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因为临时出了事,就扣他一个人的钱?
最主要的是,昨晚熬夜做报告,这事情是组长强行要求的。
白夜为此吵架,最后撂挑子不干,辞职了。
临走前,把事情捅到总经理那,又在几百人的公司大群,发了一份三百多页的PPT。把待过的几个组,其每个组长的灰色地带和欺上瞒下,全部曝光。
最后,把最近几个项目的核心数据,改了。
删除数据,会被公司事后算账,甚至涉及官司。
但改了核心数据,除了他,还真是谁也看不出来。
就这样,白夜提交一份辞职信,写着“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拍拍屁股走人。
再然后,被撞了……
白夜坐在床头,捂着脑袋,有些想不明白。
难道我做梦了?
之前在诡异世界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
还不等想明白,电话又响了。
这一次打过来的是小组里的另外一个组员,“白夜,报告是你做的吧?你赶紧来公司开大会,别让组长摘你果子。”
白夜随口应了声,挂断。
而后快速收拾,出门上班。
打电话过来的同事,不见得真就为了他好,大概率是怕大会上开天窗,连累整个小组受罚。
这个公司很变态,做得好就奖励,发多多的绩效奖金。做不好就惩罚,扣钱几乎挖心肝那般让人心痛。
白夜在公司做了两年,受委屈常有,但拿到的钱同样不少。
他一边骑着共享单车,一边思索:个老登,想偷摘我果子,想得美!
白夜风驰电掣,似乎完全忘记了诡异世界里发生的一切。
等到公司,正好赶上开大会。
组长原本和部门经理有说有笑,视线一瞥看到来人,笑容顿时僵在脸上,而后侧过身,和部门经理又小声说话。
旁边一个同事拉住白夜,提醒说:“你小心些,他们准备搞你。”
“什么?”白夜扭头。
同事眼神示意,压低了声音,“这个项目被要求整改,原数据比对至关重要,但是副总的意思是,放弃项目……所以你懂的……”
白夜这才恍然,为什么部门经理和组长看到自己及时赶来,脸上表情会如此难看。
他们早就和副总混在一起了,这个项目本身就要搞黄。
不,项目可能事后还要再做的,其原本目的,应该是对付总经理的其中一步棋。
“我说呢,只是迟到晚交了数据,就被骂得狗血淋头,而且把所有扣钱算我一个人,这是硬逼我走啊!”
白夜想起之前的辞职,那是难得一回“硬气”。
如今想来,组长明明就是火上浇油,做足了戏。
“我还是太嫩了,竟然被人牵着鼻子走。”
白夜看了眼部门经理站着的方向,略一思索,转身去了总经理办公室。
一场大会顺利结束,项目得到总公司批准,全权交由总经理负责。
总经理笑脸盈盈送代表离开,而他身后的副总,脸色黢黑。
“你怎么回事,这个数据怎么在总经理那。泄露数据,你要负全责的!”组长拉住白夜,低沉骂道。
白夜回头看了眼,一脸无辜,“组长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别装了,项目数据都是你负责整理的,为什么现在到了总经理手上?”
“我没啊,PPT和核心数据,都在我手里。”白夜喊冤。
见对方不信,白夜干脆拷贝一份,发送过去。
“组长你慢慢看,不过我觉得总经理的方案可能更好。”
总经理办公室,白夜依旧提交了辞职报告,不过在走之前,他还是要为自己讨一份红包的。
“总经理,核心数据和原始文件,我都发给你了。临走前又给了一份八成相似的给副总他们,我要个大红包,不过分吧。”
说着,又想起什么,改口说道:“还是公司辞退我吧,我还能拿经济补偿。回头我再去领一个失业金补助,这样就完美了。”
总经理看着眼前年轻人,眉头拧成一条。
“白夜,你能力不错,我可以直接调你到我身边做助理,没必要辞职。”
“总经理,你觉得你和副总能和睦相处吗?”
“什么意思?”
