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貂珰(冻感超人)


皇帝一面说一面抬起手,从卿云背后将手放到卿云手上后,又“嗯?”了一声,手指间互相摩擦,将自己手上的扳指褪下,戴到了卿云手上,“手腕别朝外翻。”
卿云随着皇帝的手势动了动手腕,“这样吗?”
皇帝的气息拂在他耳边,轻轻笑了笑,“真是聪慧。”
卿云斜斜地瞪他一眼,老不正经。
围场中,李照和李崇正在一处打猎,皇帝摆明了是来给他们说和,身边不知道多少明的暗的在盯着,他们也只能并肩而骑。
“父皇开完猎后就回去了。”李崇道。
李照单手握着缰,懒懒地骑着,他对打猎没太大的兴趣,这个猎场,带给他的那些美好记忆早在幼时便已经死了,之后卿云一事,却是又激起了他心底某些深藏的东西。
李照先前很会做表面功夫,这一回难得没回李崇的话,或许李崇不相信,其实李照心里对李崇始终保有那么一点兄弟之情,他对这位兄长怀着一种淡淡的同情,自然,这种同情亦是居高临下的,故而对李崇多番忍让。
只是李崇这次的手段实在太下作,莫说卿云是他心爱的人,便是不相干的内侍,李照也不喜,他幼时身边死过一大批内侍,那时的他实在还太弱小,明知其中有许多人是无辜的,却无可奈何。
如今他已长成了一些,则更无法容忍身边发生这样的事。
他们两人之间无论怎么斗都无事,牵扯到无辜之人,这令李照感到厌烦。
李崇轻轻叹了口气,也不再开口,两人便这么默默地骑着马,不多时,身后马蹄声追来。
“两位殿下猎到了什么?”
听得秦少英爽朗的笑声,李照毫无反应,李崇则低了下头。
秦少英讨了个没趣,却丝毫不减兴致,“怎么都闷闷的不说话,不是出来玩吗?全都板着一张脸算怎么回事?”
李照偏过脸看向秦少英,秦少英神色当中没有半点心虚,仿佛先前刺激算计李照的人压根不是他。
“看来父皇那三十军棍真是没打疼你。”李照淡淡道。
秦少英笑了笑,“太子殿下知道皇上为什么打臣的军棍吗?”
李照道:“孤不需要知道,只要你自己心里知道便好。”
秦少英嘴角微勾,和两人并排共骑,侍卫们都在不远不近的距离,不敢打扰三人。
“我自然是知道的,”秦少英道,“那日我口无遮拦,向皇上索要了不该索要的人,皇上便给了我些教训,其实殿下应当也感同身受吧。”
李照并不知道那件事,只秦少英这么一说,他便立即前后联想出了事情的全貌,单手勒了下马缰,马便停了下来,秦少英也适时地停下了马,一旁的李崇似乎也大致听明白了,跟着停下。
李照看向秦少英,秦少英觉着李照的眼神和皇帝已经有了七分相似,和皇帝不同的是,皇帝会将所有的戾气和威压都藏匿在温和之下,而李照毕竟还年轻,他再怎么四平八稳,身上还是有青年人的锐意。
“秦少英,”李照道,“父皇会容忍你,是因为在他眼里,你不过就是个孩子。”
秦少英嘴角噙着一抹淡笑,“殿下与我同龄,是不会容我了?”
李照道:“不,孤也会容你。”
因为,在他眼里,秦少英也不过就是个奴才罢了。
秦少英从李照的神色当中读出了言下之意,他便说李照和皇帝是极像的,同样的残酷高傲,这种仿若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令他们一切的无情都变得顺理成章,秦少英余光看到一旁的李崇。
李崇也是个聪明人,从两人的机锋当中应当也听明白了,可是他能怎么办呢?自小便已被决定了放在什么位子上,既撼动不了霸道残忍的父亲,也无法越过高傲冷漠的兄弟,只能这般像个局外人一样这么静静地听着。
秦少英抓着马缰拱手,“多谢太子殿下。”
李照重新催动马,他看向李崇,道:“兄长,淑妃娘娘留在宫里,不若咱们去猎几只狐狸,给她做两条围脖?”
