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吃瓜的心情和歉疚混杂在了一起,其余二人也都目露好奇。
那天之后他们也都没见着傅寒川的面,来公司找也没找到过,那个卷王没来公司,也没看他报警,想也知道是在查温言喻的事情,准备私下处理。
以他们对傅寒川的了解,出了那事,傅寒川也八成是不会给人随便放走。
但两人之前闹得又僵。
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了。
不过没等他们听到回答。
办公室大门被推开,傅寒川走入屋内。
见到屋里几人,傅寒川神色无异,缓步走至少年身边,先是把手上的面包放下。
这才抬头对三人道:“我今天没时间,你们先回去吧,有事等下次再说。”
过来就是想谈上次关于温言喻的事情,但现在另一位当事人也在,温言喻一副明显不知道的样子。
他们也不好继续开口,听傅寒川这么说,几人也没反对,点点头又寒暄了两句各自起身离开。
直到四人都走出办公室。
温言喻放松了紧绷身体,瘫软在沙发上。
整只兔都蔫了下来。
好社死。
温言喻:っ︿╥
傅寒川送走三人,回来就看见这一幕。
没忍住低笑了声。
听到动静,温言喻一个猛兔打挺,从沙发上爬起,神色淡淡,假装无事发生,只有通红的耳根暴露了一切。
傅寒川轻咳了声,压着笑,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见,坐回办公桌前开始办公。
温言喻搬来软椅,在办公桌边坐下,等着傅寒川给他分了几本。
正准备找根铅笔。
傅寒川递来支满墨钢笔,“用这个。”
温言喻怔了下。
傅寒川已经继续处理起了其他文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窗外下起了细密的秋雨,室外温度渐渐降低,窗户只开了条缝,办公室内空调温度打得有些热。
傅寒川翻着文件批阅,因为混血儿的缘故,天生自带的侵略性被工作时的认真中和,但整个人看上去又添了几分冷意。
一身黑色衬衫松了两颗扣子,酒红色领带松垮地挂着,左臂衬衫袖没有挽起,右臂袖口挽起道手肘处。
温言喻看了看傅寒川,又抬头望了眼空调温度,放下手里的笔,从椅子上站起,绕了桌子一圈从傅寒川手边拿过控制器。
把30°调到了22°,又把控制器揣到了口袋里,继续帮着一起批阅文件。
傅寒川手中动作顿住,偏头看他,“怎么调这么低?”
温言喻没抬头,声音闷闷的:“热比冷难受,我多穿几件衣服就不冷了。”
小时候就格外怕冷,轮回里的伤好不全,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后更是受不了寒。
虽然气温暖和的地方会让他觉得舒服,可他绝不想让自己的舒服,是建立在另一个人的不舒服上。
况且冷对他来讲。
其实也早就适应习惯了。
温言喻垂着眼睫,两缕刘海向下耷拉着,嗓音微哑:“你不用这么,迁就我。”
温言喻委屈的模样落入男人眼底。
傅寒川微愣,莫名看出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傅寒川无声叹气,心底却忍不住变得有些温软。
在温言喻错愕的目光下,从抽屉里拿出备用控制器,把空调温度上调了三度。
温言喻:啊?!!
