记录抹除。”
十分钟后审讯室亮起了红色警报，指挥官披着军装大步走来。林衍跟在他身后，趁机将拆解下的芯片塞进兄长的军服口袋里。
“警报是怎么回事？”程渊抬头。
“报告总指挥！”警卫队长顶着压力，硬着头皮指控，“我们接到通知……您的下属疑似违规使用私刑！”
程渊抽出传真机吐出的报告，上面正显示林衍审讯过程的详细记录。指挥官的脸上露出略带嘲弄的冷笑，在死寂中慢条斯理地开口：“三十九区审判官花了半小时都没撬出一个字，林衍五分钟将全套信息破译——这就是你们说的违规？”
“如果反驳不了的话，三十九区审判局就暂时被先锋军接管了。”林衍晃晃终端，首都星发来的通告让他们目瞪口呆，“我们现在要去抓剩下的漏网之鱼，麻烦你们帮忙带路去码头，越快越好，谢谢。”

第39章 收网
在三十九区策划袭击的人大概没有想到, 爆破计划当场被拦截，嫌犯当场被抓获大半，还剩下几只漏网之鱼此刻正在码头逡巡。
他们在慌乱中决定找到本来应该接应他们的人逃离现场, 结果没想到还没等到那些同伙, 自己试图联系海盗老巢的信息链, 已经被先锋军截获。
太空港的引力锚只有在机甲离港时才会启动，这时却被慌不择路的海盗强行启动, 骤然发出刺耳的嗡鸣。
防空警报适时拉响, 指挥官一脚将仓皇逃窜的海盗踹翻，趁码头局部地区的引力还没被完全改变, 强行征用了他准备拿来逃跑的那架机甲。
“引力锚不及时关闭的话，太空港会彻底瘫痪。”程渊伸手拉下了机甲的控制阀，“小衍，有机会再抢一台机甲吗？”
林衍攀着一架正准备启动的机甲, 冲程渊露出一个嚣张的笑：“当然, 队长。”
激光刀削铁如泥, 瞬息间便刺入甲板门, 把驾驶舱里的海盗吓了一跳。
“该死！”海盗咆哮着，“快动啊！！别进来！”
但已经晚了。林衍已经在机甲外表切开了一个仅供一人钻入的口, 直接就这么荡进了机甲驾驶舱。
青年的军装下摆还沾着审讯室带来的血腥味, 海盗吓得激灵一下，连逃跑的力气都丧失了。
扭打和束手就擒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驾驶系统启动, 同步率……80%！”林衍强行接管了海盗的机甲, AI的机械音让通讯频道炸开一片惊呼——这分明是没有精神接驳系统的普通机甲！
程渊的声音从加密频道传来：“三十九区的同僚们, 劳驾封锁住码头，疏散现场，不要让任何市民受伤。点位已传输到战斗频道, 请尽快到达规定位置。”
命令简洁高效，让众人不由得服从：“是，长官！”
“队长你先看看这个。”林衍将截获的加密信息流甩到内部频道，海盗内部流传的星际航道图上，路线标注非常详细，底下甚至印着帝国的标志。
“哟，这又是哪位议员为赚外快透露出去的东西？”程渊扫了两眼，冷哼一声，“胆子很大啊。”
银色的机甲在真空中飞舞，划出螺旋般的飞行轨迹，林衍抬手，一记粒子炮轰向伪装成货舱的海盗逃生舰，当场截停了试图逃窜的海盗。
一边截停海盗一边打开疏散通道，林衍甚至还有闲心哼起在浴室常放的歌。
将逃生舱发射对接港口的瞬间，林衍的眼睛凝视着屏幕上的一点，在因为引力锚而改变的重力环境里精准控制着力度，将逃生舱从机甲上降下。
“接好了！”林衍的机甲拽着逃生舱，往码头的方向滑去。
码头上的卫队当即打起来十二万分精神，及时开启了码头的对接功能。
“对接完成，请加快疏散进度。”
林衍隔着通讯屏幕，朝自己的指挥官远远地飞了个吻，“队长，我这招怎么样！”
程渊看都没看他，将数十个战术变动的位点再度发出，“还有几架海盗机甲没有截停，留一架当诱饵，把大鱼给我钓出来！”
卫队众人精神一震：“是！”
三十九区的卫队从未如此训练有素，在指挥官清晰的命令下鱼贯而出，分工明确，效率提高到控制中心从未有过的新纪录。
逃跑途中的海盗机甲纷纷被击落，俘虏的俘虏，自爆的自爆。唯有一架机甲一马当先，突破了卫队的封锁，全速往港口的防守薄弱处飞行着。
他为自己的幸运而窃喜，却没想到黑发黑眼的指挥官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影像，嘴角露出一个冷酷的笑。
“G5，用冲击炮拦截他。”
“可是长官……”正在G5点位的军人有些犹豫，“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万一我们的‘鱼饵’就这么死了……”
“我说，向他开炮。”程渊戴着战术耳麦，平静地下令。
军人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选择了服从。
他想象着雷达上那个光点的熄灭，但在他发射炮弹的那一瞬间，异变发生了。
海盗机甲捕捉到高能反应的瞬间，整架机甲在炸弹爆炸前消失了！
是紧急跃迁！
前线的军人失声：“他什么时候拿到了卫队长的跃迁密钥？！”
“可能是你们家卫队长喝醉的时候吧。”林衍叹息了一声，抽出了藏在机甲关节处的激光刀，“队长，我可以跟着他的能量场残余跃迁过去吗？”
“还用说吗？”程渊反问，“去吧。记得记录落点，早点回来。”
“好。”
“剩下的人，扫描一遍港口确认，然后回去审俘虏吧。”程渊扯了扯战术手套，黑沉沉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代表着林衍的那个光点。
