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了这些还只是那些人的冰山一角,像此种罪行数不胜数……宣世珣原本打算在葬礼结束后便命人将这些罪证匿名送入玄都。到时候玄都必定会派人来查,他也可以置身事外,但他没想到这次山匪竟然误绑了皇子,而那位九皇子竟然会那么倒霉,就这样不巧的掉下山崖摔死了。
不过这样也好,有皇子因为意外死在这里,而那些山匪又与卢子临有来往,想必这次没有他出手,玄都一样会派人来查明真相的。
而且九皇子死了正好解了他们眼下的困境,再也不会有人因为那支军队的事来威胁他们宣氏一族了。但是这件意外发生的太过巧合了,巧合的令宣世珣难以置信,他都有些迷茫了:这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就在宣世珣愁眉不展时,外面忽然进来一个下人禀告道:“老爷,大夫说小公子是因为受了风寒才突发高热的,现下已经大好了。”
宣世珣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的担忧之色才减轻了不少,他笑着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往后小公子那边要多加派人手看着,凡是他要去哪儿都要提前遣人告知我一声。你先下去吧,我等会儿再去看他。”
“是,小的先告退。”
说完,记下宣世珣那些叮嘱的下人便走出了房门。
宣世珣一个人呆坐了许久,但最后他想通了,反正九皇子死了跟他们宣氏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就算上面的人来查,查到的也只会是跟山匪勾结的卢子临。而且九皇子一死他们宣家也没了一个隐患,这次的事情他们可是妥妥的受益者,真不知道要担心什么,反正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都不重要了。
宣世珣去看望宣凤岐的路上时还吩咐人做了几样小孩子爱吃的点心,这孩子怕是在匪窝里被吓坏了。他想,这些时日得要好好哄一下他。而就当他带着人路过小凤岐的书房的时候,几名小丫头正捧着一些书籍纸张往外走。
宣世珣见状微蹙了一下眉头:“你们手中拿的是什么?”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小丫头说道:“禀老爷,这是小公子练过的字和读过的书,他说这些练过的字都丑死了,书也不好看,于是便命令我们烧掉。”
宣世珣听到这话后脸色瞬变。
真是胡闹,哪家孩子因为书不好看,字写得丑就命人把这些东西烧掉?谁家小孩子学写字的时候不是先从丑字写起的,字写得丑并不丢脸,但因为字写得丑烧书才是真的有辱斯文!看来他是真的把他这个孙儿给惯坏了!
宣世珣压下心中的怒气拿起了那些书籍最上面的一张纸。可是当他看到纸上写的那些字的时候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他就连握着纸张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他不是因为宣凤岐写得太丑而生气,相反,这字迹工整清晰,隽秀有力,明显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能写得出来的。宣世珣担心自己越看脸上的惊慌越藏不住,于是他命这两个小丫头放下那些东西,至于宣凤岐那边他会亲自去说。
两个小丫头也害怕差事完成的不好而被罚,于是连忙放下东西退下了。
宣世珣此刻屏退了众人,他一个人走到了他这小孙儿的书房里。因为宣凤岐刚会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十分喜欢抱着一些书不撒手,所以他特意给这孩子修了一个书房,这书房可比他的那个规模要大很多。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玩心不重,一心扑到了那些书上,宣世珣虽然为他的上进而感到高兴,但他这个做祖父的还是希望这孩子可以活泼开朗一些。
宣世珣以前不是没有看到过宣凤岐写的字,宣凤岐写的字虽然也工整,但绝对没有这些纸上写得这般好。这些字倒是像一个老成的大人写的,于是他在书房里翻了几张宣凤岐以前是写的几张字,他的字迹与那些纸上的字完全不像。而且那些跟那堆书放在一起的字明显就是要练的字,因为一张纸上满满写着的都是一个字,然后下一张纸也是一个字,那些字迹到最后越来越工整好看。
他这是在模仿别人的字迹吗?
