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听到这话之后目瞪口呆,此刻她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一开始就是抱着保护谢云程的目的来的,可是此时此刻眼前这个祸国殃民的摄政王竟然说她保护不了他……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宣凤岐此刻又弯下身来直视着她那双坚毅的眼睛:“你确实算个忠仆,你在大理寺坚持这么些时日一定是在等你的主子来救你吧?”
女子看到他脸上好像在说“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的表情后,眼中更多了一丝愤怒。她知道这个男人十分危险,她多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变成把柄,所以从此刻起她不再言语。
宣凤岐见她露出不服气的表情后笑了一下:“虽然你忠心于自己的主子,但是他现在自身都难保,就更别说保住你了。本王想告诉你,不要再做一些自不量力的事了,以你们现在的实力只能是以卵击石,当自己没有能力的时候却偏偏去敌人府中打探消息,若是被人抓住的话那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你说对吧?”
女子眼中布满了血丝袜,她那挂着已经干掉的血迹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宣凤岐此刻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了一个白色的鹅颈小瓷瓶:“本王答应你刚才的要求,此毒名为忘忧,服下之后会如睡着般死去,不会有任何痛苦。你且安心去吧本王会替你保护好你想保护的人。”
香莲听到之后没有立刻接过宣凤岐手中的毒药,她仿佛在犹豫什么。宣凤岐见状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他凌厉的凤眸散发着止不住的杀意,他那清脆如碎玉般的声音像恶鬼低语般警告道:“你可要想好了,你就算不说你的主子是谁,本王也有无数办法查出来他到底是谁,如果到时候真的被本王查出来,要死的可就不只是你了。本王今日大发慈悲给你一个机会,你与你的主子之间只能活一个,你到底选择自己活或者是你的主子死?”
香莲听到宣凤岐这话之后浑身忍不住颤抖着,虽然她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但是真的到了这么一刻,她还是有些害怕的。她止不住发抖的手伸出来接过了那瓶毒药。
她想起了自己来到这里的初衷……她虽死,但谢云程会替她报仇的。她想到这里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那瓶毒药一饮而尽。
宣凤岐见状笑了一下:“你会为自己今天所作的决定而感到庆幸的。”话音刚落,他便转身离去了。
宣凤岐命令慕寒英彻查宫里所有宫人的这件事儿总算告一段落了。宣凤岐也顺利的清理掉了宫里的那些残余蛀虫家这下宫里不会出现各方势力眼线了,除此之外,他还裁掉了后宫中大半伺候的人。谢云程本来就没有后妃,后宫中基本都是先帝的妃子,那些人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宣凤岐此举也可以减少那些成日里在后宫光嚼舌根不干活的混子。
还有,温郁去处理西北雪灾的折子上来了,这次他每到一处都会亲自监督那些州郡知府们开仓放粮,确保每一石粮食都到灾民的手里。他日夜为此奔波,如今西北灾情已经有所缓解了。
再者就是宫中有人下毒的事情,宣凤岐仅凭着七日追魂散这个线索已经派孟拓再去神医谷一趟打探消息了。虽然洛严一直是他身边的人,但宣凤岐总感觉这人有什么事瞒着他,而且外面都传洛严留在他身边都是因为他的强迫,宣凤岐为了避嫌除了每月照常让洛严把脉配药外,并不会与他过多接触。
七日追魂散虽然是神医谷出来的毒药,但洛严对此知道的也不多,所以宣凤岐也没有过分怀疑他。
宣凤岐处理完朝政上的事情后已经过去了好几日了,等他再见到谢云程的时候,谢云程已经不像之前一样兴高采烈的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腰身不松手了。
宣凤岐已经为谢云程选好了伴读,安国公之子裴砚,以及其他十余人会在明日进宫伴驾。宣凤岐走到谢云程寝宫的时候,谢云程已用完晚膳躺在了床上,宣凤岐见他恹恹的,于是便坐在床边:“听说最近几日陛下晚膳用得不多,可是最近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谢云程原本是用被子蒙着头的,当他听到宣凤岐的声音之后才缓缓将被子往下拉了一点,他露出了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宣凤岐:“不是,是我近日着了风寒,所以才没有胃口的。”
宣凤岐听到这话后微蹙起眉头来,他伸出一只手来打算抚上谢云程的额头试一下温度,而谢云程这个时候却像害怕似的躲开了他的手。
宣凤岐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犹豫片刻之后收回了自己的手:“臣近几日政务缠身,所以才没有来看望陛下,不知陛下请太医来看了吗?”
