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病弱反派洗白指南(煅庚)


不管用,于是祁纠说了算:“喝一杯?陪陪我。”
郁云凉的躯壳又不理会心神,自行迈开腿,被牵着走进酒楼,跟着祁纠坐进临街的好位置。
躯壳黏在祁纠身边不走,乖乖被灌酒,乖乖蜷膝仰头,迎上覆落的吻。
他的心神尚在挣扎,断断续续问:“这次也不行?”
他还是想要匕首。
他还是觉得,以后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郁云凉去摸那个匕首变的银簪子,还没碰到,就被温暖的掌心拢住,引着他一点点把僵硬的手指松开。
“不行。”妖物柔声说,“近一点儿,狼崽子,藏进来。”
郁云凉还不熟悉这个称呼,仰起脸,黑眼睛茫然地看祁纠,醉后的水汽涌上来:“谁?”
祁纠领着他看,这里没有别人:“是叫你。”
郁云凉酒量并不好,咬字含混吃力,慢慢学舌:“叫我。”
“答应。”祁纠摸摸他的耳朵,继续教他应声,“说‘嗯’。”
郁云凉答应:“嗯。”
苍白的脸上露出茫然的笑意,星星点点,让权倾朝野的郁督公仿佛变回少年,变回看不尽的巍巍宫墙下,做梦被摸脑袋的小公公。
黑眼睛追着祁纠,怕叫的人听不见,郁云凉重复:“嗯。”
“狼崽子。”郁云凉自己叫自己,自己答应,“嗯。”
郁云凉:“嗯。”
他不知道胸口为什么痛,痛得眼前发黑、额头冒汗,喘不上气,在白茫茫里看见等着他的怀抱。
“藏进来。”祁纠轻声哄他,“藏好就不疼了。”
郁云凉的躯壳手脚并用,爬进温暖的怀抱里,发着抖藏好,看见祁纠洇出血色的伤臂,就小心翼翼抱在怀里,把脸贴上去。
心神迟缓地追上来,没对眼下的情形有什么意见。
那么就贴着。
郁云凉问:“藏好了吗?”
祁纠帮他盖上衣袖,轻抚绷紧的脊背:“藏好了。”
郁云凉抱着他受伤的胳膊:“还疼吗?”
这次妖物答得没那么快,祁纠低头,拢着脸色苍白的郁云凉,亲那双茫然的黑眼睛。
“疼。”祁纠轻声说,“要每天抱着,贴着,有人亲一会儿,才能不疼。”
祁纠说:“还要收集眼泪入药,现哭的那种。”
郁云凉想不明白:“当妖怪好难。”
“是啊。”祁纠抱着他,轻轻晃,“疼,小公公。”
郁云凉离他更近,把胳膊抱得更稳妥、贴得更严丝合缝,仰头应和点水的轻吻,他还在犯愁怎么给祁纠弄眼泪,用不用找几个大官抄家流放溺进那片琥珀色时,才知道没这么麻烦。
止不住的水汽汹涌,像是有只看不见的大手,攥着他的四肢百骸榨干。
郁云凉攥着祁纠的袖子,悸栗颤抖,大口大口喘气,新衣服被眼泪弄得一塌糊涂,其实叫郁督公很是心疼。
但没更好的办法,这会儿顾不上了。
顾不上了。
他养了只怕疼的乌鸦。

郁督公不对劲。
所有人都这么说, 毕竟不对劲得实在明显。通常情况下,郁云凉不会误早朝,不会提早走, 不会戴簪、不配玉饰荷包、不穿新衣裳。
不会夜宿酒楼,喝酒到天亮,再去买最早开门的那家甜汤。
有私下里消息灵通的,说郁督公在酒楼包了个漂亮小倌,紧接着就有更灵通的, 斥之为一派胡言。
眼睛看不清?一掷千金的潇洒郎君不是京城人士, 据说风流落拓意气飞扬, 倒是近期闺阁属意第一名。
郁督公哪里包了小倌,郁督公才是那个小倌。
郁云凉推开家门,放下手里冒着热气的甜汤,被暖融灯火裹住。
赖在郁督公家的妖物很逍遥,随手拿着本书, 又不看,闭着眼靠在躺椅里摇摇晃晃。郁云凉看见那道影子, 眼睛就微微弯了下, 慢慢走过去。
他这些天在跟着妖物学笑,学得不太快,但总有进展。
妖物是这么说的祁纠说, 他们这种大乌鸦, 受了伤本来就难受,倘若老看见人愁眉苦脸, 心情不佳, 伤就跟着重;看见人笑, 身心舒畅, 就好得快。
郁云凉觉得大乌鸦驴他,所以叛逆,每天只练三百三十三次。
郁云凉轻手轻脚,走到躺椅边,看一会儿裹着毯子睡得舒舒服服的妖物,也觉得舒服,转身向外走。
迈出两步,被碎瓦片蹦起来绊个跟头。
郁云凉脚下站不稳,整个人失去平衡,踉跄了下,眼前天地倒转变换,落进柔软墨羽絮成的巢穴里,迎上琥珀色的眼睛。
装睡的大乌鸦笑吟吟,单手揽着他,抱在怀里晃一晃:“忙不忙?”
