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哥瞳孔震荡着,紧绷地后背瞬间冒出了冷汗,“是,老板。”
刀哥老板的身后一阵带着戾气的轻笑声,倏然倾泻而出,“方总,我希望我家小孩,现在是毫发无伤的!”
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方总一脚把刀哥踹倒在地,“当然,还请徐总见谅,都是底下人有眼不识泰山,犯了大错,我定然会严惩他,给里面的小公子出气!”
徐方耀冷笑了笑,“子成,外面的事你来处理,你知道我的脾气的!”说完,撇开方总等人,往房间走去。
他一眼便看见了瑟缩着蹲在墙角的林末,他三步上前,一把把全身是血的林末搂进了怀里。
水果刀早已被无情地丢弃在地上。
林末眼中充斥着恐惧和茫然,他牙关紧咬,双眼紧紧地盯着徐方耀,高度防备着的模样,一看就是吓坏了。
徐方耀焦急地摩挲着他的双臂,上上下下地寻摸他身上是否有致命的伤口,“阿末不怕,哥哥在!阿末受伤了吗?伤哪了?”
林末瞳孔仿佛是因他说的话而重新聚焦,他委屈巴巴地勾住了徐方耀的脖子,用泪眼汪汪的眼眸,无助地看着他,声音轻颤嘶哑,只喊着:“哥哥,哥哥……救我,救我!”
徐方耀把人紧搂进怀里,轻抚着他的背,也捡起了自己那本已沉入谷底的一颗心,“没事了,阿末,哥哥来了!阿末不怕!我在呢!”
“我在呢”这三个字,让林末冰冷的心瞬间皲裂破碎。
他跌进徐方耀的怀里,把脸埋进了他的脖子,紧紧揪住他的衣服,老师教过的,最专业的演技是对情感的真实表达,要直戳你的观众的心窝子。
他要让眼前这个人心疼的再也不敢离开自己半步!他是他的!
他不管徐方耀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对他好,反正,他要抓住他。
林末咬住唇,两行清泪从林末惨白的脸上缓缓滑落,“哥哥,我害怕,我用刀捅了他!我害怕!”
徐方耀的心在刹那间碎成了玻璃渣,他心疼地摸了摸林末的头,“嗯,干得好!阿末真棒!谢谢阿末帮我保护好了你自己!”
林末咬着颤抖着的下唇,眼神凶狠地看着徐方耀,“你来的好晚!你……说过,只要我给你打电话,你就会立马就飞奔过来我身边的!”
其实,徐方耀真的已经是用火箭起飞的速度来到林末的身边。
当他听到电话里的吵杂的酒吧街音乐的声音,以及林末那带着哭腔的颤音时,心脏已骤然收缩,跌到了谷底。
电话被挂断的那一刻,他强行压制住被恐慌支配的情绪,理智迅速判断出林末所遭遇的情况,以及他如今所在的地点。
从报警到找潮埠道上的关系,再到联系鬼新娘酒吧的幕后老板,决断出最迅速最优解的行车时间路线,也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徐方耀带了人便一路飞车狂奔而来,幸好还算来得及时!
他把人紧紧地按进怀里,也把掉在地上的心安回了空荡荡的胸口,“阿末,是我的错,没有下次!”
林末把头埋进徐方耀的怀里,勾着唇角,不再说话。
徐方耀轻抚着他的头发,“别怕,我带你回家。”
林末猛地抬头,瞳孔颤抖着,紧张地揪住徐方耀西装外套的领子,恐惧地看向他,“徐方耀,警察来了?我刚才捅伤了人……我害怕。”
徐方耀怔了怔,“好,好,好!不怕,我会处理,阿末不怕,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林末缓下胸口那剧烈的喘息声,林末瑟缩地躲进徐方耀的怀里,眼神空洞,“徐方耀,我不要去警察局!以前我拿铅笔捅了姑父的手臂,姑姑就生气,她们都很生气!”
徐方耀紧紧地皱起眉稍,他咬着侧边的腮帮子,压制住怒意,“好好好,没事,阿末,不用去!你不用害怕,我让人处理了,没事的,我在这,我来处理!”
林末抬眸看他,空荡荡的眼眸中多了一丝微弱的光,“不是我的错!我没有勾引他!”
