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婆……”小狗得寸进尺,“既然我们已经和好了,你…你继续回来做我的特助好吗,我把我的工资都上交给你。”
听到这个请求,祈遇突然想起了每天都在群里鬼哭狼嚎希望他回去的秘书部员工,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心里分明已经有了答案,回答时却卖了个关子:“我考虑一下吧。”
封冀一愣,以为是祈遇还心有芥蒂,不愿意每天从早到晚地见到他,眼尾耷拉了下去,心里也不自觉涌上一股酸意。
然而他再怎么难受也不敢像以前那样死缠烂打了,祈遇等了好半天他才憋出一句,“好…好吧。”
祈遇默了默,偏过头,“好什么?”
封冀低着头小声道:“老婆,你要是不愿意给我当特助,想去别人那里上班也可以,不想上班到处旅游也可以,反正我的工资要交给你的,股份也要转给你,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只要不再离开他。
祈遇叹了口气,伸过去一只手,托着他的下巴将他低低的头抬了起来,“我不上班,那你还打算找助理吗?”
封冀只盯着他不说话。
眼睛红红的,不说话也像在装可怜。
祈遇怜爱地拍了拍他的狗头,“年后给我办入职。”
封冀眼睛一瞬间亮了。
失而复得的狂喜与接连收到肯定答复的满足,让他觉得人生最幸福的时刻也莫过于此了。
祈遇还是他的老婆,还愿意当他助理,还愿意和他贴贴抱抱。
以后他要面对的,不再是冰冷的床铺,无尽的噩梦,一睁眼他就能看到躺在自己身边的祈遇……
封冀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幸福到落泪。
他的眼泪说掉就掉,祈遇都懵了,连纸巾都忘记抽,抬手就用指腹替他将那两颗滚落的泪珠从脸颊上抹去。
“你怎么又哭了?”
祈遇以前从未见过封冀哭,哪怕是那日顶个巴掌印从老宅回来,也一滴眼泪没掉。
今天不仅哭了,还连续哭了两回,眼泪多的都滚进他的领口里了。
“我太高兴了老婆。”封冀再次拥住他,想着刚刚祈遇什么都答应他了,他就算再提一个要求,应该也会得到肯定的答复吧,于是便大着胆子开口:“老婆我在这里住的酒店床很大,你要不要……”
“不要。”
话还没说完,祈遇的拒绝便糊到了他脸上。
封冀:“为什么……我……”
祈遇:“不要。”
眼前的男人面露失落,祈遇却不吃他这套了,“我过年来恺泽家做客,叔叔阿姨一点都不嫌麻烦,都很热情的招待了我。总不能你一来,我就直接提包离开吧,那把他们家当什么了,旅馆吗?”
封冀知道祈遇说的有道理,可他们刚刚和好,封冀心里虽然高兴,内心深处却依然忐忑不安,似乎待在祈遇身边是唯一能够安抚他的方式。
如果晚上回去还是自己一个人睡的话,那不就继续独守空房了吗?
而且,祈遇是因为不想冒犯到方父方母才拒绝和他一起去酒店住。
所以,封冀觉得自己必须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能和祈遇住在一起,又不会让方父方母觉得被冒犯……
方父方母回家之前,方恺泽都没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
他觉得以封总喜欢遇崽的程度,从北京一路追到他老家,终于把人追回来了,肯定不会止步于拉拉手这种纯情的动作。
他很怕自己随便出去会撞见什么不该看的,届时弄的三人都会很尴尬。
然而方恺泽却完全想错了,封冀虽然黏祈遇黏了一下午,但确实没做出哪怕一件更亲密的事。
想亲,特别特别想,但他不敢。
差点永远的成为了前男友,封冀不确定祈遇是否还和以前一样迁就自己,哪怕心里再想和对方亲近,也被他硬忍了下来。
他无法接受再失去祈遇一次,克制是现在的他最需要学习的一件事。
封冀的想法隐藏的很好,祈遇哪怕被他黏了一下午也没有丝毫察觉。
一直到傍晚五六点钟,方父方母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祈遇才和封冀保持了些距离,整个人靠回了沙发上,而不是封冀怀里。
方恺泽听到动静终于从房间跑了出来,方父方母已经去厨房忙活了,他刚溜达到沙发边坐下,便听封冀道:“我听老…祈遇说,你被公司裁员了?”
