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也能在诡异世界做万人迷吗(27日)

他上上下下打量陈和晏。
“你这么担心他，为什么不自己留下来陪着他？”
陈和晏笑着：“我也要做任务，哪能时时刻刻陪着他呢？”
文书：“……所以我就能时时刻刻陪着他了？”
他也是守护者好不好？比起忙碌来，他比陈和晏可忙多了。
“也不是要你一直陪着，只是让你帮我照顾一下，多看顾看顾他，他太年轻了，我总是不太放心他。”
陈和晏抬了抬眼镜，还是笑着的。
文书觉得陈和晏真自来熟。
他们只是曾经当过同届同学而已，竟然如此理直气壮的拜托他。
好像他们很熟一样。
他狐疑的盯着陈和晏：“我要是不答应，你是不是要把我爱看宫斗剧的事宣扬出去。”
陈和晏微笑，拍拍他的肩：“是的呢。”
文书：……靠！
一般情况下，文书是不受威胁的，但是吧，或许是因为他真的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爱看宫斗剧，也或许是因为，观察下来，照顾洛石真也并不是一件苦差事……
总之，看着诚恳拜托他的陈和晏，一向不爱照顾人的文书，莫名其妙的就答应了下来。
陈和晏开始早出晚归，相反的，一直以来深度卷王的文书，则开始一天只战斗十个小时。
剩下的时间，他总是一边默默地训练，一边盯着洛石真。
虽然答应了保护洛石真，但文书并不打算凑到近前去。
就好像是一种本能，发现洛石真和陈和晏关系亲密之后，文书自动划开距离，始终与这位年轻净化者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
好消息是，洛石真的日常生活状态很健康，而且基本不会远离那些锻炼器材。
文书也并不会无聊，他大多时间，都在一边锻炼，一边盯着洛石真。
洛石真完全没发现文书在保护他。
他还以为文书也很喜欢锻炼呢，每次自己来锻炼的时候都能看到对方。
洛石真每次看到了文书，都会笑呵呵的打声招呼。
有时候，还会夸一夸文书的胸肌练得真好。
不过这位前辈可能不爱说话，而且太怕冷了，明明锻炼的时候应该穿少点，但每次文书都恨不得里三层外三层。
“穿得多锻炼，是锻炼效果会更好吗？”
洛石真还好奇的问过对方，并且打算要是真的，他下次也试试穿多一点锻炼。
文书额头有薄汗，但他面不改色：“并不会，这是我个人习惯。”
“哦……”
洛石真不理解这样的习惯，可他表示尊重。
他完全没发现文书在跟自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毕竟他每次不管忙活什么事情，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这位文书前辈。
而老师又告诉他了，文书是老师的同学，他可以把对方当成老师一样。
洛石真和文书相处了三四天后，终于忍不住了。
他小心翼翼的询问：“文队长，老师他在学校上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文书早就注意到了他了。
年轻的净化者，有什么心思，几乎要写到脸上。
和洛石真近距离接触的这几天，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很讨喜的小孩。
懂礼貌，纯善，勤奋，总是在忙忙碌碌的干活，而且能记住每一个守护者的名字，明明是被所有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存在，却不骄不躁，该怎么干活还是怎么干活。
当然了，文书也发现了，洛石真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只有在陈和晏，和一小队的成员们回来的时候，他才会短暂的将注意力从菜地锻炼上面，抽回来一部分给他们。
所以此刻，洛石真一边给菜地浇水，一边时不时往他这边瞥，一看就是有话说的样子，就很反常。
