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番搏斗叠加之前数日未进食,雄狮应该是饥肠辘辘,但是镜头下,人们意外的发现它没有立刻狼吞虎咽失而复得的猎物……
它蹲在黄羚羊的面前,发了很久的呆。
就像是多巴胺过度分泌,做出了一系列的举动后,颅内激烈的情绪还在,但身体却跟不上这一刻情绪的节拍。
可能是后怕,可能是后悔,可能是重新从敌人手中夺回了属于自己的猎物后得到的强烈救赎感……
最后雄狮下巴枕着黄羚羊的尸体睡了一晚上。
吴且感觉到男人硬邦邦的下巴压在自己的头顶。
前方蒋尾哆哆嗦嗦的拉开门爬上了副驾,他没敢看车后座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只是报了个数字,吴且估计应该是赔偿金额。
他觉得可以让比及塔也赔点的。
但他很识相的没有说话,因为此时赵归璞只是动了动手指,将驾驶舱和后座之间的挡板升了起来。
大手握着他的颈脖揉了揉,最终还是落回了他的发间。
赵归璞低了低头,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此时,吴且感觉身体的可操控性恢复了一些,智商也跟着稍微归位,抬起头只能看到上方Alpha紧绷的下颌曲线和凸起的喉结,后知后觉地才突然觉得有点丢脸——
虽然是beta。
但好歹也是个有手有脚的雄性生物。
光天化日被人用一块手帕捂着口鼻给药了,这种情节这年头出现在现代背景的电视剧都会被观众骂死,他还真的敢着道。
要是眼前的人换了赵恕之类的其他人,他可能还要据理力争一下比如比及塔·维赛是个顶级Alpha还是个变态,他中招很正常……
但面对赵归璞,他又觉得,算了。
在这个人面前他有过各式各样花式的出糗和与不同Alpha的贴脸纠葛,老脸早就丢光了,这时候还废话,说什么都像狡辩。
吴且把自己的脸贴向赵归璞的胸口,声音有些发闷:“我没事。”
余光瞥见上方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下,赵归璞说:“嗯。”
修长却有些粗糙的指腹从他发间滑落,又落在他的下巴上——
视工作如生命的赵先生没有对自己开了一半戛然而止的会议表现出任何的急迫回归,他只是显得有点懒散的拨弄怀中人下巴那点软肉。
“比及塔·维赛说没说他来干什么的?”
真的就很平常的一句疑问。
甚至和事后算账的类似句式毫不沾边。
但吴且硬生生嗅出了山雨欲来的肃杀气氛。
他想提醒赵归璞,在华国境内把意国黑手党继承人宰了这种事,会引发国际关系动荡,顺便Picline排行第一的视频怕不是得易主……
到时候他们两可以当Picline版史密斯夫夫。
“没说。”
赵归璞望着他。
吴且挺晦气地说:“献上‘你这婚结不成‘的祝福算不算?”
赵归璞只是捏了捏他因为恼火染红的耳朵。
吴且认为,比及塔应该是真没想做什么,只是身体力行的用行动提醒他,身为要结婚且可能不被部分人士祝福的男人,他的警惕性和身边的安保都漏洞百出。
赵归璞低下头,递给吴且一个困惑的眼神。
“他就是这种人。”
——回想起来,这确实不是比及塔·维赛头一回干这种事。
那是吴且升任队长前夕,上一任的队长已经毕业离队,当时已经获得了全体队友的信任以及教练认可的吴且虽然还未分化,但是已经被一群狼似的Alpha默认成为了他们中间的领袖头头。
教练看重他的凝聚力和责任心,把许多队内繁琐的工作逐步交接到吴且的手中,其中包括队员休息室的钥匙。
吴且接过这东西的时候受宠若惊,周围的人都笑称他接过了全队的财产管理权,无论是队内的球服还是哪怕私立美高的公子哥儿们也视若宝贝的限量款球鞋……