谢云程点点头,他嗓子沙哑也确实有点鼻音:“嗯,太医开了药。”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碧云捧着玉碗进来:“禀陛下,该喝药了。”
碧云见宣凤岐在这里,于是连忙跪下请罪:“奴婢不知王爷在此,请王爷恕罪!”
宣凤岐见状抬了一下手:“把药给我,你先退下吧。”
碧云听到后将药碗小心翼翼递给了宣凤岐,随后缓缓后退:“奴婢告退。”
宣凤岐端着那碗药,随后他用汤匙舀了一勺试了一下药温,在确定这药刚刚好后,于是便递给了谢云程:“陛下,这药刚刚好,快点趁热喝。”
谢云程见状便从被窝里直起身子坐起来,他接过药碗紧皱着小脸,但他还是将药一口气喝光了。喝完药后,他苦得吐了吐舌头:“好苦。”
宣凤岐见状从桌上拿来一块栗子糕给他:“那陛下快点吃点这个压一压。”
谢云程愣了一下,他接过了宣凤岐手中的栗子糕吃了下去,他边吃边道:“我记得皇叔是怕苦的,可是皇叔刚才为我尝药……”
宣凤岐听说后笑着说道:“因为陛下曾经也为臣尝过啊,一人一次不是很公平?”
谢云程听到这话之后低下了头。
我是皇帝,你是臣子,这很公平吗?
谢云程看到宣凤岐今日心情不错,于是他便趁着这个空隙试探地问:“皇叔,上次你跟我提的那个身份不明的香莲,她招了吗?”
宣凤岐听到他这样问后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哦……她啊。她是个硬骨头,无论怎么审都不招,臣已经处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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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谢云程听到这个消息后, 脸上那一抹笑意逐渐消失了。他不能表现的太过于激烈,因为宣凤岐现在正直视着他的眼睛,他任何异常的举动都有可能引起宣凤岐的怀疑。
虽然他早就猜到最坏的结果了, 但他一时之间还是无法接受这件事情。此刻他的瞳孔紧缩起来,就连脸色都变得很差,他张开手臂环抱住了宣凤岐,他的声音发着常人察觉不到的颤:“呜呜……皇叔快别说了,我害怕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
他看似是在寻求宣凤岐的安慰, 实则在他的脸贴到宣凤岐的怀里的时候,他的双颊就倏然滑下。他紧抓着宣凤岐那墨袍的手止不住颤抖。
宣凤岐听到他这话后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后脑另一只手拍打着他的背故作安慰。他温声道:“才处死一个宫女陛下就受不了了, 这怎么能行呢, 陛下身为一国之君,日后会看到更多的杀戮。”
虽然宣凤岐的声音温柔如三月和风,但谢云程却感觉这话如一把锋利的剑一般指向了他。或许有一天,他也会变成宣凤岐口中所谓“杀戮”的亡魂之一。
他不过想在宣凤岐底下耍一些小聪明罢了,结果他都深深陷入了宣凤岐所设的陷阱之中。他紧紧抱住了宣凤岐, 就好像在祈求宣凤岐不要将剑对向他一样。
宣凤岐此刻也感觉到了在自己怀里的身躯在瑟瑟发抖,他又温声笑道:“陛下就这么害怕吗?”
谢云程像只小猫似的又将头往宣凤岐深埋了一下:“我好怕啊。”
宣凤岐听到他这阵哭腔后让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眼睛:“陛下不是答应过臣不会再随便哭了吗?”
