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逾远这才点点头,把他送到了五楼。
像上次一样,染漓两只脚刚站在五楼,身边便突然空了,仿佛白逾远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次染漓没有慌,他深吸了一口气,踏上了去六楼的台阶。
他刚到六楼,就看到院长站在门口,像是在接他。
院长又换了一套西装站在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是字面上的意思。
染漓感觉他身上有好几个点在反光,明亮到几乎刺眼。
他走进后才发现,院长别着蓝宝石的袖扣,带着锃亮的表,领带上别着一枚胸针,左边的耳朵上有一个非常小的蓝宝石耳钻。
能看出来院长是个有品位的人,全身上下戴了这么多,也没有显得很浮夸。
院长冲染漓笑了笑,“你来了。”
染漓点了点头。
“对了,上次聊了那么久,我都忘了自我介绍,”院长绅士的伸出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付明哲。”
两人像是商务会面,站在门口十分正式的握了个手,才继续往里走。
门刚打开,染漓的眼又被闪到了。
从付明哲刚才的那身装扮,就可以看出他的品位和追求,办公室的风格也一模一样。
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非常精致又高级的艺术品,桌子应该是某种珍贵木材做的,显得十分厚重,还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香味。
办公桌后面是整整一面墙的展示橱,里面放了各种珍稀宝石,这里很像是某个富人家的收藏室,也像是珠宝钻石的门头店。
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付明哲的用心,染漓真心觉得他不允许自己的任何东西显得普通,一定要费尽心思装饰一番。
他沉默了几秒,看着站在一旁身材挺拔,微微扬着下巴的付明哲,越发觉得他像一只花孔雀。
有着一身华丽的羽毛,无时无刻不在展屏,向路人无死角的展示着他的品位和美。
在恐怖诡异的副本里,遇到这样的人,感觉还真挺微妙的。
付明哲被染漓看的微微蹙了蹙眉,“怎么了?”
染漓收回目光,“没什么,就是觉得哪怕是第二次见,还是会被你的办公室震撼到。”
付明哲十分克制的说,“自从知道我要继承医院后,我就提前让人把这里装饰了一番,虽然跟我家还有一些差别,但还算能看得过眼。”
染漓:“……”
就这……还只是看的过眼的程度?!
他强忍着嘴角抽搐的冲动,看向挂满照片的那面墙,一眼就看到了钻石相框。
染漓心中一动,大步走过去,看着相框里的那张照片。
三个年龄不同的女孩并肩站着,有两个应该已经成年了,一个稍微矮一些,表情有点怪异,像是控制不住面部的肌肉。
她们面无表情,眼神涣散,并没有看镜头。
染漓转头跟付明哲说道:“我可不可以要这张照片?”
“可以。”付明哲装出失望的表情,“不过,我还以为你会要我的呢。”
染漓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你的玩笑依旧很冷。
付明哲耸了耸肩,并不在意,把相框取下来给他,“你为什么要这张?”
染漓随口扯了个理由,“我喜欢钻石的相框,所以才要这张。”
付明哲作为同道中人,立刻表示了理解。
染漓趁机套话道,“这三个漂亮的姑娘是谁呀?”
“我也不太清楚,之前没有见过他们,在我来这间办公室之前,她们的照片就已经挂在墙上了。”
染漓从付明哲这问不出其他线索,便点了点头,不再问相关问题,跟付明哲又随口聊了一些。
聊得越深,他就越发觉得付明哲是只花孔雀。
这个形象深入他的心,等他离开跟付明哲告别时,一不小心说错了话,“花孔雀再……”
他及时闭上了嘴,小表情震惊中又透着一丝懵然无助。
“什么?”付明哲没太听清。
“没,没什么,我先走了。”
染漓生怕再付明哲会反应过来,追问缘由,连忙走了。
他抱着钻石相框,快步往楼下走去,按照当初和白逾远的约定,回了病房。
白逾远还没到,染漓店把相框放在了枕头下面,坐在床边等她。
过了不到几分钟,染漓微微蹙了下眉。
怎么会这么热?
