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个距离,用一颗网球打中了犯人。
迹部犹豫着问:“不用我对他负责吧?”
安室透:“……毕竟是见义勇为,应该不用吧。”
迹部君,感谢你在刚才的比赛中手下留情,但他还是想说——
“你的网球果然很不对劲。”
迹部瞟了眼被抓捕后现出真实容貌的行凶者,毫无感情地说:“现实世界中的小黑人更不对劲吧。”
大家半斤八两,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去。
“可是那特效……”
“小黑人。”
安室透沉默:好像、似乎、大概,挺有道理?
超能力网球和小黑人的存在都是合理的!
好了,没事了。
伊达航语含赞赏地道:“迹部君,干得不错!”
小黑……不,现在已经不是了。有着半长头发的男人痛着还不忘捶地:“可恶!”
他自顾自开始诉说动手的原因。犯人和被害人是相识的朋友,因为发生了一点口角,一个冲动就用棒球棒打伤了对方。
这种理由迹部早就一点不会吃惊了,可是——
“来网球公园为什么要带棒球棒?”
“这个公园很大,我们常来这里练习棒球。”
伊达航皱着眉:“照你所说,你们应该是关系挺好的朋友,为什么要动手?”
犯人后悔道:“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那样了……”
很好,很符合他迹部对这些人的刻板印象。
迹部居高临下,冷漠道:“会在冲动之下做出那种事,可没资格提‘朋友’两个字。”
伊达航也说道:“所谓朋友,就是任何时候都可以互相信任、互相帮助的关系。”
“才不会一言不合就伤害对方。”安室透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犯人伏地痛哭。
伊达航发挥善心道:“你还是别乱动了。”
他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啊痛痛痛!!!”
迹部默默后退一步。
安室透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有些想笑:“迹部君这是做什么?”
迹部少见地刻薄:“啊嗯,怕被蠢货病毒传染。”
网球公园伤人案顺利落幕,弥也眼泪汪汪地被父母接走。
他依依不舍:“迹部哥哥,你交给我的一切我都会铭记于心哒!”
“嗯?”
迹部看着小卷毛远离的背影,表情有一些迷惑:“我有教他什么东西吗?”
三个听到过弥也“我学我学我学学学”碎碎念的大人:“……”
或许是偷师吧,中二(划掉)国王语录什么的。
安室透痛苦扶额。他很想追上去,狠狠摇晃小朋友的肩膀,告诉他不要什么都学。
希望后续不会收到小池夫妻的投诉……
“已经中午了,我们打算去吃饭。”娜塔莉用询问的眼神看淡金发青年,“安室先生要一起吗?”
安室透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以他的身份,不要跟身为刑警的班长走太近的好,如果被组织的人看见,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去吧。”伊达航也说道,“正好遇上了,让你一个人饿着肚子回家多不好。”
安室透想了想:“那就打扰了。”
听着三个人迅速商定在米花商场的中华餐厅吃饭,迹部的心始终沉沉的。
见他这样,安室透不由道:“怎么,迹部君不喜欢中华料理,还是不欢迎我吗?”
迹部:“有一点。”
安室透:“?”你说清楚是什么有一点,是后面那个小心他破防哦!
迹部瞥他,又移开,态度明确。
安室透:好的,破防了。
娜塔莉好笑道:“迹部君,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迹部眼睛微眯了眯:“跟侦探在一起会非常麻烦。”
这是经验之谈。
“迹部君,你这是职业歧视吧。”安室透无语又无奈,“而且我也不是侦探。”
迹部稍稍意外,而后笃定道:“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
安室透:“……”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伊达航用手肘怼了怼他:“安室,你确定你和迹部君没有什么矛盾吗?”
迹部这行为看起来就像在针对安室透。
安室透彻底没脾气了:“可能有吧,只是我忘了而已。”
迹部义正辞严:“我对安室先生没有偏见,也没有矛盾,只是基于事实而得出来的结论。”
安室透半月眼:“你不会要把刚才的案件算在我头上吧?”