谢云程听到宣凤岐这样说后便用衣袖狠狠将脸上的泪水抹去:“我说的是在外面不会随便哭,我还是可以对皇叔哭的吧,因为……我真的很害怕。”
宣凤岐看到这孩子受了委屈还要刻意隐忍的时候就更不忍心说什么了,他又安抚着谢云程:“是的, 陛下可以在臣面前哭, 但是以后不要在外人面前哭了。”
谢云程点了点头:“是,我知道了。”
这一晚宣凤岐陪着谢云程睡着后便离开了。
谢云程安寝时, 宣凤岐吩咐人将内殿的宫灯都熄了。此刻月黄色的窗帘下少年忽然起身,他轻手轻脚爬到了靠着床头的地方,随后他旋了一下床头的琉璃摆件, 随后原本平滑的墙上出现了一个暗格,谢云程从暗格里拿出了两枚血红中夹杂着一丝云白的玉佩,这两枚玉佩分别是一个半圆的龙和一个半圆的凤,这玉佩本是一对,但不知为何裂成了两半。
谢云程抚摸着那对冰凉的玉佩,他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时候他刚被宣凤岐推上了皇位,满朝文武中没有一个人是他认识的。
他忽然从低微的奴隶变成了万人之上的皇帝,这一切来得太快,就仿佛一场梦似的。他亲眼看到那位权势滔天的襄王是怎样排除异己——抄家、流放、诛九族。朝中一有反对他的声音,那么那个人次日便会消失在朝堂之中。
他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与在襄王抗衡的,所以他乖乖听宣凤岐的话,凡是宣凤岐说东,他绝不往西。可是这位摄政王对刚登基的他不甚关心,因为谢云程知道那个人正在忙着处理那些反对他成为皇帝的人。他那个时候只知道自己是流落在外的皇室血脉,父兄皆因谋逆而被判处,但他却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
登基之后的三个月里谢云程在偌大的皇宫里走来走去。他从巍峨耸立的华丽宫殿到怪奇林立的假山上;从宫里最热闹的御花园里走到最落寞的冷宫里。他从别人的嘴里听说这里以后就是他的“家”了。
谢云程一开始想象的好日子不过是锦衣玉食,仆役环绕。但是他做梦都没有敢想过自己会成为一国之君,会拥有整个玄都城。那日他捧着《大周史》百无聊赖的在皇宫中一处无人之地看着,为了当好大周的国君,他得要更多了解大周的事情才对。
可是在那个时候,一名身手不凡的女子从屋檐上落下,她捧着一对龙凤玉佩告诉了谢云程他一直未了解过的身世。
谢云程也是从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是前太子谢瑾的儿子。而他认作父亲的谢玹正是他的杀父仇人,他真真是应了“认贼作父”这句话了。在那后来他又隐隐听到过许多闲话,那些话无外乎是他是罪臣之子,这皇位原本就不该他来坐。
那些大臣一开始认为荣王和安王比他更适合当皇帝,而他却偏偏当了皇帝。
而那名告诉谢云程身世的女子是皇宫里织锦司的宫女,香莲。
香莲的母亲曾经是谢瑾府上的一个会武功的侍女,谢玹以谋逆之罪处斩谢瑾府上二百八十余口人的时候,她的母亲也在其中。那日她的母亲将年幼的她藏在水井里,如此她才逃过一劫,她在那些尸堆里捡到了这一对属于谢瑾夫妇的玉佩,她发誓等她长大后便潜入皇宫为她的母亲报仇。
可是还未等到她动手,谢玹便忽然暴病身亡了。
因为谢云程登基为帝了,所以他是罪臣之子这件事情也就完全从史书中抹去了。大周的史书只会记下他是谢玹的儿子,是大周名正言顺的皇帝。
香莲是在宫中唯一知道谢云程身世的人,而且她也会一些武功,谢云程就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做事。一年后,他为了能知道更多关于宣凤岐的事,于是便命令香莲化名为怜乡去襄王府做内应,香莲跟他一样,他们都是因为权利斗争而失去最亲的人。在这个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的皇宫中,能够彼此信任的只有他们两个。
只是,令谢云程没想到的是,香莲会在襄王府露出破绽来,从那之后宣凤岐对他仿佛更上心了,他的衣食住行都会被宣凤岐的眼线事无巨细的记录下来。如此一来他要做一些小动作就难了。
之后谢云程边让香莲留在自己身边伺候,直到前段时间宣凤岐进宫差点撞见香莲,所以谢云程才打发她去杂役房远离宣凤岐。
谢云程原本以为自己做事已经够小心了,可是他还是没有算到宣凤岐会暗中派人调查宫人们的籍贯,如此以来才牵扯到了香莲。
不过,宣凤岐为什么会非得置香莲于死地不可呢?难道是跟他“诈尸”醒来问的事情有关?
