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平藏的语调四平八稳,“八哥组织。”
远山银司郎充满质疑地瞪了他一眼,“?”
什么时候了,别搞你那小幽默。
服部平藏眯着眼睛坦然回视。
“八哥”外号发起人黑子哲也:“……”
往好的地方想,反正组织自己也从未公布过具体的官方名称,等叫八哥组织的人多了,它就是八哥组织!
第95章
在黑子哲也用无波无澜的语调表示他回头会将组织的基础信息资料整理一份出来后,远山银司郎又白了一眼服部平藏,才不再纠结组织的名字问题。
用“八哥”做警方内部代号挺好的,一听就很有诙谐风,组织成员估计都不会把它第一时间和自己的组织联系到一起。
处理好关于“八哥”的一点小问题后,给东田治注射的解药也发挥出了它的药效。
满头冷汗,头痛剧烈的东田治从昏迷中醒来,入目就是两张严肃至极的脸。
他苦笑,“远山部长,服部本部长。”
“为什么要对平次下手?”远山银司郎拿出对待罪犯的态度。
“一切为了组织。”
恢复全部记忆的东田治喘口气,额头凸起的青筋一顿一顿地跳。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只忠实地说出了下药时的想法,“第一次下药时,我跟平次的交集算不上多深。对我而言,他就只是一个比较麻烦,需要多次才能搞定的任务目标。”
服部平次最经常在搜查一课活动,若非东田治设计机会搭话,前者根本不会去接触搜查二课相关的人。
服部平藏坐在一旁审视他的所有微表情,半张脸笼在背光下的阴影中,一字未言。
远山银司郎继续提问,见人供述的下药场景与服部平次回忆的细节一一都能对上,他又道:“组织还给你发布了什么任务?”
“是关于武器走私的,但我只知道大阪这边的线路和负责人。”
东田治将自己所知晓的情报托盘而出,“我在组织的……上级,朗姆,他给我下达的基本都是帮忙篡改内部资料,掩盖走私痕迹的任务。其余的情报他从不会多透露一分一毫,我也不会去额外调查。”
说到这,东田治连忙补充,“西目久也是组织的人!他是大阪武器走私线的主要负责人,朗姆命令我暗中监督他的动向,但我怀疑西目久也接到了与我一样的指令。”
“他死了。”远山银司郎干脆道:“就在昨晚,长野。”
“组织还是动手了啊。”东田治没太大意外,“一个月前,我察觉到西目久的行踪不对劲,疑似背着组织不知跟山口组勾结了多久。我把这个情况带证据报告给朗姆后,对方只让我汇报西目久的每日行程,其余什么也没让我做。”
武器走私的情报交代差不多,东田治舔舔干燥的唇,“除去西目久外,东京警视厅公安部公安二课的课长,北条真和也是组织的人。”
闻言远山银司郎转头看向身旁。
服部平藏也跟着分过去一道注目。
对这两人反应感到奇怪的东田治跟着看过去,就见原本空荡荡的地方凭空冒出一个蓝发青年。
他吓一跳,这人什么时候在这的?
“黑子警官。”
平缓好心脏,东田治吐出口气,“怪不得朗姆得知你来大阪后,要我特别小心你。”
对北条课长的怀疑猜测落定,黑子哲也没什么表情,“他是怎么说的?”
东田治:“让我视情况打探你的来历……不是指公安部的这份。”
初次见面时,同样被黑子哲也的低存在感吓了一跳的服部平藏和远山银司郎目光仍落在他身上。
“……”
位于三个人视线中心的黑子哲也表情未变,“你可以跟朗姆汇报我是官方实验室出来的产物。”
东田治:“?”
“或者我是走美国渠道进来的超级关系户,外貌像妈妈所以看不出混血儿的特征。”
东田治:“??”
远山银司郎:“……”
管理整个大阪警署的服部平藏眉头抖了抖,对这胡说八道的话到底没发表任何评价。
两位顶头上司都没吱声,东田治也不好吐槽。
黑子哲也一脸淡定地往下提问,“你认识小高犯明吗?”
