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游戏当炮灰美人(鹤之酒)

李炎彬没有其他三人的城府，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刚才的那番话，他并不是想博染漓的同情, 而是本意如此。
染漓一向心软，说得口干舌燥，才把李炎彬劝出去了。
等四人都出去后，病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染漓叹了口气。
可真是累死他了。
经过这个副本之后，他对前男友这种东西产生了心理阴影，还好他还没谈过恋爱，更没有前男友。
染漓刚想躺平休息一会，就对上了钟阳晖阴恻恻的目光。
钟阳晖的神情依然是那么平静，好似不受人类感情的拘束，淡淡的开口，“你终于处理好了。”
不知为何，染漓莫名觉得他加重了“终于”两个字，语气还充满了怨念。
“……”
突然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
当着现男友的面，跟着四个前男友勾勾搭搭（？），还好声好语地将他们劝走，着实有渣男的本色。
染漓咳了一声，移开目光，不敢跟钟阳晖对视。
场面就这么僵持住了。
也许是错觉，染漓感觉钟阳晖的目光一直死死的黏在他身上，眼神除了怨念以外，还多了一丝被辜负的委屈。
染漓被盯的头皮发麻。
呜呜呜呜对不起，生而为渣男我很抱歉。
0521见染漓怂的直往被子里缩，只在外面露出了一小撮头发，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再次充当心灵导师，安慰染漓。
【你别多想，这只是你带入的角色，你本身还是个好男孩的，而且这五个人对你来说没有区别，大家都是NPC，都是一团数据，拥有一个和拥有五个有什么区别？】
染漓：？？？感觉你不太对劲。
0521又叹了口气，【宝啊，我跟你实话实说吧，你招惹的这五个人都不是好东西，你万一再耽误下去，我怕其中一个黑化，把你关进小黑屋，就你这小身板，也逃不出来，到时候你面对的场面可比现在更要修罗。】
染漓听到这话，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他像是个蚕宝宝，一点一点的从被子里钻出来，柔软的发丝被蹭得乱糟糟的，他顶着一头鸟窝似的发型，小心翼翼的看向钟阳晖，“那个……”
“你刚才是在想他们吗？”钟阳晖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
染漓：“……”
这个话题过不去了是吧？！
钟阳晖说这话着实像吃醋，但他面无表情，身上还散发着圣洁的气息，给人的感觉十分割裂。
见染漓又沉默了，0521继续催促道：【你说点好话，把钟阳晖哄好，若是他不愿意，你不可能从他这里得到真相】
染漓抿了抿唇，越发觉得自己像个渣男。
他是新手上路，还不太熟练，他躲开钟阳晖的目光，眼睛眨呀眨，卷曲的睫毛像是翻飞的蝴蝶翅膀，眼尾娇嫩的皮肤刚才被被子蹭红了，样子莫名有些像害羞。
他怀着对钟阳晖的愧疚，有些一样的说道：“没有，我，我刚才在想你。”
钟阳晖依旧是那副纤尘不染的圣洁姿态，淡淡的点了点头，“这种行为值得表扬，你以后可以多想想我。”
染漓本来想哄钟阳晖，没想到被反过来拿捏住了。
脸颊染上了胭脂，白里透红。
他这次是真害羞了。
钟阳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染漓，欣赏着他脸红的样子，虽然他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但染漓莫名感觉到了他的喜悦。
顶不住了，他真的顶不住了。
麻烦你别用这张脸说情话好吗？！
0521没想到他的漂亮小渣男，竟然被钟阳晖反撩得面红耳赤，低着头抠手指，都不敢跟钟阳晖对视了。
0521叹了口气，再次提醒道，【赶紧问他关于车祸的事情】
染漓晕乎乎的大脑这才恢复了清醒，顶着钟阳晖的目光，硬着头皮问道：“你还要为记得我们六个人为什么要一起坐车吗？我们要去哪里？”
钟阳晖十分配合，一副知无不答的样子，“是你邀请了我们五人，车也是你从沈执南那里借的，至于去哪里，你并没有跟我说。”
染漓贝这番话震住了
他是绝世大渣男吗！竟然邀请四个前男友和现男友同坐一辆车，就不怕他们打起来吗？！