那一天,比及塔就蹙眉跟吴且说,虽然你觉得这是证明自己的权利和责任的一部分,但保管休息室钥匙这件事并不是你的指责,球馆有专业的管库员。
吴且没搭理他。
然后在当年常规赛开赛的前三天,他们刚刚拿到本赛季的新球服。
因为揭幕战就是一只来自同赛区旗鼓相当的强队,作为即将上任的准队长,吴且压力很大,当晚他们在球馆会议室讨论战术会议弄到很晚,离开的时候大家都有些精疲力竭。
吴且不记得自己是不是有像过去一样认真的检查休息室每一扇门窗并确认锁好。
第二天,休息室失窃。
他们这所私立高中位置比较偏僻,附近的街区其实不算太平。
吴且以前选野球场也是就近原则,所以当他选择的野球场内都充数着奇怪的人群,周围的环境大概只会更加糟糕。
平日里上学和放学大多数人都是家里司机直接接来接走,大家也不甚在意——
但游走于周遭的那些社会人,还是像苍蝇一样无孔不入。
他们翻窗进入休息室,撬开了所有人的私人储物柜,拿走了值钱的电子产品,饰品或者是那些价值不菲的限量款球鞋。
他们的行为比想象中更加恶劣,就像是对这些生来就在罗马的公子哥儿本身怀有一种难以释怀的恶意——
他们在休息室中肆意搞破坏,在柜子上喷涂涂鸦,拆掉一些基础设备……
新发的队服不值钱,便被他们撕碎,或者扔在地上团成一团小便沾染污秽。
面对这种完全不加掩饰的恶意犯罪行为,吴且至今都对那一日感到的焦虑和自责记忆犹新,他拼命回想自己是否真的锁好了门窗,但这都无济于事。
教练安抚着球员们的情绪时,吴且记得但是是比及塔在旁边说:「他最近都很疲惫,揭幕赛给他的压力太大。」
吴且茫然的回过头看着比及塔,后者用平静的碧眼望着他:「我说过球馆有专业的管理员,这原本是他们的职责。」
当时吴且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等队友们友善的一拥而上,让他“不要自责”“噢一双球鞋而已我不至于心如死灰”“算了算了”,如此安慰着他们的小队长……
那句「这事儿不一定就是我没锁好门窗啊」到了嘴边,这时候再说好像是狡辩,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吴且管家里要了钱,自掏腰包的赔偿了所有人的经济损失……
当务之急是后天比赛要用的队服。
当他如热锅上的蚂蚁,连教练都安慰他,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反正只是常规赛,了不起就穿上个赛季队服先顶一顶——
比赛前一天晚上,比及塔将一批新的队服送到了他们每个人的手里,并告诉每个人是吴且找到了队服的供应商,花了大价格加班加点赶制。
吴且当下是感恩戴德。
当时他就是这么天真单纯,跟比及塔道谢后眨着眼问他怎么做到的。
当时比及塔也是伸手过来,抚了抚他的脸,淡道:「我说过保管钥匙不是你的职责,你要记住这个教训。」
揭幕赛后吴且麻溜的把休息室的钥匙还给了场馆大叔。
这事儿就算揭过了。
但事后偶尔午夜梦回,吴且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儿好像从头到尾都不太对劲。
“那一次我个人掏腰包的赔偿金高达五万美刀。”
窝在赵归璞的怀中,黑发年轻人十分茫然。
“我甚至是回国后,前几个月,才想明白这个事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啊——那门窗关没关好该被撬还不是得被撬,比及塔·维赛一句看似安抚的‘他太累了‘,所有人就把这件事默认推到我头上。”
吴且沉默了下,自己总结。
“我他妈就是个冤大头吧?”
