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红黑( plasmonn)

威廉把烤肠递给他，“真羡慕你，安娜就要求我减肥，说不然一脚踹了我。”
莱恩打量他。
他说：“我支持安娜小姐的决定。”
威廉刚想反驳，身旁却突然传来排山倒海似的欢呼声，他下意识低头，发现意气风发的贝克汉姆正踏上足球场。
“哦，瞧。”
莱恩淡淡评价：“英格兰最好的背锅侠出场。”
威廉：……
能不能来个人把他老板嘴缝起来。
他一边吐槽莱恩说话太毒，一边伸手去爆米花，结果一摸摸了个空，威廉低下头，发现爆米花桶竟然全空了。
莱恩假装看不见他的视线，转而咽下最后一颗爆米花。
“我再给你买一份。”
“不用，”威廉复杂，“我怕那一份又进你的肚子……系统为什么不能给我这个干吃不胖的能力？”
莱恩答：“或许你更需要不秃顶能力。”
威廉：“我要辞职。”
莱恩：“我会投钱研究生发水。”
“……”
威廉火速去买了第二桶焦糖爆米花，并毕恭毕敬地交到莱恩手上，如果可以，他现在甚至能诚心诚意喊莱恩一声义父。
这场比赛硝烟味十足。
英格兰和阿根廷新仇旧账一起算，最终得到救赎的竟然是大卫·贝克汉姆。
他用一个冷静十足的点球向迭戈·西蒙尼报仇，并且把在1998年世界杯因红牌下场而痛哭的贝克汉姆从深渊里拯救出来。
“大英雄啊！”威廉感慨。
他忽然想起一事：“老板，按照你谨慎的性格，你应该很害怕改变历史轨迹才对……现在那些录音交出去，你不怕AC米兰走向岔路口吗？”
“那也不能看着他们这么绝望的出局。”
莱恩嚼着爆米花，说：“意大利需要的是一场公平对决，至于历史走向，我已经无能为力。”
他还是那句话——
帮AC米兰（意大利）踢掉一个坏选项，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好了。”
安娜·史密斯拍拍桌子，“滚吧。”
平托穿上衣服匆匆且狼狈地跑回鲁伊身边，他抱怨：“鲁伊，你从哪儿找来的队医，这性格也太强势了。”
鲁伊科斯塔只问：“水平高吗？”
平托想想，还是竖起大拇指：“那确实没得说。”
“这就行了，”鲁伊科斯塔笑道，“不要干涉女士性格……路易斯，你在看什么呢，表情这么严峻？”
路易斯·菲戈咽咽口水。
他举起手机：“我的经纪人发消息给我，说、说韩国人买通裁判来左右比赛结果的证据已经彻底传开——”
“我们的比赛可能要推迟。”
人群当即一片哗然。
一堆水果牙人纷纷面面相觑，意识到这次事件恐怕很严重。
而比起即将遭遇黑哨的葡萄牙人，意呆利对这件事的反应就没那么激烈，他们刚刚1比2输给克罗地亚，这会儿正痛苦呢。
“韩国人买通裁判？”
维埃里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这群傻吊是疯了吗？世界杯也敢买裁判，而且他那个足球水平谁都知道，买了有用吗？”
“不好说，”马尔蒂尼摇头，“现在着急的应该是葡萄牙人，他们14号就要踢韩国，这件事必须要给个说法…也不知道鲁伊现在怎么样。”
“咱们要不找个人问问？”维埃里提议。
坐在他旁边的因扎吉乜他，“找谁？”
对面的皮耶罗看他一眼，又安静低下头。
“莱恩啊！”
加图索美滋滋提议：“他好歹也是米兰主席，消息肯定灵通吧。”
众人互相瞅瞅。
于是在队员的示意中，马尔蒂尼无奈地拨通电话。
“保罗？”
青年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怎么突然打电话，来找我问韩国假球的？”
“对，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啊。”
米兰主席一边吃面一边答：“因为这件事就是我捅出去的——”
“对了，你别告诉别人。”
“……”
马保罗捧着外放的手机，他扫视一圈众人，发现原本聚精会神竖起耳朵的队友当即开始假装穿袜子、发短信、抠脚和现场撰写笑话集。