郁云凉并没什么忙的事。
朝堂就是朝堂,汲汲营营,每天都那样。
为数不多的新鲜事,大概是开始有和尚道士除妖师闻着味来,说妖物潜入京城、藏在宫中,妖力强悍凶恶异常。
郁云凉胆大包天,伸手捉住凶恶妖物的一缕头发,扯了扯。
这事用不着他和祁纠说,那些“神通广大”的除妖师口若悬河侃侃而谈,放肆宣称如何诛杀妖邪的时候,大乌鸦就懒洋洋停在殿角上晒太阳。
晒太阳也不老实,就一边翅膀能动弹自如,还要放肆到比划影子变来变去地逗郁小公公。
“妖力强悍。”郁督公哑声重复,“凶恶异常。”
琥珀色的眼睛笑出来,祁纠挺有理有据,举起这么多天还没见好的半边胳膊:“不强。”
郁云凉也觉得不强,大乌鸦在殿角蹲一天,居然能把自己的腿蹲麻,要郁督公趁着月黑风高爬上房顶亲自去救。
祁纠伤着的左臂被握住,郁云凉的力道控制得仔细,轻轻牵扯,一点一点拉向自己,小心解开已经缠得不错的绷带,低头检查伤口。
“这里。”祁纠指给他看,“长好了一点,还有这。”
郁云凉蹙眉:“好慢。”
“妖就是这样。”祁纠把今晚翻的书给他看,“伤好得慢,但命硬,还长。”
郁云凉接过那本京城书铺不敢卖的志怪小说,翻了几页,看着满纸的“鸳鸯绣被翻红浪”、“春逗酥融绵雨膏”:“”
祁纠:“”
祁纠:“前两页。”
这本书是系统刚买回来的,初版头刊,油墨还新,祁纠刚翻了两页,就听见郁小公公进院门的动静。
不知道后面居然这么虎狼之词。
郁云凉没从这妖物口中听见几句实话,半信半疑,慢吞吞合上书:“不知道?”
对凶恶大妖这么放肆,就要被捉痒痒。
郁云凉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怕痒的地方,也不明白为什么连他都不清楚的地方,这妖物居然找得这么准,一只手轻易拨弄,就弄得他难以自持。
郁督公笑得狼狈,发髻散了、衣冠乱了,被妖物慢条斯理解开的襟怀半敞着,紧紧贴着熨进心口的暖融。
“别”郁云凉笑得脸上发酸,蜷进妖物怀里自投罗网,抬手遮眼睛,“别闹”
可以,但要说对暗号,温暖的黑暗覆落下来,挟着柔软的点水吻:“什么?”
