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半辞摸上黑漆漆的墙壁:“好有趣。”
虎啸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正面地评价异骇,嘴角带上一点笑意:“你可以用积分买床、灯这些东西,房间面积也可以换,不过需要的积分很多。”
川半辞打开了商店,里面果然售卖很多生活用具,对于无家可归的人来说,确实算一个住所。
虎啸:“你刚来直播间,不要买太多东西,不管住不住在这里,异骇每周都会问你收房租,租金的价格取决于你房间的容量,一格容量多收100积分。”
“比如现在什么都没有的空房间容量是零,那你一周只要交100……”虎啸话未说完,突然变调,“1w积分?!为什么你这周的租金要1w积分?”
川半辞刚到手的35w积分,眨眼间就变成了34w。
川半辞也很懵:“我要收1w吗?”
两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迷茫。
“哎,那个是什么?”虎啸指了指墙壁角落放着的白色东西。
川半辞定睛看过去,发现是一个正方形的玩具模型,里面有小巧精致的建筑,川半辞越看越熟悉。
这不是卡兰王城的建筑模型吗。
川半辞想到了自己完美通关的奖励。
难道就是这个小东西?
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川半辞抱着沙盘看,心中忽然一动:“我好像知道怎么使用它了。”
只见川半辞将手伸到了沙盘里,一道无形的波纹在沙盘上空流动。
从虎啸的视角来看,川半辞摸了一下沙盘人就不见了。
虎啸反应很快地接住了半空失重的沙盘,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虎啸,往里面看!”
虎啸循着声音望去,瞪大了眼睛,只见一个川半辞模样的小人,站在沙盘皇宫模样的建筑中间,朝他挥手。
川半辞脚踩在触感极其逼真的雪地里,感受到面上的寒气,双手呈喇叭状,仰着头对虎啸喊:“你也进来试试。”
虎啸将沙盘放在了地上,学着川半辞之前的姿势,将手伸进了沙盘里……
眼睛再睁开,虎啸来到了卡兰王城的宫殿,眼神瞬间警惕地环顾四周。
皑皑白雪覆盖了所有建筑,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真实的冷气从四面八方袭来,呼出的气息已经带上了白雾。
但很快虎啸就发现这并不是副本,头顶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那是只有主播空间才有的,火柴盒屋顶的颜色。
虎啸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望向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我好像知道租金为什么那么贵了。”
这个沙盘囊括了整个卡兰王城,这才让主播空间的租金这么夸张,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说,一整个卡兰王城才收1w积分,真是太便宜了。
川半辞对租金倒不是很关心,他对这黑漆漆的屋顶非常不满意,极大影响了他的沉浸感。
“得去买个屋顶投影仪。”川半辞喃喃道。
实时模拟出白天黑夜,不同天气和季节的天空,这样谁还分得清他是在沙盘里还是卡兰副本里。
川半辞颇具新奇地推入宫殿大门,来到宫殿内部,这里的一切都那么逼真,就好像他从来没从副本里离开,虎啸跟在他身后,一路来到了王后寝宫。
即使知道这是沙盘,看到里面的景象后,川半辞还是恍惚了一下。
这里的构造,和他离开前别无二致。
他烧了苹果树后,王城外的黑墙就被卡兰撤去了,他们偶尔会在宫殿休憩,再去森林时不时看看新生的巫师孩子。
卡兰依旧会每天为他摘一朵雏菊,那朵雏菊此刻正放在他靠窗的台子上。
寝宫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川半辞回过头,瞳孔微微放大。
青年形态的卡兰端着一盘点心,站在他门前:“母后,您回来了。”
川半辞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但即刻看到了什么,神情冷淡下来:“你不是他。”
明明是同样的模样,嘴角的弧度也和正版别无二致,但川半辞就是知道,这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卡兰。
这是被沙盘模拟出来的傀儡而已。
卡兰嘴角嘘着乖巧的笑:“母后在说什么?”
