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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先声明我是正经网球手(Derive)


而优茶在压住哭腔后,摁了摁发胀的眼皮, 颓然地说:“我已经把幸村牵扯进来了,我不想连真田你也受累。”
“可我已经牵扯进来了。”真田活动了下手腕, 被烟尘熏哑的嗓音不失沉着稳重, “抱歉宫本, 我刚才的话有些重……对你父母的事, 我表示很遗憾, 但你还活着不是吗?”
“只要活着,就能对你想查的事情继续追查下去,这点儿道理宫本你不会不明白。”
真田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扶起踌躇的少年,放缓神色,用难得柔和的语气安慰着。
“是因为我和幸村这两个‘变量’让你害怕了吗?”
宫本优茶紧咬着唇, 环绕着四周的熊熊烈火,烧得焦黑的木质梁柱正在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 似乎下一秒就会归为尘烟。
然而大火侵袭带来的恐惧, 远不如朋友会因为自己而受到危险的可能性,来得更让优茶害怕。
无需什么言语表达, 仅看少年隐含紧张的神色, 真田自然便能明白他的想法。
“宫本, 我和幸村没有那么脆弱, 不需要你这种保护。”
真田一边观察着画室大门的结构,一边沉声说着。
他抛下手里的长刀,扯掉早就脏得没法看的白色衬衫,将其撕成道道长条状,再迅速在端口打结、接成长长的一根布条。
“我不会在乎你把我‘拖下水’的事,我想幸村也不会。如果宫本你觉得实在过意不去,就自己亲口告诉他吧。”
冷峻少年的一系列动作都很迅速,宫本优茶低头看了眼地面。
因为主人的过分粗暴,衬衫上的五六个扣子崩得到处都是,有的坠落在他脚边,有的直接崩进火堆里,就此消失不见。
优茶模模糊糊察觉到行动力Max的同伴的意图,不可思议地问:“真田你……你要干什么?”
真田卷了卷手中的布条,试探着布条的韧性和强度,眼神冷肃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身形瘦削的少年,顾自满意地点点头。
宫本优茶警惕地退后一步,“你不会要绑我吧?”
真田挑挑眉,快速扯了下嘴角,极轻又敷衍地笑了一下,说:“你话太多了。”
宫本优茶:!!!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种地步的呢?
在被真田弦一郎强行抱着,暴力撞破画室门扉,又跟泥地里的活泥鳅一样,“嗖”地滚过门外狼藉一片的走廊,最终顶着院落里被烧得七零八碎的草坪上的灰烬和余火,一路滚啊滚,“扑通!”滚进灌水的小池潭里的时候——宫本优茶如是想到。
鼻腔里全是弥漫的水汽,一路流到肺泡里,在焦渴干燥的感觉褪去,浑身爽透舒适的同时,又感到短暂的窒息。
“啊咳咳咳!咳咳——”
优茶猛地将脸从水里抬起,四溅的水花在灼热的空气中,化身为一片腾起的白雾。
“真,真田,咳咳咳!”
宫本优茶用眼神急切地搜寻着,当看到什么黑乎乎的一团时,使劲喘了口气,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只手忙脚乱地扯开断裂缠绕的布条,狼狈地从池水中爬过去,捞出一个整张脸埋在水里、身体却一动不动的人。
“真田!真田!醒醒!!”宫本优茶沙哑着声音叫喊,使劲拍着真田的脸,“拜托了!清醒一点!”
如隔世般的几秒钟后,双眼合闭,眉头紧皱的黑发少年,才在优茶几近失声的呼唤中呛咳着吐出几口水,慢慢地睁开眼。
“宫……本?”
“呵,是我!”正打算做人工呼吸的宫本优茶当即惊喜而短促地笑了声,双腿霎时一软,瘫坐在水中,“呼……呼……”
真田眨了眨眼,等眼前的水雾散去后,视线逐渐恢复清明。
“我们……咳,安全了吗?”
