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为戏曲同时期发展起来的通俗文学的代表——小说,发展到现在,就太过丰富了些,当然,我们这一期聚焦的重点,是大梁的小说。】
“通俗文学,小说?话本?”
“市民阶层?应当是描写故事更简明了吧?”
【小说,同样是鹤仙给带热起来的。】
【刚登基的时候,鹤仙在政事上并不忙碌,有汪相在费心,但鹤仙也不是能闲着的性子。
于是鹤仙就经常去翻阅大梁开国时期的记录,身旁还带着绣衣卫指挥使昆石,多次召见京卫指挥同知张定宽,北五城兵马指挥司指挥唐季山,东五城兵马指挥李延爻。】
元泰帝满意地点头,绣衣卫给心腹,张定宽唐季山都是伴读,关系不错,以当时的情况,纵使丞相掌权,小九继位,他们也会天然偏向天子,李延爻只是狐朋狗友,但是卫国公那老狐狸家的小辈,蠢笨不到哪儿去,提携是完全正确的。
天子势弱,自然要想办法与武勋集团联络感情,没毛病。
只是……这和小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被提到的张定宽唐季山和李延爻三人,则有些紧张了起来,主要是担心这天幕,也给他们来一套“没脸”套餐。
【改元后不久,鹤仙拿着一本自己写完的《大梁英雄传》去找徐大大,对此阿婆主只能说,好惨一徐大大。】
徐大大,这谁?
“徐大大?”
“朝中有人叫这个名儿?”
“好怪的名字。”
“等等……莫非是少詹事徐甫?甫有大的意思。”
“那为什么要叠叫?”
被注视的姜衡:……
东宫的徐老师觉得不妙。
更不妙的是,天幕立马放出了久违了的太宗日记。
[弘德元年四月二十三,多云,开心]
[终于把初稿给赶出来了,石头说很有戏剧性,但他只会偏向我,听听就得了,我写得啥我自己有数。
延爻表示写得太白话了,但要他提出建议又装死,定宽和季山只想提前出生抢他们老爹的戏份,没一个靠谱的。]
宜川侯与延川侯迎来了同僚戏谑的眼神,这就罢了,陛下竟然也在看他们的笑话,就好像终于不是他一个当爹的被创了一样,当真是人心不古!
卫国公则偷偷松了口气,孙儿应该还是孝顺的。
昆石昆将军表示,春和戏社都是殿下办起来的,写个小说而已,能差到哪儿去?这些人真是没眼光。
大梁君臣们已经反应过来了,这大梁英雄传,大概就是写的陛下打天下的故事,带有政治目的的小说啊,既是强调大梁的正统,又是趁机与武勋集团联络感情,就是方式与众不同了一点。
[想了想,还是得找专业人士,就……徐老师吧。
徐老师虽然喜欢摸鱼,但以徐老师的强迫症和责任感,一旦看了我的初稿,还能忍住不改?
就算能忍住,在徐老师这儿过了一遍,怎么就不是徐老师参与了创作呢?
名声在外,徐老师肯定不能忍,还不是得帮我改了,我真是个天才。]
“九弟你的确是个天才。”楚王发自内心的表示肯定。
早早在一旁预备着的太医们,则立马看向一众文臣,果然,损害名声这种手段,对文官们的真伤还是太高了。
“袁尚书,来,吞下就是了,深呼吸,深呼吸,诶,放轻松……”
“咳咳,太子,名声何等重要,不可乱来。”元泰帝作为孩子家长,不得不出来表态,就是他也觉得,太子是有些太损了。
“儿臣明白。”
又对诸位大臣拱手:“天已规训,衡谨受教,诸位臣工,尽可放心,孤非不听谏言者。”
一向对陛下都直接顶撞的太子,竟然给他们道歉了,这这这……
突然觉得日子又好起来了,天呐,自己能不能有点骨气啊!可是现在的殿下真的挺好的,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当臣子啊。
一瞬间,天幕下,钦明殿外,就已经变成了太子的夸夸大会,只有东宫,真正未来受到伤害的徐甫,捂住了心口,旁边的师兄好心帮忙整理了一下桌案上的公文,“师弟,还有得忙呢,先别哭未来的自己了。”
徐甫:……
【果然呐,如鹤仙所料,徐大大当时就觉得眼睛和脑子受到了伤害,鹤仙多机灵啊,趁机就把任务交给了徐大大,徐大大还能怎么办?
