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丸开温泉旅馆(殷忆华)

杰森是会自己洗澡的，除了搓背之外，并不需要帮助。
他甚至很喜欢水，三两下给自己洗完之后就扑通一下跳进温泉池里，脑袋在水面上，一口气游了好几个来回。
商恩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他走进温泉，坐在边缘的石墩上看杰森玩，只觉得小孩子活泼是好事。
两个人的相处时间大部分时候都不长。
因为本丸的其他刀剑也会很自然地加入商恩正在进行的活动，从出门到回家发呆，从喝茶到泡温泉。
“咔咔咔，主君！好巧啊！”修行回来的山伏国广一进门就很惊讶地打招呼。
“主君。”和山伏国广经常一块行动的山姥切国广对商恩弓了弓腰。
“主君也在吗”同田贯正国被山伏国广挡住了视线，闻言侧身探头看过来。
“很久没有一块泡温泉了，主君不介意我们也来吧”日本号挠挠头。
“当然不。”商恩早就习惯了热热闹闹的氛围，他点头欢迎。
蜻蛉切走在最后，稳重的枪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那我们就打扰了，主君。”
温泉池就这么热闹起来。
哥谭也很热闹。
不过并不是很招人待见的那种热闹。
小丑还没有被找到，布鲁斯已经完全失去了小丑的踪迹。
布鲁斯有好几个瞬间都在怀疑，小丑是否还待在哥谭。
他的精神状态其实是一直处于紧绷的，并随着时间的推移，绷得越来越紧。
本以为这次外星人入侵的大动静能够把小丑引出来，却事与愿违。
哥谭确实因为意外情况而混乱，不过都是一些试图浑水摸鱼的小人物。
打完外星人又开了好几个内部会议，布鲁斯回到韦恩庄园的时候简直是不省人事了。
他一觉睡到了夜巡时间，拒绝了老管家阿福的休息提议，照常穿上制服游走在哥谭的黑夜。
去冰山俱乐部警告了一番企鹅人，又把动手脚的黑面具揍了一顿，布鲁斯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蝙蝠洞。
提姆和阿福站在一起，盯着从蝙蝠车上下来的布鲁斯。
“你真的需要休息，布鲁斯。”提姆皱着眉说道。
“我有休息。”布鲁斯摘下自己的头罩，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你那是昏迷。”提姆直白吐槽。
“……”布鲁斯叹了口气，“好吧，我会休息的，在找到小丑之后。”
提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阿福就站在他身边，不仅没有对提摩西少爷的行为提出意见，甚至很能理解。
老管家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劝。
提姆却有点受够最近越来越苛刻的布鲁斯了，他哼了一声：“既然你觉得自己不需要休息，那么，韦恩总裁，在…四个小时之后，有一个集团会议，我想你一定能解决。”
布鲁斯表情没变，然而在座两位对他非常了解的人都知道，蝙蝠侠正在开动他那八核大脑找出一个能够拒绝的借口。
“毕竟，我只是一个需要休息的小小未成年罢了。”提姆故意拿捏着腔调，“就算找不到小丑，我也得好好休息，万一打架的时候脑子反应不过来被揍了，那可一点也不划算，你说是吧，阿福”
老管家笑吟吟：“非常有道理，提摩西少爷。”
“我确定布鲁斯老爷一定可以准时参加会议。”
“阿福……”布鲁斯看着阿福。
不为所动的老管家：“有什么事吗，布鲁斯老爷”
“……好吧，我会去的。”布鲁斯只能点头了。
于是根本也没时间睡觉，四个小时看上去很长，但布鲁斯把身上的制服换下来，又整理了一下晚上的情报，最后还要穿上新西服，坐上车前往位于哥谭市中心的韦恩大厦。
时间甚至很紧迫。
毕竟，热知识，韦恩家族是哥谭的四大家族之一，而哥谭又是一个小岛城市，那么韦恩家族能够拥有一个独立于哥谭的小岛就很合理了。
而就算不了解哥谭，也很好理解，一个城市的中心地段，大概率不会是海边。
