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让那边的人都放松下来,放肆的视线,重新打量起慌忙套上衣服的卞可嘉。
梁传仲气到说不出话:“……你!无耻!”
狭窄的通道里,潮湿的木质墙壁和陈旧气息混杂在一起,脚步声纷杂回荡,禽-兽们正在狂欢奔向人性的游乐场。
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卞可嘉转身冲向浴室。
梁传仲没能抵挡住人群,他很快被扭住双臂,抵到墙上,眼睁睁地看着那无数双肮脏的手,伸向卞可嘉的腰身,离他的恋人越来越近……
忽然——
一声脆响,从身侧近在咫尺的墙壁上炸开,木质墙壁猛地凸起,裂纹如蛛网般瞬间蔓延了整座墙壁。
通道里的人完全措手不及,木板便已轰然爆裂。
咸腥的海风劈开墙面倒灌而入,海水像一头挣脱牢笼的野兽咆哮冲撞,巨浪迅速掀翻人群,挤压残余的空气。
那些人惊恐地叫喊。
“海水!?这里怎么会有海水?”
“快跑啊!快——咕噜咕噜。”
卞可嘉还来不及从这惊天的变故中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已经被巨大的冲力卷进海水深处。
师兄和他失散了,所有人也都被冲散了。
身体在冰冷的海水中浮沉,他再次被熟悉的胶体包裹住全身,这种冰冷的接触为他隔绝了海水的侵蚀,那种窒息便远离了。
可是也没有氧气,但他并不觉得痛苦,反而迅速陷入昏睡——那是动物冬眠的自我保护策略,来减少一切必要的消耗,来维持极端环境下的生存。
在昏迷前,他透过透明的胶体,看到那些试图侮辱他的人,正在被一只只看不见的手,疯狂拽入漆黑的水底。
留在他视野中的,是那些人惊恐欲绝的、扭曲的脸,他们在奋力挣扎,试图游上海面,可是事与愿违。
很快,卞可嘉就看不到他们了,动物死后堕入海底,归所恰如其分。
但他也依然看不到“它”。
他知道是“它”,那熟悉的气味和触感,他刚刚还在公共浴室中亲密接触过,很难认错。
卞可嘉手轻轻抚摸身侧的保护,“你到底是什么?”
他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感受别人不能理解的占有,卞可嘉想,他是不是疯了。
海潮声回应这他,那是卞可嘉无法掌握的语音。
但紧接着,更离谱的事情出现了。
他甚至还能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
[卞……士,你能否……滋滋……]
[实验体1号……臆想的情敌……滋滋滋,滋滋……如他所愿,在梦中实装了……滋滋……让他浪……自带绿帽……恭喜滋]
[请回应……滋滋……c……在等您……卞博……]
在听到那不似活人的古怪腔调出现时,卞可嘉是彻底的相信了。
他大概是生病了。
这是他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桑亘镇。
镇上唯一一间诊所,被海水冲毁了。
人们觉得惊讶,却并不觉得难以理解。
为什么?
因为十年来,这座城镇的一半都已经埋在了海水之下。
这曾经靠海的城镇,在巨大的海灾和连绵的阴雨加持之下,已有三分之二的城区已经被海水淹没,只有地势较高的中心城区还保留着陆上交通,有车子在马路和街道驶过。
如今桑亘镇的人们,大多靠小船在城中穿行。
木质建筑因长期浸泡海水而盐蚀开裂,墙壁上爬满海洋菌藻的黏液,废弃的、失去打理后被海洋生物占据的人类居所,几乎随处可见。
但即使是这样,人们依然不能离开这个城镇,依然有许多人生活在被水灌注的城区。
比如说卞可嘉。
他醒来时,摸到的便是潮湿的墙壁和床榻,入目是便是一间阁楼模样的矮间,床头昏黄的煤油小灯,照亮暗下来的房间。
这处阁楼卧室,有着莫名的熟悉感……这里似乎是他的家。
卞可嘉踩着防滑拖鞋,从阁楼的楼梯爬了下去,终于将“他的家”尽收眼底。
他的住处,曾经是一座独栋小楼。
在海水倒灌入这片区域后,负一楼、一楼已被彻底淹没,二楼随着潮起潮落,时不时能看见水漫地板。
为了方便水路进出,原本二楼的墙壁,都凿开了一个洞,充作新的进出口……只是墙壁的缺口处无法按上大门,一眼就能望到外面漆黑的夜幕,和远处驻守在入水区生活的普通百姓人家,灯火稀稀落落。
而墙壁破口的外面扩建了泊船处,他甚至在旁边看到了一艘锁着的汽艇船。