鹤仙登基后提拔的人中就有徐大大自己,徐大大要是不接手,鹤仙当真就这样印刷出去,丢脸的岂止是鹤仙。】
那就成大梁朝廷所有人一起丢脸了,毕竟写大梁开国皇帝的书都写得不好,还是官方自己写的,啧啧啧。
“徐詹事,扛事儿啊。”
天幕顺势介绍了一下徐大大。
【徐大大,也就是之后的礼部尚书徐甫,能在变法中不波及己身,在鹤仙晚年安稳退休,什么水平,不用多说吧?】
什么叫,能在弘德晚年安稳退休不容易?
这个晚年,又是以哪一年为评判标准?
不幸的是,天幕这一期的主题,貌似不是这个,果然,没有在这上面多说。
好消息是,下一期会说,这还是天幕第一次提前精准预告呢。
【关于鹤仙晚年的巨大变化,我们在这一期的铺垫之后,下一期会细聊,对比鹤仙早年晚年的精神状态和朝堂模式。】
坏消息是,他们更担心了,什么叫这一期的铺垫,这一期,不是讲戏曲和小说吗?还能扯到什么“要害”不成?
【总之,徐大大接手了鹤仙的初稿,其实鹤仙的初稿还是很有水准的。
鹤仙没上过战场,还专门请了开国将军们的子孙做顾问,力保军事上的严谨,虽然这些年轻人私货有点多,但的确专业性不缺就是了。
只是在文学还比较高雅的大梁初期,鹤仙选择了全白话的描写方式,除此之外,剧情的拉扯,人物的性格,情节的设置,是一点不差的。
所以不要再有鹤仙文化水平不高的刻板印象了,人家是学道的,水平就低不了,晚年折腾朝臣还现场作诗呢。】
“你还现场作诗?你不怕丢人呐?”
元泰帝大为震惊,不说元泰帝,袁尚书更是脸皮一颤,心惊胆战,太子文学素养不差是真,但最短的短板,绝对是作诗无疑了。
诗这玩意儿,讲究的就是灵气,而太子,灵气十足,除了诗词方面。
一碰到诗词,就只会人机一样思乡之情壮志未酬乐景衬哀情,让写诗更是生搬硬凑,不忍直视。
天幕还贴心的放出了全诗。
姜衡有些绷不住了,他晚年cos飞玄真君那老登了?跟着老登学折腾朝臣了?不会吧?治国不应该是他修仙的毕设吗?他不该乱来啊?
朝臣却叽里咕噜交流了起来。
“不像是殿下的水准。”
“会不会有人代笔?”
“不是殿下会做出来的事儿。”
“但殿下修仙,作诗本就讲究情感,或许是用情了,就开窍了。”
“殿下用情在修仙上,写出好诗,是好事吗?”
老师们齐齐沉默了,那他们还是宁愿太子作诗一道上永不开窍的好。
而武将则盯着李张唐三家,他们孙子夹带私货诶?尤其是张唐两家的娃,连自己家里长辈的戏份都要抢,那他们这些“外人”的呢?
【徐大大真的是一款天选打工人,知道鹤仙想让小说传播快,想让一般人也能看懂,一点都没有刻意去炫文笔,很快,老少皆宜,士人文人商人皆能沉迷的半白话小说《大梁演义》便出炉了。】
【我们不得不佩服鹤仙的脑洞,也不得而知当徐大大第一次看到,尸山血海中打拼出来的元泰帝,被塑造成了一个被迫造反,每一步都是无奈之举,看到战场伤亡就会怜悯得流泪不止,看到兄弟受伤就泪流满面,看到敌军主将不慈,一度险些哭晕,每次都是谋士兄弟们来劝他振作,还百姓一个太平日子的时候,徐大大内心究竟作何感想,不知道的,还以为元泰帝不是马上皇帝,而是玛丽苏呢。】
徐甫作何感想,他们不知道。
但此时此刻,钦明殿外,所有的朝臣都尽量憋住了自己的表情,还有不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元泰帝……元泰帝熟练地深呼吸。
纵然知晓,这是为了塑造君王的仁德,和不得已造反的名正言顺,但,是不是太过了一点?马上皇帝的英姿呢?怎么感觉一点没有带提示的?