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方恺泽顿时坐直了。
虽然他私底下会帮着祈遇骂封冀是个死变态,但真到了面对死变态的时候,还是被对方的气场震慑的不敢造次,十分拘谨地点了点头。
封冀看了眼手机上周嘉丞刚发来的消息,对方恺泽说:“周氏食品名下的甜点牌子做的不错,不知道你吃过没有。公司老板是我朋友,年前我投了一笔钱,现在公司内部有往外扩张的想法,缺一个执行助理,我向他推荐了你,如果你愿意,年后可以直接过去报道。”
封冀越说,方恺泽眼睛便越亮。
他虽然嘴上说着大不了被裁了就回老家帮爹妈打理果园,可毕竟他是从京大毕业,立志要在京市做出一番事业,又怎么可能真的甘心待在老家?
况且那可是周氏食品!不是某个写字楼犄角旮旯里随便一家小公司,就算只是旗下的一个品牌,也比他以前的公司强太多了。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方恺泽立刻应道:“我,我愿意!”
因为过于激动,他说出来的话甚至还有些卡壳。
闻言,祈遇放在屏幕上的手指动了动,将早就准备好的周嘉丞的微信名片推了过去,“恺泽,小周总的名片我推给你了,直接联系他就行,如果面试成功,记得跟我说一声。”
“好!”方恺泽顿时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他看着面前坐在一起的两人,发自内心地说道:“谢谢遇崽,谢谢封总!”
方家面积本就不大,厨房里,方父方母手上端着刚炒好的两个热菜,不可避免地也听到了客厅的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忙放下手中盘子,有些拘谨地走出了厨房。
他们光知道那个陌生男人是祈遇的对象,却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竟然这么不一般,听儿子的称呼,似乎还是京市哪个公司的老板。
现在这位老板动动嘴就给自家儿子介绍了工作,看方恺泽的反应,职位绝对不低,他们作为方恺泽的父母,听到了自然要出去感谢一番。
见他们出来,封冀想到自己的目的,主动开口向二人问好,“叔叔阿姨,我姓封,是祈遇的男朋友,突然过来打扰你们了。”
方母闻言忙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来者是客,这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方父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人多热闹,人多热闹……这个,封先生,我和孩儿他妈刚在厨房听到你给恺泽介绍了工作,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封冀微微垂眸,牵起祈遇的手,答道:“他是我老……男朋友的朋友,举手之劳而已。就算我不帮忙,祈遇也会帮忙。”
“对的对的。”方恺泽在一旁疯狂点头,“遇崽之前也说要帮我介绍工作来着!”
方母顿时喜笑颜开,“谢谢小遇,谢谢小遇对象,你们这么帮恺泽,我和孩儿他爹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了。”
来了。
终于来了。
封冀正襟危坐,“你们知道。”
方母方父:“哈哈哈哈哈……啊?”
方恺泽:“?”
祈遇:“?”
祈遇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皱紧了眉头,“你——”
封冀咳嗽一声,“真想感谢我,这几天可以让我留宿吗?酒店的床太硬了,我睡不习惯。”
方母差点被他说的话给吓晕了,城里来的大老板都这么讲话的?
