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有朝一日,巨龙竟然会和魔鬼走向联合。
无利不起早的魔鬼还进行了免费配送!
魔鬼,免费!听听,这像话吗?!
放在千年之前,说出这话的人要么会被巨龙视做挑衅而烧死的,要么他的名字会被写入书中成为荒诞的代名词。
尤金的眼睛已经快挣脱眼眶跳出来了。
这不是三流的骑士小说,而是记录了巨龙知识的珍贵秘籍?
他又重新拿起文稿,这一回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也没从中找到所谓的巨龙的知识。
“……你该不会是骗我吧?”尤金狐疑地抬头看向亡灵之书,“这上面根本没有巨龙的知识啊!”
骷髅头又想扇他巴掌了。
它怕这一次真的把他打死。
他死了无所谓,要是因此惹怒了那个疑似太古巨龙亚度尼斯的伟大存在就不好了。
它找到了那页稿纸,强行按耐住自己的暴脾气,心平气和地解说道:“主角写信时使用的墨水是不朽古灵龙血墨!是的,这种制作方法,还有不怕水火的特性,只能是传说中的不朽古灵龙血墨了!深渊啊,他竟然还把这个办法详细地写了出来!”
“五勺龙血树汁,三勺龙的口水,两勺利克罗胶粉,以及火蜥粉、草珊瑚、海妖的鳞片、马齿苋、七姐妹,最后把调配好的液体注入元素之灵,嗯,这需要很精妙的调和,珍贵的材料,还有龙语魔法作为辅助,在那个时代就是怪不得只有巨龙才能调配。但是也不是不能尝试,也许可以改良一下配方……”
骷髅头忘我地嘀嘀咕咕,自说自话,全然不顾一头雾水的尤金。
“不朽古灵龙血墨是什么?”在他第三次问道这个问题后,骷髅头终于结束了喃喃自语,降尊纡贵地回答了他的疑问。
“这是一种非常非常非常珍贵的墨水。用它书写的文字千年不朽,遇火不燃,遇水不湿,龙族用它来书写它们的历史。”
骷髅头的声音不知不觉压低了,带着一丝敬畏,“不朽古灵龙血墨的配方一直是保密的,没有人知道任何一味配料,我本来也不确定,还是小说里亚度尼斯大人拒绝把墨水借用给人类才联想到的……”
它顿了顿,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没有材料,要不我就可以配一下试试了。”
尤金现在已经彻底傻了。
回想起他刚刚的大放厥词,他现在脸颊立刻火辣辣的,怪不得亡灵之书为此大动肝火,还出手打了他。
还好这里只有亡灵之书,没有别人看到他犯蠢。
尤金默默反省了几秒,接着就用比刚才火热百倍的目光看着空中的文稿。
“我果然是被命运选中的人!”他兴奋地手舞足蹈,身上肉波翻滚,“龙神和魔王都选中了我!我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亡灵之书:……
它终于忍无可忍,直接一个夺魂术夺舍了他。
骷髅头眼眶里彻底失去了红色火光,红皮书重重摔落到了地上。现在的这本书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死物。
“尤金”,或许现在应该叫它亡灵之书,冷静地弯腰把雪花一般散落一地的文稿认真规整,整整齐齐地码成一摞。
虽然尤金是个废物。
但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快离开我的身体!’
尤金的灵魂在他的身体里疯狂嘶吼,只不过一概被亡灵之书无视。如果不是看在那个伟大的存在的面子,亡灵之书才不会留下他的灵魂!
它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
放任尤金继续下去,这个蠢货只会搞砸亚度尼斯大人教给他的任务,一头上古巨龙的怒火不容小觑。
巨龙除了强大的力量和喜欢财宝的特性外,还有一项特性举世闻名——那就是心眼小。
他们拥有堪比巨人的庞大身躯,可是他们的度量不比地精大多少。
在远古时代,巨龙经常因为一个小小的冒犯而灭了一个城池。
亡灵之书可不想成为被巨龙迁怒的对象。
更别说,这份文稿还是魔鬼亲自派送的!
魔鬼的怒火……深渊啊,它宁愿自尽,也不愿体验地狱里的种种酷刑。
所以“尤金”绝对不能搞砸这个任务!