这感觉一开始还很轻微,后来越发夸张,整个身体像是烧着了,骨头被蚂蚁噬咬着,难耐的咬。
染漓的脸颊也染上红晕,眼底一片潋滟,忍不住倒在床上,蜷缩起了身体。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陌生到让他觉得害怕。
而且热度在逐渐往下半身聚拢。
染漓咬牙忍耐着,手指深陷在柔软的被褥里,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褶皱,一声难耐的呻|吟溢出嘴角,眼泪也无助地滑下。
我,我这是怎么了?
白逾远此时正在排队等医生问诊。
本来他是在染漓的病房等着的, 但不知为何,医院突然安排了医生问诊。
白天,怪物不会进入狩猎状态, 医生和护士虽然很诡异, 但还算遵守着医生和护士的职业准则, 不会轻易伤害病人,白天基本上没有危险但只有一点, 必须要遵守医院的规则。
如果违反,必然会带来很可怕的结果。
白逾远不是胆小的人, 为了目标,他什么都愿意尝试,但如果他遇到了问题, 那在这个医院里就只剩染漓这一个清醒的人,染漓失去同伴会寸步难行,这是他不愿看到的局面。
可他若是现在离开了,染漓回到病房时, 将是一个人。
白逾远仔细思考了利弊, 最终决定先去医生问诊。
上次染漓去见院长没有遇到危险,这次跟上次的情况一样,应该不会受到攻击, 而且现在离医生查房还有一段时间,等他接受完医生问诊, 应该赶得上。
白逾远焦急地排着队, 终于快要轮到他了。
不知为何,前一个怪物的问诊时间特别长,白逾远几次都想进去,但又没有得到护士的允许, 只能继续在门口罚站。
明明面对的是一群怪物,身体构造早跟人类不同了,还不会说话,医生到底有什么好问诊的?
白逾远不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此时就算木讷如死物的护士,也注意到他状态不对,蒙着一层薄膜的眼球转了过来,针尖大小的瞳孔震颤着,像是在上下扫描白逾远。
白逾远立刻敛住神情,镇定的跟护士对视。
若是其他人,或许会害怕,但白逾远自始至终却没有一丝畏惧的情绪,好像护士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威胁。
两人足足对视了一分多钟,护士先移开了目光。
又过了难熬的三分钟,上一位病人终于从办公室里出来了,护士往后退了一步,让开了位置。
白逾远抬步往里走,一只脚踏进房间时,他心里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只有排成一排的怪物,密密麻麻,并没有他想见的那道身影。
白逾远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进了办公室。
门关上了。
白逾远坐在椅子上,十分不耐烦的回答着医生的问题。
这个医生十分尽责,根据他的病症,仔仔细细问了一圈,又问了他这几天的睡眠和饮食状况。
白逾远根本没有得病,更不清楚病所指向的症状,只能糊弄的乱答一通。
结果弄巧成拙,医生以为他的病情恶化了,神情严肃的继续检查。
白逾远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忍住了一拳敲晕医生的冲动。
再忍一忍,马上就能结束了。
他之前排了那么久的队,还要忍受那医生的询问,就是不想破坏医院的规定,如今打晕了医生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白逾远越发焦躁,医生还在那喋喋不休。
“你这几天有没有头疼的症状?”
“没有。”
“你这几天有没有出现幻觉?或者是看到不该看的人。”
“没有。”
“你最近这几天会不会出现手抖脚麻这种症状?经常容易累?”
“没有。”
白逾远忍无可忍问道:“你到底要问多少?”
医生没有生气,而是低下头在病历上写下了骄躁两个字,眉头皱的越发紧。
他觉得白逾远的病情加剧,给他开了连串的药,让他去护士室拿药。
白逾远见医生终于放行了,这才松了口气,看都不看护士一眼,直接往楼上跑去。
他根本就没有病,只有身处在虚假的世界中,身体慢慢发生变化,才会显露症状,像真的得了病。
但他早就已经活在真实的世界中了,除非再次吃药,身体欺骗大脑,病症才有可能突然爆发。
等等,再次吃药……
白逾远身体一将瞳孔剧烈震颤着。
染漓刚刚吃了药!