“……那个私家侦探。”东田治陷入回忆,“他不知目睹到了我的哪次交易,跟踪我一段时间后我才发现他。”
“组织要求灭口,为了不牵连到我自己身上,于是我查了他的人脉关系网,借屠宰场老板之手杀了他。”
情况大致对上了。
黑子哲也:“500万日元又是怎么回事?”
“是我被催眠的那段时间,组织为了更加笼络我,给我转的钱。”
东田治报出对方的账号和不在自己名下的另一个私密账号,“吝啬的是,催眠成功后组织就让我打白工了,我能领到的工资依旧只有大阪府警发的。”
“偏偏当时的我坚定认为是要保持我的背景资料账户干净不留痕……组织真抠门。”
记下两个八成查不出多少线索的账号,黑子哲也对被打上抠门标签的组织不予置评。
从诸伏先生和降谷先生的反应来看,他们倒是能经常拿到组织的高额报销。
涉及到卧底,自然就不能帮组织澄清了。
根本无所谓组织名声如何的黑子哲也眨了下眼,问出最关键的问题,“你是意识到北条真和是组织的人后,才被他们下药催眠的吗?”
东田治深吸口气,“是的。”
一切的源头还要回到三年前,东田治趁休假的功夫,约大阪府警的几个同事一起去看望成为植物人的北条真和。
东京的医疗设备资源更好,左右在警察医院的花费是包含在警察福利中的,都能报销,北条真和便一直在东京的医院接受治疗。
彼时两人同在大阪府警工作,东田治与他出过数次任务,互相又不是什么尖酸刻薄的人,长时间相处下来,交情自不用多说。
“那天我们看望完北条,我是最后一个走的。”东田治垂眸,“恰好遇到护工进来帮他翻身活动,我就顺手帮忙了。”
“然后我就见到,北条的腹部一点伤疤都没有。”东田治眼神沉沉,“某次行动中,北条腹部中弹,拆线时还是我陪他去的。那样的伤势,除去做医美手术外,否则无论怎样都会留下一点痕迹的。”
而警察这个行业,受伤是家常便饭,更别提能藏在衣服之下的;又是男人,除非是毁容级别的伤势,正常情况下,根本没人会去特意做手术消除身体疤痕。
“我问了护工,护工说他是新来没多久的,来的时候北条身上就没有伤疤。”东田治说出自己的调查过程,“后续我查到上一任护工遭遇车祸意外身亡,我意识到了不对。”
“接着我又去试探了北条的主治医生,鹤见贤治。”
东田治:“鹤见医生说他给病人进行手术时北条身上就是没伤疤的,有可能是之前做过祛疤手术。”
可东田治了解北条真和,这人对腹部的疤痕根本无所谓,工作都忙不过来了,哪里有时间抽空去做祛疤手术。
奈何之前几次来看望病人时,东田治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去掀一个病人的衣服,疤痕是何时消失的这个问题,暂时无解。
感觉到医生也有点不对劲的当晚,东田治想偷偷潜进病房去看看北条真和身上有没有其他线索,结果却撞上了苏醒的北条真和。
听到这的黑子哲也眼神轻动,这个时间点,差不多就是北条对外界宣布苏醒前的三四个月。
原来对方这么早就醒了。
“醒来的北条记忆完好,记得我们之间的所有事。我问了他疤痕的问题,他回答我是因为要相亲结婚,不想让未来妻子被吓到,所以抽空做了祛疤手术。”
东田治抱住头,“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但他的脸没有整容痕迹,性格也与往日无异,顶多因经历一番事故后变得有些沉郁,这是正常反应。”
东田治并未把这件事告诉给其他人,想自己调查清楚再说。
明白是怎么回事的黑子哲也放下敲打键盘的手,停止记录。
是克隆人。
“第二天,我接到了一起金融犯罪案,就离开了东京。”
东田治闭了闭眼,“我一直很奇怪大阪这边为什么没有收到北条苏醒的消息。直到追踪犯人到东京的间隙,我又腾出空去了趟医院。”
“鹤见医生说他从来没收到过北条苏醒的消息,并且这次病床上的北条,身上是有疤痕的!”