川半辞盯着他:“出去。”
卡兰说了一句“好”,放下精致的点心,听话地退了出去。
川半辞盯着那盘点心。
真正的卡兰才不会那么听话,他会用委屈眼睛盯着他,问他是不是哪里又惹母后生气了,请求不要赶他走,嘴上说的可怜,身体却死皮赖脸地留下来。
真正的卡兰,已经不在了呀。
虎啸看向突然发呆的川半辞:“怎么了?”
川半辞回过神,朝虎啸眨了眨眼睛:“没事哦。”
就在这时,虎啸耳朵动了动,往衣柜方向看去。
只见衣柜晃动了一下,忽然从里面开出一条缝隙。
一道黑影从衣柜里钻了出来,像炮弹一样袭向川半辞。
虎啸抬臂想挡开,没想到那个黑影有意识一般躲闪了一下,“啪叽”一声精准无误地扒住了川半辞的衣摆。
川半辞低头往下看去,白发,兜帽,面颊破碎的人偶张口就是一声愤怒的:“不辞!”
又是模拟出来的傀儡吗?
川半辞用手将维克扯下来,伸直胳臂,脸上没什么情绪地将维克拎远了些。
维克在空中晃了晃,似乎对川半辞的冷淡有些无措。
他眨巴一下眼睛,试图从黑洞洞的眼眶中挤出几滴眼泪,但他没有眼球,自然也没有泪腺,只好捏着川半辞最无法抵抗的软儒声线:“妈妈?”
川半辞愣了愣,松了点力道:“维克?”
这个居然是真的?
维克嗷呜一声,扑进川半辞怀里,用牙齿假意磨了磨川半辞的手臂。
坏不辞,才离开了这么点时间,就把他给忘了!
川半辞又去了一趟森林小屋,一群嬉笑的孩子看到川半辞很惊喜,对没见过的虎啸也很好奇,扒在虎啸宽阔的肩膀上荡秋千玩。
这些也都是真的。
川半辞明白了,活着的才有原身,死掉了的就只有傀儡。
想明白了,川半辞摸了摸维克的脑袋:“把卡兰喊过来。”
维克不是很乐意,一脸晦气地跳下去,没一会儿,带着傀儡卡兰回来了。
傀儡卡兰还是那张乖巧的脸:“母后叫我什么事?”
川半辞慢吞吞走到傀儡卡兰面前,“噗嗤”一声脆响。
傀儡卡兰瞳孔骤缩,看向慢慢退开的川半辞,后知后觉摸上了自己的脖子。
一柄原本用来充当甜点餐具的小叉插在了他的脖子上面。
伤口没有流出任何血迹,仿佛一层碎弱的外壳被打破,一块碎片从叉子下掉落下来,里面是空洞洞的一片虚无。
川半辞伸手一推,傀儡卡兰往后倒仰,在雪地里散成一堆碎片。
维克在旁边嘎嘎拍手叫好。
虎啸被惊地说不出话:“你把他杀了?”
川半辞面色平和:“我不需要一个冒牌货。”
川半辞在一堆碎片里蹲下身,原本想将碎片埋起来,埋着埋着,忽然察觉到里面好像藏有什么东西。
拨开碎片,川半辞从里面拿出来一枚奇异的玉雕。
玉雕通体光滑,全身赤红,鲜艳夺目,犹如凝固的血,形状修长,像国际象棋里的棋子,又像一把长柄钥匙,只是上面雕刻着的,是卡兰的半身。
对方唇角微弯,眼眸深远,仿佛真实的卡兰隔着生死边界,和此刻的川半辞对上了视线。
川半辞忽然发现自己背包里多了一件东西。
【道具名称:卡兰】
【等级:??】
【道具说明:爱意凝结的玉雕。“即使身死,母后,卡兰也会保护您不受侵害。”】
川半辞攥紧了手中的卡兰玉雕, 没一会儿,听到旁边虎啸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咦?”
虎啸将异骇app的维护公告给川半辞看:“异骇突然说,要开启全平台自我查杀模式。”
川半辞歪头:“什么意思, 平台中病毒了?”
虎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查杀维护期间,所有人,进不去副本, 不算坏事,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了。”
川半辞还挺想赶紧开始下一轮游戏的, 但平台在维护, 想进去也没办法,只好应了一声。
不过异骇直播间也会中病毒吗?