傅寒川拿过披在椅子上的大衣,反手裹在了少年身上,无奈哄道:“那可不能给小兔冻生病了,乖乖穿好衣服。”
衣服上带着股香,很淡很淡,裹挟在身上之后。
周身都被这股气息占据,淡淡的苦味,混着木质的沉香,霸道地驱散开了周遭所有气味,越发浓郁,仿佛就要融入肌肤。
温言喻耳根泛红,眼睫乱颤,给自己套好了身上的衣服,又把袖子往上扯了扯。
坐在舒服的软椅上,温言喻啃着面包,蘸着狗狗特制甜酱,手拿钢笔对着文件修修改改。
傅寒川偶尔侧头瞥他一眼,看到他认真工作的样子,眼底笑意愈浓,嘴角不自觉勾了勾。
心情格外的好。
但还是叮嘱:“要累了你在旁边玩就行,这些我能自己处理完。”
温言喻头也没抬地回道:“可是会很累。”
“嗯?”一时没听懂温言喻的意思,傅寒川反问了声。
温言喻抬头看他,语调认真:“你一个人处理这么多东西会很累,我们一起处理,你就不会那么累了。”
傅寒川愣怔了瞬,原本平静的眸里掀起阵阵涟漪。
莫名地沉默。
“我会的东西不多,现在也很闲。”温言喻重新低下了头,继续处理起了文件,“你就当我,补偿你的。”
屋里异常的安静,只有空调运作的声音,钢笔划过纸张的声音。
心跳的声音。
傅寒川挪开视线。
“你从来都不欠我什么。”
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听不清。
二人共用一张办公桌,一左一右,距离很近。
但两把椅子,两边的扶手,又将二人彻底隔开,谁也触碰不到彼此。
前几天通过资料或直接,或侧面了解完集团内部情况后,温言喻对处理起这些文件来简直是得心应手。
关于快速了解一个企业的情况,并迅速适应各项工作这件事。
他超熟。
拿命刷出的熟练度。
如果被书中角色发现真实身份,或是无法按照剧情行动,也是会死的。
在早期次次穿“霸总”文学的他,要不是有系统在他耳边一句句地教,怕是还没来得及彻底学完,就被死亡折腾疯了。
两人一个负责批阅外部关系,新合作与发展规划,一个负责批阅营销策划,运营管理与人力资源。
两个小时里,进来送了多次文件的秘书。
逐渐从怀疑人生的惊讶。
∑(°口°)
((|||))
转为习惯后的沉默。
(′ω)?
(-ι_-)
最后一次送来了新的营销策划,温言喻熟练接过,低头批阅起来。
前兔粉转黑转棕转路又转兔妈粉秘书:集团是要多个兔兔老板了吗?(-@y@)
处理完手上最后一份文件,傅寒川看了眼时间,比平时缩减了一小时。
身旁是还在收尾的温言喻。
心底忽然泛起一阵莫名的感觉。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
微妙的。
还有,不知由何物引起。
并不痛苦地窒息。
黄昏时分,天空被晕染成一片耀眼橙火,窗外雨滴轻轻地拍打在窗户上,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
浴室内水流声停止。
门被推开的声音,吹风机响起的声音。
十几分钟过去。
办公室里。
温言喻坐在笔记本前,看着电脑上被自己从记忆中抓取出来,并加工处理好的数据。
最后确认完一遍。
温言喻深吸口气,拍了拍脸,准备下措辞,等会儿怎么把这些东西给傅寒川,准备再加一份。
门推开。
傅寒川一身黑色浴袍,头发半干散乱地垂在额前,比平日里多带了点随性散漫,领口半敞,肩宽腿长,浴袍下的身材肉眼可见的精壮。
傅寒川左手晃着杯刚温好的牛奶,垂眼看着手机文件。
走到温言喻身边。
傅寒川抬起杯子放在唇边浅抿一口,温度刚好,甜度差不多。
放下杯子。
温言喻一边整理资料,一边自然拿过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半杯奶。
傅寒川忽然开口:“你见过林玉。”
正在回忆数据的温言喻动作顿住。
那个竹马?
不知道傅寒川为什么会忽然提起这个人,温言喻握着鼠标的手僵了僵,耷拉下了眼皮。
竹马的话。
是自己那天吓对方的事情,被傅寒川知道了吗。
没敢否认,温言喻低低应了声,“见过一次。”
温言喻茫然抬头:“什么?”