染漓只是想了想刚才的氛围，又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哆嗦，能在这五个人中间游刃有余，原角色也真是厉害啊。
钟阳晖看着染漓的表情，突然问道：“你是在夸他吗？”
染漓愣了愣，“夸谁？”
“夸另外一个你。”
染漓傻掉了，追问道：“你会读心术吗？”
钟阳晖摇了摇头，“当时他在跟我聊这件事时，说你一定会在心里夸他，还让我到时候问问你。”
染漓思忖了几秒，问道：“你是说另一个我知道我的到来？”
这句话着实像绕口令，但钟阳晖听懂了。
“没错，他很期待你的到来。”
染漓头上冒出了无数个问号。
也就是说，曾经住在这个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提前知道他会到来，而且还和钟阳晖聊了这件事，之后，他又借了沈执南的车，约上四个前男友和钟阳晖，一起开车出去，只是不知道要去哪，到半路上或者是说到目的地时，就发生了意外。
染漓总感觉这些事情中间缺了最重要的一环，导致逻辑没有办法圆上。
他还想继续追问，却被钟阳晖打断了，“我现在只能对你说这么多，等你把事情做完之后，我会将剩下的告诉你。”
“什么事情？”染漓问道。
钟阳晖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走到染漓身边，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美工刀，放在了染漓手心里。
染漓看着这把平平无奇，有过使用痕迹的美工刀，奇怪的问道：“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钟阳晖说道：“他会来找你的。”
他又是谁？
染漓简直陷入了迷魂阵中，追问道：“难道是原来的我？”
钟阳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自顾自的走出了病房。
这副姿态，摆明了不管染漓再怎么追问，他也不会开口。
钟阳晖离开之后，染漓跟0521聊起了这件事。
0521觉得十分荒谬，也找不到缺失的那一环。
见染漓愁眉苦脸，他安慰道：【别想了，钟阳晖不是说他晚上会来找你吗？到时候就知道是谁了。】
染漓点点头，又看向了手里的美工刀。
钟阳晖说这句话之前，把美工刀递给了他，难道这跟晚上来找他的人有关？
是让他自卫的？
染漓突然有些害怕，以他现在的体力，别说打架了，跑都跑不快。
0521安抚道：【如果晚上你会遇到危险，钟阳晖作为你的现男友，一定会提醒你的，你别自己吓自己】
染漓沉默了几秒，用哭腔说道：“我觉得钟阳晖应该不会提醒我，刚才的那一幕，他应该认识到了我绝世渣男的丑恶嘴脸，才不会想要帮我呢！”
0521突然很严厉的说道：【宝，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
染漓：“……”
他们讨论了一番也没有得出个所以然来，只能静静地等待夜晚的来临。
染漓一直躺在床上，手里握着那把美工刀，钟表嗒嗒转动着，声音越来越大，指针也转得越来越快，像是漩涡吞噬了染漓的意识。
就在染漓昏昏欲睡时，他感觉钟表的声音越来越大，一声一声的敲击在他的神经上。
染漓的意识清醒了一些，这才发觉那声音并不是钟表转动的咔嗒声，而是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的声音。
周围寂静无声，安静得连烦人的蝉鸣也不见了，高跟鞋的声响从远而近，最后停留在了他的房间门口。
这太过诡异，染漓脑海里浮现出许多恐怖的画面。
他蜷缩在床头，手里死死的拿着美工刀，警惕地看着房门的方向。
他预想中的恐怖画面并没有出现，有人敲响了房门，十分礼貌地说道：“你好，我可以进去吗？”
染漓躲躲嗦嗦的开口，“你，你别进来了。”
门外：“……”
女人的声音突然有些委屈，“可是除了你以外，没有人可以帮我了。”
“钟阳晖也叫我来找你。”
听到钟阳晖的名字，染漓的稍微放松了警惕，问道，“你是谁？”
门外的女人没有回答，而是说道：“既然你同意了，那我就进去了啊！
染漓：？？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门外的人自作主张地拧开门把手，走进了屋里。
她穿着一身红裙，脚踩着黑色的高跟鞋，海藻般的长发搭在肩头。
女人用熟人的口吻说道：“虽然之前见过两次，但我还是第一次以这副姿态见你。”
