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赵归璞转过头看着他:“感冒了?早上晨露重,穿那么点到甲板吹风感冒是必然的,下次至少记得戴个帽子。”
……早上在甲板上穿人字拖的人教育我?
吴且瞥了他一眼,觉得男人长辈显然没当够。
吴且问:“早上你看到我了?”
赵归璞“嗯”了声,想了想,然后完全没必要地,用平静语气补充了一句:“我上甲板早,还看见赵恕从你船舱出来,一边抱怨一边拍身上的猫毛。”
吴且不确定他突然提这个做什么,但也着实吓了一跳——
虽然是婚约关系还在,但是被赵归璞看到赵恕从他船舱里出来这种事,还是让他觉得尴尬……
“是昨天……”
他张口欲解释分析,话到了嘴边又觉得一解释势必又要说到裴擒,那说都说不清。
更何况赵归璞未必不知道。
“他非要赖着不走,说如果分开两个船舱,他第二天将颜面扫地。”
吴且声音沉闷,简单粗暴概括一切。
“但也就是躺在我旁边睡了一觉……还蛮乖。”
最后三个字和形容他那只不怎么乖的奶牛猫时用的语气毫无区别。
赵归璞“嗯”了声。
也不知道这算在回应哪句。
吴且又打了个喷嚏,也不知道自己解释这个干什么,此时觉得这个话题已经逐渐尴尬到没必要继续,提出想要回船舱休息。
见他脸色确实不太好,这次赵归璞没拦着他,主动让开了一点,腥咸的海风迎面吹来,吴且与他擦肩而过时,听男人淡声缓言。
“我知道,只是睡了一觉。”赵归璞说,“我闻得到。”
忽而一阵狂风肆起,海浪卷起重重拍打船身。
吴且仓惶回头,却见站在船舷边男人神色淡定自若,仿佛那一句僭越,不过是他听力上的错觉。
这一次不敢再冒然上前确认,太阳穴突突的跳动,那沉定的目光引得他一阵心悸。
吴且回船舱抓紧时间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出来泡板蓝根喝。
滚烫的甜药水还烫嘴,他无聊的又拿起手机,发现赵归璞在他走后没多久,又给他发了信息,很突兀的管他要早上那条钓上来的巨型龙趸照片。
说是突兀因为两人的对话还停留在中在游艇那会,吴且问他是看人还是钓鱼。
赵归璞也没回。
吴且吹了吹板蓝根,甜滋滋的药味白色蒸汽中,脸有些升温,回了温的脑袋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其实他这问题问的很有问题——
正常理解可以是他在骂人多管闲事。
反过来细想也可以有些暧昧。
这个离谱的词蹦到脑子里,他手中的板蓝根差点全部泼腿上。
【吴且:要照片做什么?】
【ZHAO:今日头彩。】
【吴且:朋友圈刷屏一样的发,我现在打开朋友圈,除了我爸还在转发今天的新闻头条,剩下基本就只能看到我的脸,赵先生不妨随便找人偷一张。】
【ZHAO:偷来的像素太低。】
………………他还挺懂行,甚至嫌弃上了。
船老大是拿了吴且的手机给他照了几张,吴且打开相册飞快的勾选发给男人,有单独一条鱼的,也有他和鱼的合影,那条鱼被他衬得真的好大。
照片发过去,男人又扔过来两个字:原图。
吴且对着船舱天花板大发白眼,心想真能蹬鼻子上脸。
但还是不得不按照刚才那几张图,又勾着原图给他发了一遍——
为什么是按照刚才那几张呢?
因为刚开始他漏勾了一张,男人直接截图,用手写的红圈画出来,问他:这张呢?