大梁演义和大梁故事,太祖太宗,都和哭脱不了干系,一脉相承是吧?
等等,众人突然抓住了重点,姜衡心里也有了一个不妙的联想,天呐,以后大梁故事里他常常“哭”,不会是因为这个大梁演义带起的风气吧?
所以,造谣的祸根在自己这儿?
想到这一点的,不仅是姜衡一人,他们立马将大梁故事的创作时间,放在了大梁演义之后,不过依旧没什么头绪就是了。
【但徐大大义无反顾的保留了鹤仙给的人设和关键情节,还在此基础上,让其显得更加真实,要不说,在编故事方面,还是得看文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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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广告期间,一众武勋已经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开始罗列比拼自己的过往高能瞬间了。
【随着这一本大梁演义的出版,朝堂为了宣扬大梁的正义,自然是不会阻止的。
跟着太祖打天下的武将,在这本演义中一个个都是义薄云天,忠义为先的英雄,武勋集团高兴还来不及,只会帮着推广,顺带给李张唐三家找点麻烦,谁让他们一直瞒着,又给自家加戏呢。
至于被迫成了清白无辜白莲花的太祖皇帝,则默契的没人为其“平反”。】
一众武勋禁声了,埋下了头,这地板怎么就没有缝呢?
【于是,《大梁演义》大爆,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多半白话小说的相继涌现。】
【戏曲,小说的共同发力之下,自弘德朝开始,大梁的文娱开始兴盛,国民的精神需求,也得到了补充,加之国力的繁盛,弘德一朝对百姓的仁政,大梁自上而下,由内而外的大气磅礴的,自信开放的气度,是独属于“文明”的光辉。】
“彩!”
【文化如此,思想,更是如此。】
【梁太宗文皇帝姜衡,打破了千年以来儒学为首的思想禁锢。】
京城中,参加文会的文人,除了儒家子弟,其余学者,纷纷举杯相庆。
“哈哈哈,当浮一大白!”
经业书院,经业书院,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太子独取经业为名,他们自当让太子心想事成。
“儒生,来战!”
第34章 圣人
【鹤仙并不反对儒学本身,但实际上,经过千年之久的演化,儒学已经被改成了圣人来了都不认识的程度,儒学,只是既得利益者需要的人造雕像,想刻成什么样,就雕琢成什么样。】
【关键在于,这个既得利益者是谁呢?一开始,是皇帝,但随着历史的衍变,诶,攻守之势异也,皇帝,也得尊儒,因为朝堂,因为天下学子,都是儒生。】
大梁各地的书院都早就嘈杂了起来,听到天幕最后一段话,更是义愤填膺。
“这什么话,我们学成文武艺,不就是为了报效国家吗?怎么还成我们的不是了?”
“不是儒生,难道还是法生不是?秦用法可是灭国了的!”
这不能不急啊,他们学儒学了十几年了,要靠这个考科举的,要是真不用儒了,他们不是白学了吗?
这可是实打实的切身利益相关。
而真正聪明的,在孔家被抄家,太子举办百家文会后,就早已察觉不对,如今,不过是尘埃落定。
【启朝以前,是世家的天下,启太宗一朝后,世家颓废,印刷术得以发展,同时将科举发扬光大,提拔寒门等底层读书人,以权衡没死绝的世家。
思路是没问题的,但在官场竞争上,他们是对立的,却并不代表,所有情况下,他们都是对立的。
科举的兴盛,同样带动了士绅的崛起。他们和世家,其实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儒学也好,圣人也罢,不过是他们加强话语权的,手中的泥塑,任他们揉捏。
就像启朝某位儒学理论大家,还活着的时候,他的理论被人诟病,死后,理论便被刻意曲解,被尊崇成了大儒、贤者,因为死人不会辩驳。】
“这不是玩儿不起吗?”