是的,任务。
这既是馈赠,也是考验。
亡灵之书已经差不多猜到了亚度尼斯化名果壳之王写小说的用意。
当然,《与太阳搏斗者》就内容来看,是一部有趣且富有文学性的作品,虽然只有五张纸,亡灵之书已经为这个故事深深着迷。尤金那个毫无文学鉴赏能力的蠢货(它再一次哀嚎为什么自己英明伟大的主人的后代都是一群歪瓜裂枣),竟然说这是三流的骑士小说!
抛开小说内容的趣味性来看,亡灵之书认为作者果壳之王拥有更深的目的——否则他不会那么详细地把龙族不传之秘,不朽古灵龙血墨的配方完完整整写进小说里,大可一笔带过!
作为上古巨龙,亚度尼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神秘学世界的日渐凋零,不愿看到上古传承断绝,不愿看到太阳剥夺了“异端们”生存的权利!
所以他写了《与太阳搏斗者》,放下巨龙的傲慢和脸面,为了振兴神秘学世界,不惜成为龙族的叛徒,将宝贵的知识倾囊相授。
只有没有底线的魔鬼才会接下这样离谱的委托,也只有魔鬼才能在龙族的追杀中活命。
亚度尼斯大人想借由这部小说,发展一个秘密组织,默默培养属于他自己的力量。
一千份《与太阳搏斗者》,代表着一千个与太阳搏斗者,等他们全部武装起来,将会是一股多么强大的力量啊!
总有一天,与太阳搏斗者们掀起的风暴将彻底摧毁太阳!
巨龙亚度尼斯,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巨龙啊。
和它的主人一样,都超越了身份和种族的限制,是一位真正的伟大无私的贤者!
能为这样伟大的人效劳,真是它的荣幸!
无人的荒野。
一匹银狼迅猛地咬住了野兔的脖子,大快朵颐。
一只地鼠钻出地洞,身体迅速膨胀伸展,几乎是在眨眼间变成了一个矮胖的秃顶男人。
“威尔,长老让我们集合!”
银狼三两口咽下嘴里的兔肉,拖起同伴就往基地的方向跑去。
“长老找我们有什么事?”
“外来者带来了一份手稿,长老看过以后就让我们集合了!”
平静的湖泊。
几只萤火虫在湖面悠闲地转着圈圈。
湖边的树下,几个人类正凑在一旁小声嘀咕着什么。
“这是真的吗?”
“这上面说要海妖的鳞片,海妖这玩意儿我一直以为都是神话传说。”
“哪里能找到海妖呢?”
“怎么,你还真想配出不朽古灵龙血墨啊?”
“总要试试嘛。正好我家里有一瓶龙的口水。”
“什么?!真理啊!你是从哪里搞到这种好东西的!”
“嘿嘿嘿,这不是祖上曾经阔过嘛……”
“我还没见过龙涎呢,走走走,带我们去你家瞧瞧!”
几人慢慢离开了,这里又重回寂静。
大概是几分钟后,湖面突然翻起片片涟漪,隐隐可以看到水中扩散开来的海藻一般长发,透明的麟甲一闪而过。
小巷深处。
黑袍人锁上了杂货店的门,走进了地窖里。
他穿过高高低低的书架,无视了无数人面和骷髅们发出的嘈杂的吟语,来到了最里面冒着热气的坩埚前。
“五勺龙血树汁,三勺龙的口水,两勺利克罗胶粉,以及火蜥粉、草珊瑚、海妖的鳞片、马齿苋、七姐妹……”
他依次往坩埚里投放了这些配料。
并在最后注入了元素之灵。
当外面传来第三声鸡叫时,坩埚里的药水正式呈现出干净透彻的灿金色,一种奇异的威慑力在地窖里扩散,就连嘈杂不休的咒语声们一时间也屏声静气,无数书页哗哗作响,仿佛在瑟瑟发抖。
黑袍人颤抖着从坩埚里扔了一个火球,几乎在沾到金色液体的同时,火球就蒸发了。
“成功了!我成功了!哈哈哈哈哈哈,我成功做出了不朽古灵龙血墨!那本小说里写的都是真的!”
