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红黑( plasmonn)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根本没可能啊！
皮尔洛看看他。
他同样小声回复：“闲的。”
那群人竟然真的为“莱恩去哪支国家队”像模像样地展开争辩, 认真的劲头让皮尔洛看了都为之倾倒；说到最后，鲁伊毅然决定让莱恩自己选择，“莱恩，你说说看……嗯？莱恩人呢？”
众人纷纷转身寻找小主席。
只见小主席正站在看台给球迷签字，他举起胳膊大声喊：“保罗，快来, 这里有你的球迷，你一定喜欢！”
马尔蒂尼遂欣然前往。
抵达看台后, 马尔蒂尼察觉到不对。
球迷是他的球迷不假，但球迷爱他的外在形式似乎出了点问题，马保罗抬头瞧瞧看台上的中意双语版“马尔蒂尼、我要给你生孩子”, 又低头看向正在憋笑的莱恩。
“你……”
马尔蒂尼欲言又止，“我……他……”
“那是个男球迷吧？”
莱恩焉坏焉坏的，他说：“不要太在意细节嘛。”
这时候，其他人也走到了这里。
内斯塔看着球迷悬挂的“1321、世界第一初恋”双人（他和小因）海报，差点没僵硬到同手同脚；他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的低下头，结果一道高昂的女声就在下一秒响起：
“桑德罗！和西莫内复婚啊啊啊啊啊！”
米兰众人面面相觑。
大因扎吉依稀听到西莫内的名字，他纳闷：“这是在说什么？”
“不知道。”
莱恩面不改色转移话题：“可能是拉齐奥的球迷……来，我们往中间站站，等下准备和球迷合影。”
众人依言照做。
在身后球迷的尖叫声中，他们比着V字，和支持米兰的球迷们拍下一张弥足珍贵的大合照。
友谊赛结束，球员就开始准备返航。
莱恩正撅着屁股在地上收拾行李箱时，因扎吉忽然一屁股坐在他身边的床上，问：“哎，之前球迷说的那句话，你肯定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莱恩头也没抬：“知道。”
“既然和西莫内有关，那告诉我呗。”
莱恩把T恤折好，答：“有个粉丝现在大喊你和皮耶罗的名字，你觉得她想表达什么意思？”
因扎吉脸色微变。
他明白了。
“起来呀！”
莱恩示意他抬屁股，“你压着我衣服了——去收拾你自己的东西，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的，饭也不会做，睡觉时还惦记你那个破射门。”
他：“如果不是队里只有我能忍受你，我早把你赶去自己睡一间房。”
因扎吉挪了挪屁股。
说到这里，他也感到很惊奇。
这还是除了BOBO和西莫内之外，第三个能和他睡一间房的球员，因扎吉忍不住问：“你怎么适应的？”
莱恩很想把袜子塞进他嘴里。
“因为我上辈子欠你的，”他嘟囔，“我上辈子在曼联长大，后来转会去了米兰，和生涯末期的你踢了一年球。米兰人想要我留下，但我没留，于是我这辈子就被抓过来做米兰主席——”
“怎么样，满意了吗？”
“……”
因扎吉冲他竖起大拇指：“大文豪，莎士比亚转世。”
莱恩真他爹想把袜子塞进他嘴里，他立起行李箱，弯腰拉上拉链，刚准备收拾完去吃饭，结果一抬头发现之前那件衣服还在因扎吉屁股底下。
他是挪了，但没完全挪。
莱恩：……
小贝壳深呼吸几口气，重新打开行李箱。
他刚扯过衣服，皮尔洛就敲响他敞开的房门，睡皮双手抱臂靠在门上，眼皮耷拉着，说：“桑德罗流鼻血，给我一点餐巾纸，我们房间的餐巾纸已经全部用光了。”
莱恩一惊。
他连忙站起身，问怎么回事。
“没大事。”
文青嫩皮淡淡道：“牡蛎吃多了。”
“……”
在登上回米兰的飞机后，莱恩忍不住捏着小鸡手偷偷抱怨内斯塔。
“你是猪吗？”
他问，“怎么能把自己吃上火？”
“我不是故意的。”内斯塔顿了顿，“那个牡蛎很好吃，我一边吃一边想事情，所以才不小心吃多了。”
莱恩摇摇头。
他说：“你看吧。等到内洛，减脂餐绝对在等你。”
莱恩这话一点也不假。
