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之回得很快:【隔壁班的同学。】
【怎么了?】
陈聿盯着那行字:【他今天找你有什么事啊?】
谢嘉之:【他明晚过生日,想叫我一起。】
【对了,你帮我想想送什么礼物比较合适,最好特别一点。】
陈聿心里莫名一堵:【为什么要特别?】
【你们俩关系很好吗?】
谢嘉之:【是挺不错的。】
陈聿:【送他双癞蛤蟆拖鞋。】
【很特别!】
说完,陈聿便不回消息了,他只觉得自己就嘴欠不该问。
江珩正低头登记表单,一抬头,看见两个女生犹犹豫豫地走过来,问能不能加微信。
“不好意思。”他干脆地拒绝,说完下意识地去看许宁白,结果发现这人也正在看着自己。
等人走后,旁边的朋友笑着打趣道:“珩哥,从大一起,多少姑娘找你要微信,就没一个心动的吗?”
另一个人笑着搭腔:“别说女生,男生也不少了,哈哈,可见我们珩哥的魅力。”
“哎,我怎么记得去年有个女生来找过江珩啊。”李卓诚单手托着下巴,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江珩问道,“你是不是还带着那女生去食堂吃饭了?”
本来还在看乐子的许宁白,笑容顿时淡了几分。
江珩立马解释道:“唐月月,就你第一次过来,在店里见的那个。她来南川玩,我就顺便带她在Z大逛逛。”
许宁白没说话,唇角微微抿起。
江珩侧过身靠近他,声音压低:“真的。”
“宁宁?”
“你不信的话,我一会让她给你打电话。”
“嗯?”
“这么紧张干嘛?”许宁白忽然眨眨眼,笑得有些狡黠,“逗你玩的。”
闻言,江珩宠溺地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就知道忽悠我。”
李卓诚笑着问:“弟弟,你哥不会在家有什么青梅竹马吧,所以这两年来封心锁爱。”
许宁白一脸认真地点头:“对啊,我就是替我嫂子来盯着他的。”
几个人顿时震惊:“真的假的?!”
江珩把拧开的矿泉水递到许宁白手里,扭头瞥了他们一眼:“别听他胡说。”
许宁白笑出了声:“开玩笑的啦。”
另一边,谢嘉之见陈聿一直没回消息,也不在意,反手又发了几张礼物图片过去:【这几个怎么样?你帮我挑挑?】
陈聿躺在床上,越看越闷,敲着屏幕回:【都不好看。】
谢嘉之:【那送什么?】
陈聿把手机按得噼里啪啦响:【不知道。】
谢嘉之继续打字道:【明天晚上就不和你出去了,可能会晚一点结束。】
陈聿绷着张脸:【随便。】
马上就要军训了,许宁白便把电子病历打了一份,给辅导员请假。
辅导员本来还不在意,但一看到那一摞单子,神情顿时严肃起来,当即就同意了,并叮嘱许宁白注意身体,以后体育课也可以请假。
陈聿第二天的课在上午和下午一二节,他上完就来了Z大。
刚到谢嘉之宿舍楼下,就见他跟一个男生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
陈聿大步上前,喊了一声:“嘉嘉!”
谢嘉之闻声转过头,朝身旁的齐舒笑了笑:“我朋友来了。”
齐舒微笑道:“那咱们晚上见。”
谢嘉之点点头:“嗯,好。”
陈聿扫了那人一眼,迅速走到谢嘉之身边:“这就是你那个隔壁班同学?”
谢嘉之应道:“他叫齐舒,人挺温和的。”
陈聿语气闷闷的:“你又不了解他。”
谢嘉之好笑地看他一眼:“他怎么惹到你了?”
陈聿嘟囔道:“我才是你的好朋友。”
谢嘉之失笑:“幼不幼稚?走了。”
两人刚走进教室,陈聿就看见那个叫齐舒的男生也跟着坐了过来,还十分自然地递给谢嘉之一瓶水。
谢嘉之摆摆手:“不用的,我不渴。”
齐舒语气温和:“来的时候见你没带水杯,拿着吧,万一待会渴了呢?”