李崇一怔,片刻之后便明白了李照的意思,点了点头,“好。”
兄弟二人策马狂奔,侍卫们也纷纷策马跟上,两人将秦少英甩开,李照骑在马上,呼啸的风将他的袖子振得脆响。
“大哥——”
李照突然喊道。
李崇扭头。
李照也扭过脸看向李崇,“只你我才是真正的兄弟,旁的,都是外人。”
李崇神色又是一怔,他生生从李照面孔拔除视线,带着青草香气的风拂过他的面颊,片刻之后,他大声回了声,“好——”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李照笑道:“把他甩开,让他追不上咱们。”
李崇也笑了,“他的马不如咱们的,追不上的。”
两人这才开始正式搭弓打猎,不多时便猎到了几只狐狸和鹿,于是便又慢骑着欣赏这春日里万物复苏的美景。
正在说说笑笑时,围护他们的侍卫不知接到了什么指示,竟慢慢缩小了圈子,李照这次带在身边的都是根系极为干净的贴身侍卫,便招手叫来一人,问他们这是何意。
那侍卫连忙回道:“前头皇上正在打猎,不让咱们靠近。”
李照便不说话了。
李崇道:“既然父皇在,为何不让我们靠近?难道是在围猎什么猛兽?那岂不更需咱们相助?”
那侍卫道:“臣也不知道,只那边传了话,需要回避。”
李崇看向李照,李照神色冷淡,李崇便代他说:“行了,你下去吧。”
侍卫骑着马远远地跑开,李崇道:“反正话也说开了,我便直说了,那小内侍是不是跟父皇……”
李照捏着缰绳,一言不发。
李崇轻吸了口气,喃喃道:“我先前只以为他同你……怪不得秦少英那么有把握……”
李照淡淡道:“兄长是想说,你先前不知道?”
李崇神色中现出淡淡苍凉之意,“不重要了。”
李照也轻吐出了口气,“身在帝王家,有帝王家的无奈,父皇要做什么,我们又如何能置喙?”
李崇不言,过了许久才也吐出口气,道:“我一直以为父皇是真心疼爱你的。”
李照催动马,垂着脸道:“真心疼爱又如何。”
真心疼爱也不会把江山拱手给他,自然,真心疼爱也不会将自己已看上的人再还给他。
李照看得很明白,皇帝的疼爱,也只有那般,说到底,皇帝自然事事以自己为先,他是皇帝,他有这个权力。
“你有没有想过去寻一些美人进献,好将人换出来?”李崇提议道。
李照道:“没那么简单。”
李崇沉思了一会儿,道:“父皇他也不是沉迷美色之人。”
李照道:“正因父皇不是沉迷美色之人,这才更难。”
李崇神色微怔,“你的意思是难道父皇还……”对个小内侍动了真情不成?
李照摇头,“我不敢说,只是哪怕没有,至少父皇现在还是很宠他。”
只要皇帝宠爱卿云一日,李照便不可能将卿云要回,罢了,他只庆幸,卿云对他也并不倾心,即便他费尽心思能够要回卿云,在他身边的卿云也不一定会比在皇帝身边更快乐。
至少,皇帝还能打秦少英三十军棍。
正在沉思之际,方才跑开的侍卫又骑着马急急地跑了回来,“不好了殿下,皇上那儿惊马了!”
在皇帝的贴身教导下,卿云很快便学会了射箭,只要皇帝把着,几乎是每射一箭,便正中靶心。
“不错,”皇帝道,“赶得上朕年轻时候了。”
卿云瞥向皇帝,“皇上承认自己老了?”
皇帝拍了拍他的腰,“你的嘴何时在床上也能这般硬便好了。”
卿云脸又红了,挣扎了一下,道:“你放开,我自个来。”
皇帝放开手,卿云便试了一下,结果方才还正中靶心的箭连箭靶都没挨着,他不服气,又连射了三箭,仍是一箭都没挨着,便停下,愤愤地对皇帝道:“都是皇上你这个扳指太大了,滑来滑去的,害我瞄不准。”
卿云摘了扳指扔给皇帝,皇帝接了,摇头道:“你还真是责人而不责己啊,你手上不戴扳指,小心手指受伤。”
卿云不理他,自又拉了两箭,果然又是脱靶,手指也“啊”的一声划破了,手里的弓脱手,手指上瞬间冒出了血珠。
皇帝上前,抓住他流血的手指,语气微微肃了,“拿自己的身子赌气,朕看你是真的该罚了。”
卿云本垂着脸,瞬间便抬起了脸,眼圈红红的,“我受了伤,皇上不心疼安慰也就罢了,还要罚我,我走了,我要回宫去!”