完全无法理解这一切,说出来也没人信的东田治在当天就出了车祸,都来不及去详细调查。
随后便是组织趁他配合医生复健治疗的那段时间,利用东田治对医生的信任和无防备,对他进行了下药催眠。
“开始我能意识到自己似乎中了某种药。”
东田治像是说累了,向后靠到椅背上,“起初我以为是幻觉类的毒品……大脑告诉我忽略它,不要管它,加上那会复健刚结束,我很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我睡了两个小时,再醒来,我就认为我是组织成员了。”
有关北条的调查,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黑子哲也摩挲着鼠标,思考北条的前后两具身体为什么会不一样。
可惜警察的每年定期全身体检中并不包括牙齿健康检查;克隆人对这项检查肯定也会有所防备,他们总不能遇到一个疑似克隆人的人就把人压去牙医那检查牙齿磨损程度。
要是有即时辨别的方法……组织给赤司征十郎送克隆人时,那时的克隆人不出几天就基因崩溃……有没有什么药,能让克隆人基因崩溃,又对普通人无害的?
黑子哲也决定回头就去问问绿间君!
绿间君大概会恶声恶气地说让他不要把医生当许愿机吧。
半点没许愿自觉的黑子哲也见东田治的情报说的差不多,转而交代别的事,“东田君,你恢复记忆的事,朗姆那边应该暂时不知道。”
服部平藏看了黑子哲也一眼,知趣的没有细问北条的事。
他的任务是管好大阪府警。
东田治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要做什么,“我会配合的!也算……将功赎罪吧。”
判断出人全程都未曾说谎的远山银司郎道:“放心,我负责监督他。”
黑子哲也点点头,把东田治与组织联络用的手机还给他,“先看看这条回复的短信会不会让朗姆意识到不对。”
东田治皱眉,“大致没问题。不过朗姆的疑心病很重,西目久死亡的情况下,我不确定大阪府警内还有没有他别的眼线,或许会再发邮件来试探,也有可能会让我把平次带出去。”
服部平藏:“我会找理由让平次留在家里的。”
一个未到十四岁的未成年,理由不要太好找。
思索片刻,东田治主动出击发过去一条邮件用以试探。
他打字时没有遮掩,黑子哲也能够清晰看到他的邮件界面。
【朗姆大人,我和枪械对策部的成员聊天时打听到,黑子哲也的父母中似乎有美国人。】
父母全是货真价实的日本人的黑子哲也:“……”
算了,他前面自己说出的话。
服部平藏:“可以往驻日美军的方向引导,意外得知黑子继承了母亲的样貌,又是低存在感体质,便派他来日本当间谍。”
各国互相往对方国家的警局里塞间谍简直再正常不过。
远山银司郎:“或者如果能联系FBI配合就更完美了,父亲一方是美国军方高官什么的,这样还能彻底落实关系户的名声。”
黑子哲也:“……”
黑子哲也:“服部本部长,远山部长,请不要把我的身世越编越离谱,公安目前没有和FBI合作的计划。”
还不如说他是实验室产物呢。
朗姆抬手打字:【把你们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复述给我。】
【远山樱与我均有被黑子哲也的低存在感吓到过,我借机以此为话题,好奇对方的低存在感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特意培养。
远山樱回答我:果然没有人会不好奇呢。这个问题我也问过,黑子警官跟我说他妈妈就是低存在感体质,不过他自己小时候从未有意识地去使用它,直到人生的某个阶段遇到了一位“棋士”。
黑子警官说多亏这位“棋士”指引,他才渐渐发掘出了低存在感的各种用法。
我:棋士?