那是他的船。
生活区已经全部搬到阁楼,地势最高的位置,做了卧房。
他下到二楼,看着墙壁边退潮后留下海草植物,和地板上向他举起大闸钳耀武扬威的螃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这个螃蟹没有潇洒太久。
昏黄的煤油灯下,那螃蟹突然被悬空,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凭空拎了起来,紧接着,蟹钳与螃蟹身体反向扭曲,没几下,这个脸盆大小的螃蟹就被哐哐拆卸、扔进锅里了。
卞可嘉向后连退几步,直到他背靠墙壁上,都无法完全平息下来因刚刚所见而感到的惊恐。
看不见的、凉凉滑滑的触手,再次抚摸上了他的脸颊。
卞可嘉侧过头,他想躲,却也知道自己这孱弱的人类之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
而他躲避的行动,还可能会激怒“它”。
果然,他感觉到自己腰间的衣服被掀开了,有东西要滑进来,还在逐渐增多。
它们雀跃着,要顺着翘挺饱满的弧线滑下去……卞可嘉按住了“它”。
“是……是您出手救了我么?”卞可嘉尽量用对话稳住局面,“在诊所?”
一只触手伸到了卞可嘉的正前方。
卞可嘉在煤油灯下,看到了“它”隐约的一点轮廓。
然后“它”弯曲着触须,做了个点头的动作。
卞可嘉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非常感谢您。”
果然,这次触手施展的力度都变得和缓了,不会让他疼又难捱了。
卞可嘉发现了,只要他不表露过分反感的情绪,“它”就会相对稳定一些,不在执着于钻入穴洞,给他蚀骨灼心的“教训”。
“它”喜欢自己表达亲密、亲近的情绪,哪怕是装出来的,也会被“它”欣然接受。
卞可嘉的胸膛随着呼吸不住起伏:“那……我该怎么称呼您?”
他面前的墙壁,开始微微发亮。
那是墙面生长的海洋藻类发出幽幽蓝光,它们浮到半空中,在墙面上打碎、重组,拼成了两个字。
卞可嘉:“……老、公?”
就在这个时候,二楼破损墙壁处钻进来一个人,“小可?”
卞可嘉脸上羞涩未消,回头就见到梁传仲走了进来,“你没事?”
“我……”卞可嘉还没说出来话,就被迎面而来的梁传仲一把揽入怀中,满脸惊喜道,“小可,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还是第一次听你叫我老公。”
在梁传仲认下“老公”这个称呼后, 卞可嘉几乎是瞬间感到了危险。
气温疾速下降,男朋友身后水雾影影绰绰,不安无声嘶吼, 露出狰狞的爪牙。
卞可嘉猛地后退一大步, 与梁传仲拉开距离:“你听错了。”
然后他侧过头, 小声道:“别在这里,这是我家客厅。”
梁传仲没有听到卞可嘉的低语, 只看到他的满脸的红晕, 以为男朋友是害羞了, 于是体贴地退了一步, 含笑道:“好,你说我听错了, 那就是我听错了。”
那爪牙收了起来, 再次匿于无形。
卞可嘉松了一口气。
梁传仲关切地望着他:“小可, 你是怎么回家的?我在诊所附近找了你好久,真的担心死了,那些……在浴室外拦住你的人, 几乎全部都没能活着上岸, 我甚至以为你……”
卞可嘉是全程晕着回来的,但具体他是怎样到家的, 他不是没有猜测。
但他什么都不能说,只好回避了梁师兄的视线, 半真半假地回答道:“我……我被冲远了一些, 但很幸运,被别人救了,然后搭船送我到家……我不知道该如何联系你,抱歉, 让你担心了。”
“我知道,你传讯机丢了,再等等,我已经给你申请重配一个新的了,最快明天下午就能取回来拿给你,小可,你这两天好好休息,先别去工作,我帮你请了假,身体重要。”
梁传仲转头钻进厨房,“你已经在煮饭了吗?去歇着吧,我来做。”
话题顺利岔开了。
卞可嘉稍稍松了一口气,至少梁传仲不会因为接触自己,而触怒那未知的存在,而横死于此了。
“它”始终在这里。
而卞可嘉已经隐隐感觉道,“它”对自己的占有欲很强,不容许任何人碰到他。
用餐时间,“它”很安静,但安静是有时限的。
等卞可嘉吃完饭后,就在他要加入男朋友一起洗碗时,有东西轻轻拍了拍他的屁股。
在感受到触须抽动的瞬间,卞可嘉就跳了一步,这跳动的动作,引来梁传仲的注视。
梁传仲:“我自己洗碗就行……嗯?小可,你怎么了?”