皇帝听罢,不由笑了,“哦?现下终于知道受了委屈该回宫了?”
皇帝拉了卿云到一侧,叫人拿来了药粉,亲手替他敷上,“是朕不好,朕只惦记着给你做一张你拉得动弓,忘了再给你预备几个扳指,你的手指太细了。”
皇帝抓着卿云的手,见那一双小手红红的,受了伤更是可怜,心下不由却想起了当年,他看向卿云,“那日你在朕殿里磨墨,磨破掌心时,是何感受?”
卿云垂着脸道:“能有何感受?便是疼、怨、恨……”
“既如此,又何必非要坚持?”
卿云抬眸,眼睛忽闪忽闪的,“皇上想听我说好话了?”
皇帝笑道:“你有好话对朕说?”
卿云面颊飞了下红,“皇上不就是想听,我当日如此坚持,便是为了打动皇上,获得皇上的宠爱吗?也没什么不可说的,皇上不也一向知道吗?”
皇帝捏着卿云的手微微低头,额头碰了下卿云,含笑道:“是吗?朕不知道啊。”
“呸——”
二人又说笑了一会儿,因卿云手受伤了,皇帝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护具,便先罢了这射箭之事,趁势要带卿云去打猎。
“放心,”皇帝拉着卿云的手,神色柔和道,“这一回,朕绝不叫你难过。”
卿云在原地静默了许久,皇帝耐心地等着,卿云抬眸道:“不要烟霞。”
“为何?”
“她留在这儿更好。”
皇帝轻轻叹了口气,知他心中仍有心结,便道:“依你。”
皇帝本想派人再牵马来,只担心卿云骑不惯,卿云毕竟马术不精,想了想,将自己的汗血宝马给了卿云。
那马极为高大,卿云上马时还要皇帝抱着上去,皇帝道:“要朕同你共乘一骑吗?”
卿云道:“不要,那么多人看着呢。”
皇帝淡淡一笑,“你总多心。”
卿云不理他。
二人便在众多护卫的包围下去了猎场。
卿云手受了伤,马术又不精,皇帝便迁就着他,慢慢地骑着,侍卫们将四周猎物往皇帝那赶,皇帝心思也不在打猎上,只随便射两箭罢了。
倒是卿云起初在高大的马上还骑得很慢,后头熟了,便催动马缰,让那马跑起来,那马原是皇帝的爱马,皇帝骑着他时一向都跑得又快又猛,早受够了卿云那慢慢吞吞的骑法,只是碍于皇帝在身边,皇帝一直在用手势和口哨暗暗控制它罢了。
卿云一拍马,那马跑起来,立即撒开四蹄,瞬间拉开了几个身位。
皇帝见他高兴,便容他跑了一段,见卿云离得实在太远,才要吹哨召唤海东青控住那马,前头那马却忽然直立起来,险些将马上的人甩下,随后便发了疯一般向着侍卫包围之处冲了过去!
“卿云——”
皇帝脸色大变,立即拍马追去,同时大喝道:“拦住它——别伤了人——”
侍卫们也纷纷拍马区追,那马原是马场当中最厉害的,一冲过去,其余马都吓得纷纷闪躲,侍卫们控都控不住,一时之间,那通体金色的汗血宝马驮着人在猎场狂奔,竟是谁都近不了身。
眼见那马不知要跑到哪去,谁都追不上,马背上的人哭声都碎在了风里,随时都会从马上摔下,以那马发狂的奔跑,必定折颈而亡,皇帝想也不想地抬手抽出腰间匕首,在自己所骑的马上斜斜扎了一刀,那马吃疼,立即也嘶鸣一声,发狂飞奔起来!
“父皇惊马了?!”
李照和李崇互相对视一眼,立即带上侍卫朝着方才回避的方向策马狂奔。
只见围拢的侍卫们如河流分岔开在草原上散开,李照远远地已看到了抱着金色宝马摇摇欲坠的红衣身影,立即也面色大变,拍马过去,“卿云!”
一旁的李崇脸色也变了,“父皇!”