布鲁斯几乎要在早高峰时期穿过半个哥谭前往韦恩大厦，少说也要一个小时的路程。
等轿车停在韦恩大厦地下停车库，花枝招展的韦恩老爷已经在后座睡得就差打呼噜了。
看到这一幕，秘书小姐嘴角抽了抽，但一点也不吃惊。
开玩笑，她能在韦恩企业干到现在，什么没看过她甚至完全不理解为什么有人能看上布鲁斯·韦恩。
即便这家伙长得帅、会说话、有钱、身材好、尊重女士……
……好吧，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秘书小姐推了推自己的防蓝光眼镜，手下动作毫不留情地拍在布鲁斯身上。
“韦恩总裁，该上班了。”
但是！作为下属，她是真的完全祛魅了这个幼稚又不靠谱的老板！
“嗯…啊…我没睡啊。”布鲁斯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甚至还下意识抹了把嘴，挺直腰杆嘴硬。
“……嗯，所以您该上班了。”秘书小姐微笑，“今天您有三个会议、五个采访、十九个项目以及一场晚宴需要参加。”
“……”布鲁斯这下是真的清醒了，睡意朦胧装都装不出来，额角冒出豆大的汗珠。
“呃，那个什么，我突然想起来……”布鲁斯试图逃跑。
“德雷克少总十分钟前打电话过来确定您没有任何遗漏，潘尼沃斯管家先生也明确表示今日您的日程非常空白。”秘书小姐继续微笑，她端正地站在车门前，简直像是索命的修罗。
“……哦。”布鲁斯委屈巴巴地从车里出来。
秘书小姐磨了磨后槽牙。
谁懂啊，她一天天处理公司事务还不够，还得熟练运用儿童心理学和审问技巧处理老板的“厌班”心态。
侧兜里的手机突然发出收到消息的声音。
秘书小姐掏出手机一看，嗯，这个月的工资到账了。
看着短信上以三开头的六位数，秘书小姐心中的怒火缓缓平息。
没关系，挣钱最重要，这个工作安全又可靠，钱多，福利丰厚，她可以坚持下去。
布鲁斯磨磨蹭蹭地走进电梯：“对了，我今天早上过来的路上在街边吃了份超好吃的热狗，把这家店买下来吧。”
秘书小姐安慰自己的心声戛然而止，她吸了口气：“好的，老板。”
是的没错，她不仅要“哄孩子”，还得满足领导冷不丁冒出来的诸如“我要这个报社”“我要这家银行”“把我明天的所有安排都推掉”“我想约这个杂志的女郎，问问联系方式”等一系列离谱要求！
“这家报社我不喜欢，采访就不要了。”布鲁斯看手机上的日程，低着头从电梯里走出来，“这个会议看上去也没必要，推掉，还有这个宴会更是无聊，不去了。”
……真恨啊！之前基普林离职的时候她就该撺掇对方来哥谭发展，韦恩集团需要这种人才啊！
秘书小姐只要想到好友离职之后竟然入职了一家能双休、不内卷、老板好说话还能天天看帅哥的公司挣大钱，就心痛到无法呼吸。
自己的窝囊固然痛苦，但朋友的轻松却更令人崩溃！
都是打工人！怎么能差这么不知道基普林那边还需不需要人，她现在钱挣得其实差不多了，要不跳槽吧
秘书小姐本月第三十六次冒出辞职的想法。

第67章 如愿
喜提假期的海伦·基普林靠在卧室的床头, 美滋滋地看着做好了早餐的恋人端着她的那一份走进房间，让她能够不用出门就享受到美食。
“阿嚏、阿嚏——！”猝不及防的，海伦连打了两个喷嚏。
威克原本平稳端着的托盘颤抖了一下, 他立刻站在原地，看向海伦：“感冒了吗”
说着就要就近把盘子放下去看海伦的体温有没有升高。
“没有……”海伦揉了揉鼻子，闷着声音摆手，“大概是有人念叨我吧。”
“哦。”威克松了口气，立刻就相信了, 他继续将托盘放在海伦面前的床上小桌上。
莫名其妙就拥有了带薪休假的海伦小姐依旧沉浸在难以置信的喜悦中, 她看看面前的早饭, 又看看站在床边的恋人。
“……”威克疑惑地歪歪头，却也忍不住跟着一块勾了勾嘴角，“怎么了”
“只是在想, 这么好的日子都是谁在过啊。”海伦感觉自己真是在街上白捡了一沓百元大钞，什么不干都能美出声，“是我啊哈哈哈！”
威克明白过来, 无奈地摇摇头：“这样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你会一直有的。”