傅寒川眸色冰冷,连名字也不想叫:“那家伙只是我在国外上学时的同校,在学校社团里有过交集,一天天脑补些奇怪的事情,我觉得他脑子不太正常,毕业后就再也没联系过。”
温言喻愣了愣,没明白过来。
刚查清楚那天所有事,才给那些人给一个个揪了出来,转头发现温言喻是被那个神经做局请去的。
想到多年前学校里闹的那次不愉快,乱七八糟一堆事。
傅寒川眉眼间带了点不自觉的烦躁,本就攻击性十足的样貌,此刻看上去更是阴沉。
温言喻抖了下,没敢再问。
傅寒川不悦地皱起眉,把给林家合作资金断掉的同时,稍微思考了下该把林家这个供货商换成哪家。
丝毫没在乎林家剩下那么多货源要怎么处理。
对他的人玩下马威。
还是这么脑残。
抽出神来,傅寒川看着面前的人,眼神柔和下来,伸手揉了揉小兔的脑袋。
语气也放缓了许多:“你经纪公司那些管理除了你经纪人外,其他人我都换掉了,以后不用参加不想参加的活动。”
信息一串,温言喻瞬间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也不追问。
傅寒川舒缓了神色,温声问道:“今天下午都在忙活什么呢?”
“看你在这敲敲打打半天了。”
处理完工作回家后,小兔进门就黏在了椅子上,这也快六七个小时了,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
听男人在问。
温言喻刚好导出所有资料。
示意男人坐在他旁边。
傅寒川挑挑眉,在少年身边坐下。
温言喻点开数据与文件,随着鼠标动作,一点点讲解了起来。
…………
窗外暴雨不断,炸耳的雷鸣声接连响起,连带着心也跟着颤了颤。
“这些资料很全,我在旁边也标有解释,只要稍微懂一点都可以看懂并使用,你如果要使用的话可以直接拿去。”
“看不懂也没关系,如果不出意外,我不准备继续在娱乐圈了,接完第二期综艺大概就基本没什么事了。”
虽然他其实并不算讨厌娱乐圈,当初也是有喜欢自己的粉丝一直支持他,爱着他,他才撑了很久,但到底不太适应爱豆这个身份。
虽然早已没了资格,但他还是想当医生……
“我在的这些年,如果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找我,我可以协助你们进行研发。”
温言喻絮絮叨叨说着,丝毫没注意到身边已经完全变了神色的男人。
“这些其实只是十分之一,我没来得及全部搞完,但是你不用担心,它们都在我脑子里,我绝对不会记错。”
翻着电脑上的东西,温言喻不自觉怀念起了在轮回中相对安稳的日子。
这些由他和同伴,或是自己耗费心血所研发出的东西,不是因为他的死亡没能完全实行,就是被其他人拿走。
温言喻神情专注看着电脑,用最简单的语言,解释着一个个足以带来庞大利益,甚至无形权力的研究成果。
人工智能,癌症治疗药物,安全性极高的特殊材质,可用于军事防御,甚至,新能源……
“我希望它们都能由你主导研发,我相信你可以完成。”
说完了大概介绍,温言喻转头看向男人,等待他的答复。
没有问这些是否是真的,只单单刚才那些通俗易懂又专业至极的梳理,和他无法触碰到的真相,就已经侧面印证了这些文件与数据的真实和可怕。
傅寒川神色复杂,半晌才道:“你知道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吗?”