他来医院的时间短,之前药效在身体里沉淀,并没有直接引起相关症状,但量变总会引起质变的,这次吃下胶囊,有可能会让他犯病!
白逾远急疯了,用最快的速度跑向染漓的病房。
这里的病人得的都是精神类的疾病,相对于身体的重大病症来说,精神类的疾病并不会直接要人性命,但也不容小觑。
染漓若是在院长办公室发病了,很有可能会引起院长的怀疑,到时候会产生很可怕的连锁反应。
就算是回到病房才犯病,让他一个人呆着也十分的危险。
最让白逾远害怕的是,他根本连染漓得的什么病都不知道。
他怎么这么疏忽!
怎么能忘掉这么重要的事情!!
在此之前,他把计划翻来覆去的跟染漓商讨,但独独没有想到这一点。
它没有提醒染漓,染漓在此之前又没有其他同伴,他或许根本不知道这点。
想到染漓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慌乱的面对身体和精神上突如其来的病症,白逾远心中的愧疚和担忧之情,便如洪水一般笼罩了他。
如果可以,他真想以身相换,替染漓承担这些。
如果早知道事情会这样,他一定不会管什么劳什子医院规定,哪怕会被惩罚,也一定要在病房等着染漓!
白逾远心慌意乱,直直地撞在了墙壁上,手臂震得发麻,针扎般的疼痛后知后觉得泛起。
白逾远什么都顾不上了,哪怕现在有怪物挡在他面前,他也会一脚踹上去,痛骂一句滚开。
他拐过走廊,远远看到染漓的病房门关着,明亮的阳光透过窗玻璃,照亮了对面一小片墙。
白逾远用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大力的拉开门,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嘭的一声。
看到床上的一小团隆起后,白逾远的心提到了嗓子。
巨大的惯性让白逾远硬生生的撞到了床上,床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染漓,你没事吧?!”
见染漓一直背对着他躺着,白逾远用手搭在了他肩膀上,微微用力,将人转了过来。
染漓紧闭着双眼,呼吸清浅。
白逾远此时才注意到染漓出了很多汗,身上单薄的衬衣布料湿到半透明,紧紧的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的身形。
薄被随意的搭在身上,仅仅遮住了腰部的位置,露出一双纤细修长的腿,汗涔涔的,膝弯和脚腕都泛着不自然的粉,还时不时轻微的抽搐两下。
黑色的休闲裤扔在床下,沾上了灰尘,被白逾远不小心踹到了一边。
染漓显然已经意识不清,白逾远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紧张又关切地盯着他,“醒醒,醒醒……”
白逾远额头上的汗慢慢往下滑落,在下颌线汇聚成的汗珠,滴落在了染漓脸颊上。
被汗水打湿的睫毛轻颤了两下,染漓半睁开了眼睛。
眼神迷离又涣散,氤氲着一层水雾,视线不曾落在白逾远身上,眼底也不曾倒映出他的身影。
白逾远见染漓终于有了一点回应,试图将他的意识完全唤醒。
“染漓,染漓你看看我,我在这里。”
染漓的眼珠仍然没有转动,原本就泛着不正常粉的脸颊,在白逾远的轻拍下更加红了。
明明出了这么多汗,体温却这么高,这很不正常。
白逾远紧紧的蹙起眉,大脑急速运转着。
胶囊还在生效,染漓被困在虚假的世界中,大脑欺骗了身体,已经有了相关的病症。
而他连染漓得的什么病都不知道,更不可能对症下药,目前能救染漓的只有医生。
但医院里的医生虽然维持着人形,但已经不是正常的人类了。
他信不过医生。
而且就算染漓得到了救治,之后的几天也一定会被留在特殊病房内观察,他到不了染漓身边,就没有办法阻止他吃药,染漓就更没有办法从虚假的世界中清醒过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
白逾远从未这般慌乱过,只恨自己不懂医术。
纠结了三四秒之后,白逾远准备把染漓抱去卫生间,用最笨的方法给他物理降温。
白逾远半跪在床上,宽厚的手掌扣住了染漓的脖颈,刚准备将人从被子里剥出来,余光便看到染漓的嘴唇动了两下。
白逾远一顿,欣喜的看向染漓,“你现在能听到我说话了吗?”