他无奈一笑：“抱歉，我开的外放。”
电话沉默两秒。
“算了，”莱恩同样无奈，“也不是什么大事。郑梦准买通了不少裁判，这件事报纸都有报道……你们这两天注意点。”
马尔蒂尼当即道谢。
其他非AC米兰球员互相看看，心想人家主席真是家财万贯又通情达理；AC米兰系球员也再度感慨老板的能力之牛，除了内斯塔——
“莱恩，”他默默凑到电话前，“你在吃什么？”
“炸鸡。”
莱恩答的很爽快、描述的也很动人，他说：“还有配上大蒜的炸酱面，当然冰镇可乐不可或缺，夏天喝可乐好舒服。”
内斯塔咽了咽口水。
他好羡慕。
“我挂了，”莱恩说，“加油桑德罗。等意大利参加淘汰赛时，我会去现场给你加油的，好好训练、不要偷吃哦。”
电话挂断后，内斯塔失魂落魄地开始自闭。
马尔蒂尼：……
他一定会让卡尔洛和食堂厨师他们多注意桑德罗的饮食，不然米兰队长真担心对方去到内洛后体脂率就蹭蹭涨。
郑梦准行贿案几乎震惊全世界。
其实官官相护、贿赂裁判的案件并不新奇，但问题在于这种潜规则一不能摆在明面上说，二不能让别人抓到实质性证据。
当录音曝光后，整个葡萄牙都在沸腾。
群情激愤加上葡萄牙政府施压，郑梦准不得不引咎辞职，涉事裁判也被逐出世界杯。
俗话说，哀兵必胜。
郑梦准那句“葡萄牙球员等于角斗场奴隶”的话彻底将球员们彻底激怒，这群人本来就是雄激素异常高昂的那批，在这种背景下，他们6月16号直接踢进韩国四个球。
菲戈状态尤其好。
这名鼎鼎大名的“皇萨”球员事后还特别鸣谢来自AC米兰的安娜·史密斯女士，说没有她就没有他的好状态。
意大利一看不对劲啊。
为什么AC米兰的队医跑去了葡萄牙，莱恩主席，你干什么吃的，他们意大利也要好队医！
莱恩丝毫不关心外界的风雨。
他如同掉入粮仓的小老鼠般吸入美食，再加上他刚好能靠吃美食释放打乱历史进程的压力，简直一举两得。
直到某天晚上——
威廉被莱恩的电话吵醒，对方声音虚弱地问他牙疼应该怎么办。
威廉：哈哈，你也有今天！
系统可以给莱恩天赋的吃不胖技能，却不能给他铁齿铜牙，就这样，可怜的米兰主席不得不停止自己的“暴食”行为。
此时，十六强比赛刚好开始。
意大利人也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背，一抽就抽到刚爆发行贿假球丑闻的东道主，但事已至此，球员也只好一边骂一边准备比赛。
天杀的！
别让我们意大利抓到裁判黑哨！
比赛之前，因扎吉有些紧张地在电话里和莱恩叨叨：“虽然郑已经下台，但我总担心我们还会遇到黑哨。”
“没事的。”
有气无力的莱恩安慰他：“你也不一定上场。”
因扎吉：？
“莱恩·贝克汉姆，”因扎吉幽幽道，“你能好好说话吗？”
牙疼的莱恩拒绝了这一建议。
他补充：“但我会去现场看球的，我在看台上给你加油——哦对了，帮我转告保罗，安娜不会去意大利国家队。”
“为什么？”
“她说菲戈对她很好，也很帅。”
因扎吉对此难以置信。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以这种方式失去女士的芳心，说句不要脸的话，整个意大利还没有女士会拒绝他呢——莱恩表示如果一直霸占厕所和拉臭屎也算一种魅力的话，那确实没人能拒绝。
因扎吉当即恼羞成怒地挂断电话。
当加图索好奇问他和主席聊了什么时，他呵呵一笑。
“聊什么？”
“你指望我能和一个牙疼重症患者心平气和的聊天？”
加图索竖起大拇指。
看起来，这位火气也不小。
6月18号
意大利VS韩国
莱恩坐在家属观众席，他捧着肿肿的脸，略带忧愁地叹气。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
正思考时，加利亚尼忽然走过来，“主席，总理先生邀请你去贵宾包厢一起看球，莫吉先生也在——”
“不去。”
莱恩断然拒绝。
他在加利亚尼惊愕的表情中上下扫视他一圈，说：“如果这种应酬的小事还要找我，我建议你也别领工资。”
