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水汽氤氲，热水浇在身上时，祁余舒服地喟叹了一声。肌肉里的酸胀感被暖意一点点化开，脑子里却像放电影似的，闪过这大半年的片段：
第一次在直播中拿影刃单杀叶子时，池靳寒在看直播时微抬的眉梢，过年在池家老宅，池妈把他拉到身边教他包饺子，说“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你跟靳寒一样喊爸妈就行”，还有刚才颁奖台上，池靳寒站在台下第一排，眼神亮得像把所有聚光灯都揉碎了装在里面……
九座冠军奖杯，从联赛到杯赛，还有巴黎总决赛，再到如今这座分量极重的总决赛奖杯，他们好像真的一起走过了很长的路。
等祁余裹着浴巾出来时，池靳寒已经换好了家居服，正坐在床边看手机。暖黄色的床头灯落在他侧脸上，把下颌线的弧度柔化了不少，少了几分赛场上的锐利，多了点居家的温和。听到动静，他抬头朝祁余伸手：“过来。”
祁余走过去，被他顺势拉坐在腿上。棉质睡衣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混着池靳寒身上的气息，让人莫名安心。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被池靳寒用拇指按住了嘴唇。
“别动，”池靳寒的声音低沉，带着点哑，“脖子上的印子得遮一下，明天队里要拍夺冠纪录片。”
祁余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是要给自己涂遮瑕。冰凉的膏体被指尖带着，轻轻拍在颈侧的皮肤上，那点微痒的触感顺着神经末梢爬上去，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睫毛颤了颤。
“乖点。”池靳寒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额头，呼吸落在他脸上，带着点笑意，“再动就涂到衣领外面了，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祁余的脸瞬间热了，乖乖坐好不动，只是眼神没地方放，只好落在池靳寒敞开的领口，看着他锁骨处那颗小小的痣。以前怎么没发现，池靳寒的皮肤其实很白，只是常年被西装盖住，又总在赛场上摆着冷脸，才显得生人勿近。
“好了。”池靳寒收回手，用指腹蹭了蹭他的脸颊，“去床上躺着，我去把姜汤端来。”
祁余嗯了声，却没立刻起身，反而伸手勾住了池靳寒的脖子，把人往下拉了点。他仰头在池靳寒下巴上啄了一下，声音轻得像叹息：“池靳寒，我们拿了九个冠军了。”
池靳寒挑眉，任由他挂在自己身上，指尖把玩着他浴后微湿的发尾：“所以？”
“没什么。”祁余笑了笑，眼睛在灯光下亮得像盛了星光，“就是觉得……挺好的。”
从被祁家扫地出门时的狼狈，到如今站在巅峰，身边还有个能并肩的人，何止是挺好的。
第75章 冠军余温，日常褶皱里的暖意2
池靳寒低笑，倾身在他唇上用力亲了亲，才把人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躺着等我。”
姜汤是温的，带着点淡淡的红糖味，刚好压过姜的辛辣。祁余小口小口地喝着，看池靳寒坐在床边处理手机上的消息——大概是俱乐部的事务，还有些恭喜夺冠的信息。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骨节分明，连打字的姿势都透着股利落劲儿。
“爸妈刚才发消息了。”池靳寒忽然开口，把手机递到祁余面前。屏幕上是池母发来的微信：“小余累坏了吧？让他好好休息，别逼着复盘了。明天妈做他爱吃的糖醋排骨，我和你爸中午过去看看。”后面还跟着个笑眯眯的表情包。
祁余弯了弯嘴角，把脸埋进枕头里：“他们不用特意跑一趟的。”
“他们想亲眼看看第九座奖杯。”池靳寒收回手机，替他掖了掖被角，“我妈说，要给奖杯找个专门的柜子放，摆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
祁余想起池家老宅客厅那面墙，已经摆了八个奖杯模型，都是池靳寒让人按比例做的复制品。当时池父还调侃说“再拿几个，这面墙就不够用了”，现在看来，这话要成真了。
“对了，”池靳寒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明天上午纪录片拍摄，大概两个小时，下午放半天假，想去哪儿？”
祁余眨了眨眼：“都可以。”
“那就去看看新的训练基地？”池靳寒提议，“之前说的那个新场地，装修得差不多了，里面有专门的休息区，还有你想要的独立复盘室。”
“好啊。”祁余点头。他对这些其实没太多要求，但池靳寒记得他随口提过的话，这点让他心里暖暖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窗外的天渐渐泛起鱼肚白。祁余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打架，说话也变得含糊起来。池靳寒把他往怀里拢了拢，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孩似的：“睡吧，天亮了叫你。”
祁余“嗯”了一声，往他怀里缩了缩，很快就呼吸均匀地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几道亮斑。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旁边压着一张便签，是池靳寒的字迹，笔锋锐利却透着温柔：“醒了去训练室，徐明昊他们在复盘，我去处理点事，中午回来一起吃饭。”