是在模仿谁的呢?若是小凤岐想模仿名家的字帖为何不直接找他要呢,他那里可是珍藏着几位在世名家的字画呢。
就当宣世珣疑惑之际,他在堆满书的书案底下发现了一张残缺的纸张。这张纸与宣凤岐所用的练字的纸张不同,这纸的边缘略厚,明显是他平日里用来联络扬州官员的信纸。信纸好像已经被撕碎了,他只隐隐看清了上面的一半字——感谢宣家主告知,本郡守一定秉公执法,不会让残害百姓之人逍遥法外。
宣世珣见状倏然睁大了双眼,这……这不是他以前跟卢子临通过的书信吗?宣世珣想到这里又连忙拿起了桌子上练字的纸张跟书信上面的字迹反复比对,没错……这些字确实在模仿这信纸上的字。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孙儿要去模仿卢子临的字呢?还有这些信怎么到他手里的,这些事情……
就当他手心冒出冷汗时,书房的门悄悄地打开了,站在门口的小人软软地说了一声:“祖父,你在干什么?”
宣世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到了,他手中拿着的那一沓纸张也瞬间散落了一地。宣世珣看到来的人是宣凤岐,于是回过神来:“小……小凤岐啊,你怎么无声无息出现在祖父身后,祖父被你吓了一跳。”
宣凤岐听到后露出了跟以前一样撒娇的笑容:“我从小松那里听说祖父来看我了,但我怎么等都等不到,于是心急自己走出来了。祖父是要看我练的字吗,我最近进步可大了,我这就找给祖父看。”说完,小孩子便手忙脚乱跑到书柜旁边从里面拿出了一摞字帖,“祖父快看看,是不是写得好多了?”
宣世珣心里的疑虑还没打消,但他还是笑着接过了小孩子递过来的字帖。当他看到这些字帖的时候眼睛一亮:“这……这真的是你写的?”
宣凤岐听到自己最爱的祖父竟然质疑他,于是立马撅起了嘴:“祖父不信我,我不跟你玩了。”说完,他就一脸赌气的样子想要转身离开。
宣世珣见状一下拉住了他:“不是,祖父不是不相信你,祖父说你写得特别好!你父亲学写这梅花小篆时也是八岁才学会的,祖父只是觉得你比你父亲有天赋多了。”
小孩子听到大人的这一番夸奖后才勉强露出一个笑脸来,他摇了一下头一副神气十足的样子:“祖父,我才不是天赋呢。”说完,他便快步跑到了书柜面前,当他打开时,书柜里那些摆放着的那一摞摞练字的纸暴露在光照之下,“我可是练了那么多字才练成的,虽然还没有字帖上写的那样好看,但是我会努力的!”
宣世珣看到那一柜子的废纸之后微愣了一下。
这……这些都是小凤岐练字练的字稿吗?
宣世珣回过神来后走到了小孩子面前,他一下抱起了宣凤岐:“是祖父不好,我的小凤岐这样努力,祖父怎么能怀疑你呢?”
宣凤岐抬起头来笑了一下,而这时他也注意到了地上散落的纸张,他的脸色又不好看起来:“咦?这些东西我不是让小翠她们去烧了吗,怎么还在这里呀?”
宣世珣听到这话后也不恼了,他柔声问道:“是我不让她们烧的,小凤岐能告诉祖父为什么要烧了这些书籍吗?”
宣凤岐听到他这样问后挎着小脸:“还不是因为以前在祖父桌上看到有一张纸上面写的字还算好看,所以孙儿便自作主张拿来练字了,没想到练到后来这字狗屁不是。那张纸上写的字也不好看,孙儿可不能承认自己练过这样的字,孙儿越想越难堪于是命人去烧了。至于那些书,孙儿前些日看了一本书,上面写有一富贵人家最喜欢收藏各种名书古籍,可是有一日皇帝派人下来查逆贼,最后在那个富贵人家的书房中发现了这些藏着谋逆之诗的书籍,那些人也是因为这个而沦落到满门抄斩。我读着那些书里的诗好像跟那个逆贼的诗意有些相像,所以才令人把它们烧掉的。”
宣世珣听到他讲完来龙去脉后一脸恍然大悟:“竟是这样。”
是啊,九皇子死了。玄都很快就要派人来这里,若是皇帝还跟五年前一样忌惮着他们宣家,那么到时候给他们安上一个藏有谋反之书的罪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幸亏小凤岐在这里提醒了他,要不然过些时日那些人来了,他还不知道能不能带着宣家全身而退了。玄都这次如果来人的话,那么他们一定会查个清楚,到时候他把宣家从整件事里择得干干净净,皇帝没了把柄和定罪之名也暂时不能将他们怎么样。
此刻,抱着小孩子的宣世珣喜笑颜开:“小凤岐,你真的跟传闻中的那般是我们宣家的贵人。”
小孩子听到宣世珣的夸奖后害羞地笑了笑:“祖父,我其实没做什么啦。如果我真的能为家人们做一些好事,那我也会开心的。现在我能做一些事,将来我更会做更多好事,让更多人开心的。”
宣世珣听到后慈爱地看着他:“小凤岐将来想做什么啊?”