赵归璞没想到吴且读书的时候还有这种经历——
他安抚似的摸了摸怀中人的背,想了想低头在他唇角蹭了蹭。
吴且下意识就追着他喜欢的味道加深这个吻,与男人气息交换,喉咙里那股被其他Alpha信息素呛得发苦的感觉总算是驱散了。
赵归璞低眸垂视他,年长的Alpha相貌英俊,高鼻深目,不说话的时候给外人总像是气势迫慑,然而那双浅棕色双眸凝视而来,吴且只觉得安心。
此时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在礼服店的不愉快。
在男人怀中坐起来了一些,他抓着赵归璞的衣领让他评判一下这个少年阴影。
赵归璞的衣领被他拉得有些凌乱,男人没有提醒他一会儿他还得回公司把那个开到一半就中断的会开完,换句话说他身上这套衣服还得见人。
他只注意到当他一脚踏入店中混乱时,黑发年轻人望来那双茫然无焦距的仓惶双眸,此时再次有了光亮。
他笑了笑:“确实不该揽不属于自己的活吧。”
吴且瞬间抿起唇。
一脸严肃地默默表达他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
赵归璞很有耐心的捉住他的手腕,指腹压在他跳动有些过分活泼的动脉上,搓了搓。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能够花一笔能够负担得起的金额弥补其他队员的损失,并重新采购球服,那这件事一开始就该说出来,并不值得让你焦虑那三天……甚至焦虑至今。”
吴且脸上的不满悬停,满脸空白的盯着赵归璞。
“赚钱的意义就是为了让能用钱解决的事变得不再是个事。”
赵归璞慢吞吞地解释。
“你可以至今都不认为那是你的错,也可以至今对‘保管一把不应该让你保管的钥匙是自讨没趣’这件事认知不清……如果这些事发生最糟糕的结果,对你的影响也只是那么一点,你就可以不用去搞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我可能就永远都不懂——”
“你不必搞懂每一件事,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是全知全能的。”
男人温和的打断了他说的话。
“从来就没有‘没苦硬吃’的道理,如果有人试图让你学会这种精神,那他就是不怀好意的坏东西。”
“……”
这也挺不对的。
“赵归璞,这种办事方式容易把我变成离开你创造的舒适环境后就成为一个像白痴一样的废物。”
“吴且,这种办事方式的根本基础建立于我有信心你将永远处于我创造的舒适环境的中心,不会有离开的那一天。”
说着,男人的吻再一次落了下来。
这一次不再是蜻蜓点水般的轻柔啄吻,温热湿软的的舌尖挑开他的牙关,轻柔地嘬吮,沉水乌木的气息伴随着唾液的交换驱散走了他口鼻腔内最后一丝丝残留的浆果酸涩。
坐在他的温暖的怀抱中,吴且感觉到从颈椎至脚尖骨骼深处酥麻与瘙痒在放大,当男人的舌尖侵略性十足地抵入,他温驯地让他探索一切想去的地方——
哪怕舌根也被凶狠的顶弄。
吴且闭上眼睛,哪怕刚刚与赵归璞分开不到几个小时,他发现自己还是很想念他的吻和他身上的味道。
“赵归璞,你这不对劲,人家说年长的恋人大多数都是引导型恋人——”
“哦。”
被直呼大名的男人轻啄怀中人湿润鲜红的唇瓣,嗓音低沉嗤笑。
“引导你要过好日子,教你天天开心,怎么不算引导?”
赵归璞的怀抱应该是最好的避风港。
如果托举能够遮风挡雨,是为了让护在掌心的人看到更好的风景——
那就托举。
第112章 足不足够让你下定决心和我上床
吴且第二天在海龙俱乐部看到两位不速之客,一位是他以为已经被他气走的莱茵·维赛,另一位是他以为早就已经被他气走的赵恕。
两位都带着巨大资金光明正大来的。
吴且通过兰因知道赵恕最近从哪搞钱,看到这位以投资人的身份出现,挑起眉问他最近是不卖酒改卖器官了吗。
赵恕说没有,就是昨天赵归璞破天荒十九年来第一次主动给弟弟打电话,开口不是骂人,是说“谢谢”……
谢什么呢?
谢谢你守着自己的嫂子。
赵恕怀疑他哥真实感谢的成分只占1%,剩下99%都是纯纯在恶心他。
所以没跟他哥客气,要了一大笔感谢费。
吴且第一反应是赵归璞还是太有素质了,他这样在外面做生意岂不是很容易被人欺负?
对于他的猜测,赵恕冷笑一声,骂他看人有问题,把狼当狗,还要带进被窝生怕它在下雪天冻着。
莱茵瞥了赵恕一眼:“少往脸上贴金,你就是狗。”
从早上出现开始,赵恕就黏在吴且身旁,不管他到底是在替谁守着肉骨头,反正莱茵一脚踏入球馆,基本没有机会跟小吴教练说上两句话——
他看赵恕烦得很,三分钟前刚给比及塔发完信息,问他昨天怎么没一枪崩了这个烦人的S级Alpha小崽子……
是不是怕杀孽太重死后下地狱?
