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也能在诡异世界做万人迷吗(27日)

看洛石真的表情，他自己应该是没有往这方面想。
要是他出口之后，反而引导着洛石真这么想了呢？
洛石真其实真没想那么多。
他脸红，是后知后觉意识到，竟然真的有人跟自己告白而脸红的。
原来也会有人想和我谈恋爱吗？
洛石真脸红扑扑的，有点不好意思，有点激动，也有点迷茫，还有点小高兴。
他记忆里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个笨孩子，除了体育成绩好，其他的没有一样能拿得出手。
本来洛石真自己也挺知足，但他长大一点后，就知道了原来作为男生，他以后是需要结婚生子的。
奶奶经常说，希望他能健康的长大，不用过的多么好，只需要普普通通就行，找个喜欢的女孩子，生个可爱的小宝宝，一辈子踏踏实实的过去。
可洛石真自己看看自己，觉得他根本没什么能吸引到女孩子的地方。
成绩不好，嘴巴也笨，还经常听不懂大家是不是在开玩笑，家里还穷。
洛石真自己都不好意思冒出谈恋爱的想法，哪怕现在已经成为觉醒者了，他的思路也还是停留在以前，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加入到了以前仰望的“天之骄子”中。
现在，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洛石真虽然因为需要礼貌，不能靠近赢流，但他心里对赢流，还是很有好感的。
——友情向的好感。
虽然对于洛石真来说，同性的告白不可接受，但虽然震惊，他也没有要歧视的意思。
在入校前，他连同性相恋的事都没有听说过呢，难道是因为觉醒者异性相斥，所以赢流会喜欢男人吗？
洛石真不理解，但尊重，对于别人喜欢自己的心意，他还是很珍惜的。
赢流不知道洛石真心里怎么想，他翅膀都耷拉了下来，整个人像是一只蔫头蔫脑的蔫鸡……蔫天使。
他整个人都没了精神，懊悔自己不该这么早表白。
其实，其实赢流筑巢的时候，只是觉得洛石真确实有点可爱，又想要压过哥哥一头，所以急吼吼的抢在哥哥面前告白。
可在洛石真耐心细致的给他翅膀上喷药的时候，见他那么温柔，下手也是轻轻的，赢流本来是想争胜的告白，就多了几分真心。
要不他也不会把自己攒了那么久的宝石试图送给洛石真。
现在好了，不光告白失败，还被远离了。
奇怪，他怎么之前从来没觉得，洛石真会是直男呢？
赢流其实也说不清自己之前是不是直男，但他来学校之前就有一大堆朋友，听得八卦看的消息也多。
现在整个人蔫，不光是发现自己搞砸了，还因为他听说过类似gay向直男告白，结果直男大惊失色，直喊恶心的事。
赢流当时听的时候还想那gay是怎么想的？明明知道人家是直男，还要凑上去告白。
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结果现在，这口苦自己吃上了，他才发现有多难受。
又难受洛石真的远离，又忍不住的去猜想，他此刻心里是怎么想自己的。
赢流收拢着羽翼。
不像是之前那样嚣张无比，大咧咧的展开羽翅，像是恨不得要占据半个医务室一样。
他毕竟才十八岁，哪怕之前怎么威风，在告白上，确确实实是头一次。
遇到这种情况，赢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收拢下来的羽翼其实也不小，但因为委委屈屈的拢在一起，看上去就多了一些可怜劲。
红羽微微颤动，赢流低着头：
“你别讨厌我……”
“我不知道你是直男，也不是故意恶心你的……”
洛石真不解：“我没有讨厌你，也没有觉得你恶心，你怎么这么说？”
赢流抖了抖翅膀，抬头看他：“你是直男，被我这个男人告白了，不觉得恶心吗？”
“不觉得啊，你喜欢我，是觉得我好，我为什么要恶心？”
洛石真还挺奇怪赢流为什么会这么想的。
“被人喜欢，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