“我不怕贝卢斯科尼。”
莱恩淡淡道：“让那俩半截身子快入土的老头自己玩去，你去就行。还有，别什么事都乱答应莫吉，你是米兰的人，你不姓尤文图斯。”
这段话说下来，加利亚尼简直满脑门子的汗。
在他印象里，小主席一直是个特别好说话的人，平时也乐呵呵的很少发脾气，心思最多放在足球场上——这怎么——
这、这他爹的谁招他惹他了！
周围人多眼杂，加利亚尼顾不上表忠心，只能先匆匆擦汗离开。
要命了！
这是要命了！
而等他连滚带爬地回到包厢，告诉贝卢斯科尼莱恩不来后，对方竟然笑呵呵地表示没事，还怪他打扰莱恩观赛兴致。
贝总拍着扶手：“他毕竟是年轻人嘛，完全理解。”
加利亚尼：……
你这什么意思，怪我多此一举咯？
高层的暗流涌动暂且不表，今天意大利的比赛很顺利。
——顺利淘汰韩国。
没有黑哨、没有犯规、没有黑手黑脚，更没有眼瞎的红牌和夺命脚，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
莱恩牙疼稍解，心情也好转不少。
足球场上，加图索正在兴高采烈的和皮尔洛说话，皮耶罗还在悄悄看因扎吉，后者却已经趴在维埃里背上，让他背着自己；在他们旁边，比利正在和保罗有说有笑，狼王托蒂则一边嘀嘀咕咕，一边缠着内斯塔不让他走。
人群热闹、天气也好。
莱恩心中的郁气忽然消解。
去他爹的命运，他想，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一定不能改变的事，既然命运指引他来到2000年的米兰，就代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命运指引。
他不必循规蹈矩。
他才是历史真正的书写者。
好，决定了！
今年夏天就去买卡卡！
“阿嚏——！”
此时巴西队里，萨摩耶打了个喷嚏。
但莱·命运的书写者·恩自己的命运可就没那么乐观——
他的牙痛仍然没能缓解。
之后的日子里，别人比赛，他则在酒店和医院两头往返；治疗到最后，小贝壳甚至闻见消毒水味就想跑，这太他爹吓人。
并且，他的牙往往白天不疼，晚上疼痛却很剧烈。
6月21号傍晚
莱恩刚看完牙回到酒店，他躺在床上，听着饥肠辘辘的胃发出呻吟。
“没事的，”他摸着肚子自己哄自己，“再坚持坚持，这两天先不要吃东西，等痊愈了再吃。没事的，世界杯结束反正回的是米兰，不是英格兰……没！事！的！”
莱恩成功把自己哄睡着了。
结果他刚睡着没多久，电话铃声就跟着响起。
刺耳的电话铃声攻击着他的耳膜，并且唤醒沉睡的牙齿，莱恩的牙神经猛然一跳，锥心刺骨的疼痛伴随着痛苦的饥饿感一起袭来，他黑着脸摁下接听键——
“宝贝呜呜呜呜，爸爸被淘汰了……英格兰真的需要好前锋，你来英格兰吧好不好呜呜呜呜！！”
对方哭了一会，声音逐渐减弱。
贝克汉姆小心翼翼试探：“宝贝，你怎么不说话？”
莱恩闭闭眼。
他狞笑一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爸爸，我准备加入意大利国家队了。”

贝克汉姆：“噶？”
他握住手机, 有那么瞬间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好大儿明明之前才信誓旦旦承诺自己保持中立，他还在筹划温水煮莱恩——这怎么——
这、这谁招他惹他了！
一瞬间, 贝克汉姆和加利亚尼的脑回路奇迹般重合。
“怎么这么突然？”
大贝强颜欢笑，“不再想想吗？”
莱恩坐起身靠在床头，他捂着肿痛的腮帮子，忽然间下定了决心。
“对。”他说。
他虽然这辈子不想参加国家队，但如果迟迟不选择, 舆论发酵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他爹会一直不死心；比起需要他累死累活的英格兰, 意大利似乎就不错。
上有保罗队长撑排面，下有维埃里冲锋陷阵。