“今天也是真诚许愿老板永远不倒闭的一天！”海伦双手合十, 然后拿起刀叉，“对了，一会要不要出门我记得家里好像没有菜了。”
“好。”威克当然点头，他喜欢这种和海伦在一起平淡生活的感觉，“那你就得快点吃了，我们最好在天完全热起来之前出门。”
“领命~！”海伦立刻加速吃饭。
商恩安安稳稳地在本丸生活，偶尔去旅馆的大厅里坐一坐，到员工面前刷刷脸。
洛基最终还是被索尔接走了，据说是有了新的处置方法。
生活似乎一如既往, 没有变化。
只是有一队刀剑男士悄悄从本丸离开，乔装打扮了一番后如同入水游鱼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哥谭这片浑水。
小丑也沉寂着，没有丝毫情报，阿卡姆精神病院倒是又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一场动乱，似乎又有什么超级反派在搞事情。
不过哥谭人民看上去都习惯了，甚至都没能得到报纸头条。
终于，在时间慢慢步入了每年最热时节前，商恩收到了时政的回复。
商恩得到了他想要的。
“看上去就不好喝。”浦岛虎彻看着商恩手中的绿色液体，直白地评价道。
“像是味道诡异的蔬菜汽水。”今剑双手捧着脸说道。
“这两种东西有任何关系吗”不动行光瞪大眼睛，震惊地脱口而出。
“不过确实很形象就是了。”药研藤四郎赞同不动行光的话，但也觉得今剑的比喻很恰当。
“这个又不是饮料，好喝不好喝的也不重要吧”加州清光一针见血，“而且也不一定要喝下去，我记得有个那个什么池子不也是泡一泡就好了吗”
“……对哦。”其他人恍然大悟。
这也不怪他们想得多，实在是时政给的酒神因子，从外表看上去就很有迷惑性。
那是一个看上去有点像是风油精瓶子的三角形小玻璃瓶，里边也容纳着很少量的绿色液体，像是碳酸饮料一样，本来就很少的绿色液体中还充斥着更细小的气泡。
真的相当朴素了。
“但是真的可以吗杰森泡池子的话，不是会很痛苦吗”大和守安定发问。
“那是因为池水的酒神因子含量不纯吧，或者杰森那个情况下身体里缺乏的东西太多，修复速度又太快，才会那么难受。”加州清光猜测。
商恩没有加入对话，他正在捣鼓时政发来的《酒神因子使用注意事项及禁忌》。
“怎么还没打开网络不好…好、好家伙。”商恩看着好像是页面卡住的通讯机，对着花了一分多钟才加载出来的861页说明书发出了震惊声音。
不愧是据说让地球拥有修复能力（1）的神秘金属，使用注意事项就是细致。
商恩也没有含糊，花了一周时间，把这份说明文件从头到尾地仔细研究了一遍，最终确定下使用方式。
杰森要使用酒神因子是件大事，刀剑男士们也纷纷为此付出了自己的一份努力。
七星剑、丙子椒林剑、小乌丸和拔丸等老刃们翻着日历找了个据说“宜解除”的日子。
小短刀们在当天簇拥着杰森先是去洗了澡，据说是能洗掉坏运气。
然后石切丸、太郎太刀、次郎太刀和祢祢切丸等神刀严阵以待地给杰森做了祈福。
最后是江派的刀剑们换上了正式的衣服跳了一曲传统歌舞。
“袚褉仪式啊。”商恩在边上看了全程，感慨道。
压切长谷部点头：“是的，烛台切殿下和小豆殿下已经做了很丰盛的食物，期待杰森恢复之后能好好大吃一顿。”
商恩了然：“我记得我是说过，酒神因子也很难立刻起作用需要两到七天的反应时间吧”
压切长谷部脸色不变：“是的，所以他们准备的是卤菜，日向正宗殿下还专门在今天腌制了梅子酒。”
“未成年就别喝酒了。”商恩很自然地跑偏了关注点。
“请放心，是没有酒精版本的。”日向正宗信心满满地出现在审神者身边。
商恩恍然大悟，并竖起大拇指。
到最后还是没说“没有酒精的梅子酒，不就是果汁吗”这句煞风景的话。
杰森被折腾来折腾去，刚开始还有耐心配合，后边就很不耐烦了，以至于当商恩过去带杰森回屋的时候，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小跑回去，甚至一溜烟躲进了壁橱里。
商恩关上房间门，看着杰森的动作笑起来，动作却很干脆地把人“挖”了出来。