染漓微微蹙起眉，迟疑地问道：“你是……苏莹莹？”

苏莹莹咦了一声, 眼底满是惊喜，“你认出我了呀！”
“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难道你见过我生前的照片？”
染漓摇了摇头，说道：“那天在档案室时, 你第一次出现时的样子是……”
“溺水”两个字卡在喉咙里, 面对苏莹莹, 染漓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眼前的苏莹莹是她生前的样子，漂亮又充满活力, 还是个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大学生，只是她的时间永远终止在了毕业的那一年。
就算是死了, 灵魂也不得安生，充满了怨念，被硬生生的折磨成了女鬼。
从衣着和妆容看, 苏莹莹应该是很爱美的，她恐怕也不想面对自己溺水后，被泡发肿胀的尸体，还有腿扭曲成蛇身的样子。
苏莹莹感觉到了染漓的善意, 眼神更加柔软了。
“没关系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想开了。”苏莹莹用轻松的语气，开玩笑道：“都怪我当时太恋爱脑了, 竟然相信李念这种大渣男，而且还没有卫生安全知识, 不小心怀孕了, 其实我那天去找李念，并不是想用孩子留住他，而是想跟他把事情说清楚。”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只是我当时太年轻了, 说着说着怒气上头，跟李念吵了起来，李念重重的推了我一把，没想到我这么衰，正好撞到了石头上，说不定当时李叫救护车，我就能活了，没想到这个黑心的，竟然把我直接扔到了水中。”
苏莹莹本来是想把事情解释清楚，并不想让气氛弄得太沉重，可是越说她的声音越低，眼眶也红了。
苏莹莹生前是个大美人，此刻泪眼朦胧的样子，美得令人放轻了呼吸。
每个人的审美都是不同的，但在真正的美面前，所有人都能欣赏到。
染漓更加不忍心了，想要安慰苏莹莹，但被苏莹莹阻止了。
苏莹莹深吸了一口气，用手背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强颜欢笑道：“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没关系的，我当了七年的女鬼，早就不在意生前的那点事了。如今我好不容易才恢复了神志，可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事上！”
说完，她眼巴巴的看着染漓，“你能帮我一件事吗？”
染漓早就猜到苏莹莹来找他必有目的，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让你跟我回一趟学校，帮我毁掉操场东南角的雕像。”苏莹莹轻声说道。
染漓思忖了几秒，蹙眉说道：“东南角的雕像那么大，要怎么毁掉呢？”
染漓满脑子都是炸药一类的，在他认知里，除了有这种爆发力的武器，很难毁掉一个成吨重的雕像。
苏莹莹这才意识到话里的歧义，笑着说道：“我并不是让你将整座雕像毁掉，而是破坏我和雕像的牵绊，这样我就不受束缚了。”
“我要怎么做？”染漓问道。
“钟阳晖不是给了你一把美工刀吗？这是我生前的遗物，你把刀尖对准雕像，轻轻的次一下就可以了。”
这事过于简单，简单得让染漓有些惊讶。
说完后，苏莹莹眼巴巴的看着染漓，恳求道：“你可以帮帮我吗？”
眼前的苏莹莹，不管是样子还是说话的口吻，都跟生前一样，染漓很难把她跟面目狰狞扭曲的女鬼联系起来。
苏莹莹哪怕变成了女鬼，但归根结底也是受害者，而且是钟阳晖让苏莹莹找他的。
他相信，钟阳晖是不会害他的。
染漓点了点头，“好，我帮你。”
苏莹莹的表情空白了几秒，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鼻尖也红了。
他哇的哭了出来，伸手抱住了染漓，哭得像个小孩子。
染漓呆愣了几秒，感觉到脖颈的湿润，试探的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苏莹莹的背。
就像是小时候，妈妈在哄睡时，那轻柔的抚慰。
这无意间触动了苏莹莹的谢谢，泪水决堤了，这些年积累的委屈、不甘和痛苦，彻底爆发了出来。