他笑了笑,接着说:“放我包里也挺沉的,就当帮我分担一下。”
谢嘉之没再拒绝:“那谢谢了。”
陈聿陪谢嘉之上完一节课,人就已经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他完全听不懂那些医学专业术语,只能无聊地翻看谢嘉之带来的书本里的配图。
谢嘉之见陈聿干坐着也难受,铃声一响,就让他先回去。
陈聿看了一眼旁边齐舒,绷着脸:“不回,你就这么不想让我陪着?”
谢嘉之忙开口道:“我可没说。”
陈聿撇着嘴:“你就是这个意思。”
“我就是看你无聊,回宿舍休息不好吗?”
“我就想待在这儿。”
“行,您高兴就好。”
谢嘉之拧开水瓶刚喝了一口,陈聿立马凑过来,开口道:“我渴了。”
齐舒正准备把自己那瓶未开封的递过去,就见陈聿直接拿过谢嘉之手里的水,仰头喝了起来。
谢嘉之像是习以为常了那样,随口问道:“你中午吃什么了?”
陈聿把空了的瓶子重新拧好:“麻辣烫。”
“你嘴里不长了个口腔溃疡吗?怎么还吃辣?”
陈聿说:“我看网上说了,这玩意不能惯着,越刺激它,好的才越快。”
谢嘉之:“那你怎么不直接涂辣椒酱?”
陈聿:“我还真试过,用的辣椒油。”
“……”谢嘉之扒拉着他的嘴唇看了一眼,“你这都快成火山口了。”
“没事,在里面也看不见,不影响我的颜值。”
谢嘉之白了他一眼:“一会去药店买瓶喷雾。”
齐舒在一旁笑着说道:“你俩关系可真好。”
“那是。”陈聿一把抱住谢嘉之的肩膀,故意道,“谁都比不上。”
谢嘉之无奈地笑了笑,低声道:“把手撒开。”
陈聿:“我不。”
放学后,陈聿在目送完谢嘉之和齐舒远去后,气鼓鼓地跟江珩打了电话。
于是,本来很和谐的二人世界里,突然就夹了个一米八几的大个。
江珩盯着对面的人:“怎么了?跟个河豚似的。”
“嘉嘉去给别人过生日了。”陈聿往嘴里塞了块鸡肉,结果碰到了他的口腔溃疡,疼得直挤眼。
江珩无语道:“你是小孩吗,这么粘人?”
“今天不一样。”陈聿问,“那个叫齐舒的你认不认识?”
“认识啊,谢嘉之的朋友,他俩关系还挺好的。”
陈聿:“有多好?”
江珩挑眉看了他一眼:“怎么?怕谢嘉之有新朋友不要你了?”
“危机感上来了?”
“滚蛋。”陈聿叹了口气,“我总觉得那小子没安好心,别把嘉嘉带坏了。”
“放心吧,人谢嘉之比你聪明多了。”江珩淡淡地开口,“你没人陪,我可有人陪,吃完就赶紧走。”
陈聿瞪了江珩一眼:“过分了哈。”
许宁白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江珩一脚,把自己面前的菜推过去:“你多吃点。”
陈聿扭头对许宁白说:“呜……还是你好。”
吃过饭,江珩就带着许宁白沿着操场散步。
许宁白突然问:“橘子怎么样了?”
江珩与他并排走着:“在我妈店里,成招财猫了。”
许宁白感叹道:“也不知道它还记不记得我。”
“那等国庆咱们回宁城一趟?”
“好啊。”
谢嘉之喝了点酒,脸上浮现一层淡淡的醉意,他看了眼时间,在嘈杂的ktv包间里给陈聿发去了定位:【能来接我一下吗?】
陈聿看到消息,噌地一下从宿舍床上弹起来:【马上就到。】
齐舒坐在谢嘉之旁边,见他揉太阳穴,关心道:“头晕吗?”
“还行,我出去透透气。”谢嘉之说完就往门外走。
齐舒准备去扶他:“我陪你一起。”
谢嘉之笑着摇摇头:“我还没醉得站不稳。”
俩人在路边的树下站着,柔和的灯光落在谢嘉之的身上,给他勾勒了一层朦胧的轮廓。
齐舒看得入迷了,手情不自禁地伸了过去。
谢嘉之似有所感地扭过头来:“怎么了?”