赢流不可置信，他悄悄去打量洛石真的神情，发现他竟然真的这么想，更吃惊了。
他依旧小声：“我以为你会嫌弃我。”
洛石真也挺吃惊的：“为什么？你又没有做错事。”
赢流吭吭哧哧，还是原来那句话：
“因为你是直男，对我对你表白了，一般的直男被同性告白，都会觉得很恶心吧。”
洛石真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样的事，他随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刚刚说要远离赢流，赢流会表现的那么错愕受伤。
之前那位出国的男同学，就是一直坐轮椅，说是得了什么病症，听说还可能终生都站不起来。
但男同学的家长好像很有钱，捐了一栋楼，还特地去办公室找老师们聊天，希望他们可以照顾一下自己的孩子。
老师们商量过后，安排了洛石真和他做同桌。
洛石真其实根本不知道那些谣言，他当时刚刚复读，满脑子都是复读花钱一定要好好学，哪里有时间去干别的。
所以他只是平常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而已。
上课，下课，吃饭，上厕所，不同的是，上厕所的时候，要带着坐轮椅的同学一起去。
但就这么过了几个月，男同学却不像是刚入校时那样死气沉沉了，会笑会主动聊天，和他也关系越来越好，有一天突然对他说，只有洛石真不拿异样眼光看他。
洛石真当时都是懵的，傻乎乎问什么异样眼光？他怎么什么都没感觉到。
男同学声音冷冷：
“同情的，怜悯的，好像我是个废人，这辈子都只能比其他人过得更痛苦，我不喜欢这样，他们的每一道眼神都在提醒我，我的腿已经废了。”
洛石真当时就感到了极大的震撼。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好心的目光如果带有异样的话，当事人也会感到不开心。
然后又过了几个月，男同学就突然说要出国，还想带他一起去。
之后，就是洛石真拒绝，男同学莫名其妙生气，然后又莫名其妙电话轰炸，两人莫名其妙变成了绝交状态的事了。
赢流，是不是也是一样的想法呢？
不喜欢异样的目光？被异样的对待？
因为他不愿意靠近，所以赢流以为，自己在异样的对待他吗？
洛石真想了想，上前一步，手轻轻摸了摸赢流的红色翅膀：
“我不觉得恶心，你只是喜欢我而已啊，喜欢一个人又没有什么错。”
赢流一怔，愣愣的抬头看他。
洛石真平和的与他对视：
“其实你喜欢我，我也很高兴，你又好看，又厉害，还会飞，如果你是女孩子的话，我肯定也会喜欢你的，但是你是男生，所以我才拒绝你，不是因为你不够好，就只是因为你是男生而已。”
无论如何，被人喜欢，这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洛石真安抚的抚摸着颤动的红色羽翼：
“如果我不愿意触碰你，让你难受了，我跟你道歉，我不是嫌弃你，就只是觉得你喜欢男人，我不好跟你身体接触的。”
“其实你的羽毛很漂亮，我特别喜欢，红色的，像太阳给人的感觉，暖洋洋的。”
赢流依旧怔怔的看着他。
他张张嘴，声音沙哑：“像太阳吗？我还以为，我的羽毛没有哥哥的圣洁好看。”
“可是红色显眼啊，一眼就能看到你了。”
年轻的净化者露出一个笑容，柔和而充满生机。
“你飞起来的时候，肯定很耀眼。”
赢流直勾勾的看着洛石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说，我的羽毛，像太阳。
——砰！
他说，我的羽毛，很漂亮。
——砰！
他说，我飞起来的时候，一定很耀眼。
——砰！砰！砰砰砰砰砰！
赢流晕乎乎的想：我完了。
——翅根尾部，本来已经有些泛黑的羽根，黑色又褪了下去，转为原本的鲜艳红色。
他手腕上的手表表盘缓缓转动，堕化监控上跳出一个新的数值。
校长室里，正敷着面膜哼着歌查看空间传送电梯的的校长，突然听到一阵带着欢快喜悦劲的轻灵提示音。