大街上,有商贩听着觉得有意思,一不小心将自己想法给秃噜了出来。
旁边的书生闻言,脸色涨红,“你个不读书的,你懂什么!名家经典,本就有不同的理解!”
是我们儒生的问题吗?分明是为了服务君主,君主怎么能背刺我们呢?
【可满朝都是儒士,天下皆是儒生,鹤仙又能怎么破局呢?
就连元泰廿一年黄河案后的山东,孔家也不过受了一点皮毛伤害。
有人造反可以镇压,可文化思想的侵蚀,无声无息。】
可偏偏,太子已经通过“暴力手段”,给打开口子了,提前了天幕不知道多少年。
文人学子,世家子弟,纷纷等着天幕揭露答案,他们自己也在推演,若是自己,该如何做,可再如何思考,他们也觉得如今儒学太势大了,难不成再来一次黄河石像?
【弘德十六年。】
“这不是你定太子那一年?”时间是不是靠得太近了?
在元泰帝的心里,既然已经是变法不得不妥协,所以立太子了,那就应该暂时稳一手才对。
毕竟小九在儒家上面,本来的想法就是慢慢来,所以,十六年这个时间点,是不是太早了些?
而且还有一点他很好奇,是对儒家出手了,再立的太子,还是刚立了太子,就对儒家出手?这前后关系,还是很重要的。
【鹤仙在年初定下了太子,因鹤仙要清丈田亩,改革税法等造成动荡的朝堂,总算是看似稳定了下来。】
所以是刚立太子,小九就马上拿儒家开刀出气?
你这……难怪人家登上皇位就想追封亲爹呢。这样一来,谁都清楚皇帝对太子是没什么好脸色的,太子日子能好过?
看来,太子能安稳登上皇位,忍功还是了得的,怪不得后面憋不住了呢。
哪怕偏心的元泰帝,此时也不得不承认,废帝是有点子苦的。
【这一年科举,殿试的题目,全是鹤仙一个人出的,而这一届的科举,也是考生最倒霉,最不好答题的一届科举。】
“莫非是出了法家或者其他学派的题目?”
“我听闻当今太子重实践,莫非全是要实操的题,没有纯理论的?”
“不过既然要对儒家出手,那肯定没有儒学的内容,考生可不倒霉吗?”
然而天幕马上告诉他们,全都猜错了。
【鹤仙重实用型人才,往年的科举,不论哪个出题官,都会顺着鹤仙的意思来,尽量避免纯理论不会办事的进士。可偏偏,这一年的殿试题目,鹤仙全出的理论题。】
天幕上放出了三道大题,能看懂题目的人,要么傻了一样待在原地,要么冥思苦想,要么化身乐子人,还有的当场将题目抄下来准备破题,这可是真题啊,是太子的偏好啊!
不说破题破得难受的学子,就是钦明殿的臣子,都觉得头疼,这叫什么?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阿婆主这里简单翻译总结一下。
第一道题,是问考生,董仲舒说天人感应,荀子说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那该听谁的呢?】
荀子是先贤,董仲舒是后人,可董仲舒的天人感应,已经成了“君主”告罪的“圣书”,要说天人感应错了,荀子的才是对的,岂不是要自己放弃儒生的一把利剑?
【第二道题相对就简单了:孟子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何解。】
这……意思简单,但好答吗?
【第三道题没有矛盾点,问:如何理解荀子的师法之化,隆礼重法。】
【三道题,全是理论题,擅长背书的学子们也是有福咯~】
能进入殿试的,有不会背书的吗?这根本就不是会不会背书的问题,而是没有一道题是好答的,这是答题吗?这分明是学子站队,是要命!
【据说当天殿试结束,学子们身子看起来都很虚弱。】
姜衡则是觉得,自己还是没下狠手的嘛,这几道题,是有些为难人,但除了第一题,后面两道题还是很好糊弄考官的不是?
他又不可能真靠一个科举就完成对“儒教”的打压,不过是开胃菜罢了,至于那么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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