三天后。
林无咎摊开掌心召唤出巨龙牌的虚影。
(亚度尼斯35/100)
不过短短三天,就涨了这么多进度条!
……果然,还是珍妮更可爱一点。
杰克太拉了。
林无咎的监狱生活很平静, 也不怎么难过。
考虑到他现在手里还有四五十镑,在《杰克复仇记》交稿后,最迟明年3、4月份, 他就可以收到出版社的第一笔分账,所以林无咎也没太苛待自己, 虽然没有铺张浪费,但是也没有刻意节省。
只要有钱,盖可以帮他解决衣食住行方面的一应烦恼。
是以他在监狱里的生活其实比他刚穿越过来的那段时间还要滋润。
他现在的作息很健康。
每天早上七点起床,八点吃早餐。吃完早餐后他会在监狱里转一转, 接触接触狱友,为自己的小说取材,也能消消食,锻炼一下身体。
兰斯·卡文迪什的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差了,动不动头疼感冒发烧, 他再不加强运动锻炼一下, 十分怀疑自己能否活到成年。
西蒙还来探望过他两回, 顺便查看一下林无咎目前的写稿进度。
今天上午,西蒙又来拜访了林无咎。
直到现在,他还对林无咎拒不还债的决定有些微词。
一来就冷冰冰地劝说他,早点把钱还给麦伦,早点了结这桩恩怨。
“这次是看在辛西娅伯爵大人的面子上, 他才没有多为难你,但是这只是暂时的。你难道真以为躲进监狱他就没办法了吗?”
西蒙眼中染上一层阴霾,嘴角平直,隐晦地向窗外瞟了一眼,轻声道:“骷髅会的人无处不在,包括这里。”
而对于他的警告, 黑发少年脸上挂着让他捉摸不透的诡异笑容,双目放空望着窗台的方向,一看就知道没有把他的话放进心里。
西蒙心中再次升起熟悉的无力感。
又是这样,他真的搞不明白兰斯·卡文迪什到底在想什么?
他对于自己的生命一点都不在乎吗?
“放心吧,西蒙先生。”黑发少年仿佛猜到了西蒙在想什么,眼神终于有了焦距,拖长了声音懒洋洋地说:“只要我不想死,没有人可以杀死我。”
西蒙:……
可是你现在这样吊儿郎当的表现怎么让他放下心!
而且这话未免有些太自负了!命运无常,并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谁能保证自己永远不会死呢?
他心累地叹了口气。
“经常给你送饭的那个狱卒,我记得叫盖对吧?他正好是我们出版社审稿人莫比的同乡,莫比亲自拜托了盖多多照顾你,你要是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可以找他给我通风报信。”
林无咎无所谓的点点头,却突然一顿,表情古怪地重复道:“同乡?”
“盖不是土生土长的桑恩城人?”
“不是。”西蒙说:“他是贝福郡人,和莫比——就是我们报社的那个审稿人,他俩从小在一个农场里长大,不过莫比是绅士的儿子,而他是农夫的儿子。”
农夫的儿子。
盖说着一口地道的桑恩城口音,不过这可以用进城后学会的来解释。
但是……农夫家庭出身的盖却不知道乡间传统美食狼吞虎咽馅饼。
林无咎彻底被点燃了兴趣。
他身体前倾,兴致勃勃地问:“莫比什么时候和盖见面的?”
“前天。”
“这么久没见了,盖的身上一定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吧?”
“是啊。莫比回去后还向我们感慨,童年的玩伴已经变得像另一个人了。”西蒙误会了林无咎的用意,宽慰道:“你不用担心盖不会用心办事,他父亲现在还在莫比家的农场工作。”
林无咎嘴角笑容加深,轻快地说:“当然,我相信我们会相处的很愉快。”
西蒙走后,林无咎也起身走出了囚室。
他刚觉得监狱里有点无聊,现在就发现了有趣的事情了呢。
盖现在在哪里呢?
林无咎缓缓抬头,看向前方高耸的黑色瞭望塔,他现在是在这里面吗?
“不过是一个女人,竟然如此嚣张!”
“该死的,这次一定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原来你这个怪物也会流血啊!怎么样,被别人打的滋味不好受吧!你肯定做梦都想不到,路易神父会死而复活向你复仇……哈哈哈,这是神的恩赐!”