他撑着胳膊试图坐起身,下一刻就冷不丁“嘶”地吸了口凉气,下意识地捂住胸腔。
“慢点儿,”宫本优茶抬手按住真田的肩膀不让他起身,低声道,“可能有骨折,你还是别乱动了。”
勇猛精进的少年承受了“大逃亡路上”大部分的伤害。
撞开大门时、滚过走廊小火堆时、落到草地上时、砸撞到坚硬的池潭石头上时……
虽然穿着优茶的制服外套,也只避开了轻微的烧伤,内里的伤恐怕会更严重。
“拜托了真田,下次行动前先打声招呼好吗?”
即便被真田保护着,宫本优茶也难以避免地受了一些伤,体内残留的药物还没有代谢干净,此时他几乎丧失了全部力气,只能依靠着池潭里的石头,语气飘忽地说。
真田也动不了,干脆就平躺在水中,仰望遥远的天空。
浓黑的烟雾没有停歇,还在不断地向上方升起,遮蔽了朗月星辰,庭院周围的火也并没熄灭,围绕着池潭和他们继续燃烧着,“噼里啪啦”作响,将潭水都烧得温热。
真田轻”哼“一声,笑道:“行动计划不是你安排的吗?撞门,快速通过走廊,然后跑到庭院……”
“对啊,”宫本优茶幽幽地叹息着,“我说的是跑啊。还有,真田你的动作真的好快,都没有一点儿迟疑?”
“你忘了?这里的院落布局与我家一模一样,闭着眼我都能找到路。”
“至于跑,”真田毫不客气地反驳道,“难道宫本警官没教过你吗?如何用最快速、最有效的动作规避危险,实现最小伤亡,这是警校的基础课程。”
“我未来又不当警察,我爸也不想让我当警察。”
今晚已经跟真田谈了不少过去的事,此时再提起父亲,优茶淡淡一笑,充满怀念和平静地说:
“他只教过我,要好好保护我妈,知她冷知她热,这样才能在他不在的时候,照顾好我妈。”
现在想想,那句’不在‘,也不知道是不是父亲对自己的预告。
真田微微侧头,看着情绪低落,却不颓靡的少年,沉默半晌后,提议道:“有时间的话,宫本要不要去我家坐坐?我想祖父和父亲会很愿意见到你,当然……”
真田示意优茶仔细倾听大火之外的声音。
“他们此刻应该就在火场外,估计等我们出去后,你就能见到了。”
尖锐而熟悉的警笛声缭绕在上空中,宫本优茶轻笑着调侃道:“那我得向他们赎罪,竟然把他们的宝贝孙子、儿子带入危险之中。”
“你又来了,”真田却没当优茶在开玩笑,反而沉下语气,认真地警告他,“宫本,以后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
“嗨,嗨,”宫本优茶懒懒地睁开眼,感觉身体恢复些力气后,作势要爬起身,说,“我去找找人,免得大家误以为我们还在屋里面。”
“等等,”真田眼疾手快地抓住优茶的胳膊,拦住他,“你确定暗中的人放弃追杀了?”
宫本优茶顿了一下,重新坐下,冷静地表示:“说实话,对于’我还活着‘这件事,我有些疑惑,但也想通了一些事。”
“我并不觉得谋杀之人的枪法很差,以至于这么长时间都瞄准不了我现在的位置,所以,我更倾向于’他们‘有别的考虑。
例如,现在射杀我,等会儿却没时间处理我体内的子弹等等,因为这样一来,‘现场’和‘我’就不是‘完美犯罪’或‘意外身亡’了。”
听到这种推测,真田不禁神情微妙,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难不成宫本你是想说,因为我们在火场里耽误太长时间,反而让他们没时间处理……后事,以至于放弃了狙击的计划?”
“不然还有别的解释吗?”宫本优茶耸耸肩,“哦,还有你这个变数。”
“恐怕他们最开始是想,如果能烧死我最好,哪怕侥幸我没中药,在着火时跑了出来,他们也可以使用别的办法弄死我,再想办法混淆视听。”
“但你的出现却让他们不得不犹豫,我们只讲客观事实——弄死真田你比弄死我的‘后遗症’可严重多了。”
“我们刚才在火场里待到房梁接近倒塌,而火势最烈的时段过去后,就会陷入‘疲软期’。你看看现在,警方已经封锁了现场,消防队也很快就会将火扑灭,他们没有时间杀人了。”
真田的眉目沉凝如墨冰,在想到什么后,脸色愈发难看,言语艰涩地说:“我今天来这个庭院画室,是因为幸村请我帮忙搬东西。”
“这是随机事件,”宫本优茶淡然接口道。“所以说,真田你是变数。”
如果他今天不回来取画,如果今天没有真田,如果刚才真田没有冲进火场来救他,如果他们……
可时间没有如果,世间也没有如果。
如今的结局,说是阴差阳错,也是顺理成章。
一时间,两人陷入无言的沉寂中。
直到此起彼伏的呼声传来——
“真田同学!宫本同学!”