内斯塔刚到内洛，就被柳眉倒竖的安娜赶上体重秤，用后者的话来说就是“姐一眼就看出来你胖的不轻”；同样有此待遇的还有巴西萨摩耶卡卡，以及……沉稳可靠的队长马尔蒂尼。
马尔蒂尼尴尬一笑。
“冰淇淋和可乐不小心摄入过量了。”他解释。
卡卡呆呆张开嘴，没想到孔武有力的马队私下里竟然喜欢喝可乐；对此，马保罗麾下第一人科斯塔库塔有话要说。
“你别看保罗现在很像大家长。”
比利笑眯眯道：“年轻时他想在外过夜都不行，因为他爸爸不肯，那时候的男球迷都叫他‘米兰公主’，是吧德米？”
阿尔贝蒂尼点头。
这下就连莱恩都很吃惊了。
马尔蒂尼脸色不变，好似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他通红的耳尖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莱恩看了很感慨，心想果然人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成长历程。
他咳嗽两声，带过这个话题。
莱恩：“小桑，你分到的宿舍在楼上，但我刚刚去看了，发现面积有点小，你要不要换个地方？”
内斯塔正在嘀嘀咕咕和安娜讨价还价，听到这话，他百忙之中抬起头：“可以，我听你的。”
皮尔洛接话：“我的宿舍很大，让小桑跟我一起睡吧。”
“行。”莱恩欣然同意。
他对小皮同志还是非常放心的，对方中产出身，人文艺有品味又很安静不多事，钟爱的迫害对象也只有加图索一个。
他和内斯塔住在一起，应该没事。
眼看这里没有用到他的地方，莱恩拍拍膝盖就准备先走一步；临行前，他依稀听见内斯塔好像在问皮尔洛玩不玩PS游戏。
莱恩带上医疗室的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2002/03赛季开始了。
这个赛季刚开始，米兰就收到噩耗：舍甫琴科受伤，无法再上场。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打到猝不及防，安切洛蒂像期末复习认认真真背了考点的好学生，结果考试时一看，发现重点是没背的另一半考点，整个人如丧考妣。
苍天啊。
给不给人活路啦！
另一个前锋因扎吉虽然没受伤，但他的踢法和传统前锋不太一样，机会主义者偷猎的前提是中后场的子弹供应；与此同时，家里还不能只有偷猎者。
换言之，米兰需要正经大中锋。
就这样——
原本在替补席看热闹、吃巧克力的莱恩于某天突然被套上主力球员的衣服，教练安胖握着他的爪子殷切嘱咐：“老板啊，球队处在危机关头，今年能取得什么成绩，就看你能不能挑大梁啦！”
莱恩：谁？我？
教练找他谈话时，他嘴巴里还在嚼巧克力。
“但是…”
莱恩咽下食物，疑惑道：“我不是买了巴蒂吗？”
“巴蒂斯图塔老了，”安切洛蒂摇头，“他只能给你当替补。这件事，他恐怕自己心里也清楚。”
足球到底还是场优胜劣汰的游戏。
莱恩垂着眼，说：“行，我尽力。”
米兰主席开始踢首发啦！
远在大洋彼岸的英国人一边说他们不稀罕精意分子，一边暗戳戳打开电视转播，准时观看小贝克汉姆的表现。
2002年9月15号，米兰VS摩德纳。
首发出战的莱恩站在马尔蒂尼身边，脸色像暗不见天日的吸血鬼，观众难免在心里嘀咕他夏歇期是不是全宅在家里。
他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能行吗？
三十分钟过去后。
蹲守在电视机前的英格兰球迷震撼地打翻啤酒杯，但已经没人去管洒翻的啤酒；摩德纳球员略显畏惧地看着进球后疯狂庆祝的米兰主席，心想他爹的完蛋。
这把哥们当法国人整啊。
莱恩狂奔到场边，他一边冲因扎吉呐喊，一边旱地拔葱似的把超级皮波从地上拔起来——疯狂如因扎吉，也被莱恩的气势唬住，他愣在原地，呆呆地让莱恩一把将他举起来。
“Cazzo！”
莱恩大喊，“你他爹这么重！”
因扎吉：？
场边的安切洛蒂微微张大嘴。