林无咎漫不经心瞥了一眼。
情况似乎不太妙。
当然,这个不太妙是对尤兰达而言。
风水轮流转。
曾经在监狱里横行霸道的女屠夫被以撒的老爹带着人围了起来。
她身上多处挂了彩,靠在墙壁呼吸急促,脸庞烧得通红,太阳穴上青筋暴起,牵动地右脸上的青色胎记也皱了起来。
“好丑,好像地狱里的恶鬼哦。”珍妮咯咯笑道:“她会不会被杀死呢?那还真有点可惜了。”
“为什么这么说?”
“她的灵魂拥有很深的执念,应该杀了不少生灵,从而导致无尽怨念缠身,很美味呢……不过算了。”
珍妮拍了拍肚子,甜蜜笑道:“我刚吃了以撒,暂时还不饿。”
以撒的尸体在几天前就被扔出了监狱,没人知道他被埋在了哪里,也许就像小说里的杰克那样被人随随便便地扔进了河里。
作为交换,以撒的老爹如愿以偿的复活了。
此时他正穿着雪白的神父袍,在尤兰达面前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你从现在忏悔吧!只要你诚心忏悔,我主一定会宽恕你的。”
林无咎看向尤兰达。
她攥紧手中的砍刀,碎了一口血沫,蛮横的绿豆眼里杀意翻滚,阴狠地望着寻仇的人,沉默不语,像默默尾随在行人身后寻找可乘之机的孤狼。
面对路易神父的劝说,她粗俗地向他吐出一口浓痰作为回应。
青色的浓痰刚好不好落到了雪白的神父袍上,显得格外扎眼。
“你找死!”
寻仇的人彻底被激怒了,刚要暴起,却被路易神父伸手拦住了。
“主说,要学会宽容你的敌人,他们的恶行是出于无知。”路易神父在胸口虔诚地画了一个圆圈,宽容地笑道:“尤兰达也已经受了伤,我们之间的恩怨也已经两清了。主让我死而复生,是想让我感化她,让她忏悔,我若陷入仇恨的沼泽不可自拔,才是辜负了主的恩典。”
“路易神父,你真是太善良了!”
“你是我见过的最虔诚的信徒!”
“尤兰达,你还不快跪下向路易神父忏悔!”
尤兰达冷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砍刀逼迫着他们让开路,一瘸一拐地走远了,鲜血沿着她的腿一点点滴到地上。
她穿着男人似的衣裤,虎背熊腰,满身是血,扛着砍刀,一副凶神恶煞的土匪架势,哪怕已经受了重伤,还是引得其他囚犯情不自禁为她让开了路。
路易神父注意到了林无咎的视线,微笑着看了过来,微微一怔。
“孩子,我听以撒说过你,你是新来的?”
他垂下眼,笑容也多了一丝哀伤,“以撒他……你晚上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去他的墓前看看他吗?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开心?我不这么认为。”林无咎困惑地笑了笑,实话实说道:“我和他也就只见过两面。”
然后他径直转过身,继续去找盖。
可是他把监狱楼上楼下都查看了一遍,都没找到盖。
明明他之前总是会在监狱的任意角落里出没,如今却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难道他真的在瞭望塔?
瞭望塔是所有囚犯的禁区,用正常手段是无法进去的。
林无咎想了想,觉得以防打草惊蛇,他先观察几天吧。
而且盖的事情只是他在写作生涯之外的小乐子,不值当浪费太多时间。
夜深了。
三轮红月在阴云里若隐若现。今天并不是一个晴朗的夜晚。
瞭望塔的四周投下了明亮的光柱,监视着囚室内的一举一动,林无咎点亮桌前一盏煤气灯,伏案写作。
他大多是选择在晚上写稿。因为夜晚安静,灵感充沛,效率也最高。
在休息的间隙,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胳膊腿,余光无意间似乎发现了一个很眼熟的存在。
是那只乌鸦。
此时它正悄无声息地站在后面的窗户上,黑色的小眼睛无辜地与林无咎对视。
林无咎凝视了它几秒,抬眼看向珍妮。
小姑娘现在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也发现了?”
珍妮回神,惊讶地看了林无咎一眼,“你也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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