“哦,有片树叶。”齐舒轻轻拨了拨他的头发,温和地笑了笑。
“回去吧,屋子里的人还等着你呢。”
“没事。”
陈聿到的很快,见谢嘉之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等自己,急躁的心顿时软了很多。
“嘉嘉,走了。”
“你来了。”谢嘉之冲他笑了笑,然后扭头和齐舒说了再见。
陈聿捏着他的脸问:“你喝酒了?”
谢嘉之眯着眼,从脸颊到鼻梁红了一整条,乖乖地点了点头。
陈聿问:“喝多少?”
谢嘉之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陈聿:“头晕不晕?想不想吐?”
谢嘉之突然傻乐起来:“地像沙子一样软软的。”
“酒鬼。”陈聿戳了戳他的脑门,佯装生气道,“下次再这样就把你丢这儿。”
“那我去找齐舒。”谢嘉之撇着嘴,说罢就真的转身往回走。
“你敢!”陈聿一把拽住他,力道之大直接将人带得踉跄几步。
谢嘉之眼眶顿时红了,抿着唇,很委屈地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
陈聿忙俯身安慰道:“你别生气,我跟你道歉。”
“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谢嘉之依旧不理他。
陈聿双手摁住谢嘉之的肩膀上,迫使他面向自己:“要不,你打我一下?”
说着,就把自己的脸送了过去,语气里带着刻意的讨好:“你不是最喜欢揪我耳朵吗?来吧,随便揪。”
谢嘉之静静地看了他几秒,忽然把手举起来,捧住陈聿的脸,微微仰头,迅速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
“!”陈聿眼睛陡然睁大,整个人当场僵住。
几秒后,他才反应过来,猛地松开手,把谢嘉之往后一推,自己连连退了几步。
谢嘉之本来就有点微醺,又没想到陈聿反应这么大,一个没站稳,腿直接磕到了旁边的绿化石阶上,发出“嘶”的一声,当时就拧起了眉头,一把捂住膝盖,疼得弯下腰去。
“嘉嘉,我——”陈聿顿时慌了,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忙上前想扶住他,“没事吧?你快坐这儿让我看看。”
谢嘉之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用力扒开陈聿的手,他始终低着头不敢抬起,生怕眼眶里的泪水被这人看见,强忍着胸腔里的苦涩往前走。
“对不起,嘉嘉,我、我不是有意的……”陈聿这会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跟一个喝醉了的人计较什么啊。
他快步挡住谢嘉之的去路,转身蹲下:“嘉嘉,上来,我背你。”
谢嘉之却扭头就走,径直拦了路边的出租车,迅速说道:“师傅,去Z大北门。”
“哎,嘉嘉,等等我!”陈聿一个箭步,赶紧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内气氛僵持,谢嘉之紧紧靠着车窗,恨不得把自己缩进角落。
陈聿凑过去想帮谢嘉之系安全带,却被他推开。
陈聿只能一遍遍低声道歉,连前排的司机都忍不住透过后视镜打量他们。
到了校门口,谢嘉之死活不让陈聿跟着自己,陈聿没法,只好一边拦着他不让走,一边赶紧给江珩打电话让他过来一下。
没一会,江珩就来了,旁边还跟着许宁白,俩人一看这场面,互相对视一眼,立马分工合作。
许宁白扶住谢嘉之陪他回宿舍,江珩留下断后,打听情况。
江珩打量着魂不守舍的陈聿,纳闷道:“你俩怎么了?”
“我——”陈聿不知该怎么开口,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算了,我回去了。”
他转身就想走,却被江珩一把拉住:“到底发生什么了?”