他看着莱恩如同龙卷风般在场边狂奔，一方面怀疑主席是不是有精神分裂；另一方面开始怀疑莱恩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三十分钟三球，这是人啊？！！

摩德纳球员真是忍无可忍。
这个米兰主席开场没五分钟就踹进第一个球, 他们当时心就一凉；之后的第二个不谈，第三个进球——
特么的。
谁家好人一边四肢在地上摸爬滚打，一边还能射门成功？
你丫昏厥式进球啊！
帽子戏法一出, 罗森内里鼓掌的同时开始窃窃私语：
“咱们主席这个球……”
“哎呀，你甭管，你就说进没进？”
球迷遂不语，只一味鼓掌庆贺主席帽子戏法。
替补席上。
巴蒂斯图塔看着疯狂庆祝二人组，忍不住吃惊道：“莱恩平时有这么癫吗？没有吧, 我记得我刚见他时，他特别内敛稳重。”
“你那是错觉。”
巴蒂老乡雷东多微笑纠正：“人类性格总是多样化的, 莱恩是主席时可能会稳重；但当他成为球员时，对于我们来讲，他还是个小宝宝呢。”
战神巴蒂若有所思。
他说的有道理。
费尔南多不愧是他们村（？）唯一的大学生！
“当然，”雷东多忽然话锋一转，“像他现在这样，我也没见过……”
“肯定是皮波带坏了他。”
中场休息很快到来。
莱恩摘下发绳, 他甩甩湿漉漉的金发，回到更衣室准备摸一瓶能量饮料砸吧砸吧味道时，面前突然出现一颗糖。
莱恩：？
他迟疑不决地抬头，发现对方竟然是巴蒂斯图塔。
“吃吧，”巴蒂摊开掌心，“你不是最喜欢芒果味吗？”
莱恩：？
他咋知道？
小莱主席迟疑不决地拿过糖果, 在巴蒂斯图塔鼓励的眼神中拆开包装，如果不是理智尚存, 他真要怀疑巴蒂在这里面下毒了。
呃，某种让他情迷阿根廷的毒也说不定。
见莱恩吃下糖，巴蒂重重松口气。
搞定小宝宝, 哦耶！
欣慰的他伸出手揉乱莱恩的金毛，结果因为手感太顺滑，他搓着搓着竟然来了一句：“好狗狗、好狗狗。”
嘈杂的更衣室突然被摁下暂停键。
莱恩：……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巴蒂——”
米兰主席艰难道：“我不是小狗，你下次别弄错。”
另一头，巴蒂斯图塔已经如同触电般地收回手。
“对不起！”
阿根廷战神滑跪的很迅速，“我不是那种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的皮毛，不，你的头发很像我邻居家的金毛……其实我觉得也有点像我之前养的小猫咪……哦不。”
巴蒂斯图塔不再说了。
他害怕租借期还没到，小主席就选择把他扔回罗马，让他去和卡佩罗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那样还不如杀了他。
巴蒂用虚空拉链把嘴封印。
“没事的。”
莱恩略显艰难地拍拍他肩膀，他挤出一抹笑容：“我理解，因为我的金发是天生的，我又不在英国，所以发质可能还不错——”
“对了，”他转移话题，“克拉伦斯（即西多夫，克拉伦斯·西多夫），你在干什么呢？”
西多夫站在凳子前，他仰起头，答：“我在看米兰队徽。”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扭头。
“这有什么好看的？”
加图索嘟囔，“咱们天天睁眼就要和它打交道。”
西多夫有点不好意思：“我感觉挺好看的。”
“那你确实有眼光。”
阿尔贝蒂尼一把揽过他的脖颈，笑道：“我、比利还有保罗从小就看着米兰队徽长大，尤其是保罗——老天，我真怀疑他的接生时的襁褓也是米兰队旗，是吧保罗？”
马尔蒂尼笑起来。
他抓抓头发，说：“确实是。”
“但我没有想过自己爱上其他俱乐部的可能，”米兰队长低下头，看着队徽的眼神柔情似水，“米兰永远是我生命的主旋律。”
一旁的卡卡听呆了。
他嘴巴微张地看着对方，在那瞬间，他甚至觉得马尔蒂尼身上有股神性。
“说起来——”
马尔蒂尼话锋一转：“你们喜欢的第一家俱乐部是什么，比如你，KA…Ricky？”
“我的母队圣保罗，”卡卡有些羞涩地笑，“但我现在也喜欢米兰，这里给我一种家的氛围。大家都像哥哥一样照顾我，还有莱恩，他还会骑自行车载我到处玩内洛……”