小孩子听到之后低下头来思考了一下:“嗯……祖父,我还没想好,但我想尽我所能让这个世道变得更好。”
宣世珣听到之后脸上多了一丝惊喜:“哎呀,没想到小凤岐志向如此之高啊。”
宣凤岐看到他如此高兴的模样,抬起头来问:“祖父相信我会改变这个世道吗?”
宣世珣点头十分肯定地说道:“自然了。虽然小凤岐现在还不懂,但在你出生前曾有一位来自蜀山的道士为你算过命数,你是天生的凤命,生来就是为了守护一方的。所以我相信我们的小凤岐一定会做到的。”
宣凤岐听到这话后又低下头来沉思起来。他从不信命数,只相信事在人为。这世间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如果真的是巧合那也只是蓄谋已久。就像威胁他家人,逼死族长的九皇子巧合的死了。
因为宣凤岐给了宣世珣合理的理由,所以宣世珣拦下的那些纸张还有书籍还是顺利的烧了。除此之外,宣世珣这段时间还命一些亲信查了府上所有的诗书,凡是官府中没有登记造册的,或者是杂记怪书都被他烧了。
烧书的第三日,一行从玄都来的玄甲兵便浩浩荡荡地进入了扬州。当今圣上听说自己的小儿子死在了扬州大为震怒,他当即便命人把当事者一律关押进了大牢。而且这次他还派了自己最喜欢的六皇子来扬州调查这件事,因为那位九皇子很快就死了,他的存在很快就会被这世间抹除,而这位六皇子不同,他是皇后亲生的儿子也是未来最有希望成为太子的人,所以这次皇帝把这个立功的机会给了他。
那六皇子便是谢瑾,他进入扬州没几天便查明了扬州郡守与那些山匪勾搭,暗害来往扬州的富商,并分走他们的钱财。没几天人证物证一应俱全,但是在口供上谢瑾却发现了一处疑点——卢子临和那个山匪在绑架他皇弟这件事上出现了分岐。
卢子临说那天他并没有给山匪提供任何有富商经过的路线。而那名刀疤脸却说他受到了卢子临的亲笔信,信上说那名富商小心谨慎,带了三十多个武功高强的人,信上还描述了要如何对付那些拥有轻功的人。他们在树上和山路上设下绊绳,又在暗中用箭弩将那些会轻功的人从树上打下来,如此这些只会用土办法的山匪便轻而易举的把那支死士队伍给料理了。
两个人供辞不一,于是谢瑾便让他们两个在大牢里当面对质。只见高坐在台上英俊的男人看着下面跪着的互相攀咬的人。
卢子临:“好啊!你个该死的刀疤刘,你不知道那是皇子吗,你竟然敢借此陷害于我!”
山匪头子见状毫不示弱:“不是你每次写信给老子,老子才动手的吗,分钱的时候哪次少了你的了,这次你为了推卸责任把一切罪责都扣到老子头上,老子才不干呢!”
就当两个人吵的激烈的时候,旁边听审的两位判官呵斥了一声:“六皇子在此,肃静!”
卢子临听到之后立马安静下来,他跪着连忙往前爬了几步,嘴里嘟囔着:“殿下,殿下……这件事情真的跟下官没关系啊。您看下官跟九皇子无冤无仇,怎么会特意找来山匪绑他呢?”