迹部平静回望他:就是因为你。
安室透无言以对。
现在十几岁孩子的脑回路好难懂。
娜塔莉出声打断他们:“好啦好啦,我们赶快出发吧,那家中华料理店可是大受欢迎,再晚排队的人可能会很多。”
几个人收拾好东西,驾车前往米花商场。把车停进地下车库,他们坐电梯上楼。
这一路来,直到吃完午饭,一切都很寻常。
“刚才的麻婆豆腐味道咸香麻辣,口感滑嫩,超级下饭!”娜塔莉回味道。
安室透加入探讨:“我倒是觉得那道干烧虾仁不错,肉质Q弹,色香味十足,而且这家店应该改良过,吃起来一点也不腻。”
“我最喜欢口水鸡,红亮亮的只是看着就很有食欲。”伊达航发表完意见,又问金发少年,“迹部君呢?”
迹部:“……糖醋里脊吧。”
他不是很能吃辣,偏偏这家店又特别还原中华风味,前三位说的菜品他都只尝了一口。
一行四人本想在商场里逛逛,消消食后再回去,却正好看到了前方出现了骚乱。
一直没有放松警惕的迹部心中另一只靴子落地。
安室透没有如往常一样立刻上前,而是扭头看向了迹部,在少年脸上看到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有那么一瞬间,安室透都在怀疑是不是他为了嫁祸自己而弄出这么一出。
生性多疑的波本先生忍不住阴谋论。
娜塔莉和伊达航也不住地往淡金发青年的方向瞟。
原来是真的啊。
迹部见他们不动,不禁挑眉:“我们不过去看看吗?”
伊达航停止偷看行为,重新拾起警察职责:“啊,你说得对!”
只是他们还没有走近,就听见不知是谁发出的一声惊呼。
“有、有炸弹啊!”
“什么,商场里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快跑!”
安室透和伊达航心里咯噔了一下,逆着慌乱的人流向前。
警官先生今天第二次亮出证件:“炸弹在哪里?!”
在场的工作人员有些六神无主,但好在还有些理智:“男厕的第一个隔间有个可疑的包包,从里面传出像是计时器的声音,我们没敢打开。”
两个人视线交汇,又迅速错开。安室透冲进现场,而伊达航嘱咐工作人员报警,并让他们通知负责人尽快安排疏散顾客。
恐惧会传染,在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一旦乱起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进入厕所的安室透一眼就看到了敞开的隔间门里,放在马桶盖上的黑色包包。
在确认没有机关后,他小心翼翼地拉开拉链,一枚定时炸弹出现在眼前。
好在炸弹的类型比较常见,他只需要几分钟就可以拆除,而倒计时还有十五分钟,绰绰有余。
可是他手上没有工具……
“安室先生,或许你需要这个?”迹部从侧面递出一个工具箱。
这是他找旁边店铺的店长借的。
安室透没有接过剪刀,看向金发少年的目光充满尖锐的审视:“你怎么知道我会拆炸弹?”
迹部理所当然:“啊嗯,侦探不是什么都会吗?”
所以你一定会拆弹。
安室透:“……你对侦探到底有什么误解?”
迹部底气十足:“这不是误解,这是常识。”
“谁告诉你有这种常识的?”安室透一边打开工具箱,一边语重心长道,“答应我,离他远点好吗?”
迹部对他不信任的态度不满,但是并不准备和他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争论。
“安室先生,你还是专心解决这个炸弹吧。”
还不是因为你说得太离谱,他才忍不住吐槽!
拆除炸弹的过程很顺利,迹部在旁边屏息凝神,观看完了这一惊险的操作。
“安室先生的手法真专业。”
安室透用他的话堵他:“我是万能的侦探嘛。”
迹部当然不会听不出来这是在调侃,可那就是事实。
在来到柯学世界、遇到某个外表看似小孩的侦探之前,他的观念也很正常。
产生这种认知,在场的和不在场的各位都有责任!