吴且一看是自己和那条鱼的合影,心里顿时也说不好是什么个想法,捧着板蓝根喝了一口,嘴巴里又甜又苦,滋味颇为复杂。
【吴且:那么严格数数量,赵先生是准备拼九宫格?】
【ZHAO:可以。】
【ZHAO:那你传够九张给我。】
【吴且:……】
另一边,这一个白天过得颇为丰富的还有吴文雄。
早上开了个会,中午和百业银行的高层吃了个饭,在公共午休时间好不容易闲下来。
打开微信,顺手点开朋友圈,还以为自己手机中了什么“好爸爸病毒”,否则朋友圈没道理全是他儿子的脸在刷屏。
照片里,各种角度的吴且靠在一条看上去大概上百斤的巨型斑鱼旁,面无表情的比剪刀手。
海风将他的头发吹的有点乱。
头顶有一戳呆毛立起来。
这种形象不佳的照片发到相亲市场都觉得是在故意捣乱,在朋友圈中,却被吹成了神。
吴文雄连看十几条朋友圈搞清楚来龙去脉,一边感慨他的崽确实好厉害,狗屎运奇佳,一边想切微信让吴且低调点,Beta那么厉害让一船的Alpha嫉妒当心夜黑风高将他扔进海里——
结果手一滑,再一刷新,刷到万年朋友圈只有转发时政新闻的裴擒也发了一条,别人发游艇钥匙发大鱼发大鱼和Beta,他老人家发那张,鱼都只有半条,人倒是照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男人照相技术普遍不行,但过了中年之后又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照相技术普遍突飞猛进,成为一些摄影家老师——
作为中年雄性,裴擒这照相技术依旧相当稀烂,但想要把人照的尽量完整的诚意隔着屏幕扑面而来。
吴文雄当时在喝下午茶咖啡,顿时觉得今日拿铁也变得又苦又腻。
瞬间没了教育儿子低调的心,只想想把儿子身边的老蜜蜂用扫帚赶走,拿起手机就到澄心码头项目的私聊群里@老蜜蜂,问他发自己崽的照片是何居心。
吴文雄发言的上面,还是赵归璞在正儿八经发百业银行的初稿草案。
群里好一会儿没人吱声,直到裴擒站出来——
【裴擒:这么大一条鱼,为什么不能发?】
【吴文雄:发鱼就发鱼,别发我儿子。】
【吴文雄:鱼大,我儿子哪里大?】
【裴擒:怎么还开起黄腔?】
【吴文雄:我开你老母!】
【裴擒:老吴,你这个人,就是太敏感。】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吵两句,裴sir一身正气,反过来职责吴文雄思想不健康,吴文雄说是谁居心叵测在先,裴sir说我光明正大,目标明确,有什么好居心叵测,你这不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吴文雄一生老实做生意,但凡遇见这种官场老滑头都是闭麦换律师上,奈何这种场合律师并不能当嘴替……
确实有点吵不过。
十五分钟后。
【系统】【“吴文雄”退出群聊。】
十八分钟后。
【“ZHAO”邀请“吴文雄”加入群聊。】
【ZHAO:有话好好说。】
吴文雄再次回到群里,经过三分钟的沉淀与总结,以“我和他怎么好好说”为开头,又@裴擒一通好骂。
偶尔骂累了,没忘记拉个同盟,@ZHAO,让赵归璞也出来说说理,大家一起做生意和和气气,有个人横空出世也不管自己多少岁突然想自家身份当好友的儿婿,难道不荒谬吗?
越说越气,在等待赵归璞说理时,又切去朋友圈。
一刷新发现一分钟前“ZHAO”也更新了朋友圈,九宫格,九张照片里一张篮天,一张碧海,一张大鱼,剩下六张全是吴且。
【吴文雄:@ZHAO ?】
【ZHAO:那么大一条鱼……】
【系统】【“吴文雄”退出群聊。】
第79章 【警告】【慎入】受与非正牌攻接触,内容不传统也不道德
吴且喝了甜药水睡得不算踏实,半梦半醒,昏昏沉沉,还做了个梦。
梦里他还是钓上来了从赵归璞手里逃走的那条龙趸,鱼拎上来后理所当然依旧是今日的彩头,但赵归璞却不知道发什么疯,说既然彩头变成了这个,那把这个连同那条蓝星斑鱼一块儿给林家栋——
吴且当然不知道林家栋是谁。
因为这只是一个他在梦里杜撰的名字。
梦里海上起了浪,游艇摇晃得有点厉害,他觉得头晕还想吐,回头一看,发现林家栋就是那个要蓝星斑鱼的漂亮Beta,梦里的他五官与面容都是模糊的,只是开心像是雀跃的小鸟一般说着:谢谢赵先生。
吴且觉得莫名其妙,还被气的胸闷,梦里很有勇气也很有骨气,只知道绝不能委屈自己,当即抄起手边的小马扎向赵归璞,凶巴巴的问他有什么权利处置自己钓上来的鱼,还要送给别人?
