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米花町日常(卟卟芭咕)

“听阿诚提起过。”森谷帝二脸上划过一抹厌恶，“总有这样那样的人，试图通过阿诚认识不属于他的交际圈子，妄想能一步登天。”
“这回居然还是个杀人犯。”他意有所指，“阿诚就是太好说话了。”
“哥哥！”森谷诚不太赞同地看着他。
“你们是兄弟，正好和森谷教授互补不是吗？”萩原研二语气轻快，“学校里的学生都很喜欢森谷老师呢。”
森谷帝二瞥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
对此萩原研二也不在意，“除了伊藤外，森谷教授还遇到过其他类似的人吗？”
“这类人对我而言有点多，请问警官具体指的是谁？”
萩原研二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暗中打量他的神色，又问了几件别的事后，确认组织的目标并不是森谷帝二，而是森谷诚。
组织想要计算机软件开发方面的人才？
萩原研二与黑子哲也对视一眼。
“诚先生。”
在这时，有管家站在门口小声唤道：“原先生来了。”
“差点忘记我今天还约了佳明。”森谷诚抱歉地看向家里的另外两位客人，犹豫道：“两位警官……”
萩原研二识趣地站起身，“多谢森谷老师配合，我们先告辞了。”
两人离开庄园。
将车就近停在庄园周围一条无人的小巷，萩原研二转头，无声注视着副驾驶位上的蓝发青年。
黑子哲也配合地递给他一个耳机。
“……”萩原研二半月眼，“小黑子果然放了窃听器啊。”
说是这么说，他手上动作半点不耽误，迅速接过耳机给自己戴好。
黑子哲也一本正经，“这也是收集情报的渠道之一。”
有点不合法，不过很公安。
虽然是警察，但不可能随便问问就对他们知无不言，人总是有防备心理的。
与熟悉的人私下相处时，无疑能暴露更多信息。
加上他们刚走，若有什么别的想法，现在是最大概率会讨论有关他们话题的时机。
耳机里，森谷诚在两人走后和森谷帝二随意说了声，便去另一个房间找原佳明。
最开始，森谷诚和原佳明的聊天内容十分普通，基本是有关软件开发方面的交流和一些日常闲聊。
听不懂的黑子哲也将其录下。
等回公安部再让技术人员研究，看看他们讨论的软件有没有特别之处。
直到讨论临近尾声，森谷诚担忧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佳明，你上次说的那些穿黑衣服的人，还有再接近你吗？”
耳机里，原佳明沉默几秒才回道：“我拒绝他们了，但我觉得那些人不会轻易罢休。”
“而且这几天我总感觉有人趁我不在的时候进过我家……阿诚别担心，或许这只是我的错觉。”
森谷诚提议，“不如你这段时间先搬来我家住？我和哥哥说一声，他会同意的。”
“谢谢阿诚，暂时不用了，我还能应付。”
窃听时看不到窃听对象的表情，从原佳明的语气来判断，组织对他尚有耐心，没有拿出较为激进的威胁手段。
对话告一段落，后面不是什么重要内容，黑子哲也趁此间隙拿出手机，进入公安的情报网查找资料。
“原佳明，电脑公司TOKIWA的工程师，在业内比森谷诚还有名气。最近他所在的公司正在与常盘集团接洽，后者疑似想对其进行收购，目前双方还没谈拢。”
黑子哲也深蓝的瞳孔里染上手机屏幕反射出的些许光亮，“原佳明算是公司的顶梁柱，常盘集团收购电脑公司的目的也有可能是因为他。”
这点就要具体调查了。
黑子哲也翻看情报，“常盘集团主营电脑软件开发。近期有向政府提出过申请，由集团出资牵头，在西多摩市建造一栋双子塔摩天大楼，大楼的拟邀设计师是……森谷帝二。”
萩原研二回忆，“我记得西多摩市是政府未来几年的重点开发区域。”
不过以日本政府的速度，从项目落地到彻底完成，怎么着也得五年以后了。