文书还低头检查了身上的衣服好几遍，确定是不是哪里有破损，或者今天出门着急，脸没洗干净之类的。
发现没有哪里不对，文书心情复杂。
他裹得这么严实，这小孩这么看自己干什么？
结果他在这边想了半天，洛石真一过来，问的是陈和晏。
文书一边松了口气，一边莫名的有些怅然。
“陈和晏啊。”
他对上了洛石真期待无比的视线。
陈和晏，真是老牛吃嫩草。
永昼让他去教学生，又不是让他近水楼台先得月的。
这是道德问题吧？
难道末世了就不用讲究道德了吗？
文书心底吐槽了好几句，但面对着洛石真，还真是不得不回想一下。
“他在学校……”
文书什么都想不起来。
提起陈和晏，只记得是同学，同届的。
但上学的时候，陈和晏是什么样子？坐在教室哪个位置？有没有和他打过架？一点都想不起来。
文书憋了半晌，只憋出一句：“他没和我打过架。”
洛石真嗯嗯点头，继续期待的看着他。
文书：“其他的我不知道了。”
洛石真有些失望。
他纳闷的看着文书：“我还以为你和老师是很好的朋友呢。”
文书：？
“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他这辈子就没交过朋友。
就算是在【海浪】里，也只能说是有了同队情谊，大家有感情归有感情，还算不上朋友。
毕竟如果是朋友，文书就不会这么小心翼翼向队友隐瞒着自己爱看宫斗剧的事了。
洛石真看着文书：“老师对你不一样啊。”
文书：？
洛石真给他数着：“他跟你说话就会笑，还会拍你的肩膀，看上去就很不一样。”
陈和晏是个看起来很温和的人，实际上，他对自己的学生们也确实很温和，学校里的学生不管闯什么祸，校长都气的头大了，陈老师也永远都是淡定的处理着，为学生们收拾烂摊子。
但出了学校之后，陈老师面对其他人就没有那么温和了。
他的温和好像是针对自己的学生。
可洛石真发现，陈老师对文书也很温和，还会主动拍文书的肩膀。
虽然只是浅浅一拍就收回了手，但洛石真也能觉察到，老师面对文书的时候，心情好像也会变好。
老师心情好了，洛石真心情也会跟着好。
他一直以为，老师和文书在上学的时候关系很好，就好像他和楚宵一样。
文书听着洛石真的讲述，只觉得天方夜谭。
“我和他真的不熟，我都不记得他。”
洛石真低下头：“那老师肯定很难受。”
文书：“什么？”
洛石真语气有些低落，还有些困惑：“老师觉得他和你的关系很好，可是你根本不记得他。”
年轻的净化者丧丧的垂着头，很为自己的老师难过。
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东区，他最黏的就是老师。
平时就算是在干活，歇息的时候，也会下意识去找老师在哪里，在干什么。
洛石真早就发现了，老师在文书队长面前，和在其他人面前不一样。
他笃定，他们是朋友。
可现在竟然不是吗？
洛石真来到东区之后，文书看到的他，总是高高兴兴的，简直像个小太阳一样，干什么事都精力无限，看见人了，还没说话，一双眼睛就先笑的弯弯。
哪里像是现在这样，就快要把“丧”写脸上了，臊眉耷眼的。
文书现在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爱哄着洛石真了，这小孩不高兴的样子，确实还怪可怜的。
他想到总是见着陈和晏去揉洛石真的头，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好揉，恨不得一天揉八遍的样子。
平时的情况下，文书就算是好奇手感，也能压制住。
可现在，洛石真垂着头，柔顺的头发就好像是凑到了他面前，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了。
文书抬起手，试探的揉了一把。
年轻人并没有抬头，而像是很习惯被人揉头一样，还下意识的主动往他手心里凑了凑。
乖的像只猫一样。
文书没有养过猫，但他很喜欢猫，可惜，觉醒之后，他长期处于情绪不自控的情况，养宠物的话，炁体可能会伤到宠物，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养。