远山樱:黑子警官没有说明棋士是谁,只说因为棋士喜欢并擅长将棋,就顺口用“棋士”称呼对方了。
我:这样啊,感觉这位“棋士”很神秘的样子。
远山樱:我也这么觉得!或许就是那种轻小说中,从天而降的金手指美少女!《低存在感的我今天也在努力对抗黑暗魔法界》什么的。我年轻时看的小说都是这种套路呢。
或者《明明是低存在感的我却被五个神秘美少男缠上了》,我女儿看的小说是这类套路,最近好像又流行起这类了?有点跟不上年轻人的口味了,唉。
啊,把美少男改成美少女是不是更符合传统口味?
我:哈哈,应该吧。
我:也不知道黑子警官的父亲会不会也有什么神奇的体质。
远山樱:这我就不了解了。黑子警官提到父亲时的表情复杂到我都看不懂,还说对方就是个只会寄美金回来的势利眼混蛋。
这些话你可不要跟别人讲啊东田课长,黑子警官很小声抱怨的,我耳力好,不小心听到了一部分而已。
我:放心,我不会到处乱说的。
剩下的一些是与黑子哲也无关的闲聊,朗姆大人,以上就是我和远山樱的全部对话内容。】
许是刚经历过波本的事,“将棋”“棋士”这几个字眼触碰到了朗姆敏感的神经。
这个“棋士”难不成和羽田家有关系?
也对,自己当年杀死了他们家最有天赋又疼爱的儿子,羽田家怎么可能会放弃寻找凶手。
要不是羽田家解不出羽田浩司留下的线索……朗姆眼神逐渐冷厉,羽田浩司当年能跟阿曼达搭上话,羽田家在国外会不会也有些人脉?
然后凑巧与黑子哲也的父亲搭上线……也有可能是发现黑子哲也的体质在先,联系他父亲在后。
以防万一,朗姆决定派人去查查羽田家的近期动向。
不,朗姆又很快否决,还是他自己去比较保险。
但羽田本家也在京都,要是和波本碰上……
自信就算互相撞上,波本也认不出自己的朗姆无所谓这点,将其放一边,又思考起别的事。
波本此刻正在调查的“百亿日元受贿案”,据他听闻,不止有日本的议员政要参与其中,还涉及到几位美国议员。
这条消息被公安封锁得非常严实,朗姆无法验证传闻真假。
不过美国那边,在“百亿日元受贿案”期间,确实有几名议员陆续下马了。
同样的,FBI也封锁了相关情报,朗姆的人权限不够,查不到详细内幕。
假设黑子哲也的父亲真是美国人,也的确参与并办成了这起案子……
那朗姆大概能理解对方为什么要留在公安部,不去警察厅了。
不是不去,而是不能去。
起初双方说不定只是单纯合作,美方派出黑子哲也,后来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可能是做了某种交易,黑子哲也便留在了公安部。
警察厅无论是保密级别还是执行的任务等级都比公安部要高,日本警方再无能,势力再弱,也不可能会同意让一个与美方有密切关系的人加入其中。
公安部估计是最低底线。
越想越觉得有那么丝道理的朗姆给波本发去一封邮件。
【好好调查“百亿日元受贿案”,重点查探里面是否有国外势力参与的痕迹。】
波本要是真能从中查出点什么自己没查到的,朗姆想,那他对波本的情报收集能力恐怕要重新进行评估了。
忽略他不安分的性子,这的确是近年来少见的好苗子。
波本:【收到。】
朗姆没再回复波本,转而收到了安插在长野县那边眼线的邮件。
药物用一份少一份,催眠服部平次的事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为避免功亏一篑,他另外派人去暗中监视了远在长野的黑子哲也,确保这两个公安短期内不会回到大阪。
可这涉及到一个问题。
监视的人要是能看到黑子哲也,怎么确认对方是真是假;要是看不到对方,又该如何监视。
面对这种仿佛卡Bug一样的事情,朗姆只能让监视的下属全程一个细节都不能错漏地汇报,再自己判断。
于是朗姆收到了恐慌的下属说一会能看见人,一会人分明应该在眼前却又找不见人的各种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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