陈聿脸上闪过挣扎,最后自暴自弃地嘟囔:“你不懂……反正就……唉,真没事。”
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陈聿躲了谢嘉之三天,呃……其实谢嘉之压根也没理他。
两人的微信对话还停留在那天晚上。
连李恒安都纳闷了,问不出来原因,还特意给江珩他们打去了电话。
终于,陈聿憋不住了,一大早就摸去了Z大,鬼鬼祟祟地在谢嘉之楼下待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去找了江珩和许宁白。
他们俩正在学校湖边角落的亭子里,惬意地欣赏黑天鹅呢,收到消息,刚报了位置没多久,就见陈聿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他一屁股坐在二人对面,神情严肃。
江珩双手抱胸,叹了口气:“又怎么了?我的大少爷。”
陈聿抓了抓头发:“我最近……遇上一件难以启齿的事。”
江珩冷酷无情:“那就别说了。”
陈聿:“不行!再不说我都快憋死了,我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宁白淡定点头:“那你说。”
“我、我……”陈聿面色犹豫,支支吾吾半天,终于心头一横,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嘉嘉……他、他亲我了。”
江珩:“哦。”
许宁白:“哦。”
见他俩如此淡定,陈聿急了:“他亲我嘴了!”
说罢还指了指:“就这儿!”
陈聿耳根通红,整个人都快烧起来。
江珩依旧面无表情:“嗯。”
许宁白也点头:“嗯。”
“?!”
“你们什么反应?!””陈聿“噌”地一下就站起来了,双手撑着石桌子,脸几乎要贴了过去,被江珩一把挡住。
陈聿双眼瞪得老大,一字一句地说:“谢嘉之,咱们的好兄弟,他亲我了!”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不觉得震惊吗?”
江珩极其平静地说:“很正常啊,怎么了?”
“兄弟之间偶尔这样也没什么吧?”
“正常?!”陈聿只觉得自己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迟疑了一下,似乎自己给找到了理由,“你们……是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的吧?”
“你别多想。”江珩伸手揽过一旁的许宁白,“啵”的一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极其坦然道,“你看,这不很正常嘛。”
看到这一幕的陈聿,目瞪口呆,整个人都凌乱了。
“世界已经发展成这个样子了吗?”
“难不成是我落伍了?”
“还是这是你们Z大的风俗啊?”
陈聿把尚未合拢的嘴闭上,然后干巴巴地说:“可、可那是嘴对嘴啊……”
越说底气越不足:“好兄弟之间还能亲嘴吗?”
“怎么不行。”江珩眼里闪过狡黠的光,憋着笑扭头就亲上了许宁白的嘴唇。
陈聿彻底石化在原地。
片刻后,他突然幽幽开口:“你俩觉得我是傻子吗?”
江珩摊摊手:“你不信就算了。”
陈聿一把摁住江珩:“除非,你让我亲一口,你要是能接受,我就真信!”
说罢,便真的撅起了嘴。
“我去!”江珩吓得直接一跃而起,差点翻到栏杆外,“陈聿,你是不是有病啊!”
陈聿不理他,转而换了目标,嘟起的嘴唇朝另一个人贴去:“许宁白,那你让我试一试。”
“陈聿!”江珩急得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将人扼住,另一只手还不放心地捂住陈聿的嘴,“你神经病啊?!”
陈聿幽怨地瞪着江珩,上去对着他的手指咬了一口:“你们太过分了!!!”
“真当我是傻子啊!”
“嘶——”江珩疼得直甩手,“你属狗的啊!”
许宁白忙上前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们跟你开玩笑的。”
“别生气哈。”
江珩翘着个二郎腿,调侃道:“嘿,你小子,怎么突然就变聪明了。”
陈聿大声质问道:“你们俩怎么回事?”
江珩嘴角一扬,带着几分得意地宣布:“我们在一起了。”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准备,但听到他亲口说出,陈聿还是错愕不已:“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江珩轻笑一声,伸手搭在许宁白肩上,语气理所当然,“就处对象,谈恋爱呗。”
“哦,对了,等年龄到了,我们还要结婚。”
许宁白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就泛着粉色的耳廓这会更红了,但为了谢嘉之的幸福,他还是跟着点点头。
必须得刺激一下陈聿。
“?!”陈聿瞪大了眼睛,手指着两人,一时间语无伦次,“你、你们……”
江珩挑眉:“怎么,被我们的爱情震撼到了?”
许宁白拽了拽江珩的衣袖,让他收敛点,随后转向陈聿,语气温和:“你要是不能接受,也没关系的。”
“不、不,这不是接不接受的事。”陈聿此时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过往的片段——那些眼神、笑意、还有江珩总是围着许宁白转的样子,以及许宁白走后,江珩的种种表现……一切突然就有了答案。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低声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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