原以为封冀会狮子大开口要什么东西,谁知道居然只是留个宿。
他们家有二层小楼呢,二层还有个房间,虽然没人住,但晚上抓紧收拾出来就行,耽误不了什么事儿。
方母连忙答道:“这当然可以啊,二楼还有个房间,我待会儿收拾……”
封冀打断,“不用这么麻烦。”
封冀:“我跟祈遇住一间就行。”
话刚说完,侧腰就被一只柔软的手狠狠掐了一下。
这点力气对于封冀来说一点不疼,被掐的地方反而因为祈遇的触碰而变得酥酥麻麻的。
家里多一个人住几晚上就能给儿子换个好前程,方父方母别提多愿意。
他们一个去给封冀拿新枕头,一个去厨房炒菜,脸上笑容洋溢,像是中了彩票似的高兴。
这下好了,既能和祈遇一起睡,又没冒犯到方父方母,一箭双雕。
封冀迎着祈遇的白眼贴过去,小声道:“老婆我跟别人借了车要去还,顺便去酒店把行李带过来,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外面太冷了,祈遇是不可能再出门的,刚要点头,却从封冀的话中提取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你既然租了车,刚刚怎么是跑着来找我的?”
封冀表情一僵,“那辆车太花哨了,怕吓到你,我就停在前面了。”
祈遇面露不解,一旁的方恺泽却已经快憋笑憋疯了。
什么怕吓到你,明明是成熟猛男开嫩粉色剁椒鱼头太辣眼睛,是怕在遇崽面前丢脸吧嘎嘎嘎嘎嘎嘎!
封冀站起身,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拉着祈遇的手,又说了句“等我回来”,便抬脚大步走了出去。
雪停了,风依旧很大,封冀走了好长一段距离,才在一众黑白灰的大车中找到了一辆极为显眼的嫩粉色长睫毛小小车。
低头看了眼那贴着两簇睫毛的车灯,封冀心里涌上一股无名火。
这辆车明明只是停在这里,却好像一直在挑衅他。
拉开车门,封冀开车回了酒店,借他车的前台小哥还没下班,见他回来,立刻开心地招手,“先生!明天还借车吗!”
封冀将车钥匙还给了他,答:“不借。”
随即又道:“下次别给车贴睫毛了。”
和好的第一天,封冀如愿和祈遇睡到了一张床上,虽然方家客房的床对他来说有些小了,腿只能屈着,一伸直就会悬空,但因为祈遇在这张床上睡了几天,床铺被褥已经全都充满了祈遇的味道。
封冀深深汲取着这令他痴迷的气味,像是个等待皇帝临幸的宠妃,躺在那只为他准备的枕头上,等待祈遇从浴室回来。
没过多久,房门外便传来了拖鞋踩地板的声响。
封冀从床上豁然起身,迅速抬脚走到了门口。
祈遇一进门,便被男人的胸肌糊了一脸。
沧川县每年冬天都很冷,因此每家每户都有集中供暖,暖气费并不贵,只要家里有人,暖气便都开着。
可虽然房间开了暖气不冷,但也没暖和到这种程度,谁也不会像封冀似的,大冬天穿着薄薄的衬衫,还特意将扣子解到了胸口,露出里头鼓鼓囊囊的胸肌。
祈遇看了看那他已经好多天没摸过的胸肌,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封冀,关上门后十分不客气地将手伸进了衬衫缝隙中,按照男人的意愿,一直从胸肌摸到腹肌,直到将人的眼睛摸的赤红一片,连呼吸都加重了才收回手。
祈遇摸爽了,被摸的人却开始欲求不满了,他亦步亦趋地跟在青年身后,祈遇去哪儿他便跟到哪儿。
客房本就不大,祈遇一人住时倒还刚好,现在多了一个人的行李,便显得有些拥挤了。如果封冀乖乖在床上等他就算了,可这人偏偏要紧贴着他,一米九大个黏着他在这狭窄的客房中走来走去,祈遇回头时,步子都快迈不开了。
“你别跟着我了。”祈遇有些烦躁地推他,“你那么大个,跟着我路都走不了。”
封冀怕他生气,低低地“哦”了一声,重新坐回床上。
他一走,祈遇的动作顿时快多了。
五分钟收拾完了东西,祈遇刚爬上床,男人炙热的身体便贴了上来,像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和他分开。
祈遇被他这样用力地搂着,又想起刚刚封冀寸步不离的动作,后知后觉回过味来。
从家养狗狗变成了弃犬,虽然重归于好,可发生过的事不会随着和好而消失,正如封冀此时所表现出来的行为,是安全感极度缺失的体现。
祈遇想了想,从男人怀中转了个身,与封冀面对着面。
封冀顿时紧张兮兮的,“老婆,怎么了?”
