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用开灯?”谢宴州嗤了声,“独守空房的时候,老子把这布局都摸清了。”
像是为了印证这句话。
片刻之后,沈榆被精准无误地放在柔软床垫上。
紧接着,滚热的呼吸便落了下来——
沈榆能清晰地感觉到,带着薄茧的指顺着衣缝,沿着脊骨往上。
滚热呼吸打在耳后,连带着沈榆的体温也逐渐升高。
他心跳乱了些。
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难免想躲,可手臂已经下意识,娴熟地勾住了谢宴州的脖子。
靠近那瞬间,似乎听见谢宴州低笑了声。
沈榆顿住,懊恼自己这种习惯不好。
但已经没机会更改,谢宴州握住他的腰,倾身而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时间的流逝也变得难以计算。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几个小时。
沈榆哭得声音沙哑,含糊不清在骂人。但直到浑身没了力气,才被允许有行动的自由。
一只手抚摸着沈榆的脸,轻轻给他抹着泪痕。
“还生气呢?少爷。”青年沙哑的声线透着餍足,懒洋洋的招人恨,“你把我后背当猫抓板,我可都没吱声。”
不说还好,一说沈榆来气。
他偏头嗷呜一口咬对方的手背,用了点力气,听见谢宴州“嘶”了声才松开,轻哼道:“你活该。”
“对,都怪我。”谢宴州也不跟他贫了,应得格外干脆,甚至还“好心”地进行提议,“所以,想不想报复回来?”
说是“报复”,但最后会发生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沈榆冷笑:“诡计多端。”
他才不上这个当。
在床上躺了会,沈榆的体力恢复了一点,想去洗澡。
第一次来这个房间,沈榆不知道有没有台灯,便摸到手机,打开手电筒想看看灯在哪。
手电筒刺眼的白光亮起,对面的人抬手遮了一下脸。
谢宴州斜躺在床上,肌肉纹理如同俊美雕塑般完美,叫人脸红。
他散漫勾着唇说:“现在可不适合拍照。”
“谁要拍你。”沈榆说他自恋,“我才不拍。”
“是么?”谢宴州似笑非笑,“那今天下午在飞机上,对着我又拍又亲的,是我男朋友的第二人格?”
这话一出,沈榆浑身僵硬。
该死,谢宴州那会竟然没睡。
他偷拍的时候,这人心里不知道笑了多少声。
像是被喜欢的人发现偷看,沈榆有点恼怒,语气硬邦邦的:“谁让你睡觉的时候那么丑?”
“丑你还摸我的脸,亲我的嘴。”谢宴州单手撑起身子,凑近,呼吸里都是得意的笑意。
沈榆后退一点,谢宴州不依不饶地靠近,呼吸近在咫尺。
他低声喊着沈榆,音调诱哄:“宝宝……”
距离骤然缩短,沈榆手里的手机没拿稳,滚到床下。
手电筒压在地毯上,被盖得严严实实。
视线又暗下去了。
谢宴州已经握住了沈榆的手,低笑着,呼吸落在唇瓣上。
痒痒的。
沈榆以为对方会低头,抿了一下嘴唇。
但谢宴州在很近的距离停下,像是笑了声:“脸怎么这么红?害羞了?”
“谁害羞?”沈榆瞪他,“那是因为夏天太热了!”
他完全忽视了房间里的冷气。
理直气壮吼完这么一句,又听谢宴州在笑。
沈榆刚要质问他笑什么,却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件事——
这黑灯瞎火的,谢宴州能看见个屁啊!
还脸红。
分明就是在诈他!
“谢宴州——!”