后来更是当上了守护者，每天早出晚归，在一个个危险区域停留，更没有机会养了。
但他上学的时候，学校里有一只猫，也不是谁养的，就是流浪来了学校，胆子大的很，完全不怕学校里各种各样的觉醒者学生，几个月大，就敢围着学生们转悠要吃的。
当时的很多学生面上不屑一顾，背地里好几个人偷偷喂食，文书也是其中一员。
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猫饭，到了半夜就偷偷出去喂猫，趁着对方吃饭的时候，摸几把过瘾。
文书当时处于刚觉醒的痛苦中，他的炁体充满攻击性，哪怕是身为普通人的父母，也无法靠近他。
他身体经常感到疼痛，心情也很焦躁，总是容易愤怒，没办法和人好好沟通，感觉自己孤立无援。
当时，他觉得没有人能理解他，但开始喂猫之后，文书莫名其妙的心情好了很多。
可能是因为那只猫不怕他吧。
而现在，他轻轻揉着洛石真的发，感觉像是揉到了一只小猫。
怪好摸的。
难怪陈和晏天天揉这小孩脑袋。
文书心里七想八想，手下轻柔摸着对方的头，心情都好像好了很多。
直到他对上洛石真困惑的视线。
洛石真是很习惯被摸头的，但从来没遇到过文书这样，狂摸，摸个不停的。
文书：“……”
他默默收回手，想解释自己的举动，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
好在这时候，陈和晏回来了。
文书想转移话题，嘴比脑快：“陈老师，过会一起喝酒？”
脸上隐隐还有疲惫之色，身上带有诡异鲜血的陈和晏微微顿住脚步，有些诧异的看来。
文书顿感后悔。
他怎么就信了洛石真这小孩的话呢。
明明在他记忆中，几乎没有多少陈和晏的画面，模模糊糊的，只记得有这么个同学。
他们上学的时候说过话吗？相处过吗？文书想要回忆，但什么都想不起来。
陈和晏要是拒绝了他，他会在洛石真这小孩面前丢人的吧？
“好啊。”
文书一愣：“你答应了？”
陈和晏笑道：“等我一会，我先去换身衣服，今天遇到的诡异格外臭，衣服都臭了。”
他迈步离去，脚步肉眼可见的松快。
文书还是有些怔愣。
我上学的时候，那么受人欢迎的吗？
洛石真却已经很高兴的，像是小鸡崽子跟在大鸡身后一样，小步跑了过去追上。
“老师，你辛苦了。”
“老师你去喝酒，我帮你把衣服送去洗。”
“老师给，吃花生，我和王师傅打算种一些花生。”
陈和晏笑眯眯的，无论洛石真说什么，他都有回应。
直到进了房间，他先去卫生间洗漱。
耳机里传来隋安的声音：“文书没有想起来，是石真在他面前提起了你。”
陈和晏嗯了一声，洗干净了手，才轻轻捏了捏洛石真的脸颊。
“谢谢石真，老师知道，肯定是你说了什么，文书才说要和我一起喝酒的。”
洛石真去看陈和晏脸上的表情：“老师，你们上学的时候，是好朋友吗？”
“可以说是吧。”陈和晏笑着揉揉他的头：“不过文书记性不好，他忘了。”
这一听就是很离谱的理由，可洛石真瞬间相信了。
他记性也不好，也经常忘事忘人，直到十八岁之后才稍微有好转，所以特别能理解。
“那文队长要不要吃药治疗一下？”
陈和晏笑着摇摇头：“不用，过段时间，他就又想起来了。”
他看着懵懵懂懂的年轻人，眼底有些洛石真看不懂的情感。
“真想拥抱一下你，可惜，老师现在身上太脏了。”
洛石真却毫不在意，下一秒，就主动给了陈和晏一个大大的拥抱。
“没事的老师，我一会也洗衣服。”
陈和晏一怔，双手有些僵硬的展开，过了好几秒，才缓缓将手落在年轻净化者背上。
他轻轻叹息一声，在洛石真耳边道：
“老师真的……很喜欢你。”
洛石真毫不犹豫：“我也喜欢老师！”
他说的很大声，眼神里澄净一片，满是纯粹的喜欢。
可太纯粹了，反而让人看得出来，这份喜欢里，没有掺杂任何东西。
陈和晏轻轻松开手，看着年轻净化者的双眸。
最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当晚，陈和晏与文书在食堂喝了两个多小时的酒。
文书本来以为自己会不自在，毕竟是和不熟的人喝酒。
结果竟然也还好，他们两个都没怎么说话，只各自倒酒，又慢慢酌饮。