玄色身影已无限接近了金色马匹,那黑马挨了两下,流血吃疼,精疲力竭,几乎是已快到极限,皇帝心中明白,再不迟疑,放了缰绳,在狂奔的马上搭弓射箭。
“嗖——”
利箭射中金马,金马嘶鸣一声,前蹄折倒,将马背上的人甩了出去,皇帝在射中的一瞬便扔了弓箭,错身而过时,从疾驰的黑马身上跳下,将被甩下的人接入怀中倒在地上连滚了数下,侍卫们惊得纷纷策马围上,跳下马过去查看。
“皇上!”
皇帝却是没理会跪了那一大片的侍从,只低头看向怀里已晕厥过去的人,“卿云?卿云!”
李照和李崇也已勒急停,两人都被面前的一幕惊得忘了下马。
不只是为了皇帝坠马,而是为皇帝此刻抱着怀中人的神情。
那般暴怒的焦急……他们从未在自己父亲的面上见过。

“皇上,云公公只是惊吓过度,受惊晕厥,待臣开两副安神静心的药即可。”
皇帝“嗯”了一声,侍医跪在地上,低着头在帮皇帝处理脚上的伤。
皇帝将人接住摔下,卿云没事,他自己却是崴了脚,肿得紫红,侍医大气不敢出地上药,外头侍卫也跪了一大片。
那匹金马被带了回来,皇帝情急之下,将那马一击射杀,专门负责养马的侍从正在察验那马为何会突然发狂。
帐内篝火燃烧,外头齐峰道:“皇上,太子和齐王求见。”
“让他们回去吧,朕没事。”
“是。”
齐峰后退,回身对两人道:“两位殿下也听见了,皇上他没事。”
李崇看向李照。
李照道:“卿云呢?”
齐峰道:“殿下放心,云公公也没事。”
李照神色凝重,为今日卿云摔下马那惊险的一幕,为皇帝舍身不顾一切救下卿云的举动,更为那匹发狂的马……
李崇道:“既然父皇不想咱们探视,便先回去吧。”
李照道:“听兄长的。”
二人退出皇帝帷帐界域,李照立即去了马厩,想询问那御马的情形,却是被侍从们挡了。
秦少英道:“殿下,我劝您最好还是不要掺和进来,皇上的马受惊发狂,您如此关心,对您可没什么好处。”
李照瞥向秦少英,“父皇受伤,我自然关心,有何不妥?让开。”
秦少英笑了笑,“殿下,微臣身负皇命,恕难从命。”
李照见状,心下便有了几分计较,眼前闪现今日皇帝飞身去救卿云的模样,便沉下心,他看向秦少英,如今他已明白那日卿云为何向秦少英挥刀。
以卿云的性子,不将秦少英击杀,是不会罢休的。
李照心下阵阵踌躇,最后只留下一句,“阿含,别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秦少英微笑:“多谢殿下关心,殿下放心。”
李照只得离去,他在自己的帐中,同时也派人时时留意皇帝那边的情形。
皇帝帐内篝火噼啪燃烧,烧得都有些热了,皇帝伤了脚,便只披了件长袍,赤着脚坐在榻沿,榻上的卿云仍在昏睡。
方才御医已将药用麦管喂了进去,又让卿云含了一颗清心丸,说是很快便会醒。
果然,在皇帝的注视当中,卿云悠悠睁开了眼。
长袍披发的皇帝映入眼帘,卿云浑身一颤,眼睛已先红了,“皇上……”
皇帝听到他柔声哀切的呼唤,却是没什么反应,只手上转着那枚今日卿云丢回给他的扳指,淡淡道:“醒了,身上可有哪处疼痛不适?”
卿云道:“哪都疼,腿疼、腰疼、肩膀也疼……”
皇帝道:“你那般死死地抱着马,怎能不疼?”
皇帝语气轻描淡写,卿云心下明白,语气也变淡了,“疼也没什么,横竖没摔死。”
他记得今日皇帝将他救下,余光瞥到皇帝的赤足,见皇帝脚踝被纱包着,也看得出肿得厉害,便咬了下唇。
帐内重又陷入寂静,过了片刻,皇帝才淡淡道:“可有什么想说的?”
卿云觉着这话很熟悉,好像那回他被三个恶僧掳走,后来皇帝也这般问他,每次皇帝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便是其实他已什么都知道了。
卿云侧了下身,微微蜷缩,语气疲倦而平静:“皇上既然已什么都知道了,又何必还要多此一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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