已死之人忽然复生确实有些不可思议,而他那日醒来便是问香莲如今大周几年,年号是什么……他一介权臣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他如此问就好像自己失忆了忘记了许多事情,或者是他刚来到这个世界。
谢云程借着外殿照进来的那一点灯光仔细端详这一对龙凤玉佩。他有时候会想,如果有人在谢玹还没死的时候就告诉他的身世,他是否会像香莲一样不顾一切去报仇?
谢云程叹了口气,这个问题再怎么思考也没有意思,因为谢玹已经死了,他也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
谢云程想到这里又紧紧握住了那对玉佩,虽然他不能为自己的父母报仇了,但是他还可以为香莲报仇。
御花园中,沁心亭里。
今日宣凤岐为谢云程选的几个伴读进宫了,他想与谢云程在沁心亭中与这些人见面。虽说年后雪都化了,今日天气也好,日光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只是乍暖还寒时冷风吹在身上还是感觉凉津津的。
宣凤岐披着一件墨色金丝锦绣的斗篷,他一只手牵着谢云程一边走到亭前,他远远便看到亭前站着几位少年。其中站在最前面略高的少年穿着一身竹青色的圆领袍,他用玉冠束起头发,显得风姿绰约。
众人见宣凤岐与谢云程来了之后便忙着屈膝行礼:“参见陛下,参见王爷。”
宣凤岐见状笑道:“都先起来吧。”
“谢王爷!”少年们似乎也知道谁是这座宫廷中真正的主人,所以他们对宣凤岐也是毕恭毕敬的。
宣凤岐看着这些身高七尺,操着一口稚嫩嗓音的少年,他此刻竟有些期待谢云程长大的样子,他是否也如这些少年一般英姿飒爽。
谢云程看着那些人显得怯生生的,他有意无意似的往宣凤岐身后躲着。宣凤岐领着他走到亭中准备好的席座上,他坐下看着那些少年笑道:“今日诸位伴读是第一次与陛下见面,大家都不必拘泥于礼仪。”
话音刚落,少年异口同声道:“是。”
虽然宣凤岐嘴上说着他们不用拘泥于礼仪,但是在场所有人都不敢遵守着礼仪。毕竟他们进宫前,他们的父亲再三叮嘱不要得罪宣凤岐,否则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宣凤岐此刻侧身看着有些怕生的谢云程:“陛下,您快点认识了一下这些人。”
谢云程听到这话后便显得极不情愿起身走到前面,那些人见状便一一行礼:“微臣礼部侍郎之子曹清玉参见陛下。”
“微臣左林将军之子厉子骞参见陛下。”
“微臣太史令之子司空景胜参见陛下。”
谢云程绕着那一群人走了一圈,最后他走到那个穿着竹青色圆领袍少年的面前,这少年看着比他大了许多岁,那名少年眼中充满了一种骨子里带来的傲气,所有人都对皇帝低着头,唯独他是在谢云程走到他的面前的时候他才堪堪弯腰行礼:“微臣安国公之子裴砚参见陛下。”
谢云程听到他这话后微微顿了一下:他就是那个为大周立下赫赫战功的安国公的儿子?
谢云程曾经听说过宣凤岐在辅佐自己登上皇位之初料理许多功臣,但是他唯独不敢动这个安国公。安国公三朝元老,他的势力遍布朝堂,宣凤岐若真的有心想要除他,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宣凤岐见谢云程停在了裴砚面前后笑了一声:“陛下今日已经与诸位伴读见过了,诸位的父亲都是我大周的中流砥柱,你们自然也是我大周未来的栋梁之材,本王选诸位进宫也是想让你们好好辅佐陛下。今日春和景明,诸位不如就在此作一句应景诗吧?”
谢云程听到宣凤岐这样说后便抬起头来:“既然如此那便由孤来起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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