“你俩都是总公司派过来的,估计上头支持的是两派吧,总归要争个胜负出来。这一次项目不过是一件小事,往后会有更多类似的事情,公司早晚腥风血雨搅成一团浑水,我这人单纯,就不掺和了。”
白夜心里想得明白,跟着总经理确实平步青云,但实在太累了。
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位也不一定就是好的,真要跟着干,往后对立时冲锋陷阵不可避免。
万一出点事,指定要弃车保帅。
单身狗又不需要养家糊口,没必要这么拼。
“总经理,我这边还整理了一份之前待过的各组人性分析表,友情赠送给你。”
“人性分析表?”
“对,每个人的喜好厌恶,还有做事风格,我喜欢细致观察自己的工作搭档,力求工作上合作愉快。”
总经理看完所谓“人性分析表”,表情很是微妙。
之后,立即辞退白夜,把人“处理”了。
去财务部盖章审批时,白夜已经开始收拾东西,面对同事们的各种精彩表情,只能努力保持微笑。
没办法,必须要憋住,绝对不能让这些人知道,总经理给了一个巨无霸大红包。
再加上经济补偿和领取的失业金……
“接下来两年不用工作了。”
白夜离开大厦,望着街上车水马龙,心情是如此的阳光明媚。
深深吸一口气,活人微死的状态不复存在,整个人彻底鲜活。
“先回去睡觉,下午去办失业金补助,之后再回老家一趟……”
白夜把事情安排的满满的,唯独没有想法去旅游。
那个辞职理由,仿佛就是一个借口。
第二天,第三天,疯狂打游戏通宵后,白夜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家里打来的,出事了。
“小天,你赶紧回来,你爸和你奶奶被车撞了。”
“什么?怎么回事?”
“你奶奶摔了腿,你爸送她去医院,路上被一个小货车撞了,那小货车司机撞了人就跑,那人肯定喝酒了……”
电话里,白夜听母亲絮絮叨叨,一颗心紧紧揪在一起。
小时候父母工作忙,他是爷爷奶奶带大的。
爷爷在他初中时去世,就剩下奶奶一个人了。
他对两个老人的感情,某种程度上,甚至超过了父母。
“妈你别着急,我这就回家,有什么事情你找姑姑或者舅舅商量,我下午就到。”
白夜简单收拾,买了最近的一班火车回家,一下高铁站,直奔医院。
“妈!”
住院部一楼大厅,白夜看到熟悉的背影,喊了声。
李慧娟转身,看到儿子激动极了,“这边,这边!你爸从抢救室出来了,你奶奶还没有。”
“奶奶现在什么情况?”
“医生说是年纪大了,骨头脆,撞的那一下又位置不好,可能……”
李慧娟说不下去,脸色苍白。
白夜沉默一会儿,转身去了病房,准备先看一看他爸。
然而原先那个高大如山的人,如今却变得这么矮小,甚至躺在狭窄的病床上,动弹不得。
“你爸伤了一条腿,但总算保住了,他这会儿睡过去了,等醒来你和他说说话。”
白夜在床边坐了会儿,床上的人果然很快醒过来了。
白兴文睁开眼,看到儿子第一眼,脱口而出的话却是,“那个小货车司机想谋杀我。”
白夜从派出所出来,心情很复杂。
虽说事情已经受理立案,但只能作为一般刑事案件。
而所谓的谋杀未遂,派出所这边并未成立。
而警员的原话是,“小货车司机应该属于疲劳驾驶,事发时没有看清楚路况,事后三个小时内主动自首,也愿意积极赔偿,如果没有人员伤亡,可先私下调解。”
至于“谋杀”一事,警员更是认为不可能,“监控有明确显示,是视线盲区造成的,再加上天色暗,那个路口本就是事故多发路段……”
白夜站在街边,回想他爸说的每一句话。
“那个小货车司机瞅准了我们开过来,我怎么都避不开。”
“他眼神凶狠得厉害,跟电视上买凶杀人一个表情。”
“要不是我主动掀翻车子倒去田埂边,那小货车就直接撞上来了。”
“小天,要告他,那个司机,一定告他!”