他伸出手掌,给徐方耀看,“你看我也受伤了的,他伤害了我的。”
徐方耀轻轻地捧住林末的脸颊,“当然不是你的错!阿末,我一定会让刚才那个人为此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
林末紧紧地抓住徐方耀的手臂,直勾勾地望着他,“嗯。”
徐方耀,我相信你了!
徐方耀轻柔地为他简单地处理了伤口,脱下西装外头,兜头盖在林末地身上,搂拥着他走出这间支离破碎的房间。
林末的脸颊和满身的血污都藏在了徐方耀的西装外套里,只有那一双清冷空洞的眼眸露了出来,他阴冷地锁住了被警察用手铐铐住的刀哥,还有那个陈立。
他与刀哥对视的一眼,那藏在外套里的眼眸微扬,勾起的唇角泛着危险的寒意,阴鸷的杀意在其中倾斜而出。
只是不想林末的举动,却惊动了一旁对杀意有着天然敏锐触觉的警察。
那名警察随即转过头去,仔细地观察着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的林末,和他身边紧紧护卫着的徐方耀。
徐方耀把林末藏在身后护着,林末身上的戾气一瞬间消散而去。
徐方耀眯着眼,“警官,我弟弟受了很大的刺激,没有办法跟您去警局做笔录,我朋友了解全部的情况,我的律师也在赶来的途中,就麻烦您跟他们了解所有事情的经过了!”
他唇角微勾,看不出任何喜怒,“我弟弟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我不希望这事情被公开发酵,以免影响我弟弟的名声前途,希望您能谅解并保障相关信息的保密性。”
那名警察怔了怔,才点了点头,“当然。”
“谢谢警官!”徐方耀搂着林末离开了现场,上了车,带他去医院仔细地处理着伤口,才又开到另外一家酒店,为林末开了房间,护着人登记入住,回到房间清理梳洗。
满身血迹的衣服实在不好清理,徐方耀只能打电话让助理去商场给林末去买一套差不多的衣服回来,给林末换上。
全程中,林末都沉默不语,只在收拾好一切后,轻轻扯着徐方耀的衣袖,“徐方耀,我想要回剧组的酒店。”
徐方耀露出轻柔的一笑,“好,我送你回去,那阿末……不想回家吗?”
林末低垂着头,喃喃道:“不想……你,徐方耀,我想跟你呆在一块儿,”他轻轻抬眸,眼巴巴地望着徐方耀,“你不要丢下我,我会很乖!”
他嗓音清哑,带着某种隐隐的诱惑,“你想要我多乖,我就有多乖好!
徐方耀的心脏漏跳了一拍,魂魄被这勾子一般的嗓音牢牢地勾住。
他深呼吸,他承诺,“阿末不用很乖,我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
“阿末今天做得很好,以后遇见了困难或者让你不舒服的事,你也要像今天一样,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好吗?”
林末心满意足,“好。”
徐方耀又不厌其烦地开车送林末回到剧组租住的酒店,却没有送他回他的房间,而是把他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拥着林末,轻声安抚着他入睡。
李子成和律师在这时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后,也回到了酒店,敲开了徐方耀的房门。
徐方耀轻抚了抚林末柔软的发,为他掖好被子,才悄声走出卧室,轻声打开房门。
“事情都处理好了,鬼新娘酒吧停业查抄,那个刀疤刘和陈立也被警察带走了,现场人证物证确凿无疑,方总对此也不敢有异议,还说把整一条酒吧街当作阿末的赔礼,希望你不要见怪。”
李子成为了这事也是奔波了一个晚上,此刻正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冷冷一笑,“也是很多年没有人敢来犯事,我如今下手都有些不知轻重了!”
“他能判几年?”
徐方耀的律师回答道:“徐总,他这种犯罪未遂的情况,即便按照最严重的情节判,最多只能判五年。”
“五年?而已?”徐方耀狠戾地看向律师。
李子成噗哧一声,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五年就五年,咱们就看看他在这五年的牢狱之灾,他受不受得住了,毕竟在这牢里,可处处都是坏人呢!”