“不……没什么。”卞可嘉不敢回头,他已经快无法掩饰自己的异常了,敷衍道,“我去冲澡了,今天很累,我想早点睡。”
回想这波折的一天,梁传仲赞同地点点头,“好,快去吧,客厅我来收拾。”
卞可嘉忍住异常,向浴室走去,可是没走两步,又被梁传仲叫住。
梁传仲声音放低,意有所指:“小可,今晚……需不需要我去你房间睡?”
他还记得白日在诊所中,卞可嘉那动情的身体。
如同雨水打湿的象牙白,害羞待放的早露春。
那清澈冷淡的眉眼染上深深的隐忍,平常明明是最清风明月的人物,干净得让人生不出任何亵渎的心思,却偏偏被这难得一见的媚色拖入凡尘,化身为妖。
连这具往常看惯了的身体,每一处,都散发出以往不曾发觉的诱-惑。
作为男朋友,他理应主动帮忙解决。
卞可嘉背对着梁传仲,猛地咬住了唇。
那看不见的触手上移,在他的腰上力度压迫,威胁的意味不容错认。
卞可嘉忍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吟叹,咬牙道:“不……不了,今晚我想一个人静静。”
梁传仲难免有些失望,但联想卞可嘉今日的遭遇,又理解地点点头:“好,那你一个人睡吧。只是今晚不太平,我在你家留宿一夜,替你守着二楼,如果你需要我,别忘了我就在你楼下,你随时都可以叫我。”
即使不是梁传仲,今晚也有别的东西来安排他的夜晚。
卞可嘉不知道该向谁求助,那看不见的存在几乎全知全觉,他找不到一点摆脱的胜算,就连男朋友的生死安危,都仰仗于他的祈求。
为了躲避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卞可嘉在浴室里面待了许久。
他故意拖延,想晚一点、再晚一点,直到他在独自一人的浴室里,亲眼见到白雾凝成实体,揽过了他的腰,帮他冲净身上剩余的泡沫。
他就知道,这一遭是一定躲不过了。
玻璃上的白雾,出现了一行字:“诊所里,你答应了我的,你要反悔吗?”
卞可嘉哪里敢?
他还记得“它”一击捣毁的诊所墙壁,牢固的人类建筑在“它”眼里是如何的不堪一击,更别说那些被瞬间拖入海底的人,因呛水窒息而铁青的脸,至今仍在眼前摇晃。
自己的生死,也只在“它”的一念瞬间。
想要活下去,卞可嘉就要不得不敞开身体,被这非人的存在肆意使用。
“它”的出现有一定规律,随着水雾来去,可桑亘镇偏偏哪里都是水,地面上是海水,空气中是潮湿的雾气,白雾终年萦绕着每一片土地。
无处可藏,也无处可逃。
除非……他找机会离开桑亘镇,远离一切与水有关的场地。
但今晚没有任何逃离的可能,他已经被盯上了。
卞可嘉只能轻轻喘着气:“我不会反悔,待会我们去阁楼……可以吗?”