这是有好消息的时候，才会出现的提示音。
他立刻跳起来滑出全息图标。
【嘀——学号4513——赢流，序列号11—天使—红翼，堕化指向降低67，异化为堕天使风险可能性，降至16%。】
校长：！
发生什么了？！

不光校长收到了提示。
双生子的感应，让在宿舍里正临时创造学习笔记的赢河，也突然顿住下笔的动作。
天使序列是特殊的。
不像是别的觉醒者是被迫异化，天使序列的人，是可以主动异化为堕天使的。
且，严格来说，堕天使并不是彻底失去理智，只是失去了所有属于人类的情感。
曾经就有过天使序列的觉醒者，在遇到危险，或者同伴遇到危险的时候选择主动堕化，异变为了堕天使。
黑化强三倍这句话，在觉醒者中绝对是通用的。
毕竟是神话系列，放弃了理智的堕天使，甚至可能从二阶跳到八阶乃至于九阶。
这样的祂们，可以轻而易举的救下自己原本想救的人。
但祂们也确实不能再称作人类了。
祂们会变得像是一个真正的堕天使一样。
无论之前多么亲密的人，在祂们眼中也和一束花，一棵草没什么两样。
之所以选择救下，只是因为这更像是一种交换，用觉醒者的理智，唤醒堕天使，换一个祂出手的机会。
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堕天使并不会主动伤人，祂们没有欲望，所以也不会选择攻击人类。
堕天使可能会选择寻找一处人烟稀少，诡异也稀少的地方，将那儿当做自己的领地，从此不出意外的话，不会离开。
这是官方的资料，但也有人认为，堕天使还存有一些人类的情感。
夏国的第一位堕天使，是因为在战斗中遭遇了第一个九阶诡异。
那是一个在当时也称得上是强大的天使序列者。
她当时是八阶，在无法抵抗九阶诡异的情况下，这名天使序列的强者选择主动堕化为堕天使。
成为堕天使之后，祂的能力果然数倍增长，很快杀死了那只九阶诡异。
之后，祂只轻飘飘看了一眼队友们，就挥舞着巨大的黑羽翅膀，飞离了这片区域。
守护者中心始终保持高度监视，祂明显察觉到了，但也不在意。
差不多飞了半天时间，祂在一个出人意料的地方落地。
祂选择了夏国的一道边境作为自己的领域。
当时，夏国正在犯愁，因为国家除了要解决本地的诡异，还要防范从其他国家跑来的诡异。
尤其是一些小国家无力抵抗，几乎已经被诡异侵染大半，这些诡异也会想要尝尝“别的口味”，会跨国来到邻国的夏国。
第一位堕天使的出现，隔绝了那道边境线上的诡异跨国。
让当时焦头烂额的夏国有了喘息之机。
无论祂是有意还是无意，强大堕天使占据的领地，没有诡异敢跨入一步。
守护者中心也曾经尝试着与祂交流，但交流结果并不如人意。
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祂确确实实没了人类的情感，倒是也保留了记忆，但是祂并不会因为这些记忆，就对自己“生前”亲近的人类刮目相看。
祂看人类，就像是看蝼蚁。
看诡异，是在看很烦的蝼蚁。
守护者中心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往好处说，好歹人类不被厌烦。
赢河将自己的状态维持的还可以，但弟弟赢流却一直在不断堕化中。
赢流渴望强大，以觉醒者的身份慢慢进阶，对于他来说太慢了。
他外表看上去玩世不恭，实际上内心深处，却是为了强大，愿意赌上一切。
与其说他正在被污染，不如说他在主动堕化。
实际上，赢流刚觉醒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堕化倾向，天使序列本应该只有白羽一个分类，所有天使都是巨大的白羽，从来没有出现过红羽。
红羽，已经是一种堕化的标志了。
所以他们才会来到学校。
可现在，堕化停止了。
赢河看着手下正抄写的笔记，眼神有些复杂，但更多的，有为弟弟高兴，有隐约猜测到为什么，也有一些遗憾。
他没有去联系弟弟，双生子的感应在这点倒是很有好处，不需要通过其他手段联系，就可以感知到，弟弟此刻的状态很不错。
甚至可以说是，过于亢奋了。