这里的威胁暂时解除,伊达航那边也顺利抓住了嫌疑人——那个最先喊出声的男人。
“放开我!你们抓错人了,我我是冤枉的!”
瘦竹竿一样的男人大声喊冤,但扣住他的伊达航不为所动。
同为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官询问:“伊达警官,这……”
他们才赶到,还不清楚情况。
“刚刚你是在故意制造混乱吧?”伊达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嫌疑人。
“我、我没有!”瘦竹竿男矢口否认,“我只是被炸弹吓到了而已!”
告知爆处组人员炸弹已被成功拆除,安室透施施然走过来:“我进去的时候装炸弹的包包并没有被打开,工作人员也只是不明确的形容,而你却准确地说出了里面是炸弹。”
“敢这么肯定的人,除了犯人不做他想!”
警官先生:“你是?”
“我叫安室透,是个侦探……不对!我只是个普通的热心群众!”
迹部君的洗脑太严重了,他竟然不知不觉被渗入到这种地步。
简直可怕!
警官:“……”普通?完美拆掉炸弹的普通人?
警官们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起来。
安室透深知这次是他太冲动了,等警方来处理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于是他破罐破摔:“好吧,我是侦探。”
犀利的眼神变得友善。
“这就说得通了。”
“安室先生的炸弹拆得真是漂亮!”
“这次多亏安室先生了。”
安室透感到荒谬。
眼角余光瞄到耸肩摊手的迹部,他更是说不出话来。
难道世界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更新了常识?
“咳咳!”
伊达航的咳嗽声唤回了安室透陷入哲学泥潭的神志,他厉声对嫌疑人道:“总之,你从一开始就暴露了,再怎么狡辩都是没有用的!”
瘦竹竿男低垂着脑袋。
伊达航却没有就此放过他:“老实交代,你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
主动暴露炸弹的存在,说明他不是那种随机报复社会的人。那么,他制造出这场闹剧,引发商场的混乱又是为了什么?
还是说这背后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瘦竹竿男眼神闪烁,瑟缩着不肯说话。
为首的警官发话:“先把他拷起来,回局里再慢慢审。”
“是!”
就在这时,迹部发现瘦竹竿男的手悄悄移到了口袋里,他心头顿感不妙。
“伊达警官,控制住他!”
但他这话已经晚了。
瘦竹竿男手上高举着一个遥控器,大拇指虚按在按钮上:“都不许过来!谁敢乱动我就引爆剩下的那个炸弹!”
没有人想到他还留了一手,顿时都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好,我们不过来,你别冲动!”
瘦竹竿男现在很紧张,他的身份暴露,后续警方肯定会对他进行通缉。
但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只有硬着头皮做了。
“你!”他对安室透说,“那个小黑脸,开车来的吧,把车钥匙给我!”
安室透青筋暴起。
“还有你!”他又转向旁边的迹部,“臭小鬼,过来跟我一起去地下室取车!”
迹部额角蹦出十字。
被两道冰冷又凶狠的视线盯着,瘦竹竿男瑟缩了一下,然后色厉内荏地举起遥控器。
“谁、谁准你们用这种眼神看我了?!别想做什么小动作,敢乱来我就引爆炸弹!”
迹部单手插兜,微抬着下巴,明明比男人稍矮一些,却仿佛在俯视对方:“不是要我当人质么,走吧。”
“不行,你不能去!”警方自然不会同意让一个少年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警官先生,没关系。”迹部轻描淡写道,“我不会有事的。”
瘦竹竿男:好像有哪里奇怪,不确定,再看看!
有着中分外翘金发的少年气定神闲,不要说害怕,甚至反客为主了。
他好嚣张啊。
“你这臭小鬼给我有点身为人质的自觉!”
迹部不客气道:“无能的人才会用年龄和外貌对别人进行划分。”
瘦竹竿男懵了:“什么?”