他今天落过两次水,又洗过太多次澡,尤其是睡前这一次洁身,拖延了太长时间,让他的皮肤都有些微微泡皱了。
他裹着浴巾,佯装无事地与在二楼沙发上借宿的男友,在黑暗中道过晚安,声音如常。
梁传仲不会知道,就在他头顶上的矮小的房间里,将会发生什么。
他的“恋人”,拖着沉重的步伐,自我献祭般登上了阁楼。
阁楼没有真正的门,不知道会不会传出声音,卞可嘉咬着嘴唇,连呼吸声都放轻,他拉了三次帘子,把能遮住的都遮好,熄灭了所有的灯,只留下了床脚的一盏昏暗的煤油小灯。
他坐在床边,紧紧抓着浴巾的模样,是一眼看得出的抗拒和茫然,甚至因为无法反抗的即将发生的事情,而有些十分可怜的凄楚和羞怯。
触手从空气中化出实体,轻柔地安抚着他的身体,比在诊所病床和公共浴室要温柔许多,可是,卞可嘉始终无法放松自己。
临门一脚,他还是害怕了。
卞可嘉浑身都在发抖,“一定……一定要做这种事吗?我想……我想您一直保护我、救我,是不是,对我是有好感的?”
“可是,我不愿意做这种事。”他眼泪流了下来,“我不能接受……跨越种族,您甚至都不是人类。”
卞可嘉微微塌着腰,蝴蝶骨在煤油灯下若隐若现,背部线条流畅漂亮。
他祈求道:“可不可以……给我些时间?我想和您再熟悉一些,再……再做这些事。”
许是从浴室里出来的缘故,他的身上蒙着层晶莹的水,在昏黄的灯光下如同深海蚌壳里贝母育化的珍珠,有着灿烂雪白的光泽。
“它”的回答,直接简单。
下一刻,卞可嘉面庞露出惊愕,被迫扬起线条分明的脖颈。
而那双笔直修长的腿,被看不见的存在分开了。
卞可嘉惊慌间,看到自己的皮肉上多出了一行字,字迹歪扭,仿佛蘸就海水写就,每一笔落下,都带着海风的咸涩和冰凉的触感。
……也带着让他颤栗的痒。
“它”在他的身上写下:
“我不接受,你是我的。”
“我们已经成婚,占有你,天经地义。”
“你从身到心,都该牢牢记住你的丈夫——是我。”
“我会让你,再也不敢去找别的男人。”
“如果妻子不忠,那就c熟。”
卞可嘉注视着那个粗鲁又直白的字眼,只觉得难堪已极。
他完全不能直面这场即将要发生的掠夺,纤密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在煤油灯下不安地颤动,眼角飞上一片红润的羞赧,不安和委屈无人诉说。
他不知道自己泫然欲泣的眼神有多动人,自欺欺人地把脸埋入枕头后,那模样又有多招人怜爱。
但“它”全部都看见了。
很快,“它”就拥了上来,给出强烈的回应。
每一寸身体曲线,都得到了海洋的淋漓拍拂,看不见的海生附肢,游走在煤油灯下闪烁光泽的诱人的肌肤上。
卞可嘉陷入柔软的床垫中,紧咬牙关,抓着被单的指骨弯曲,因用力而骨节苍白。
他知道,“它”生气了。
是他触怒的,所以,他不得不承担起相应的后果。
卞可嘉膝行向后退去,含糊不清道:“不……别这样……”
都是无用功,很快,他就陷入了一滩有弹性的、不会渗入被褥的水团中。
他没有选择,水团挤压揉捏,无处不在的惊涛让他无所隐匿,让他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生命悬于一线,只能颤抖着交付全部的控制权。
海水的击打无情,让他的身体洞开,直到四肢都无法感受。
“它”忍了许久,如今得偿所愿,自然不会赋予无用的怜惜,爪牙已经露出,本就不是善类,事到如今,只会尽情如意地享用渴求已久的美味。
卞可嘉一直在忍耐着所有的声音。
惊涛骇浪拍向从双峰中凹陷的谷地,海水倒灌,又凶猛回流。他的身体都不再属于他,不是被迫在水团中漂浮,就是被迫在空气中悬空,然后承受愤怒。
卞可嘉乌发汗湿地粘在额头,双眼迷离地抬起,看着豆大的汗珠,从自己的鼻梁旁边滚落。
太疯狂了,他腰扭断了也挣脱不了,整个身体的使用权都被掠夺了。
“它”太过凶狠了。
小声哀求毫无作用,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欺凌,卞可嘉已经习得教训,他不敢再求了。
他只能在不间断摇晃的视线中,无措地低头望向自己的肚子。
呜呜呜,不是他胖了。
但是,鼓起来了。
他全身都是海水的味道,还有他自己身体的味道,他被弄得脏兮兮、黏糊糊的,要死死咬住枕头,才能将哀鸣吞入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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