祈遇伸出手,递到了他面前,“牵住我。”
封冀愣愣的,按照祈遇说的话,用力地牵住了他的手。
祈遇却说:“不对,要这么牵。”
说罢,便将手从封冀手里挣脱出来,随即五指张开,嵌进了男人的指缝中。
封冀瞪大了眼睛,不确定地叫了一声:“老婆…?”
祈遇看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突然拿出手机,在封冀的注视下,拍了好几张照片。
封冀顿时更紧张了,“老婆!”
“不是一直想官宣吗?”祈遇在手机上点了几下,随即将朋友圈编辑界面摆在了封冀眼前,“现在新系列上线了,可以官宣了。”
封冀空了一块的心脏像是终于被填上了,一抬手用力地抱住了祈遇,声音微抖,“老婆,真的可以吗?”
祈遇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我已经发了。”
封冀闻言迅速拿出手机,刚想向祈遇要原图,打开聊天框,被满屏的红色感叹号糊了一脸,这才发现自己还处于被拉黑状态。
祈遇见状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我忘记了。”
将封冀的微信和电话号码从黑名单拉出来时,他便顺手将那张构图最好的十指相扣的照片发了过去。
得到了原图,封冀生怕耽搁,紧跟着祈遇的脚步,也将朋友圈发了出去。
祈遇的文案没有其他,只有一颗简单的小爱心,但结合图片,任谁也能看得出来这是一条官宣朋友圈。
封冀就没那么矜持了,他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很快,连续打了99颗爱心才舍得将朋友圈发出去。
见他放下手机眼神亮晶晶地看着自己,祈遇摸了摸他的脸,轻声问道:“现在开心了吗?”
“开心,特别开心!”封冀再次抱住了他,不停地用脸去蹭祈遇温热香甜的颈窝。
祈遇摸摸他的狗头,“闹够了就去关灯,很晚了,我要睡了。”
晚上方父方母热情地拉着他们聊了许多,五个人又要排队洗澡,这个点对于已经形成生物钟的祈遇来说,已经有些晚了。
封冀现在很兴奋,一点都不困,但听祈遇这么说,立刻起身关灯,随即紧紧搂着祈遇躺下。
即将入睡的夜晚,鼻间再次充满了属于爱人身上的气息,封冀才终于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怀中人呼吸声清浅,封冀听的一颗心鼓鼓胀胀,像是盛满了咕噜咕噜冒泡的蜜糖,甜的他不知怎么办才好。
老婆好好。
他不能没有老婆。
刚刚老婆还看出了他的害怕,主动跟他官宣了。
他何德何能能追到祈遇这么好的老婆。
好想亲死老婆!
封冀低头看了眼怀中人,双眼紧闭,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熟了。
他们已经和好了,还官宣了,说明老婆心里一直都有他。
既然如此,他趁老婆睡着了偷偷亲一下,也很合理。
似乎是不久前的官宣给了他底气,封冀紧张地低下头,盯着青年微张的唇瓣,喉结上下攒动着,呼吸深重。
他的变化很快便被祈遇察觉。
从关灯到现在,虽然有点困,但因为封冀看他的眼神实在是太热切,太有存在感了,以至于祈遇只是闭着眼睛酝酿睡意,但其实根本没睡着。
两人挨的实在太近,封冀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能感受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