赵归璞转过头,笑着看住他,问他在生什么气,连人都是赵家的,钓上来的鱼也当然是。
然后吴且就直接被气醒了。
醒了之后气喘如牛,第一反应是赶紧解除婚约要么就算赵恕入赘谁他妈是你赵家的人,脑子跟浆糊似的找手机准备摇律师起草婚前协议,一转头看到外面阳光明媚的冬日阳光与碧海青天。
又转头,看到的是之前被自己随手放到床头的那把奇形怪状的钥匙。
吴且这才慢吞吞反应过来自己是做噩梦,梦里什么都是假的,现实是赵归璞把游艇的钥匙放到了他的手心,“林家栋”根本没有第二个镜头……
人家大概率根本不姓林。
但梦境过于真实,他现在牙根还是痒的,还是很想把赵归璞揍一顿。
放在枕头边的手机震个不停,这会儿吴且被噩梦吓得头倒是不疼了,伸出汗津津的手拿过手机,一看未读一大堆吓了一跳,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划开屏幕,这才发现基本所有的未读都是吴文雄在【相亲相爱一家人(3人)】里发癫,李君碧可能在打牌,吴且在睡觉,群里压根没有人理他,吴总自顾自讲了一卡车的话。
他最开始发的是吴氏新办公大楼二十八楼他办公室从下往下拍的俯瞰图,然后疯狂@吴且,逼着吴且发誓,他绝不会找一个只比爸爸大(小)五岁以内的丈夫/妻子。
否则吴总就要从二十八楼跳下去。
需知吴家去年才举家搬迁至江城,压根没有在这座城市站稳脚跟,也没有像在槟城那样气派的吴氏办公大楼总部——
换句话说,现在吴文雄脚下的办公楼,是他老人家押一付三,租的。
他这一跳,从此一整栋楼从旺铺变凶楼,房东可能会“感谢”他三辈子,接下来每年清明节翻山越岭上他坟头拉屎,找祖上阿公都不会有那么准时尽力那种。
【吴且:……】
【吴且:又怎么了?】
吴文雄停止了刷屏式的破防。
他给吴且发了一些朋友圈的截图,吴且一一看过了……
裴擒那张把他照的跟鱼一样最多一米三的照片暂时不评价,赵归璞居然真的发了九宫格。
里面有六张吴且的照片。
不知道的还以为赵先生的儿子已经这么大了,今年光宗又耀祖地考上了清华或者北大,所以放个屁都值得他发朋友圈炫耀一下。
吴文雄问他们在船上搞什么,吴且说钓鱼啊还能搞什么,吴文雄又问钓什么鱼搞得跟选美大赛似的,你是冠军。
【吴且:……】
【吴且:赵归璞今年三十二还是三十三呢?】
【吴文雄:你问这个做什么?】
【吴且:三十二还是三十三那也都不在你加减五岁范围内啊,这也不行?】
吴文雄好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又发了张照片,是他那二十八层办公室的窗户被打开的图,纱窗都推开了的那种。
【吴且:……】
【吴且:别跳吧?】
【吴且:那么大一条鱼。】
【吴且:他爱发就发吧。】
【吴且:更何况这条鱼人家也有功劳。】
【吴文雄:什么功劳?】
【吴且:当时手滑了下,他帮我摁住线轮,不然鱼都跑脱了。】
【吴文雄:……】
——一百多斤的鱼,伸手摁了下线轮也算“有功劳”,那你老子我下月十五去扶老奶过一次马路是不是乐山大佛就得从石窟下来换我坐啊?!