最终，赢河继续写起了笔记。
陈和晏披着外套，进了医务室。
他丝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医务室里面除了赢流在，还有洛石真。
顺手揉了一把洛石真的头，陈和晏看向赢流：
“很高兴你改变了主意。”
赢流当然也发现了自己身体的状态，他的神情也变得有点复杂了。
他望向洛石真。
洛石真正依赖的靠在陈和晏身边，见他看过来，还对着他友好笑了笑。
“我要走了吗？”赢流问陈和晏。
“是的。”
陈和晏温和笑着看他，虽然没有像是对待洛石真这样亲近的身体接触，但他看赢流的眼神里，还是有着老师对学生独有的温情。
“你来学校，就是为了控制堕化速度，现在既然停下了堕化，休息几天，就要回到永昼了。”
洛石真后知后觉，诧异的睁大眼：“老师，赢流不上学了吗？”
“他已经上过学了，这次回来，是来疗养身体的。”陈和晏拍拍他的肩。
洛石真恍然大悟。
原来赢流是留级生。
作为同样“留级”过的人，他很能理解。
陈和晏又看向赢流：
“如果是之前，可能还会给你一些多的休养时间，校长本来是想把你们留下来的，到时候本届学生说不定能组成单独的小队。”
“但现在诡异数量骤然增多，守护者人手不足，你现在堕化停止，估计最迟到后天，就能收到召回信息了。”
赢流心里也清楚这点。
实际上，没有觉醒者会喜欢待在学校，谁愿意每个月都和一帮不熟悉的同类待在一个宿舍睡觉。
要是以前，听到能被召回，他早就一扇翅膀飞走了。
但现在……
赢流依依不舍的看向洛石真。
洛石真也在看他，眼里都是向往。
“赢流。”
他艳羡的看着赢流：“你现在已经是守护者了吗？好厉害。”
赢流本来刚低落的情绪，又瞬间支棱起来。
“咳，我一直都是守护者，你知道的，天使序列进阶很快，而且有神话天赋加成，在对战诡异的时候，我还有制空权。”
洛石真：“哇！！”
他羡慕极了，眼神亮晶晶的：“你之前对战过诡异吗？有打过僵尸吗？”
“当然对战过，我曾经一个人剿灭了差不多七十只诡异吧，僵尸倒是没遇到过，你想看的话，我回去就找个僵尸打，录视频给你看。”
洛石真惊异：“七十只！”
赢流身板都挺直了，翅膀微微张开：
“只有七十只是因为我需要来学校疗养，要不然，现在可不止七十只。”
“好厉害。”
洛石真再次感慨，难怪赢流的训练课成绩这么好。
他期待道：“我也想快一点成为守护者。”
在洛石真眼里，成为守护者就等同于毕业进入工作状态，不光工资能翻番，也可以为“工作地点”做贡献。
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每天吃学校的，喝学校的，学校几乎照顾了他生活的方方面面，可他却没什么可以回报给学校的。
洛石真觉得，以他现在的训练成果，打当初那只僵尸绝对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赢流现在完全不失落了，甚至还在鼓励洛石真：
“你一定能成为守护者的，等你成了守护者，我们组一队啊！”
“好啊好啊。”
洛石真向往：“我会好好学习的，争取和你成为队友。”
赢流浑身的羽毛都舒展开了。
陈和晏就看着洛石真简简单单几句话，让赢流整个人的状态焕然一新。
他挑眉，好像知道洛石真是怎么成功让赢流停下堕化的了。
等洛石真回了宿舍，陈和晏才对赢流说：“刚刚你们说错了。”
“石真作为净化者，只会去比你现在所在小队更强大的队伍，你如果想要和他在一个小队，就要好好努力了。”
赢流低头，看看自己的鲜艳红羽：“我会努力的！”
他要变得更强，快一点进阶，然后，和石真一个小队。
变强，要好好变强。
告白失败没关系。
追求喜欢的人，怎么能因为一次失败就放弃。
这次是他准备不充足，也不知道石真是直男，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说不定有一天，石真就能被他打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