川半辞看着那则突如其来的维护公告。
夜晚,在川半辞的邀请下, 虎啸留宿在了这里。
平常整个十六层只有川半辞一个人,虎啸过来总算热闹了一些。
川半辞在浴室洗澡,虎啸在客厅看电视, 离子屏播放着烛照域最近流行的娱乐综艺, 此刻镜头正停在一个最火的顶流明星上。
幽荧域的大家为了生存疲于奔命, 根本没有娱乐的概念, 虎啸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看了半天也看懂哪里好看。
虎啸忽然听到了一串铃声。
循着声音, 在茶几上找到了川半辞落下的虚空端, 是别人给川半辞的通讯。
在蓝星,虚空端相当于每个人的外置器官, 一切行为活动都离不开它。
就算是虎啸这种幽荧域的黑户, 虚空端也是不离手的。
但川半辞却好似没有这样的习惯,总把虚空端随手乱放。
川半辞还在浴室,虎啸便没管那个通讯, 可对面不知道怎么的,铃声一直不停,大有一股不接电话就一直打下去的趋势。
在对方连续打了五个通讯之后,虎啸接了起来。
虎啸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先质问了起来:“川半辞你是死了吗,这么久才接?”
这种理所当然的野蛮态度,让虎啸不自觉皱起了眉,他的语气也跟着强硬了起来:“他在洗澡,有事先跟我说。”
通讯那端沉默了一下,紧接着提高声音:“你是谁?!”
虎啸:“朋友。”
“朋友?呵,又玩起新套路了?”通讯那头的人语气怪异极了,听的虎啸莫名不舒服,“既然是朋友,就少管我和他之间的事,让他接我通讯。”
虎啸再不聪明,也听出来者不善,刚想回怼,听到浴室传来开锁的声音。
川半辞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见虎啸一脸阴沉地拿着他的虚空端:“怎么了?”
电话那头也听到了川半辞的声音,底气瞬间就足了:“川半辞,给我接通讯!”
川半辞顶着头上的干毛巾走过来,看到通讯号露出了然神色。
那头的态度很恶劣,听得虎啸火大,川半辞却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好脾气极了。
川半辞淡定朝虎啸解释:“我前男友,很帅的,就是脾气不好。”
虎啸想起来川半辞似乎情史很丰富的事情。
川半辞坐在沙发上,似乎为了将通讯那边人的话听得更清楚,脑袋微垂着,半干的发丝贴在额间,隐隐从里面落下一道水渍,像只湿漉漉的小动物。
接通讯就接通讯,怎么头发都不擦了呢?
虎啸忍了忍,没忍住,还是上前替川半辞擦起了头发。
川半辞很习惯被人照顾,自然地侧过头,方便虎啸给他擦过头,开始专注通讯那边的人。
其实对方声音很大,不刻意去听也不会遗漏什么话,但虎啸就是莫名感觉川半辞好像很认真的样子。
那边的大意是,他赌博输了钱,要两千万,如果还不上就会被人抓去卖器官,想让川半辞替他还钱。
虎啸简直匪夷所思,就这求人态度,不知道还以为是川半辞欠了他钱呢。
虎啸侧目偷偷去看川半辞的脸色,对方这么理直气壮,是不是认准了川半辞会帮他?
虎啸越想越有可能,川半辞一看就是那种容易心软,只有爱情没有原则,为了满足别人,宁可牺牲自己利益的人。
这可不行,虎啸作为朋友,不能让川半辞受渣男迫害。
虎啸神色严肃,一边给川半辞擦头发,一边绞尽脑汁地想自己要怎么劝。
面对电话无理的请求,川半辞面上没有动摇,陈述事实一样:“我们已经分手了啊。”
虎啸眼睛一亮:对,就是这样!
前男友:“我们这么久的感情,你不可能完全不在乎吧?”