徐方耀掩下戾气翻涌下猩红的双目,“嗯,也是。”
林末睁着眼睛,听着房门外的交谈声,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乌云密布遮盖住了一切,他勾唇一笑,闭上了眼睛。
第22章
林明若放下那株茉莉, 嘴角牵扯出一抹矜持疏离的笑容,目光炯炯地望向林繁耀,“林少爷, 您好,我是林氏宗族旁支第十二代明字辈的林明若。”
林繁耀挑了挑眉,勾唇一笑, 清浅却张扬,“哦, 哪个明, 哪个若?”
林明若不着痕迹地微抬了抬下巴, 笑着答道, “明道若昧, 进道若退(注1)的林明若。”
“嗯,道德经太深, 不得其解,不如是:明朝若相忆, 云雨出巫山(注2)的明若二字好懂、好听。”
林明若垂眼敛眉,笑的清冷, 暗暗在心里好笑的嘲道, 这装着一副“纨绔子弟,□□禄鬼”又是作何是想?
林繁耀看着少年无意间的转眼轻瞥, 带着一股子稚气骄矜,使人的心不由的怦然。
仿佛他就站在那里, 便使得那琉璃花窗透进来的五彩斑斓,都显得黯然失了色,他却还要软着嗓音,道, “确实是。”
林繁耀双手抱胸,乐了,有意思,这个人真有意思,他想了想,道,“我是林氏宗族嫡系第十二代繁字辈,“金釭衔壁流繁影,云雀踶甍耀采章(注3)”的林繁耀。”
“Gut!非常好,就是这样,林末,不错,非常好!林明若就是流光溢彩的人,他内心的那个骄气的性子是藏不住的!林末你就是林明若,林明若就是你!”
李子成非常高兴,忙招呼徐方耀和林末到监控器前,三人又专注地看着刚刚拍摄的片段。
他拍着林末的肩膀,“下一场,你还是按照这一场一样就好,情绪不要多给,但也不能太直白平淡,明白吗?”
林末对着李子成点点头,“导演,我知道。”
李子成确认了林末的状态,便转过去徐方耀那边,给他说戏,“阿耀,今天这场戏你是重点,你这场的人物情绪其实不复杂,再声明一点啊,林繁耀对林明若是懵懂的好感,你不要给的太多!第二点……你有什么感想,跟我说说看?”
徐方耀边看着剧本,边让化妆师给自己补妆,略有些不耐烦的忍受着脸上的粉妆。
他点了点头,“他一方面觉得父母乃至整个家族过高的要求和期望,对他而言是有负担和压力的,但从另一方面来看,他是那种既自负又聪明的人,所以更多时候,他的责任感是很强的,其实有时候应该还是挺享受,这种被委以重任的价值感的。”
化妆师帮徐方耀补完妆,忙又上来也稍微帮林末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了的发型。
李子成赞同地点点头,“嗯,我也认同这个观点。”
“那好的,现场,现场,各部门都准备,道具布置好了吗?灯光组呢?赶紧进场!”
“道具组准备完毕!”
“灯组准备完毕!”
李子成拿起对讲机,“OK,《闻香》第十场二镜一次,准备,开拍!”
林明若聪慧机灵,人又长得清秀俊美、白皙好看,族长夫人林陈氏今日见了他,倒是挺喜欢这个小孩。
这浑身上下一股子书香气息,想来,在他家里未落难前,也该是读了好几年的书的,又听闻他与儿子林繁耀同年,便觉得也算有缘。
“阿耀,我见明若很是读过几年的书,在园子里侍候些花草甚是可惜了。”
“不如便让明若他陪着你一起去族学学堂里,一块儿好好儿再读几年书,莫要荒废了才是,你与族学里长说一声,明若是咱自家亲戚,学杂费一概都该免了去才是。”
“感激夫人大恩大德!”林明若清澈的眸底满是诚恳的感激,即便伏身下拜亦让人看不出有一丝趋炎附势之感。
族长夫人连忙让人扶起他,“按辈份算起来,你该叫我一声堂婶母,哪里要这么生疏多礼!只是你堂兄虽自小聪慧却也实在顽皮,都是我们这些长辈们惯坏了,往后要赖你多多提点、照看他才是。”
林明若忙诚挚应答,“是,夫人,往后我定然会好好照看好少爷的。”
林陈氏嗔怪地笑道,“你们实在不必叫他什么少爷、宗爷的,没得把人都叫坏了!便叫他堂兄也使得。”
林明若低头间朗月清风,他温顺的一笑,一股子少年气扑面而来,他可不敢自以为是的拿大应答,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就喜欢这种聪明的小孩,你点一下他就明白你的意思,甚至触类旁通,林陈氏实在是很喜欢他的进退有度,她满意地点点头。