其实完全不用害怕反正下是下定了,真的不差这一个。
吴且坐在角落里,有点头疼,看着莱茵和赵恕仿佛在看狗与狗的巅峰对决。
赵恕说:“我替我哥看着你,你这种人,招蜂引蝶永远也不会消停,手机版本都没你身后跟脚狗的队伍更新快。”
吴且被他气笑了:“收了钱的就是不一样——你带入角色倒是挺快,叫一声‘嫂子‘来听听。”
赵恕当然不会真的这么叫他。
“以前我是防守,被动得很……现在反过来了,我哥变成了防守的,我现在才发现进攻是有意思,咬到一口都是赚。”
吴且拿出手机,对准了赵恕让他把刚才的话重复一边——
嫌麻烦的话就重复最后一句也行,那个才是精华。
赵恕一脸严肃的闭上贱嘴,站在了吴且身边,旁边莱茵伸手管吴且要他记了战队成员信息的小本子,说他好怀念他的笔记。
两人一左一右像门神似的夹着吴且……
最可怕的是,海龙俱乐部全体对此视若无睹。
新来的小吴教练已经化身成了幸福王子雕像,每天早上都有小鸟叼着价值连城的宝石,在他的头上叽叽喳喳的做金灿灿的窝——
这绝对是一个宜家宜室的好兆头。
有那么一两天,赵恕和莱茵·维赛在吴且面前闲晃,偶尔吵吵架,但是两人做的事都不出格。
莱茵就像过去一样蹲在吴且的脚边看他一脸严肃的教训以后会继续打职业的小少年,并且评价他们这些职业预备组的水平和他们那时候的高中联赛中上流队伍水平差不多……
还好而且现在不打职业了。
否则就以华国这种篮球水平,他跟任何一个人做队友属于折磨自己。
吴且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是莱茵好歹也装模作样跟他一块儿打了几年的球——
在技术层面上,他提出的几个改动方案都非常有建设性。
有时候他站在吴且身边,两人讨论完队伍的配合,Alpha若无其事的递过来一瓶水或者桃子味的功能饮料,吴且总是幻视过去,大家蹲在一起做战术会议的时候,
那时候无论是莱茵还是比及塔都是他的朋友,想一想这两人其实当了他十年的朋友,那种习惯性的默契其实早就根深蒂固了……
如果不是那一晚上的烂掉实在是烂得太惊天动地。
第三天的时候吴且会偶尔转头主动给跟莱茵讨论控球后卫那个队员的掩护空切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于做作,假动作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莱茵点点头,说是有点。
两人平和的对话结束的第一秒,吴且自己都愣住了,余光撇向身侧的金发Alpha,后者正低着头,懒洋洋的翻吴且亲手写的那个笔记本查看队员的资料……
一切显得那么和谐。
就好像他已经真的认识到一年前的那一天他们兄弟二人做错的事,现在远渡重洋来他身边是为了挽回友谊。
后来吴且回想起这一段,自己把自己恶心的够呛,他不得不承认赵恕骂他的某一句话是对的——
他这个人多少沾点识人不清,真的把狼当狗。
礼服店事件后,赵归璞重新定了礼服,并且吴且身边放着的人马比过去多得多。
除了四叔之外还有其他几个看上去不是省油的灯的beta大叔,吴且一度认为赵先生是在小题大做,而且他不习惯出门身边跟着一卡车的保镖。
对此赵归璞没有跟他废话,甚至没说一句好听的话哄哄他,只是冰冷地说,你再提把人撤走的事我就把Picline那个视频发给你爸,然后告诉他视频的主角现在全部都在江城。
——以吴文雄的性格,他会把整个金三角的保镖系统直接平移来江城,然后吴且也不用出门了,直到维赛兄弟死得骨灰都撒进后海湾里。
面对未婚夫的威胁,吴且“……”了下,想骂赵归璞又不敢骂,硬生生的憋住了,最后说了句:“能有什么事,他们总不能再绑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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