“今天不行哦。”商恩示意杰森坐在早就画好在房间地板上的阵法中间，熟练地将灵力输入到阵法上，使原本灰黑色的阵法线条散发出荧荧金光。
杰森的注意力即刻就被转移了，他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惊讶地看着周围的光芒。
商恩将小玻璃瓶放在双手中间，确保手掌将小瓶子全部覆盖，然后运转灵力将瓶子完全包裹住，不露出一丝空隙。
灵力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光球，悬浮在商恩举起的手掌上，瓶盖在灵力的作用下缓缓打开，几乎在盖子彻底打开的瞬间，其中绿色的液体如同有生命一般飞速蹿了出来，在灵力球内左冲右撞。
院子里，默默等待着的歌仙兼定下意识闭上眼。
天气骤然变了。
狂风吹起了地上的尘沙，院落中的植物被吹得沙沙作响，鸟叫和虫鸣都即刻消失不见。
刚刚还晴朗的天空此刻已经阴沉下来，光线也随之变化，几乎到了看所有东西都是灰黄色的地步。
温度也随之骤降，似乎要下雨了，云朵变成了灰黑色。
屋内的商恩无视了外部情况，专心致志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杰森，张嘴。”商恩说道。
杰森警惕地看了看门外，还是听话的跟着商恩示范动作一块张大了嘴巴。
金色的灵力球压缩成细细一小条，将其中的绿色液体也随之压缩拉长，然后猛然钻进杰森的嘴巴里。
商恩立刻伸手托住杰森的下巴，将小孩的嘴巴合上。
为了方便操作，商恩拉过杰森，让他背靠着自己的胸膛坐着，几乎是坐在了怀里。
商恩伸出右手按住了杰森的胸口，左手抬起，飞速掐诀。
“唔——！”杰森下意识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喉咙没忍住发出干呕的声音。
“嘘…马上就好哦。”商恩几乎是本能地轻声安抚着，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接下来的动作上。
汗水慢慢出现在商恩的额头，手臂的肌肉也紧紧绷起。
右手掌心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涌出，眨眼间便占据了杰森全身每一处角落，几乎是每一个细胞都被灵力冲刷着。
酒神因子被灵力裹挟着，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十六……就这样被分解成无数极小的分量，融进杰森的身体。
直到最后一丝酒神因子融合，灵力才缓缓撤出杰森的身体，周围的阵法也随之缓缓暗了下去。
杰森猛然吸了一口气，然后就昏了过去。
好在商恩的手还放在他胸口，没让小孩一脑袋磕在地板上肿个大包。
不过他此刻也并不轻松。
纯粹的酒神因子是哪怕“地球”或者说“世界意识”也会抢夺的东西。
盛放酒神因子的“玻璃瓶”，其实是时政使用上万层固化灵力叠加起来而形成的封印。
和世界意识所分配的拉撒路之池与小丑不同，这些“多余”的酒神因子，肯定会被世界意识抢夺。
牠现在千疮百孔的依靠商恩的灵力黏合在一起，怎么会拒绝任何可能的助力呢
商恩大费周章，就是为了保证以最快速度将酒神因子融入杰森体内。
毕竟按照日后发展来说，彻底复活的杰森身体里也会有少量酒神因子，不管怎么说也是泡过池子的嘛。
当杰森彻底吸收之后，世界意识会被商恩的阵法安抚——或者说蛊惑——认为此刻的杰森是“正常”的。
从而不再继续争夺。
整体操作看上去就很困难，实则一点也不简单。
好在商恩成功了。
一如他所愿。

杰森·陶德觉得有点不对。
他从一张并不怎么柔软的大床上醒来, 比视野更先冲进大脑的，是味道。
暴雨冲刷了泥土、木头沉浸在水中、树叶折断后的清甜，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 伴随着细细的风，让人遵循本能缓缓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