黑子哲也点头，“西多摩市的冈本市长也对森谷帝二发出过邀请，提出一个‘西多摩造镇计划’。公安这里没有记录到他们签订的工作合同，森谷帝二大概对这两份设计邀请还处于考虑中。”
这两个建筑设计都是长期任务，听上去不是轻松的活，以正常人的精力来看，森谷帝二估计只能专注其中一个。
真详细啊。
萩原研二决定跳过对公安情报网的评价，将话题转回刚才窃听到的内容上，“穿黑衣服的人，就是八哥组织的成员吧。”
“……”黑子哲也依然没去纠正这个称呼，平静应道：“嗯。”
姑且不论组织想要拉拢计算机人才的目的是什么，眼下原佳明被组织威胁，他们是不能放任不管的。
耳机里，原佳明对森谷诚提出告辞。
萩原研二再次无声看向副驾驶位上的蓝发青年。
“……我只在森谷诚身上放了窃听器，没有定位的。”领会到他意思的黑子哲也解释。
他报出原佳明的常住地址和工作地址，以及车辆型号与车牌号。
由于原佳明并未提过要回家还是去公司，萩原研二表情略带可惜的调取车内导航地图，查看重合路线。
见此黑子哲也认为有必要澄清一下公安为数不多的名声，“公安并不会随便遇到个普通人就对他窃听定位，这是侵犯公民隐私。”
萩原研二启动车辆，“我找到一条重合路线，我们先出发去等原佳明吧～”
黑子哲也侧头盯住他：●-●
萩原研二目视前方：0-0
此时的半长发男人宛若一位十分严谨，异常遵循交规，绝不在开车时分心的司机。
收回视线，黑子哲也开口，“萩原君也、算、是公安部的成员。”
萩原研二：“嘁。”
“果然我还是要改名叫紫……”
黑子哲也婉拒，“根据萩原君曾经说过的颜色不重复定律，紫有人了。”
“那叫藤……”
黑子哲也再次打断，“绿色也有。”
还是两位。
萩原研二不死心，“白原！”
“公安部的管理官姓白井。”
萩原研二忍不住吐槽，“小黑子的身边是不是都能集齐一个颜料盘了。”
“没有萩原君说的那么夸张。”黑子哲也否认。
伴随着关于颜料盘的讨论，白色丰田AE86停在一处路口，静等另一辆车的到来。
耳机里，与送走原佳明后，森谷诚又与森谷帝二闲聊了几句，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做事情。
不一会儿，窃听器自动脱落，耳机内恢复安静。
原佳明的车恰巧出现在道路尽头，萩原研二摘下耳机，转动方向盘跟了上去。
两辆车一前一后抵达原佳明常住的公寓。
下车后，黑子哲也察觉到什么，“公寓附近似乎有人在监视原佳明。”
是组织的人。
萩原研二也发觉一丝不对劲。
所幸两人穿的西装制服上没有明显的警察特征，大多数上班族同样会穿类似的西装。
只要监视的人不认识他们本人，短时间内倒不用担心会被识破警察身份。
萩原研二今天第三次无声地看向蓝发青年。
黑子哲也面无表情，“即便只有我一人上前敲门，我也没办法立即让开门的原佳明和我一样被人忽视。”
“误导（Misdirection）是有条件限制的，萩原君。”
况且根据原佳明对森谷诚说的那些话，他的公寓里很有可能早已被组织成员安了窃听器或者隐形监控一类的设备。
就算再怎么样，黑子哲也也做不到让自己的说话声被科技忽略。
听到他的话，萩原研二露出遗憾的表情，“没有其他Magic（魔法）了？”
黑子哲也：“萩原君，现代社会，请讲究科学。”
萩原研二更加遗憾了。
真的没有吗？

第20章
最终，不会魔法的两人讲究科学的在公寓外绕了一圈，避开暗中监视原佳明的那个组织成员的监视范围。
这期间，黑子哲也收到了灰崎幸一发来的消息。
审讯伊藤昌太的事有了新进展。
通过他几个小时前传回去的情报，负责审讯伊藤昌太的灰崎幸一和橘拓郎终于撬开了对方的嘴。
在发现自己无法自杀了结，且老底也被掀得差不多后，身份曾被拉弗格征用过的伊藤昌太没能再抗下去，吞吞吐吐地供述出了自己知道的事情。