“叮铃铃——”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
白夜以为是医院那边母亲打来的,结果接起来才看清楚,竟然是姑姑。
“小天,你妈电话也打不通,你在哪儿呢?”
“我刚从派出所出来,怎么了姑姑?”
“你赶紧回家一趟,你爷爷的坟墓被挖了!”
“啊?怎么会!”
“说是拆迁规划,咱家那坟刚好在规划线上,政府那边还没说什么,村子里就动手了……丧天良的,那群黑心肝玩意儿,竟然大半夜直接掘了你爷爷的坟……”
白夜着急忙慌赶回村子里。
家里没有人,连看家的狗子都不在。
还是好心的邻居告知,人都在村子另一边,山脚那一块。
白夜又跑过去,果然在自家爷爷的坟前,看到围着满满当当的一大群人。
带头的是村长,身边站着村支书,两人身后跟着几十个村子里的年轻人。
而他姑姑和姑父两个人,孤零零挡在被挖开一半的坟头前,大声骂着话。
村长脸色不耐,“白晓华,你已经嫁出去了,不算我们村里的人,这个征地是国家允许的事情,你一个外人说不上话。”
“我呸!你们敢挖我爸的坟,我就得管。我不仅要管,我还要去告你们,你们的行为是违法的。”
“晓华啊,我们也是没办法,你爸这块地正好在关键位置,必须得挖。我们也不动手,你们家自己来,回头迁去公墓,政府免费给一块位置。”
村支书接了话,又看看身后几十个年轻人,无奈的表情,“不从这边过,每家每户得少分五十万呢。”
一句话,几十个年轻人脸色变得难看。
磨刀霍霍,大有马上动手的意思。
白晓华拦着,直接坐在坟头哭,喊着老天爷没长眼,小人当道!
白夜看着眼前一幕幕,心里只觉诡异极了。
自己从小长大的村子,虽然说不上是什么文明示范村,但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很友善,邻里之间也很和睦。
就算是因为利益摩擦,也断然做不出这种缺德事。
还是村长和村支书带头?
几十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同龄人,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脸上写满贪婪和欲望。
他们这些人,之前从来不是这样的!
看着看着,白夜后背一阵打颤。
眼前这些丑恶嘴脸,有那么一瞬,仿佛扭曲变形了。
这是什么?
村长他们,为什么长着这么恶心的面孔?这还是人吗?
白夜心里恐慌,说不出的烦躁。
正要上前一步阻拦,电话又响了。
“喂?”
“小天,你快来医院,你爸无缘无故被几个医生推走了,说是要抢救。明明人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抢救?他们想干什么啊……”
李慧娟哭声震天。
电话挂断,又一个打进来,这回是舅舅。
白夜接起,对方简单扼要说道:“小天,你爸被人惦记上了,他们要抽你爸的血,一袋袋的抽,这是要出人命的,你赶紧报警!”
这一刻,白夜清晰感受到,全世界的恶意,都在朝着自己涌来。
第124章 回家路(3)
白夜赶到医院时,母亲正靠在舅舅怀里,整个人两眼无神,好像失去灵魂一样。
他心里一个咯噔,害怕极了。
“慧娟,小天来了。”李达拍拍妹妹肩膀,把人扶正。
扭过头,又看着外甥叹气,“舅舅没本事,你爸他……”
“舅舅!”
白夜打断对方的话,勉强挤出一点表情,“我爸现在在哪里?”
“医生不让我们见你爸,说是在抢救,可我明明看到抢救室里都没有医生了。”
比起李慧娟已经失了魂,李达还算镇定,将自己一路阻拦外加看到的情况,事无巨细告诉外甥。
白夜听完,没有去报警,也没有去找相关医生理论,更不提去要回自己父亲的身体。
他坐在冰凉的长椅上,思考整件事情的合理性。
因为血常规检验不合格,医生要求重新检查病人各项身体指标,但没有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这是很奇怪的一点。
没有经过家属同意,强行带走病人,甚至阻拦家属,这就更不合理。
抢救室里大门紧闭,也没有下达病危通知,最后大概率确定病人失去生命体征,却根本不通知家属,完全不可能。
但最让白夜想不明白的,是同一病房的那些病患,一个个好像没看到一样。
诚然当今社会人情冷漠,但作为看客或吃瓜群众,也得有点反应吧?