祁余拿起便签看了会儿，指尖划过“一起吃饭”那几个字，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他起身洗漱，换了身舒服的队服，走出房间时，正好听到训练室传来徐明昊咋咋呼呼的声音。
“不是吧林沐！你居然说我那波闪现开团太冲动？明明是对面辅助走位失误，给了我机会好吧！”
“机会是机会，但你交闪的时候，没注意到对方打野在三角草。”林沐的声音稳稳的，带着点无奈的纵容，“如果不是祁余及时绕后，你那波就是送人头。”
“那队长不也说了我反应快吗……”徐明昊的声音低了下去，像只被戳破气的气球，过了会儿又拔高，“哎！小胖你怎么也帮着林沐说话？你昨天那波TP支援，明明慢了零点五秒！”
“是你冲得太快，我TP落地时，你已经把技能全交完了。”张子豪的声音带着笑意，“林飞说，下次让你把闪现绑在他的技能键上，他喊‘交’你才能交。”
“林飞你腹黑！我就知道你在背后说我坏话！”
祁余站在门口听着，忍不住笑出了声。推门进去时，里面的喧闹瞬间停了，四道目光齐刷刷地看过来。
徐明昊第一个跳起来：“队长！你醒啦！快来评评理，林沐他欺负我！”
林沐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朝祁余点了点头：“醒了？桌上有早餐，阿姨刚送来的。”
张子豪推了推眼镜，指了指屏幕：“我们在复盘昨天最后一波团战，有几个细节想跟你对对。”
林飞朝他笑了笑，眼底带着点狡黠：“队长，子豪刚才还说，你昨天那波影刃绕后，比他预想的快了整整两秒，是不是偷偷练过新路线？”
祁余走过去，在池靳寒常坐的位置旁边坐下，拿起林沐递过来的三明治咬了一口。训练室的屏幕上还停留在昨天团战的关键帧，影刃的暗紫色身影正从高地墙后跃出，像一道划破黑夜的闪电。
“不是新路线。”他含着食物，声音有点含糊，“是算准了对方辅助的视野盲区。”
他伸手点了点屏幕上的某个草丛：“这里，林沐的真眼刚好在三分钟前消失，他们辅助没补，我赌他没察觉。”
“所以这就是你让我故意卖个破绽的原因？”徐明昊恍然大悟，“你早就算好了他们会追过来？”
“嗯。”祁余点头，指尖在键盘上敲了敲，调出当时的视野回放，“你们看这里，灵音法师的技能CD还有七秒，裂地猛犸的大招刚交过，这时候冲，他们没反手能力。”
几人凑过来仔细看着，时不时讨论两句。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们年轻的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奖杯就放在墙角的展示架上，金色的表面反射着光，却没盖过训练室里这股带着点吵闹又格外认真的气息。
祁余看着身边的人，忽然觉得，冠军的荣耀或许会随着时间褪色，但这些藏在日常褶皱里的暖意，这些吵吵闹闹却又彼此支撑的瞬间，才是他们能一路走到现在的原因。
手机在口袋里轻轻震动了一下，是池靳寒发来的消息：“忙完了，在回来的路上。等我一起去看新基地？”
祁余低头打字回复：“好。”
窗外的天很蓝，云很轻，像个再普通不过的秋日。但对他们来说，这又是不普通的一天——是带着第九座冠军余温的一天，是准备着下一场征程的一天，是被爱和信任包裹着，能慢慢来的一天。
训练室里的讨论声又起，夹杂着徐明昊被林沐敲脑袋的轻响，张子豪低沉的分析声，还有林飞偶尔冒出的、带着点腹黑的调侃。祁余靠在椅背上，听着这些声音，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的。
未来还有很长，世界赛的号角还没吹响，新的挑战随时会来。但此刻，他只想慢慢享受这片刻的安宁——和身边的人一起，在冠军的余温里，把这漫长的一天，过成值得回味的样子。
第76章 旧疤新痕，掌心的温度
午后的阳光漫过新训练基地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大片暖融融的光斑。祁余站在空旷的训练区中央，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身旁崭新的电竞椅扶手。
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微微一怔，随即想起刚才进门时，池靳寒替他推开玻璃门时说的话：“这里的桌椅高度都是按你们的肩宽和坐姿调的，试坐几天，不合适再改。”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处那道浅粉色的疤痕在阳光下格外清晰。是去年被私生围堵时弄的，当时手腕都骨折了，池靳寒抱着他往医院跑时，侧脸的线条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那是祁余第一次见他失态。
“在想什么？”池靳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刚打完电话的微哑。他走过来，自然地握住祁余的左手，拇指轻轻摩挲着那道疤痕，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祁余摇摇头，反手握紧他的手：“没什么，就是觉得这里比原来的基地大好多。”
新基地是池氏集团旗下的产业，离市中心稍远，却格外安静。除了宽敞的训练区，还有独立的复盘室、理疗室，甚至有个带草坪的小院子，池靳寒说“训练累了可以出来晒晒太阳”。此刻院子里的秋千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像是在等谁坐上去。
“喜欢就好。”池靳寒低头，在他手背上印下一个轻吻，“去看看你的专属复盘室？”