郁云凉摸索着握住那只手。
颀长有力的手指,稳稳当当拢着他,和他掌心交叠,难耐的酥痒变成某种更深的悸栗,一下一下顶撞脊柱。
“祁纠。”郁云凉断断续续叫他的名字,“祁,纠”
他很少说这两个字,不是因为不喜欢,是这两个字太重,压着舌尖、坠着唇齿,仿佛玄妙到极点的深奥咒文。
或许是咒文。
能召来一只无所不能的大乌鸦。
郁云凉实在忍耐到了头,仰头去要新的吻,空着的手找不到助力的地方,胡乱一抓,听见倒吸的凉气。
郁督公撑起来,看着抓下来的一手羽毛:“”
祁纠也撑着胳膊坐起来。
琥珀色的眼睛看着他。
郁督公掏钱:“对不起。”
郁云凉攥着那一大把羽毛,屏着呼吸,尝试插回去,不太成功。
被薅秃一小块翅膀的大乌鸦挺不乐意,带着银票要出去花天酒地、夜不归宿,被漂亮小倌拦腰抱住。
祁纠陪着狼崽子胡闹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就收了力气,摸摸把脸埋在自己腰间的郁小公公。
郁云凉紧抱着他不撒手,像个大号狼崽子荷包。
大概是刚刚学会了这是种玩耍的办法、玩耍有利于妖物养伤,郁云凉并不紧张,被他拖着来回走,笑得脸上通红。
这回是真笑。
不是捉痒痒捉出的生理反应,郁云凉以前没有过这种感受,他不记得,他以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天生少根能感到舒服好受的弦,现在才知道不是。
现在才知道,亲得正带劲,一把薅下来妖物赖以为荣的炫酷黑羽毛,也会被大乌鸦叨脑袋。
郁云凉埋在祁纠怀里笑得咳嗽,闭气敛息,重新攥住祁纠的衣襟,仰头纠缠亲吻。他的一只手藏在袖子里,指尖在鸩酒瓷瓶上抵到青白,痉挛几下后,终于慢慢松开,把瓷瓶往更深处敛。
不是时候。
这会儿舒服,太舒服了,他头一次知道高兴的滋味,好受到不可思议。
按照郁云凉的习惯,这时候就该考虑要不要尽快动手但这次他自己把自己拦住,不是时候,现在不行。
祁纠的伤还没好。
祁纠的书还没看完。
他答应给祁纠买的那家“碎瓦甜汤”铺子,老板黑心到匪夷所思,有一百零八种口味。
除了这些还有,他现在属狼,祁纠教他,狼崽子都是眼睛放光的,咬住猎物就不松口。
郁云凉不舍得松口,他贪得无厌,还想再高兴一次。
大乌鸦小气,大乌鸦不拔一毛,下次他小心,肯定不乱抓乱拽。
掉一根羽毛赔一千两银子。
光阴似箭。
郁督公赔出去八万两。
“这么激烈吗?”系统想不明白,“不应当啊,你家狼崽子”
祁纠家狼崽子这回厉害,朝堂内外一手遮天,爪牙确实是挺锋利。这些天有了家可回,被好好养着,分量见长,力气也的确见足。
但应当也不至于扑腾掉八十根黝黑发亮炫酷大羽毛。
祁纠也去做了检查,刚收到检查报告,从头看到尾:“是不应当。”
系统挺关心:“怎么样,怎么回事?”
祁纠:“换毛。”
系统:“”
天气炎热,烈日当空,恨不得把能被它照着的地方都烤焦,没个凉快工夫。
大乌鸦也到了该换毛的季节。
道理是这个道理,架不住郁督公赔得爽快,看见羽毛就掏银票,身上银票不够了,就随机抄一个罪大恶极坏贪官的家。
“他自己学的。”系统不太显眼,跟着覆面微服的郁督公去了京郊白马寺,给祁纠汇报,“庙里老和尚说,家里人伤病总不好,就是功德不够、福禄不足。”
老和尚挺高深,闭着眼捻佛珠:“积德行善,心诚则灵”
郁云凉不知道功德能捐,从最朴素的角度思考,认为抄家可以积德。
还能攒钱。
郁督公养了个吞金妖。
于是最近朝堂上下鸡飞狗跳、鬼哭狼嚎,那些绞尽脑汁钻营的官员被逐个拔起,盘根错节连窝端,结党营私死路一条,清正孤臣反倒平安。
板砖破拳术,乱拳打死老师傅。
不过月余,这么一通积德下来,朝堂风气居然为之一肃。
“评级还挺高。”系统给祁纠看,“再努努力,郁云凉就能‘毁誉参半、功过任凭后人说’了。”
祁纠看了看报告,折起来收好:“几点了?”
“亥时三刻。”系统愣了下,“对了郁云凉呢?”
不被大乌鸦捣乱的时候,郁督公的作息通常极端规律,卯时出门、戌时回家,走回来的路上拐去“碎瓦甜汤”买一份甜汤,到家最晚不过月上中天。
按理说不该这么晚都没回来。
系统猛地反应过来,有点紧张:“不要紧吧?你家狼崽子这回可不太一样。”
这毕竟是前传,他们能硬挤进来已经不容易,没办法再调整节点,郁云凉的脾气秉性都已经彻底长成。
系统没事就搜搜郁云凉的身,匕首叫祁纠没收了,还有短剑、短刀、碎瓷片、断了半截的枪头,还有鸩酒断肠草一丈红,还有挺长一根白绫。
系统没怎么担心过,是因为祁纠一直看着他。
一直看着,有时郁云凉能察觉,有时连郁督公也发现不了。发现不了就不会有压力,只是郁云凉走在万丈深渊边、碎石滚落,永远不用担心掉下去。
永远有人拦在外侧,拦着死寂的冷清,拦住万劫不复。
系统最近开了家甜汤铺子,相当黑心、赚了不少钱,甚至买了辆挺不错的马车:“要用吗,我弄过去?”