医院里的病人如此,工作岗位上的护士也是如此。
他们甚至还会笑着打招呼。
白夜抬头看走廊,来往人群,一个个有说有笑的,那笑怎么看怎么别扭。
好像npc,好假。
“小天,你爸都……你怎么就干坐着不动!”
李慧娟终于回过神,见儿子无动于衷,心里又气又急,忍不住拍打对方的背。
白夜却忽然扭头,看向自己的母亲,这张脸多么熟悉,可是脸上过于丰富的表情,却是如此陌生。
他的母亲是个很坚强的人,且十分内敛,绝大多数时候,情绪是不外露的。
即便遇上天塌的大事,也不过是背过去,独自一个人啜泣两声。
而现在,张牙舞爪,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妈,你哭的很难看。”白夜眼神出奇的冷静。
李慧娟顿时愣住,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句话。
愣神之际,白夜已经站起来,“我爸的事情,我会处理的。我先去看看奶奶。”
老太太还在ICU,医生下过几次病危,也提前说过,可能挺不过48小时。
但神奇的是,白夜刚走到,连老太太的面还没见上,就被通知人已经离开了。
“走得很安详,没有病痛折磨,家属请节哀顺变。”医护人员一脸抱歉。
白夜在医院待了两天一夜,从抢救室里拿回父亲的身体,然后给家里两个人开具死亡证明。
最后,拉着人回家。
他妈没有回家,而是跟着他舅舅回娘家了。
临走前,舅舅李达说:“你妈精神不太对,回家估计受不了,我先带你妈回去,过两天等她情绪稳定了,再送回来。”
白夜点头,目送两人离开。
之后,办丧事,吊唁,出殡,火化,下葬……
所有事情都是白夜一手操办,明明什么都不懂的人,却办起来出奇的顺利。
村子里的长辈全部过来帮忙,好似自家亲人死了一样难过。
而最可怕的是,谁送骨灰去墓地时,这群人竟然大打出手。
白夜站在人群外,看着这一幕,只觉荒谬。
“小天,你真就答应那群畜生了?”姑姑白晓华站在旁边,怀里抱着自己父亲的骨灰,这是刚从地底下挖出来的。
她想不明白,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怎么就能这么冷漠?
爷爷的坟被挖了,好像没关系。
奶奶被撞死了,也不追究。
爸爸被谋杀,医院那边,这孩子竟然连个屁都不敢放。
还有精神失常的妈妈,也不管不顾了?
“小天,你在外面待了几年,人都变了。”白晓华有些怨愤。
白夜看了眼身旁的姑姑,忽然说道:“爷爷的骨灰也给我吧,一会儿我倒出来,和奶奶的放一起。”
“你这是要干什么?”白晓华不解。
“我觉得挺好,爷爷和奶奶应该合葬。”
“不用,就这么两个盒子,能放得下。”
白夜又点头,“那听姑姑你的。”
然而等放骨灰盒的时候,白夜一把抢过,直接掀开盖子。
白晓华在身后惊恐大叫,但是眼前的年轻人却不管不顾,甚至把手伸进去,在骨灰盒里到处翻找。
那些人骨洒落一地,连着的三个墓碑周边,到处都是碎骨。
不止白晓华,村子里其他“好心”送行的村民们,也纷纷往后退,脸上皆是恐惧。
白夜打开了爷爷的骨灰盒还不够,又把奶奶和爸爸的骨灰盒也拆了。
三个盒子,每一处都仔细摸索,终于,找到了想要的图案。
和临界区里,用于执勤抽岗位的那个盒子一样,内里结构都没有发生变化。
“诡异,你模糊我的记忆,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白夜捧着三个骨灰盒,笑容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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