被耍了的沈榆彻底怒了,伸手就去掐谢宴州的脖子。
谢宴州也不躲开,就任由他掐着脖子晃来晃去。
沈榆小发雷霆片刻,羞意和火气消了,把谢宴州丢一边去开灯。
明亮的光线照亮了室内布置,沈榆微愣。
床垫是他在沈家睡的牌子,室内的陈设和他家差不多,纯色窗帘是他喜欢的浅色,沙发上还摆了几个沈榆喜欢的ip的玩偶,想来应该是江家兄妹跟江家人说了,他们布置的。
庭院的房间占地面积都不算大,却能看出用心。
沈榆心中微暖,勾唇笑了笑。
进了浴室,空荡荡的浴缸里摆了两只小黄鸭。
沈榆放水后躺进去,小黄鸭在水面漂浮,看着就心情很好。
进去没一会,谢宴州跟了进来。
沈榆瞥他眼,不说话。
“一个人有点无聊吧?”谢宴州走过来,蹲在浴缸边问。
“不无聊。”
“可是我没你会很无聊。”
谢宴州单手搭着浴缸边沿,像某种大型犬拆家后求主人原谅。
他拉起沈榆的手,贴在脸上,低声喊他:“宝宝。”
这副亲昵的样子,让沈榆想起上辈子时,谢宴州每次和自己说话,都是弯着腰或者蹲在床边,和自己平视。
想到这里,沈榆心慢慢软了,再生气也气不起来。
沈榆往旁边挪了挪,给谢宴州让出点位置:“来吧。”
水声哗啦。
谢宴州抱着沈榆,脸颊贴着对方脸颊,将人拥在怀中。
好乖的宝宝。
洗过鸳鸯浴,两人躺在床上。
沈榆翻来覆去的有点睡不着。
今天姥姥姥爷和他说了很多江飞燕以前的事情。
说江飞燕喜欢吃甜的,喜欢在院子里撒欢,喜欢爬树,还喜欢把爷爷和哥哥当马骑……
从他们的话里,沈榆知道了一个自己以前没了解过的妈妈。
鲜活又可爱。
但兴奋的劲儿过了,脑子里又冒出妈妈躺在病床上的情形。
两种情绪交加,沈榆的心情有些复杂。
沈榆看着天花板,轻声开口:“谢宴州,你睡了吗?”
“没有。”
谢宴州几乎是立刻就回了,在被子里摸索到沈榆的手,十指相扣。
沈榆问:“你怎么还不睡?”
“等你睡着了占你便宜。”谢宴州没个正经。
沈榆:“……”
原本萦绕在心口的淡淡悲伤情绪,被这句话给打散了。
跟谢宴州就抒情不起来。
沈榆把手抽回来,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觉。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后背贴上温热的触感,是谢宴州从后背抱住了沈榆。
“如果阿姨知道你为她做的事情,会开心的。”低沉的声线在黑夜里有莫名让人安心的魔力,“睡吧,宝宝。”
沈榆微愣,心中暖流淌过。
但又有点警惕:“谢宴州,你不会有读心术吧?”
“少看弱智小视频。”谢宴州被他这话逗笑了,“快睡觉。”
“哦。”
沈榆应了声,闭上眼睛。
一夜好梦。
再醒来时,是第二天早上八点。
身边已经空了。
沈榆下了床,洗漱过后往外走。
六月的天,室外阳光剧烈,热浪扑面而来。
园林内景色宜人,几只鸟雀在假山上叽叽喳喳。
沈榆打着哈欠往餐厅方向走。
但走了一会,却感觉不太对劲。
这地方昨晚好像没来过啊……
昨晚天黑,回房间是佣人引路,沈榆走着走着就走歪了。
他顺着来时路想回房间,但走了一圈,又走到一个陌生的小池塘附近。
沈榆:“……”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应该是迷路了……
还好带了手机。
沈榆拍了张附近的照片给江晴婉,说明了情况。
江晴婉回得挺快:【你站在那别乱走哦,我来接你。】
太阳太晒,沈榆等了会,蹲在假山后乘凉。
刚蹲下,却听有一道清脆娇气的声音响起:“清墨哥,你来接我嘛……”
沈榆一愣。
这个声音……
思绪刚飘离,肩膀被人拍了拍。
江晴婉站在旁边,弯腰对他笑:“你怎么在这躲着?我找了半天。”
“太热了。”沈榆站起身说,有点不好意思,“刚才我想去吃个早饭,没想到迷路了……”
“花花草草多确实容易走错,过几天你应该就习惯啦。”江晴婉领着他往餐厅走,“之前我闺蜜过来,也在这附近迷了路,发誓再也不来了。”
“不过其实你不用起床的。”江晴婉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其实我来之前,你男朋友刚端着早餐要去你房间,他对你很体贴啊bb~”
她一脸“磕到了磕到了”的表情,让沈榆耳尖有点发热。
快到餐厅,沈榆还是有点介意刚才听见的声音,试探性问:“对了,婉婉姐,我刚才遇见一个男生,好像在找清墨哥。”
“找江清墨?”江晴婉闻言,表情嫌弃地摆摆手,“别管,肯定是想睡他的。”
“他叫什么?是不是姓秦?”沈榆难得有些不依不饶,“说不定我认识。”
江晴婉有些茫然:“这……想睡咱哥的人有点多,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她提议:“过几天我妈要办个慈善晚宴,要不你到时候看看是哪个?”