迹部重复:“啊嗯,我说你无能。”
瘦竹竿男怒了:“你这臭小子不要搞错了,所有人的性命都掌握在我手中!”
他一个凶恶歹徒不需要面子的吗,简直过分!
迹部始终保持着与他对视:“马上就不是了。”
还不等男人消化完这句话的内容,安室透就一脚踹在他的手腕,遥控器从他手中脱离。
伊达航一个飞扑,翻转卸力,安全地抢救回遥控器君。
一直屏息的警官们一拥而上控制住犯人,而后长长呼出一口气。
真是吓死个人了。
“我说你们也太莽撞了,万一不小心碰到遥控器按钮可怎么办!”
知道全程目睹这两人行动的他们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吗!
安室透毫无诚意地道歉:“对不起啦,不过我有瞄准犯人大拇指移开按钮的瞬间动手,所以不会有事。”
伊达航露出一个可靠而健朗的笑:“我是不会让遥控器落地的!”
大可不必担心!
从这位同事脸上读出这种信息,警官先生吐槽道:“真是的,伊达你平时看着挺稳重,没想到也会做出这种冒险的事。”
“幸而结果是好的。”
“不是幸而结果好,而是一定。”安室透解释道,“如果我没有推测错,根本就没有第二枚炸弹,这一切不过是他的虚张声势罢了。”
伊达航把遥控器展示给其他人看:“的确如此,你们仔细看,这只是一把普通的汽车钥匙。”
看瘦竹竿男垂万念俱灰的模样,就知道他们说的是对的。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需要引爆炸弹,在商场陷入混乱后跟随普通人撤离,谁都不会发现他有问题。
可他胆子小,根本不敢做。
于是他擅自改变了计划,提前暴露了炸弹的存在。可他怎么都没想到现场会有警察,自己还没出大门就被抓住不说,炸弹也提前被拆除。
更倒霉的是,灵机一动想出来的计策也被识破。
“……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说?!”现场的警官们没忍住。
你俩要怎么为他们被吓出的一身冷汗负责?!
安室透和伊达航目光不由得飘忽:根本不敢说他们先前只是怀疑,直到刚刚才确认……
迹部正在颇有兴味地看热闹,没想到得不到视线回应的警官先生把矛头指向了他。
“还有你,怎么能跟他们胡闹!”
迹部:“……?”
眼看着警官先生还要输出,伊达航连忙打断:“还是先问清楚他的真实目的吧。”
众位警官把犯人团团围住,一双双眼睛里仿佛泛着幽幽绿光。
“老实交代吧。”
“不要逼我们动手。”
“到时候你和我们都很难收场。”
迹部:“……”你们是警察还是恶霸?
警官们的恐吓……计策成功让瘦竹竿男破防,抱着我被抓了兄弟们也别想好过的美好愿望,他一五一十交代了他们的计划。
原来他之所以在商场闹出这些事,是为了吸引警方注意,掩护抢银行的同伴,为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警官们仿佛看到业绩在向他们招手,全都如狼似虎地盯着瘦竹竿男。
后者抱紧干巴巴的自己,颤巍巍交代清楚抢劫银行的同伴和部署。
警方迅速出动,毫不费力地将正准备拿着钱逃之夭夭的几人捉拿归案。
经过这一闹腾,下午的时间基本上就被浪费了,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伊达航送娜塔莉搭乘回北海道的新干线。
“别忘了一周后的约定。”娜塔莉跟他挥手道别。
他们这一次的见面就是为了商量双方家人见面的时间,以及结婚的一些初步设想。
伊达航眉眼都变得柔和:“不会忘的!”
迹部站在不远处,没有去打扰他们。
在原定的时间线里,这就是他们最后的告别吗?
直到再也看不到娜塔莉的身影,伊达航才小跑着过来:“不好意思,久等了,我们回去吧。”
迹部摇头:“没事。”
两个人并肩而行,金发少年突然道:“伊达警官,我不会让你失约于娜塔莉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