苏莹莹哭了很久很久，染漓的胳膊都已经麻了，她还没有停下来。
等苏莹莹的哭声逐渐变成啜泣后，她没有立刻松开染漓，而是哽咽的说道：“你能帮我拿张卫生纸吗？”
染漓点点头，递了几张卫生纸给她。
苏莹莹擦干净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强忍住借镜子看妆容的念头，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直起身来。
这完全是一副小女生的样子，染漓越发难将她跟女鬼联系起来了。
“走吧。”苏莹莹的声音都哑了，“再不去天就快亮了。”
染漓点了点头，披上了件衣服后，跟苏莹莹走出了病房。
整座医院接近无声，一直守在前台的护士也不见踪影，好像整个世界都被清空了，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从医院出来之后，两人走在空荡荡的街道，处处充满了诡异的恐惧感。
苏莹莹怕染漓被吓跑，紧张兮兮的盯着他，但染漓不同以往，表现得十分淡定，对视时还冲他笑了笑。
“你不怕我吗？”
“还好。”染漓很诚实地补了一句，“不过有点怕你的另外两个样子。”
苏莹莹轻哼了一声，吐槽道：“你哪是有点怕，你是害怕极了。”
不过听到染漓这么说，她心中充满了感动。
因为校门无人看守，他们不必翻墙进入，也不用躲避巡逻的保安，光明正大的走进了校园。
染漓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对了，我之前就觉得奇怪，你是在水里面溺亡的，李念如果想镇压你的冤魂，应该把雕像放在湖边才对，为什么要放在操场东南角呢？”
苏莹莹顿了下，解释道：“那座雕像确实镇压了我的冤魂，但却并不主要，为了镇压我。”
染漓听到这话，头上冒出了无数个问号。
苏莹莹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柔软了，“当时我怀孕了，李念将我推倒后，我并没有立刻死去，确实是在水中溺亡的，但我摔倒后孩子流掉了，就在操场东南角。”
“胎儿当时没有成型，但因为我怨念过重，在我死后被孕育了出来，它因恨意和怨念而生，比我还要强大，所以李念才将雕像放到了东南角。”
听到这话，染漓之前得到的琐碎细节都穿成了链，他恍然大悟道：“所以那个在操场东南角逝世的学妹……”
“没错，她并不是我害死的，而是由我孕育出来的那个……”说到这，苏莹莹顿住了
鬼婴因她而生，有着她血脉的一部分，但在她死时鬼婴还没有成型，她本能的母性，让她想要保护关心鬼婴，但恢复神智后，她又十分清醒，她孕育出来的鬼婴是个祸害，因为怨念太强，害死了她的学妹。
学妹生前跟他关系很好，就这样被害死了，何其无辜啊！
有些话苏莹莹本来不想说的，但面对着染漓，她突然有了开口的欲望。
“从死亡到今晚的七年时光里，我的意识总是断断续续的，也意识到自己和鬼婴都做了什么，我本来以为你会害怕，我也不想帮我，没想到你会答应的这么爽快。”
“谢谢你了！”苏莹莹的眼神十分认真。
染漓有些触动，刚想开口，就被苏莹莹捏住了脸。
染漓：？？？
“很早之前就想捏了，啊啊啊你的皮肤未免也太好了吧！五官长的也很精致啊！仔细看看，和我差不了多少，真可爱的弟弟呀，如果我当时没瞎了你，该有多少弟弟等着我蹂躏啊！”
苏莹莹一边rua一边感叹，满眼放光的看着染漓。
“窝，窝窝，拔药。”染漓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心里十分无奈。
他越发无法把眼前这人跟女鬼联系上了，苏莹莹就像个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有情绪也会失落，还会莫名其妙的亢奋。
苏莹莹好不容易才抑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爪子，她一时开心过了头，想问问染漓是怎么保养的。
可话到嘴边，她才想到自己已经死了。
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
染漓嘴角的笑意没有收敛，只是感叹道，“真想早点认识你啊。”
她还想认识很多人，去看很多的风景，去过自己属于自己的人生，只可惜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