祁纠点点头,月光下黑羽飘落,夜色是不错的隐匿环境,现出原形的妖物遮蔽天地,尖利墨羽覆住整座京城,风滚沙走,翅翼碾动轰然雷鸣。
足以把每个除妖师吓得腿软、盘踞整片天地的金乌垂着眼,三足仿佛鎏金,暗色熔岩在翅羽缝隙里汩汩涌动。
凡人察觉不到妖力变化,以为这是寻常夜色。
寻常夜色里,郁云凉握着把刀,站在树下,用衣袖慢慢擦拭,像是没看见四周重重围困的刀枪箭矢。
“不行。”郁云凉说,“我还不能死。”
他还不能死。
不是时候,祁纠的伤还没好,书还没看完。
甜汤口味越来越多,买不完了,吞金妖不好养,看起来又不太能打,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被仇家找上门。
郁云凉很久没擦过刀了,今天握在手里,居然不觉得茫然混沌、浑浑噩噩,不渴望被那枚锋利的箭矢刺破胸肋穿心而过。
“我不死。”郁云凉和祁纠学会了绑绷带,他用布条把刀捆在手上,算出最快能杀出去的路,“我想回家。”
他想回家。
他在养一只妖怪。
他没养够。

这话引来刺耳的嘲讽哄笑。
权势再盛的人, 也毕竟是肉体凡胎。遇上真刀真枪、森森利箭围成的天罗地网,也插翅难飞。
“回家?回什么家?”这些人一改忌惮畏惧,放肆捧腹, “勾栏、窑子还是臭水沟?”
郁云凉不给他们活路,这些世家已狠了心撕破脸,今日既然联起手来,抛头露面半路截杀,就没留后手。
至于这宦官捡的妖怪, 早有除妖师等着了。
说这个局是为了截杀郁云凉, 只说对了一半。那妖物才是正经的好东西, 杀了能炼丹入药,据说大补,若是能降服、纳为己用那就更绝妙。
在这世上,倘若手里有个妖物任凭驱使,莫说杀人越货, 就是开疆拓土、翻天覆地改朝换代,也未尝不可。
盯着郁云凉的几个家主, 全是为了这个来, 人人不肯落后,贪婪双眼瞪得锃亮。
会来的。
那妖物一定会来,他们试过了。
他们把郁云凉堵在这, 不放箭, 拖延纠缠,就是为了引那妖物过来除妖师手里有不少符咒, 有些是先代祖师所留, 常年受香火供奉, 强横无比。
这片树林已经被精心布下了锁妖阵, 每处阵眼都有祖符镇压,进来难,出去更难如登天。
只要那妖物一来,除妖师就立刻开启阵眼,到时候
各怀心思间,风过劲草。
月色忽暗。
一个鹤发家主忽然厉声:“不好,拦那阉党!”
郁云凉动了!
不是冲着他们特意留出来的、可供出逃的诱饵,郁云凉直冲那一片黑压压机关强弩,奔着阵眼去的!
这把刀可能锈了、可能腐朽,但没忘了怎么杀人。
仓促齐发的弩箭漫天呼啸,郁云凉踏在一名弩手肩头,身形掠起飘过箭雨,刀光闪向最近的除妖师。
除妖师不善近战,悚然睁大了眼睛,在死到临头里浑身冰凉,剧痛却并未蔓延在心口或颈间。
除妖师抱着一捧淋漓鲜血,痛得站不稳,倒在冷汗里,牙关痉挛,不知该喜该悲。
该喜的是居然没一命呜呼,以除妖师的手段,救治及时还能捡条命。
可赖以为生的丹田废了,经脉俱断,内丹中精气神尽散,修为毁于一旦,以后再与此道无缘。
郁云凉握着刀,垂着眼看他,低声念了个什么像是数数。
除妖师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被师兄弟扑上来救治,口中溢出鲜血,身体微微抽搐,依然睁大眼睛,看着那道煞神似的黑影。
郁云凉没时间耽搁,积了第七百六十四份德,又去毁下一个阵眼。
这些天来,他都被祁纠收拾得很干净,很风雅。银簪束发,衣袍齐整暗纹精致,还簪了芍药花。
因为郁督公出来得很多,又抄了不少贪官污吏的家,这些天里,京城中人对他的畏惧忌惮渐消,有饱受压迫、早不堪欺凌的,甚至念起了公公好。
甚至街头巷尾,慢慢有人胆子大起来,敢议论他。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