温言喻沉默了瞬,点点头。
他当然知道。
任何一个都足以让一个企业,一个人,获得无尽财富与隐形权利,甚至跨越阶级。
“为什么。”傅寒川沉默了,“要交给我。”
温言喻沉默了片刻,转过头,夕阳在他眼底融化映着温暖柔光,“因为……我只信任你,也只想把它们交给你。”
傅寒川脸上原本的表情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到有些晦涩茫然的神色。
有什么东西忽然触碰了他的灵魂,灼热到让他本能想要逃离,又不愿逃开。
温言喻偏开视线,又道:“你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我剩下的唯一,最重要的人。”
那两年的相处,他生命之中为数不多感受到过的温暖,谁是谁非早已经分不清了。
温言喻垂下了眼睛,没敢去看傅寒川的神色。
只是忽然想到了那位怎么也看不清脸,胳膊上有红色胎记,经常夹着嗓子发出奇怪声音对他,坏狗,球球,甚至还有司夜哥哥,疯狂贴贴的姐姐,曾经对着自己和坏狗调侃过的话。
爱不只是喜欢对方身上的某种特质,爱是心疼,心疼对方的每一滴泪,心疼对方的一切,心疼的与对方一起共苦。
忍不住在所剩不多的时光,为对方考虑周全,在所剩不多的时光中,为他改写命运,完成最后的托孤。
那不能说是喜欢,那已经是爱了。
命运绝不会辜负那份爱,祂会赠与给他们最好的结局。
虽然直到现在他也并不知道,那话到底只是些奇奇怪怪,让兔听不懂的谜语调侃。
还是司夜哥哥所说,那是由她在梦中观测到的,未知的命运。
都不重要了。
他知道二人之间没有可能,也知道那份感情能给傅寒川带来的只有痛苦。
这两天帮忙处理工作,傅寒川和他一样没有一丝安全感,所以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亲自过目,他的已经无法填满,傅寒川的则是需要金钱与权力。
所以他想,在一切结束之前,将他爱着的人,将傅寒川,推向一个再也不用担心会失去,不用担心受伤,谁也无法撼动的高位。
他知道自己这种心理有些病态,可已无法改变,他只想在剩下的时间里,让自己好受一点,让自己能心安理得的待在傅寒川身边。
你还是有价值的,有用的。
温言喻抬眸,看向那些由血与痛而烙印在记忆中的数据和资料,莫名有些感慨。
这是他第一次感谢那些轮回,因为那些世界让他主动或被动学到的智慧,足以他完成这件事。
也许是心意相通。
又或许,爱本就是藏不住的东西。
连带着那份小心思也掩盖不住。
傅寒川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难以言说的幸福感,混着酸意自尾椎骨升起,如电流乱窜,刺激得他眼眶酸涩。
不是痛苦。
他偏开视线,望向窗外,黄昏被蒙蒙细雨晕染得瑰丽如梦。
过往数十年他曾想得到的东西,如今就这么被一股脑塞到了他面前。
像是一场梦境。
他忽然想到了那个雨天,他从老宅里爬出来,那时他没有想哭,没有想过求救,满心的只有痛苦与仇恨。
他又想到了初见的雨天,死亡快要降临的那刻他也没有想哭,也没有想过求救。
温言喻把他拖出车里,让他靠在腿上,那时候他没有想哭。
可他忽然想起了那时候的一件事。
那时,他对温言喻说了一句话。
他一直没有想起是什么。
可他刚才忽然想起来了。
他那时说的话是。
救救我。
沉重的呼吸声之后。
傅寒川哑着声音:“该由你得到的荣誉一分不差都会是你的,除此之外你想要什么。”
“我都给你。”
“什么都可以。”
温言喻松下紧绷的身子,略微思索一番后,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亲自下到集团的各个阶层,提拔一些女性上来,让她们得到公平的待遇,让其他女性有机会能走上更高的位置。”
他知道,只有高位上的女性够多,下层的女性才能有更多机会走上高位。
“哦哦!以及hr那边,有很多女性其实专业与条件并不比男性差,但是经常会因为性别或些无关紧要的原因刷掉,这一点我希望你可以去亲自把握一下,让性别尽量能达到一比一,当然还是要看专业能力,但我相信她们绝对不比他们差。”
他曾在轮回里见到了许多优秀的女性,只是因为性别,一条对男性而言相对轻松的路,就额外增加了许多“荆棘”。
职场上,政治生涯上,很多事情上,明明是一样的目标,一样的能力,可对男性只是普通的爬山,对她们来说却要披荆斩棘。
只是因为那句“因为你是女人”,“你已经是母亲了”,所以就要度过无数冷眼,嘲讽,软刀,硬刀,黄谣,甚至来自同性的伤害,才能走向最终的目标。
作为一个接受过正常教育的男性,作为一个曾在轮回中被数不清的母亲,姐姐,甚至只是一位陌生的女性帮助过的炮灰。
太多太多了,他已记不清。
作为一个曾经有过母亲,有过妹妹的正常男性,他无法接受这种观念,但凭他一人又无法改变主流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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