刀疤刘听到他这话后狠狠啐了他一口,洛不是旁边有侍卫拦着,这人恐怕就要上前撕烂卢子临那张老嘴了:“或许是你这个老不死的看九皇子穿的富贵,带的人马众多才以为他是从哪儿来的富商。毕竟你给老子传信的时候可从来没提过他是皇子,你还说要是个小白脸就让兄弟们一起玩,只要不闹出人命就好。”
卢子临听到刀疤刘这话后又惊又怒,他跳着就要起来去打那人,而此刻站在旁边的衙役上前用大棍将他打翻在地。卢子临也是一个年过半百的人了,这一棍子可把他打得不清,他立刻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谢瑾见状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旁边的人立刻心领神会:“好了,口供还没对上,别把人打死了。”
守在两侧的衙役听到这话后连忙收了刑棍,谢瑾听到下面安静了才冷冷开口:“从现在起我问什么你们两个就答什么,如有不实之处,那么我就会命人立刻用棍刑,直到把你们打的满地找牙筋骨尽断为止。”
男人长着一张极为英俊秀美的脸,但是说出的话却那么冰冷毒辣。卢子临因为刚才挨的那一棍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而刀疤刘却很识时务地磕头求饶道:“皇子殿下,我真的不知道那天我们绑的人是皇子啊。如果我们当时真的知道的话就算给我们兄弟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呀!求殿下明鉴!”
谢瑾听到他率先开口后,又有些不悦地朝着旁边守着的衙役使了一个眼色。衙役见状立刻上前啪啪甩了刀疤刘两个耳光。他们这些衙役平日里干的就是这样审讯人的活儿,没几下男人的脸就高高肿起,就连痛叫声都传出来一阵苦闷。
谢瑾见状抬了一下手,旁边的侍卫解释道:“殿下还未开口问你,你不能抢在殿下面前答话知道了吗?”
虽然这刀疤刘平日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但当他在绝对的权力面前还是怂得跟一只小鸡仔似的。他刚想动自己满是鲜血的嘴说话就想起了刚才那人的话,于是他又改成了点头。
谢瑾此刻开口问:“你说卢子临那日给你送信,让你提前埋伏在那里。你可知道你手底下杀的那三十多人可个个都是精心培养过的死士,若是没有你所说的万全之策,你们可是一个都跑不了。既然你说这些都是卢子临教给你的,那他那日给你的书信你还留着吧,拿出来给本殿下看看吧。”
刀疤刘听到他这样说后额上冒出丝丝冷汗:“殿下……草民不敢欺瞒殿下。”他磕完头后就起身指着躺在地上止不住抽声呻吟的男人,“是他!是他说他干的都是一些掉脑袋的事,所以每次他把信传给我,我就把信烧了。”
谢瑾听到之后命人记下来:“哦,如此说来就是没有物证咯。”
谢瑾这个时候又看向了瘫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卢子临:“卢大人,你刚才极力为自己辩解说自己从未做过那样的事。那你可有证据证明?”
卢子临听到之后奋力从地上爬起来:“殿下,下官家里的人都可以为下官作证,那天下官压根儿就没有出过门呢!”说完他又咳了几口血出来,想来是刚才那一棍是伤到了他的肺腑。
谢瑾听到这话后又是冷笑一声:“哦,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是说卢大人你也没有物证了?”
卢子临又急忙道:“可……可是我有人证啊!”
兴许是刀疤刘听到卢子临对自己不利的证词,于是他怒视着卢子临:“你府中的都是你的人,他们的证词怎么能算数?”
谢瑾听到他们所说的话之后打了个哈欠,他冷冷看了一眼卢子临:“卢大人如果真的提前知道本殿下的皇弟一定会经过那里才制定了那般细的计划的话,那你可就是谋害皇子了。我还是希望大人想清楚。”
事到如今,卢子临只能疯狂摇头:“不……不是我……”
退一万步来讲谋害他九皇弟的事情真的不是此人做的话,那么他勾结山匪残害百姓也是事实。卢子临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这罪责了,谢瑾这个时候还愿意多留此人几天是因为他还有这个疑点没有查清。
而且卢子临说的也相当有道理,他自己在扬州敛财残害百姓也就罢了,若是九皇弟不死,他父皇也不会派他来查这件事,也更不能牵扯出与卢子临狼狈为奸的山匪了。卢子临论情论理都没有谋害他皇弟的理由,可是现在找到的所有证据都在指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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