吴文雄气的再也没回过他。
但显然也没有从二十八楼一跃而下。
吴且应付完情绪激动的老父亲,松了口气,放下手机的同时,揉揉胃觉得饿了,中午吃的少,粥也不顶饿。
正犹豫要不要叫客房服务,船舱门被敲响了,这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来找,他踩着拖鞋提提踏踏的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段白芮……和背后灵一样的裴顷宇。
“小吴老师,我的猫上船之后就不太乐意吃东西,中午喝了一些还吐奶。”
相比起段白芮一脸的焦急仿佛要哭出来,裴顷宇始终没有什么表情的立在那,不声不响。
吴且回头看了一眼,在他身后,他的那只奶牛猫正撅着屁股,把中午啃秃的鱼骨头从房间的这边犁地一般推到那边,到了那边调转个方向,再一样的撅着屁股推回来。
吴且在心中叹了口气,让开了点,让他们进来。
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他学聪明了,走廊上人来人往,他船舱的门干脆没关。
段白芮进屋习惯性东张西望,就像误入一个陌生领地的小动物。
小吴老师的船舱和他们的没有任何不同,区别是无论是Omega还是Alpha,独立封闭空间待上几天,空气或者物品上多少总会沾上一些他们味道,但Beta不会有。
飘在空中的就是洗发露残留的皂香。
段白芮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只抱着鱼骨头啃的奶牛猫身上,惊讶的问小吴老师,哪来的鱼骨头。
吴且刚想回答,站在他身后的裴顷宇说:“上午,他钓的。”
像是这时候才想起来房间里还有这么一个人,吴且毫无波澜的瞥了他一眼,但是也没有让他出去。
段白芮“啊啊”了两声表示知道了,又问它已经可以不喝奶了吗,明明在合训的地方还小心翼翼用羊奶喂养……
吴且“嗯”了声,弯腰用两根手指把小猫拎起来,掰开它的嘴跟学生展示:“前天发现它长牙了。”
话语里很难没有一种蜜汁骄傲的语气。
小猫被装在纸盒里抱回来时就是接近满月或者已经满月的状态,野外环境愿意施舍给它们的时间不多,所以幼年小动物总和杂草似的,一夜之间就能从地里钻出来,脱胎换骨。
段白芮低头看看自己怀中小心翼翼抱着的小猫,相比之下好像比被眼前这只被抢了鱼骨头,像条蛆似的在黑发年轻人的怀里乱拱的奶牛猫,自己的猫整整小了一圈。
他“哦”了一声,声音里毫不掩饰的羡慕又失落。
奶牛猫脾气很臭。
几根猫毛粘在吴且的黑色卫衣上,他嘟囔着“行了行了”拎着它的后颈把它放在地上,不太在乎的拍了拍身上的毛。
这个动作被始终垂眸看来的裴顷宇看在眼里,吴且抬起头,将他的目光抓个正着。
“怎么?”
“没事。”
心中毫无缘由的泛起一股扭曲的酸意,其实并不是针对这一只比较无辜的小猫。
“这只猫叫什么名字?”
总不能叫赵恕吧?
因为性格很像。
还好黑发年轻人只是随口回了句“还没起名字”。
这时候,段白芮怀中的小猫像是不太满意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奶牛猫吸引了去,说来就来似的,张嘴“哇”地又吐了一口奶。
段白芮小小惊叫一声,但没有像那些个纨绔子弟一般嫌弃的把猫扔出去,他甚至来不及擦身上吐出来有腐臭酸味的奶,抬头很紧张的看着吴且,问他怎么办。
吴且接过猫,让他弄点纸巾先擦擦衣服,然后也很茫然的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他学的地球环境科学,跟兽医扯不上一点关系。
这时候裴顷宇在两人手忙脚乱中,伸手碰了碰猫的肚皮——
手缩回去时,指腹从吴且的手背擦过,只是一瞬间,从他脸上淡定的表情也看不出他是不是故意的。
“小猫消化不良很正常……”他转向段白芮,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奈,“我都说了一天不用喂那么多。”
在场剩下两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裴顷宇才是家里真正养着猫的人。
段白芮眼眶红了红——这个时候他倒不像是平日里那般木讷的模样,真正的像极了Omega普遍会有多愁善感的样子,像是要哭出来:“我只是怕它饿……它一直叫一直叫,那我能不管它么!”
“你还换了装奶的容器。”
“眼药水瓶太小了也……两口没有了,我才换的,我不是故意的……现在怎么办呢?”
裴顷宇又像个哑巴似的不说话了。
亏得段白芮愿意惯着他。
要吴且这会儿已经上手打他到能学会好好开口说话为止。
不耐烦的皱皱眉,小吴老师抱着猫,拍拍小猫因为反刍起伏有些大的肚子,然后把它还给段白芮。
“到船上的医疗室拿点药吧……妈咪爱益生菌这种常备的药,船上总有,拿的时候跟医疗师说一声是给刚足月的小猫吃的,剂量不用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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