林繁耀坐于满桌佳肴前,却没动筷,他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装模作样的林明若,其实内心还是十分开心的,“好的,母亲,明日我便去族学里与先生说。”
话音刚落,林繁耀的父亲林炼荣匆匆而来,于是林明若及几个佣人一一问安后,皆恭恭敬敬退下。
用饭时,听闻了林陈氏说起林明若与林繁耀一起去学堂读书这事,林炼荣很是点了点头,“夫人做到很对,倒是我没有夫人想的周到,若是有些学问对宗族有益的子弟,便该去好生读书,不该埋没了。”
林陈氏朝丈夫微笑着点点头,“头家(注4)说得是,我也是这个意思。”
林炼荣拍了拍夫人的手,然后对坐在旁边用饭的林繁耀谆谆嘱咐道,“你以后是家族的头家,最重要的便是要照顾好族里众人,林明若虽名义上是你的伴读,但按照辈分,他也算是你堂弟,不可欺负人家,说了出去也是咱们自己没有了脸面。”
林繁耀放下碗筷,恭敬地回答道,“是,父亲,儿子知道了。”
林炼荣仍孜孜不倦教导道,“你可是我们林氏宗族的宗子,未来的族长,要兼修自身,不可沉溺于嬉笑玩闹,更不可成为那等纨绔子弟,将来还得你来支撑这林氏百年家族,你可明白?”
林繁耀微微敛下眼睑,仍恭敬答道,“是,父亲,儿子明白。”
夫人在桌子底下轻轻拍了拍林繁耀的手,“好了,头家,先吃饭吧,菜也凉了。”
林炼荣看了夫人一眼,点了点头,“嗯,用饭吧。”
林繁耀这才拿起碗筷便也继续吃着饭。
“卡。”
李子成快步走进镜头里的徐方耀,他双手撑在饭桌上,“阿耀,不对,你诠释的情绪有些太过于成熟了,林繁耀才15岁,虽说那个时代的小孩都比较早熟,但是他身上的稚子之气你没有表现出来!”
“阿耀,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对,现在的林繁耀对母亲,应该还是依赖和亲昵的,但你演出的却带着很深的防备状态!”
徐方耀微皱了皱眉,他承认他确实被自己的情绪影响了。
因为,他和林明若的生离死别,很大一部分是因他母亲之故,所以他代入他自身,他做不到不对林繁耀的母亲升起深深的防备。
“嗯,我明白了,导演,幸苦各位老师再跟我再来一遍!幸苦大家!”
林末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片场的休息椅上,看着化妆师帮着徐方耀卸妆。
刚才那一组镜头并不是剧中份量很重的戏份,但是李子成还是压着徐方耀他们足足磨了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导演才满意。
所以徐方耀回到休息室卸妆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而林末就一直一直等着他。
徐方耀俯看着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小孩,“阿末,你不用等在这里,你去吃饭吧,很晚了。”
林末乖乖巧巧地摇着头,“不用,我等你。”
徐方耀亲昵地蹂躏着他头顶的发,“好,那就等我一会,我尽快,等会结束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徐方耀本来由着化妆师卸着妆,他这一个动作,些微的卸妆水渗进了徐方耀的眼睛里,他有些不太舒服的闭了闭眼睛。
林末眯起眼睛,皱了皱眉头,“你小心点。”
化妆师却连忙不好意思地道起歉来。
徐方耀嘴角轻扯起一个淡淡的笑,“是我的问题,抱歉了,还连累你弄到这么晚。”
“我来,你先下班吧,”林末拿了化妆棉,倒上化妆水,刚好沁润棉体而不致于流出来,帮徐方耀擦拭着脸上的妆容。
化妆师也算是了解他们的了,他们两人形影不离,徐方耀也任由林末在他那里如入无人之境。
所以她捂住嘴偷笑着答应道:“好,那就麻烦阿末了,那我就先下班啦。”
徐方耀闭着眼睛,由着他轻柔地擦拭着自己的脸,“等我等的肚子饿了吗?”他抬头望向林末,“抱歉,拖到这么晚,等会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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