伊藤昌太是黑衣组织众多底层成员中的一个，主要任务是接近那些计算机软件开发方面的人才，评估他们是否能为组织所用。
若可以，向上汇报后，组织便会做更详细的确认，再派其他人来对其进行“拉拢”。
森谷诚就是伊藤昌太的目标。
他早已向上汇报过评估合格的结果，然而不等他收到组织回复，意外便发生了。
身为没什么能力傍身的底层成员，是无法也没有资格违抗来自代号成员的命令的。
因此当拉弗格找上门要求“借”身份时，伊藤昌太只有同意这一个选项。
组织里关于拉弗格的传闻千奇百怪，其中一条便是他很喜欢借用别人的脸，甚至连代号成员的都“借”过。
伊藤昌太并不清楚对方拿他的身份去做了什么事情，也不敢问，只老老实实听从命令，在学校里正常活动。
公寓那晚发生的事与黑子哲也和萩原研二推论的差不多，伊藤昌太一气之下杀了看心情交往的普通人女友，恰逢拉弗格来找人，主动提出可以帮忙解决警察。
令伊藤昌太没想到的是，拉弗格竟然是这么个解决法，他最后还是要进监狱。
“拉弗格就是个无法理喻的疯子！”
将拉弗格的事情吐露出来后，伊藤昌太又恍然醒悟般，脸上出现了害怕夹杂着恼怒的，极为矛盾的情绪，嘴里喃喃，“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被抓，可恶的疯子……”
“伊藤昌太知道的事不多，组织为什么要关注软件开发方面的人才一事，仍需要调查。公安部已将符合组织要求的所有人才列入观察范围了。”
灰崎幸一沉稳的声线通过手机听筒传来，“除此之外，田边不二雄利用药物所犯下的第一起杀人案，我们也找到了。”
“加上之前的，他一共利用药物杀害了十二个人。”
经过公安部联合搜查一课的数日排查，众人将自杀案以及未找到凶手的部分凶杀案的卷宗翻个遍，总算在半年前的一起自杀案中找到了符合条件的受害者。
第一位受害者与其他受害者一样，是位独居人士，当时现场并未留下遗书，公安部比对田边不二雄曾经的派送单，才将其确定下来。
灰崎幸一：“新找出来的几位受害者经查证，身份全是普通人，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们完全是因为田边不二雄的一己私欲而死的。
虽与组织无关，但能还受害者们的家属一个真相，就证明所有人的时间没有白费。
“我知道了，辛苦灰崎前辈。”黑子哲也简单讲了下自己这边的进度，两人又商量几句工作上的事后便结束了这通电话。
一旁听完全程的萩原研二皱眉，“根据伊藤的口供，组织大概率会派新的人去威胁森谷诚。”
伊藤昌太被抓这么久，新派来的人说不定已经潜伏在森谷诚周围了。
虽然他们今天并未在森谷诚身边看到可疑的人。
黑子哲也与他有同样的想法，“我们先解决原佳明这边的事吧。”
森谷诚那边暂时派其他公安看着。
论优先级，在组织眼里，技术更好的原佳明无疑要比森谷诚高。
不过在把对方保护起来前，他们要先跟人聊聊才行。
“嗯。”萩原研二赞同，“看时间和他以往的行程，原佳明今天八成还会去趟公司。”
正好是个机会。
如预想那般，两人在楼下等了一会，原佳明便再次出门。
同时出门的还有组织派来的监视者。
见状萩原研二乔装打扮一番，在双方的车子开离公寓一段距离后，于一个拐弯路口撞上组织成员的车。
“哎呀，不好意思。”
萩原研二第一时间下车道歉，“别担心，我报交警了。按正常流程走，该赔偿的我都会赔的。”
监视的组织成员看看自己这辆为躲避对方，凹进去大半的车头，又看看那辆连块漆都没被蹭掉的AE86，“你怎么开车的！”
萩原研二露出无辜脸，“真的很抱歉！方向盘好像不听我指挥，拐弯时这样那样一下，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眼看原佳明的车越开越远，加上自身身份问题，组织成员不欲跟他掰扯，大马路上也不好做什么，只能憋气道：“我回头会自己去修，你走吧。”