“在这里!在这!快来人!”
“有伤者,快快快!叫担架!”
宫本优茶亲眼看着真田被抬出水潭,又紧急上夹板、送上担架后,才终于舒出一口浊气。
随之吐出的,还有一直吊着的那口气。
“有哪里受伤了吗,宫本同学?宫……宫本!来人啊!!!”

第41章
“32床, 我看看……血压102/88mmHg,心率76次/分……各项指标都没什么问题,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好的, 谢谢医生,那我另一个同伴……”
“真田君吗?放心,除了有一处肋骨骨裂比较麻烦以外,其他大部分都是皮外伤。他身体素质强, 又是年轻人,只要安下心来养伤, 很快就会好。”
“那就好, 这不会影响他打网球吧?”
“短时间内不能剧烈运动, 伤好之后……”
刻意压低音量的两道声音渐行渐远, 一直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的冰蓝发少年, 眼皮忽然不易察觉地颤动了一下,转眼又陷入沉睡之中。
宫本优茶彻底苏醒的时候,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
窗外滚着露珠的树叶在悄然间褪去了稚嫩的翠绿色,向夏天的葱郁过渡,莺鸟啼啼中亦有几声不太明显的蝉鸣。
轻薄的窗帘时卷时舒,在半开的玻璃窗前飘动轻舞, 让进屋外的好风景。
优茶侧脸避开灿烂的阳光,眨着眼, 慢慢适应房间内的光线, 身体上的疲累和舒适随着意识逐步清醒,一起游走, 精神放松的同时, 又觉得昏昏沉沉。
这种感觉, 就像是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 却做了个很累很累的梦,补足了睡眠,醒来又什么都不记得。
“唔……”优茶捂着头不自觉地嘤咛出声,用力撑起胳膊坐起身。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床头柜的电子表显示他已经昏睡了一整夜。
身上穿的衣服已经换成了医院的蓝白条纹衫,过长的袖口被熨帖地挽起,露出其下的一截腕骨和绷带,左手的医用胶布下还有留置针的针孔痕迹,应该是早上刚拔掉的。
床周也没有其他的心电图、监测仪等设备,说明他的情况并不严重。
宫本优茶对自己的伤势简单做出判断后,便不着急叫人,而是打算先去看看真田。
在神志还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好像有听到医生查房时与幸村的对话,也不知道是真实的还是梦中臆想。
不亲自看一眼,他无法放心。
宫本优茶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被绷带缠住的四肢有不小的紧绷感和凝滞感,让他的动作稍显缓慢。
正当他慢吞吞地挪到床边,双脚刚落到地面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
优茶下意识地抬头看去,琥珀色的眼眸里瞬间闪过怔愣和惊讶。
“嗯?”来人也没想到会直面清醒的优茶,同样惊讶地问,“你醒了?”
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后,优茶微微歪头问:“迹部?你怎么在这儿?”
迹部景吾的出场一如既往地华丽耀眼,海蓝色的眼眸含着笑意,迎着阳光闪闪发亮,右眼下的泪痣如有实质般欲滴欲落,裁剪合体的冰帝制服完美融合着他的气质,沉稳知性又不失精致。
迹部惊讶过后,唇畔当即弯起笑容,透着明显的愉悦和小得意。
“来看望你啊。看来本大爷今日的运气不错,听说宫本你已经昏迷了一整天,结果本大爷一来你就醒了!”