染漓依旧没有给出半点反应,只是吃力地吐出一两个音节。
白逾远听不见染漓说什么,身体前倾,将耳朵靠在了染漓唇边。
染漓的声音太轻,他还是听不见,索性就将手撑着床面,半边身体笼罩着染漓,差一点就压了上去。
潮热立刻包裹住了他的耳朵,呼吸声一下一下的撩过耳尖,只是麻麻的痒。
白逾远的耳朵十分敏感,他强忍着不适,一心想听到染漓说的话。
他越靠越近,不知不觉中,将耳垂送到了染漓唇边。
白逾远突然僵住了。
耳垂一片濡湿,被柔软又温热的东西包裹着,轻轻摩挲着,有坚硬的东西轻轻擦过,像是在安抚补偿他,柔软更深的包裹上来。
白逾远全身的肌肉硬如磐石,耳边一片轰鸣,脑海中已经被搅成了一团浆糊,撑在一旁的手臂线条分明,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颤抖着。
他全部的心神都聚集在耳垂的柔软和濡湿上,那感觉被无限放大。
他像是被包裹在名为染漓的绯红梦境中,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熨帖的呻|吟,明明还算清醒,却想继续沉沦在其中。
时间过得无比缓慢,白逾远的眼神剧烈的颤抖着,挣扎着,用了几乎全部的精力,才慢慢直起身。
发烫的耳尖接触到冰冷的空气,感觉越发的强烈,好似在提醒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白逾远晦暗的目光盯着身下的染漓,眼底的情绪翻滚着。
染漓依然半垂着眼,眼神迷离,意识不清醒,白净的小脸被汗水打湿着,欲盖弥彰的粉从脸颊延伸到脖颈,原来淡色的唇瓣变得无比鲜红,泛着一层水光,柔软又娇嫩,微微张开一条缝,像是某种无言的邀请。
白逾远的喉结滑动了一下,理智之弦几乎在要崩溃的边缘。
这样的染漓像是神话中的人鱼,吸引着过往水手,让人心甘情愿成为他的俘虏。
白逾远伸出手,缓慢地抚上染漓的脸颊,指腹重重擦过染漓的嘴角,充满着蹂躏的意味。
这一下的疼痛刺激了染漓,他轻颤了两下睫毛,目光缓慢地落在了白逾远脸上。
白逾远没有言语,死死地盯着他。
染漓并没有计较白逾远粗鲁的动作,反而微微侧头,在他掌心里蹭了两下。
这个动作花费了他全部的力气,眼睛慢慢合上,呼吸变得轻浅,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的嘴唇动了两下。
白逾远离得最近,清楚的听到了染漓的声音。
就算听不到,他也能从染漓的嘴型辨别出他说的那三个字。
毕竟这三个字是他最熟悉的。
染漓在昏睡前,用最后的力气,挣扎着叫出了他的名字。
****
等染漓再次睁开眼,窗外铺满了余霞,有人背光坐在他床边。
染漓眨了两下眼,才看清那人的模样。
“白逾远……”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白逾远原本在垂眸假寐,听到染漓的声音,立刻站起来,关切的看着他,“你还好吗?身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全身无力酸软,骨头也像是散了架,染漓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觉得累,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还好,已经没事了。”
他慢慢的坐起身,背靠着抱枕,头还有些昏,但没有那种意识不清的感觉了。
染漓这才松了口气。
他再也不想来第二遍了。
意识和身体抗衡,一开始他还能勉强咬牙挺住,后来变变得昏昏沉沉,但感觉却越发强烈,到了最后,他差点崩溃了。
还好,他坚持了下来。
但那种粘腻和潮热的感觉一直停留在在他脑海里,许久都忘不掉,可能时间再长点,他就会彻底忘记这段不愉快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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