文书有点微微醉了，脸上也带上了浅浅笑意：
“感觉和你还挺投缘的，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我们竟然没混熟。”
他看上去还有点遗憾。
陈和晏慢慢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们不熟呢？”
“也是，说不定，是我忘了……”
文书酒量一般，说着说着就站起来：“不行了，我要回去休息了，再喝下去，真的要倒了。”
“下次再喝吧，老同学。”
他摇摇晃晃走了，虽然走路看上去有些不稳，但一步没摔，毕竟是个高阶觉醒者。
在路上碰到了洛石真，文书反应慢了半拍，手上却是慢但坚决的，将衣领处解开的两颗扣子，重新扣了起来。
洛石真好心的凑过来：“文队长，你冷吗？你喝醉了？要不我送你回去？”
他上手要搀扶，被文书躲过。
全身穿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些许蜜色肌肤的男人，缓缓摇了摇头，一双黑色眼眸，因为喝醉了，显得有些迷离。
说话的速度也比以前慢：
“不行，陈和晏他对你……我不能靠近你……我是有道德的。”
洛石真没听懂。
怎么喝个酒，还扯上道德了？
但文书队长不让他靠近，他就观察着对方，不远不近跟在后面，看着他走进帐篷了，才放心的去食堂找陈和晏。
到了食堂，洛石真看着脸颊也微微带红的老师，立刻凑过去就把文书的话说了。
陈和晏摇头笑了，笑的很畅快。
洛石真看呆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老师。
他看到的老师，总是温和的，包容的，就算是笑，也是浅浅的笑，温柔的笑。
哪里像是现在这样，笑起来的样子，甚至看上去有些意气风发。
就……很好看。
喝醉酒的陈和晏并没有像是之前那样，浑身都是温和克制的气质。
他很自然的伸手，将年轻净化者捞到自己身边，让他靠着自己。
“不用管他，他这人就是这样，对朋友不错，也有道德观，在这个世道，也算是难得的克己复礼。”
这才是陈和晏将洛石真托付给文书的重要原因。
文书这个人，可能因为爱看宫斗剧的原因，有时候想法甚至称得上是古板。
他或许忘了自己和陈和晏交情深，但潜意识没忘。
知道陈和晏在乎洛石真，在文书眼里，洛石真就是和陈和晏相关，他不能插手什么。
洛石真懵懵懂懂点头。
他对着陈和晏仰头笑：“文队长也很忙的，其实老师你不用担心我，我平时待在食堂，留下来值班的三支队伍，也都在保护我。”
洛石真是个知足的人，虽然不能和大家一起出去出任务，但他也做了自己能做的，而且在危险的诡异领域里，他们能保持这样长时间的平和，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不太明白，老师为什么还要特地找文队长来照顾他。
文队长看上去也不太像是会照顾人的样子啊，他连自己的衣服破了，都不知道补一补。
洛石真好意说帮他补补衣服，文队长就跟听到了什么恐怖的话一样，扯着衣服洞说不用。
陈和晏笑着摸摸他的头：“我知道你身边已经有了很多人了，但是老师个人不放心，文书是老师最好的朋友，我能拜托的，也只有他了。”
洛石真纳闷：“老师，你之后要调离的很远吗？”
陈和晏之前就和他说了，很快，陈和晏就要被调离到其他城市了。
见老师点点头。
洛石真安慰他：“没事的，我到时候会去坐飞机看你的。”
他其实还没有坐过飞机，但是现在的洛石真胆子已经比以前大了很多。
以前别说坐飞机，坐火车他都要激动忐忑半天，可现在，他已经能很自然的畅想以后出差坐飞机了。
看着满脸乐呵的年轻净化者，有些微醺的陈和晏轻轻笑着，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从进入诡异领域后，就一直远离其他人的隋安传回消息。
“我已经找到了那只诡异，预计半小时后解决它，你们做好准备，在诡异领域破开的瞬间，立刻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