这个说法还真是……极有迹部景吾的风格。
宫本优茶无奈之下,却不禁露出浅浅的笑容,配合地回道:“那真的是要多谢你了,迹部君。”
“啊嗯,不必感谢。”
迹部挑挑眉,毫不客气地受用了这番道谢,并用手指点着泪痣,上下打量了一下优茶。
受伤之后,少年的气息倒是一贯的平和宁静,但看起来比初见时要虚弱很多。
唇瓣淡无血色,白色的绷带紧紧压碾过冰蓝色的发丝,绑在他的额间,衬得少年的脸色愈加苍白,琥珀色的眼眸愈加清亮。
透过挽起的双袖,和松散的领口,还能隐约看见少年身上无处不在的绷带。
而此时他正坐在床边,一副要下地出门的姿态。
迹部皱皱眉头,无情地道:“宫本你这副鬼样子,是要跑出去干嘛?“
鬼样子?
优茶不自觉地睁大眼,抬起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脸。
难道他一天没洗脸,就已经无法见人了吗?
迹部见优茶误解了他的意思,无语地瞪了他一眼,再次问道:“你要干什么去?”
平白受了迹部一个“笨蛋”的眼神,宫本优茶无辜地眨眨眼,老实回道:“看同伴,他也受伤了。”
“真田弦一郎吗?”迹部直说大名,显然是提早就得知了消息。
他点着泪痣嘲讽优茶,“真田早醒了,你说说你,啊嗯,人家受伤比你更重,醒的比你还早,宫本,你身体素质不行啊。”
宫本优茶:“……”
迹部景吾的性格说好看透也好看透,但摸准他的脾气,相处起来却不容易。
单说一条——虽然优茶知道迹部当他是朋友,才会“不客气”和“毒舌”,但偶尔听起来就是很让人心塞。
对此,优茶做出的回应是,默默地收回双脚,重新窝回被窝里,掖好被角,坐好。
顺便用清泠泠的眼神投向另一边的紫灰发少年。
——您还有事吗?
“呵呵。”
迹部忍俊不禁,勾了勾嘴角,自己搬了把椅子放在床边,落座前却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什么,打算放到床头。
宫本优茶顿时眼神微妙起来。
迹部用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优茶,此时也不禁警惕地停下脚步,甚至停顿两秒后,又纡尊降贵地退后两步,问:“怎么,宫本你花粉过敏?”
“……”
“倒也不是过敏,”宫本优茶忽然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开口,“但迹部你这花……”
“花怎么了?”知道优茶不过敏,迹部就放心了,顾自走到床头柜前,将花仔细地插到玻璃瓶中,还顺手转动瓶身,将最完美的姿态转到最前方,“不好看吗?”
优茶看着迹部自说自话,自我欣赏,自我点头认可……忍不住委婉地说道:“花是很好看,但迹部你来看望病人,都是送……玫瑰花吗?”
还是白的,单支。
迹部闻言笑了笑,随手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翘着脚潇洒地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头,冲优茶笑得张扬又戏谑。
“啊嗯,今天出门时间太赶了,宫本你凑活看。毕竟,从本大爷一花园的红玫瑰里,找出几支白玫瑰真的很不容易,这可是几支白玫瑰里最漂亮的一支。”
宫本优茶摁摁太阳穴,无力吐槽。
“麻烦你下次把找玫瑰的时间,用来买百合、康乃馨好吗?”
迹部抬抬眼皮,微抬下巴睨着优茶,一副高傲不知悔改的样子,无所谓地点点头道:“行,下次如果本大爷记得的话。”
宫本优茶:“……”
他不信迹部真的不清楚这种基本礼仪,所以,这位大爷就是来消遣他的吧!绝对!!好气!!!
“迹部你到底来干嘛的?”优茶抿抿唇,嗓音清淡而无奈地扯回正题,“大清早你还穿着冰帝的校服,应该是抽上学前的时间赶过来的……什么事这么着急?”
“都猜到这儿了,不如宫本你继续推测下去?”迹部语气轻松地笑着,稍稍坐正身体。
宫本优茶想了想,问:“那你先告诉我,现在外面的消息都是怎样的?”
他的手机早就丢在了火海中,暂时无法得知任何情报。
醒来的这段时间里工藤新一一直没出现,他应该赶去画室那边了,说明警方已经展开了调查。
迹部简短地回道:“警方控制了媒体信息,现在只报道了昨晚的大火,对‘受害人’和事故原因没有透露。”
“受害人……”
宫本优茶细细回味着这个词。
可迹部怎么知道是我和真田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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