川半辞没有一点停顿:“不在乎哦。”
通讯那边的声音一顿:“别开玩笑了川半辞,你离不开我的,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每过一小时就要问我在干什么,有没有想你,恨不得长在我身上,还说愿意为我付出一切,你那么爱我……我知道了,你在怪我和你分手是不是,我只是觉得你的爱太窒息了,我需要一点喘息空间,这几天我一直在后悔。”
“可是,你说的那些都是在我们分手之前。”川半辞打断了对面的话,“你是我男朋友,我才那样的。”
川半辞耐心道:“我也没有怪你,你不打电话过来,我都快忘记你这个人了。”
那边哑口无言,也不知道在破防什么,突然恼羞成怒:“我们才分开十四天零五个小时!”
川半辞莫名:“所以我也只是差点忘记你,没有完全忘记你啊。”
对方爆了一句粗口,虎啸感觉对面快被气死了。
通讯那边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不断传来,仿佛在有什么认知在悄然破碎。
川半辞等了一会儿:“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等等!”那边急急喊了一声,似乎思维还在混乱着,没了一开始的嚣张和底气,反而开始卑微了,“别这样不辞,你还爱我的对不对,我不要你帮我还钱了,我可以自己还,我们复合好不好?”
川半辞没有说话,虎啸则没有从两极反转中反应过来,整个人呈现呆滞状。
只有通讯那头越来越讨好的话语:“以后不用你提,我主动跟你报告行程,你可以在我身上装监控窃听器,只要你想,随时随地都能看见我,我们去旅游,我们会结婚,然后永远在一起,你不想过那样的生活吗?”
“想。”川半辞秒答。
虎啸一惊,那边也狂喜起来。
但紧接着川半辞又道:“但是不想和你过,我们已经分手了。”
虎啸迟钝地察觉到,川半辞说的分手和普通人说的分手有些微妙的不同。
普通人的分手大多数是感情作祟,不合拍了,闹别扭了,双方有了不可调节的矛盾等等。可即使分手,大多数人也会对前任怀有一定的情感。
川半辞却不同,分手在他这里,就像一条渭泾分明的分界线,交往的时候可以倾尽一切,分手他又会收回所有的付出和温柔,无法被任何东西动摇的。
像个冰冷的判官,不被任何事物所动摇。
那边似乎崩溃了,去了别的什么地方,交接着各种东西被摔碎的声音模糊传来,因为离虚空端太远,只有模糊不成句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对方似乎又拿起虚空端,撕去所有伪装,朝这边大骂:“川半辞,你真的很冷血,你这个滥情又变态的怪物,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得到爱吗,我告诉你,永远不会有人真的爱你!”
骂完,对方又爆头痛哭,抱着虚空端祈求:“不辞我爱你,我爱你啊!你不能把我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又抛弃我,我离不开你了,你不能这样!”
川半辞从对方混乱的语言里精准捕捉到了什么,不接受任何污蔑地反驳:“我没有抛弃你,是你自己提的分手。”
他谈恋爱一直全心全意,很有包容心,从来不主动提分手的好不好。
可对方没了理智,听不进去任何话,虎啸直接抢过川半辞的虚空端,挂掉通讯,客厅骤然安静了下来。
虎啸小心翼翼地看向川半辞:“你没事吧?”
川半辞淡定极了,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没事啦,我每一任前男友都会这样来一套,我都习惯了。”
这是虎啸没想到的,刚才绞尽脑汁想的安慰词没了用,憋半天,只好道:“习惯就好。”
一个小插曲过去,川半辞的头发也干了,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娱乐综艺。
又到了那个顶流明星的镜头,川半辞“啊”了一声,转头对虎啸道:“我可以换个节目看吗?”
虎啸点头,慢半拍问:“为什么突然换?”
川半辞指了指镜头里的顶流明星:“他也是我前男友。”
川半辞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斟酌了一下才道:“他比刚才那个还缠人,会在我房子周围装感应雷达,要是被他发现我在看他的综艺,可能会有麻烦。”
说起这个人,也是一段另类往事。
当时那人刚出道,追了川半辞三个月。川半辞答应交往后,为了支持男友事业,给他花了很多钱,将人一路捧红。
后来顶流以自己正在事业上升期,想专注事业为由,给川半辞踹了。
然后就像刚刚通讯的仁兄一样,分手没多久又要求复合,川半辞不答应,期间闹出不少事情,到现在已经变成了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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