沈榆点了点头。
其实过去这么久,他已经有些记不清那人的脸和声音,刚才只是听到语气有些像,所以激动了点。
希望是错觉吧。
吃过早饭,江远听说沈榆迷路的事儿,赶紧从书房跑出来,要带沈榆认认路。
怕沈榆热着,他还从江晴婉那顺了个小风扇,拿起来对着沈榆吹,整得跟接待领导一样。
这样沈榆本来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江老爷子又递了一把伞过来:“别晒着小榆了。”
江老太太身体不好,站在旁边指挥:“老头子你去给小榆打伞,江远举风扇。”
老爷子看沈榆皮肤白嫩,也怕给他晒黑了,一口应下:“好!”
沈榆:“……”
他哪好意思使唤两位长辈,刚要拒绝,骨节分明的手接过伞柄。
谢宴州笑着说:“江爷爷,我来吧。”
顺手还拿过江远手里的风扇:“舅舅,我拿着。”
他眼里都是活,江老爷子看他的眼神透着几分满意,连连点头。
撑伞时,谢宴州的伞不自觉往沈榆方向倾斜。
阳光曝晒在肩头,也完全没在意。
江老爷子站在原地,笑眯眯看着他们走远。
过了会,他感觉少了个人:“清墨呢?又不吃早饭?”
陈芸说:“好像在开会。”
书房内。
江清墨开完视频会议,跟合作人薛城说:“接下来一周,我都不会去公司,你多操劳些。”
薛城是江清墨在国外读研认识的同学,也是薛远庭的堂哥,目前两人在合伙做人工智能。
他一直都知道这人是个工作狂,除了过年其他节假日基本不过,也就家人生日会请假,这会竟然要一周之久不去公司。
简直惊悚。
薛城啧道:“不会咱们公司要爆雷了,你想携款跑路吧?”
江清墨看了眼腕表:“公司最大的雷不是你吗?”
薛城无语片刻,但又实在好奇,换了个猜测:“难道是你妹妹又被渣了,你要去痛击渣男?”
“关上你的想象力,她现在在家,老实得很。”江清墨勾了勾唇,“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重要的事情?班都不上了。”
“陪弟弟。”
吃过午饭,江晴婉提出带沈榆他们去城里玩,问他们想去哪些地方。
其实沈榆小时候来过苏城一回,但那次是跟着沈骞来开会,沈骞怕孩子丢了,开会也不准沈榆出去玩,就给他个板凳让他坐在角落里玩乐高,几天下来根本没玩什么地方,净在办公室度过了。
林嘉旭倒是来过很多次,老早就做了攻略。
他把手机递过来,沈榆看了眼就推回去:“不去。”
“为什么?”林嘉旭叫冤,“这可是我辛辛苦苦做的!”
沈榆一针见血:“离秦家太近,我怕打扰你们恋爱。”
林嘉旭的攻略,从上到下密密麻麻的都是博物馆或者古建筑。
而这些地方,都在百丘区附近。
简而言之,在秦家附近。
诡计被识破,林嘉旭沉默,表情扭曲,耳朵红透,还在嘴硬:“巧合而已。”
沈榆但笑不语。
最后林嘉旭还是一个人去了。
走之前挽尊说一个人逛博物馆可爽了,结果被沈榆看见没锁屏的对话框,林嘉旭理直气壮让秦深出来陪他。
分别后,沈榆和谢宴州跟着江家兄妹去苏城老城区逛。
俩兄妹以前在老城区上学,对这里很熟,领着沈榆避开那种专门坑游客的地方,去最有意思的地方玩。
玩了一下午,沈榆脸上一直是带着笑的。
去吃晚饭时,经过一条巷子,江晴婉指着家老旧的店问:“小榆你喝不喝绿豆汤?”