他只需要坐替补席就行。
莱恩：“如果下一届欧洲杯时意大利传召我，我会参加。”
“好、好吧。”
贝克汉姆相当失魂落魄，“爸爸尊重你的意见，但你真的不想和我一起同队竞技吗？只要你在前场，我就会给你传球的。”
他说的很可怜巴巴, 但莱恩不会再动摇，因为他清楚，动摇等于自动背锅。
他不要当背锅侠！
在这个牙痛的漫漫长夜，莱恩解决了自己的人生大事，并且完美将痛苦转嫁给刚输完比赛又输掉儿子的大卫·贝克汉姆。
电话挂断后，牙痛奇迹般消失。
莱恩遂陷入呼呼大睡, 完全不关心他可怜的老父亲此刻正在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在他酣睡时，老英和老意其实都蛮痛苦。
前者败给巴西, 后者输给西班牙；比起已经习惯被淘汰的英格兰，意大利内部就没那么容易接受，他们原本以为自己会和巴西来上一场酣畅淋漓的强者决斗, 却没想到结局竟然如此草率。
不过这才是足球。
除此之外，米兰还面临着老将续约与降薪问题。
6月23日，在汉城街头散步的现米兰主席莱恩·贝克汉姆接受了《米兰体育报》的采访，“拒绝科斯塔库塔、阿尔贝蒂尼和罗西的续约？”
捧着炒年糕的米兰老板一脸惊愕。
“什么？”
他大为震撼：“我要赶走我的球员，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米体记者同样摸不着头脑，他说：“但是，外面都在传你拒绝了他们的续约。”
莱恩让记者助手帮忙拿着年糕，他搬过镜头，一脸认真地说：“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媒体朋友们，麻烦你们下次帮我做决定时，最起码先告诉我一声，好吗？”
“这太惊悚了。”
他抱怨：“我还以为米兰还有第二个莱恩呢。”
记者谨慎提问：“这么说，您打算留下他们？”
“当然。”
莱恩取回自己的年糕，说：“AC米兰每年都会给老将提供一年续约合同，我无法保障他们的上场时间，那是卡尔洛的事，我不会插手……但我承诺，我会给他们一个体面的告别或挂靴仪式。”
记者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莱恩忽然拍拍他肩膀：“麻烦你们顺带帮我打打广告。”
记者：“什么？”
“AC米兰诚挚收球员——”
莱恩眨眨眼：“收35岁的老将，中场价格可谈——”
“收没人要的受伤老将，安娜·史密斯小姐的医术战绩可查，皇马巴萨名宿菲戈用了都说好——”
面对镜头，莱恩表情严肃道：“加入米兰，老板亲自在替补席给你递水。”
记者：……
“这什么？”
路过的行人窃窃私语：“新型推销话术吗？”
“要不去问问卖的啥？”
意大利的世界杯结束了。
看完决赛后，回程的飞机上，众人闲聊时提到了莱恩的那条广告词。
狼王托蒂嘲笑：“保罗啊保罗，这下全世界都知道你们米兰要回收没人要的球员啦！你怎么看？”
马尔蒂尼对此只是笑笑不说话。
怎么看？
你要问他对一个公开表示“马尔蒂尼是米兰唯一领袖”、“米兰绝无更换领袖想法”、“马尔蒂尼是唯一”的老板怎么看？
马尔蒂尼只会说他希望莱恩干到死。
“你是嫉妒吧？”
巴乔玩笑，“像莱恩这么尊重球员的老板，谁不想要？”
正在数饼干的因扎吉抬头，非常得意地说小老板可是他球迷。
“那我怎么没看见他穿你球衣？”
加图索大大咧咧地问出口：“而且他来看我们比赛了吗？我倒是知道他去看英格兰的比赛，毕竟他是大卫·贝克汉姆的亲戚。”
睡皮戴上眼罩。
良言难劝该死鬼，南方佬好自为之。
果然，因扎吉捏碎饼干，让屠夫别多话。
下了飞机后，超级皮波一边登上大巴，一边给莱恩拨电话，电话很快被接听，传进耳膜的率先是嘈杂声。
因扎吉纳闷：“这么吵，你在哪儿呢？”
“路边。”
莱恩言简意赅：“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