“这怎么行！”萩原研二一把拉住他胳膊，“车撞的这么严重，你走了我晚上会睡不好觉的。”
你睡不好觉关他什么事？
组织成员内心厌烦，想甩脱一时不察被抓住的胳膊，却愕然发觉自己挣脱不开对方。
这什么力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想肇事逃逸的那个！
“啊，交警小姐来了。放心，这种责任方明显的交通事故一向处理很快。”萩原研二语气轻快，“几分钟就好。”
几分钟后，交警小姐惊讶发现，被撞的竟然是辆违法记录有好几百条的套牌车！
眼看要被抓去交警署，组织成员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才跑出没几步，他就被人从身后按倒在地，放在后腰处的枪十分不巧地掉到地上，被一只脚无意间踢到。
受惯力影响，手槍滑到了交警小姐的脚边。
按倒人，又踢到枪的萩原研二一副惊讶的表情，“是枪！”
交警小姐神情一肃，果断拿出对讲机呼叫支援。
另一边，从公寓出发前在原佳明的车上放好定位器，另外打车来电脑公司的黑子哲也顺利在公司停车场与原佳明碰上。
“原先生。”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原佳明吓一跳，“你是谁？！”
黑子哲也朝他出示公安证件，“有件事需要你配合一下。”
在了解蓝发公安的来意后，原佳明面色染上一丝疲惫，“果然有人偷偷进过我家……我原以为警方不会处理这种在他们看来莫须有的案子，就没报警。”
黑子哲也对此不置可否，“原先生知道那些人找你的目的吗？”
“他们想让我制作一种系统软件。”
原佳明叹口气，“那些人想要的方向是我从未接触过的领域，还要求最好在两年内开发完成，我自认做不到，就拒绝了。”
“后来他们似乎又改变了主意，许诺我高额酬劳，让我加入他们组织的研究小组就行。”
原佳明犹豫地瞄了眼没什么表情的蓝发公安，“我、我说我要考虑下，这几天那些穿黑衣服的人就没再来找我。”
看出对方曾有过意动，黑子哲也拿出手机，对他展示刚收到的照片信息，“找上门的人是他吗？”
照片里的人是刚被抓到警视厅的那名组织成员。
“对！”原佳明点头，“最开始接触我的人就是他，可后来他们又换了个人，是个穿黑西装，身材魁梧的壮汉。”
他回忆道：“还总是戴着黑色礼帽和墨镜。”
和诸伏先生提过的伏特加的特征很像。
底层成员评估后，组织确认无误，就是换代号出动“拉拢”人吗……黑子哲也思索，“原先生，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以组织的风格，普通人在见到代号成员后基本只有两个下场，要么死，要么顺从他们。
原佳明没有说话。
黑子哲也打量他的神色，“听说常盘集团最近在跟你所在的公司接触，如果收购不成功，原先生有跳槽到常盘集团的意向吗？”
被点破心思的原佳明支支吾吾，尚未意识到组织的凶险之处，“这个……常盘集团在业内很有名气，技术水平高体量大，在国外也有研究室。”
等逃到国外，他就能躲过那些黑衣服的人的威胁了。
黑子哲也：“假设常盘集团也是隶属于那些黑衣人的组织呢？”
“什么？”原佳明震惊。
这件事没得到百分百确认，黑子哲也转而又道：“其实那些人也接近过森谷诚，如果拉拢原先生不成功，他们或许会对森谷诚下手。”
当然，对组织而言最理想的结果，是把两个人都拉进组织。
“阿诚那边居然也……”原佳明担忧，模糊意识到什么，接着踌躇起来，“可我不想放弃我手头上的工作。”
接受公安的证人保护，就意味着他要换个地方换个身份全部从头开始，手上的项目也无法再继续，这是原佳明不太能接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