“对了莱恩，你呢？”
加图索大大咧咧道：“那肯定是米兰啊，他是米兰主席。”
莱恩咳嗽一声。
“……”
更衣室随着他不自在的表情逐渐陷入寂静。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写满狐疑。
不、不会吧？
“我——”
莱恩抓着头发，有点卡壳：“呃——那个——我……”
“就是说，”莱主席打着哈哈，“也没人规定米兰主席要对AC米兰一见钟情吧……哈哈……曼彻斯特联。”
毛豆：【啊！！！】
毛豆：【我不允许！！！】
“……”
安切洛蒂推开更衣室。
他的脸上犹带笑容，显然，莱恩的表现给予他极大的惊喜，这让安胖准备重新规划牌局，但在看见自己球员脸上奇异古怪的表情后，他停住脚步。
“怎么了？”
他握住门把手，“你们怎么是这副表情？”
说的不好听点——
这表情真像老婆和隔壁老王偷情被自己抓个正着。
不不不。
卡尔洛，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讲战术，快讲战术！
下半场很快开始。
安切洛蒂原本指望小主席继续发力，结果下半场刚开始没多久，他发现一件事：莱恩竟然开始了散步。
在球场上散步。
只能说这货的心理素质确实天赋异禀，他不仅敢在毛毛堆里承认自己第一个爱上的俱乐部是曼联，还敢在球场上公然划水摸鱼。
但这不怪他。
因为他现阶段体能确实不算充沛，而安胖又不喜欢轮换，莱恩不想被硬生生用到歇菜。
划划水，再给因扎吉喂个球不好吗？
第78分钟时，莱恩以身入局吸走火力，他拉开空间，而后把球传给位置巧妙、跑动也巧妙的因扎吉。
米兰再下一城！
而这八十分钟内，对面球队甚至没能打破米兰防线。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蹲守在电视机前的弗格森爵爷面色略显严峻，身为冠军教头的他一眼就看出这支AC米兰的恐怖之处。
后场不丢球，前场狂进球——
要翻天啦！
老头看着正在慢悠悠散步的莱恩，意识到曼联必须要出应对之策。
比赛很快结束。
莱恩摘下发绳，他把黑绳在手腕上缠了两三圈，弯下腰跟小球迷合照。
“莱恩！”
有小男孩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谢谢你来到米兰！”
莱恩一愣，随即笑出声。
“他们都喜欢你。”阿尔贝蒂尼站在他身后，“没人知道米兰主席第一支喜欢的球队竟然是曼联……”
“老天，这下没人敢放你随便飞曼彻斯特了。”
莱恩转过身。
他和阿尔贝蒂尼并肩而行：“没这么夸张吧。”
对方耸耸肩：“这可说不准。对了，莱恩，我们一直很好奇你的过去，既然你很喜欢曼联，那你当年有没有参加过他的青训？”
莱恩一时卡壳。
他上辈子曾经参加过，但现在——
毛豆：【参加过。】
毛豆：【系统已经帮你伪造好了资料。】
“参加过，”莱恩一边点头、一边接受毛豆给的资料，“但我爸妈那时候要来意大利发展事业，所以我就跟着过来……后来就没有参加青训。”
“原来是这样。”
阿尔贝蒂尼若有所思，“还好你不是从来没参加过青训。”
莱恩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那样会让其他人很受打击。”德米搓搓他的金毛。
他：“还有，既然来了米兰，就忘记曼联青训吧。你现在是个100%纯血米兰人，毕竟AC米兰都属于你——
“哦，这句话是保罗让我带给你的。”
莱恩抬起头。
他迎着周末下午懒洋洋的日光看着马尔蒂尼挺拔的背影，他看着红黑战袍深深印上去的“3号马尔蒂尼”，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莱恩在逐渐适应米兰体系。
更准确的说，是他逐渐变得符合安切洛蒂的风格，从阴影处逐渐走到日光照射之地，走向更为传统与正宗的大中锋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