沈榆来之前就听林嘉旭说这玩意儿跟牙膏水一样,有点好奇,点头:“喝。”
“那我去给你买,我认识老板。”江晴婉看他有点累了,“你们去对面街那个店坐一会,先点菜。”
对面是经过改造的网红街,人流量很大。
过马路时,对面的旅行团也冲过来,乌泱泱几十号人挤在斑马线上,沈榆松开了谢宴州的手。
忽然,肩膀被人撞了一下。
沈榆毫无防备,身体不受控制地往马路方向倾斜。
他身后,红灯猝然亮起。
平常灵活的躯体,像是被定住了般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恐慌如蚂蚁蚀骨般密密麻麻顺着腿骨蔓延,侵蚀沈榆的神经和理智。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车离自己越来越近。
千钧一发之际,手臂被猛地往一旁扯,沈榆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中,稳稳站在路边。
世界仿佛在那一瞬间被按下静音键。
只有强烈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静默几秒,轿车司机伸出脑袋,朝这边暴怒吼着:“他妈的!车来了都不知道躲!找死啊!”
几个被吓到的游客叫嚷回去,声音涌入耳中,世界恢复喧闹。
在纷纷扰扰中,沈榆茫然抬眼,正对上谢宴州心有余悸的目光。
张了张口,沈榆想说话。
但这会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直以来都刻意想要遗忘的记忆,在此刻翻涌着冲击沈榆的理智,眼前不断浮现前世车祸前的境况,耳畔回响着两车相撞时司机惊恐的尖叫,以及沈骞猛地把自己往身下塞的场景,还有——
不行,不能想了。
沈榆强制性打断,在心里命令自己。
停下来,沈榆,不要想,不能想。
快点停下来,快点恢复正常,谢宴州和江清墨都在看着你,别让他们担心,只是红灯、只是红灯……
可有时候,越是想控制,越是不受控制。
浓重的黑和暗红在眼前蔓延,鼻尖似乎又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沈榆呼吸急促,手脚冰冷,甚至想要呕吐。
指尖轻轻动了一下,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但被强行遏制。
沈榆深吸一口气,刚要挤出一个正常的笑,手忽然被握住。
熟悉的温暖体温牢牢扣紧他的手,包裹他无措的冰冷,将温度过渡。
“别怕。”
四周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几人出众的外在形象已经惹了不少目光。
可谢宴州浑不在意,伸手将沈榆搂进怀中。
青年紧紧抱着怀中人,单手轻轻拍着沈榆的后背,唇贴着耳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哄他:“不要怕,我在。”
冰冷逐渐被驱散,沈榆愣了片刻,缓过神来。
到底是在大街上。
虽然没多亲密的举动,但盯着这边看的目光太多,甚至还有人举起手机拍照,沈榆有些不自在地挣了一下,谢宴州了然地松开禁锢他的手臂,但指节还紧紧扣着沈榆指缝,不肯松开。
“没事吧小榆?”一旁的沉默很久的江清墨,这会终于有了插进话的机会。
刚才他领着两人往前走,没注意身后,听见司机怒骂,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一转头,就见沈榆脸色苍白如纸,指尖微微发颤。
比起受到惊吓,更像是历经一场事故。
直到被谢宴州搂进怀里,轻轻拍抚,青年脸色才恢复了些。
但眉目间,仍然有些恍惚。
江清墨联想到前段时间听闻沈榆曾被绑架过的事,心下微痛。
这孩子过去一定受了很多苦,还没长歪,真是不容易。
他们江家,一定要加倍对沈榆好才行。
江清墨在心里发誓,表情越发严肃。
“我没事的哥,就是刚才那个车离得太近。”沈榆有些不太自在地避开对方关心的双眸,神色正常地重复了一遍,“真的没事的。”
沈榆不知道,他说这话时长睫轻颤的模样,像易碎的瓷器,让人忍不住想给予更多呵护。
更想把全世界捧到他面前,只为逗他笑。
三人进了网红店,在窗边落座。
坐下后,沈榆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说笑如常地和江清墨聊着这边的网红一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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