“那长官您呢？”有人小心地问。
“我？”程渊拿出诺玛的机甲核，轻轻地搁在抢来的机甲面板上，“指挥官不能放弃自己的下属。”
更何况，他还是最重要的那个。
紧急跃迁是很消耗体力的机甲操作，林衍轻轻闭了闭眼，将胸口的不适强行压了下去。
他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跟随着还未彻底平息的空间扭曲从跃迁点里窜出。
林衍环视四周，谨慎的神经被拨动了一下。
他点击了几下屏幕，开启了自动录像模式。
“以防万一。”他自言自语道，隐藏在黑暗里打量着四周的情况。
这是一个从未记录过的落点，看样子这个跃迁点是卫队长的私人收藏，至于怎么拿到的……现在不得而知。
林衍敏锐地捕捉到了通讯波动，连忙让机甲内部的AI帮忙截获，同步分析起来。
AI翻译的东西有点狗屁不通，林衍看着屏幕仔细辨认，长叹一声：“这时候要是有诺玛在就好了！”
结果话音还没落下，诺玛悄无声息地接入了机甲网络：“很乐意为您服务，消息同步抄送队长。”
林衍：“！”
哥哥居然直接跟着他过来了！
狂喜之余，林衍也不忘同步录像内容，让程渊能够看清通讯屏上正在和海盗交谈的军火商——那机甲上印着的正是三十九区卫队长秘书的序列号！
“线人居然是卫队长的秘书。”林衍感叹一声，“何必呢，为了这点钱铤而走险，还连累了自己倒霉的长官。”
但对面听不到他的嘲笑，正紧张焦灼地盘问着死里逃生的海盗。
“怎么就你一个？东西呢？！”
海盗在通讯频道里骂了句粗口：“你说呢？！三十九区现在都被该死的先锋军接管了！那些人都是吃素的吗？！”
“东西在杰克那，因为怕被发现，我直接让他装上了。”海盗的声音听起来很焦虑，“不知道他们发现没，要是被他们知道芯片里有‘客户们’的名单……我们有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程渊扶额，林衍挤眉弄眼地伸出手，指着他的军服口袋藏着的那枚芯片，一脸邀功一样望着自家哥哥。
现在已经知道了。
林衍像只耀武扬威的猎犬，冲着统帅摇头晃脑讨赏，但程渊岿然不动，只是竖起一根手指，示意让他噤声。
林衍盯着那两瓣无声开合的嘴唇，分辨出了一句命令：“拿、下、他、们。”
青年笑了，“遵命，队长。”
卫队长和海盗谈崩了，近乎交火，海盗不耐烦地架起粒子炮，咬牙切齿道：“既然长官你怕了，我不如就在这里解决你，省得你向先锋军自首！”
“慢着慢着，别动手啊！”林衍将满载的武器库亮了出来，对眼前的两架机甲嚣张地开启了战略威慑：“放下武器，弹出驾驶舱与我对接。”
“都招了？”林衍看着从审讯室里走出来的程渊，好奇地问，“这么快？一次提审好几个人诶！”
先锋军统帅的审讯技巧近乎是一个秘密。林衍也是连蒙带猜跟在他身边偷学的，至于其他人……看都不敢看，更别提学了。
程渊的军装严整，从审讯室里走出来的时候连发丝都没怎么乱，透出一种冷淡又精悍的味道，和进一次审讯室衣服就得消毒一次的林衍大相径庭。
“唉，看来我还得练啊。”林衍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自家哥哥俊美冷淡的侧脸，有点嫉妒了。
“卫队长也不干净。”程渊甩出一叠报告纸，上面记录着密密麻麻的庭审记录，“这些我已经存档，卫队长立刻停职调查，由副卫队长暂时接管三十九区防卫任务。”
“是！”卫兵行了个军礼，心惊胆战地去传达消息了。
一直疏于管理的三十九区……终于要变天了吗？
“哥你现在就要准备回首都星汇报？”林衍敏锐地从程渊的语气里听出了端倪，“难道到卫队长这里，就可以结案了吗？”
程渊转头看了他一眼：“可以了。剩下来是首都星议员们自己内斗的事，先锋军会保持中立。”
林衍眼神暗了暗，“还是一切都以帝国的稳定为重吗？”
“当然。”程渊的神色淡然，“小衍，你我都是帝国的军人。”
他鞋跟一碰，大步生风地走了出去。身影被走廊的灯光拉得很长，却显得很孤单。
林衍伸手，渐远的影子在他手上短暂停留了一瞬，就像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哥哥，总有一天你会改变想法的。”林衍的眼神深沉，声音微不可闻。
“等我将铁骑布满整个第二星系，所有的星际海盗、首都星的垃圾都会为此颤抖。”
“到那个时候全银河都会知道——”
三十九区的黑夜里，一切都在倾覆。对于仍心怀梦想的人来看，这是最难以预测的一天，但却是整个第二星系黎明的前奏曲。
林衍在主舰剧烈的晃动中摸了摸自己的终端，深处藏着一份芯片的备份，和一套完善的研究中心资料复刻版本。但凡有一点泄露出去，都将引起整片世界为之追逐、厮杀。
“到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您到底在第二星系种下了一颗多么疯狂的种子。”
青年扯了扯领带，静默地直起身，背后舷窗外炸开的火光给他镀上一层残忍的金边。
他对着终端轻笑：“东西给你们留一点，别把自己饿死了。另外，烦请海盗先生您找机会转告你们的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