祁余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耳根发烫，却没抽回手，任由池靳寒牵着往走廊深处走。专属复盘室的门是浅灰色的，门牌上刻着“队长祁余”，字体是池靳寒的笔迹，笔锋锐利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推开门，里面的布置简单却贴心：靠墙的书架上已经摆好了几个赛季的比赛录像带，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长桌，足够五六个人围坐复盘，桌上的台灯是祁余惯用的暖白光，连桌角的弧度都打磨得格外圆润，大概是怕他不小心撞到。
“怎么样？”池靳寒从身后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还缺什么就告诉我。”
祁余的目光落在桌角的一个小巧的盆栽上，是他喜欢的多肉，叶片胖乎乎的，和林沐养的那盆很像。“已经很好了。”他转过身，鼻尖蹭了蹭池靳寒的颈窝，“你是不是把我喜欢的样子都记下来了？”
池靳寒低笑，捏了捏他的脸颊：“不然呢？我的队长心思这么细，不记牢点，怎么讨你欢心？”
这话带着点玩笑的意味，却让祁余心里一暖。他知道池靳寒不是随口说说，从他加入NXG开始，池靳寒就记得他不吃香菜，记得他打游戏时喜欢喝温水，记得他左手受伤后不能提重物，连训练室的饮水机都特意换成了伸手就能拿到的高度。
两人正腻歪着，走廊里传来一阵喧闹的脚步声，徐明昊咋咋呼呼的声音率先飘进来：“队长！池哥！你们在哪儿呢？这里的休息室有按摩椅！林沐你快试试，比基地原来那个舒服十倍！”
紧接着是林沐无奈的声音：“别闹，先看看训练设备，下午还要试训新外设。”
“小胖！林飞！你们看那个零食柜！居然是自动感应的！”
“徐明昊，别对着零食柜流口水，过来看看上单的设备。”是张子豪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沉稳，却藏着点笑意。
祁余和池靳寒相视一笑，推开门走出去。只见徐明昊正扒在零食柜前，手指在感应区来来回回地晃，看着柜门自动打开又合上，玩得不亦乐乎。林沐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个笔记本，正低头记录着什么，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眼神里满是纵容。
张子豪和林飞站在训练区另一端，林飞正弯腰检查新键盘的轴体，张子豪站在他身后，替他挡住刺眼的阳光，手指还不忘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
“都别玩了。”池靳寒拍了拍手，声音不大却带着足够的威严，“试训设备，有不合适的立刻记下来，下午让厂商来换。”
“收到！”徐明昊立刻站直身体，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转身就拉着林沐往辅助位的设备走去，“沐沐，我们去试试新鼠标！”
祁余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新键盘的手感比原来的更轻盈，键帽的高度刚好贴合他的指腹。他试着敲了几个键，指尖落下时没有丝毫滞涩感，连声音都比原来的清脆些。
“怎么样？”池靳寒在他身边坐下，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键盘是按你之前说的红轴调的，触发力度轻了点，怕你左手累。”
祁余心里一动，低头看着键盘，又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那道疤痕虽然已经愈合，阴雨天偶尔还是会隐隐作痛，他没跟任何人说过，池靳寒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连外设的触发力度都替他考虑到了。
“很好用。”他抬起头，对上池靳寒的目光，眼底的笑意像浸了蜜，“谢谢你，池靳寒。”
池靳寒挑眉，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就一句谢谢？”
祁余的脸微红，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下，却被池靳寒反手握住脚踝，温热的指尖顺着裤管往上蹭了蹭，惹得祁余差点跳起来。“别闹，他们看着呢。”他压低声音，眼底却带着笑意。
池靳寒低笑一声，松开手，转而替他调试耳机：“好了，不逗你了。试试耳机的降噪效果。”
试训设备的时间过得很快，队员们偶尔讨论几句，更多时候是专注地感受着新外设的手感。徐明昊大概是觉得按摩椅太舒服，靠在上面没多久就打起了小呼噜，林沐无奈地拿了条毯子给他盖上，自己则坐在旁边研究新的辅助软件。
张子豪和林飞凑在一起看比赛录像，林飞指着屏幕上的某个操作，低声和张子豪说着什么，张子豪时不时点头，手指在林飞的笔记本上画着战术路线，两人靠得很近，阳光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温馨得像一幅画。
祁余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觉得很安心。从被祁家抛弃时的孤立无援，到如今被这样一群人围绕着，他好像真的拥有了很多曾经不敢奢望的东西。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池靳寒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祁余回过神，指了指窗外：“你看，那边的云像不像徐明昊昨天吃的冰淇淋？”
池靳寒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忍不住笑了：“有点像。不过他昨天吃的那个，最后全蹭到林沐衣服上了。”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没再说话。训练室里很安静，只有键盘敲击的轻响和徐明昊偶尔的呓语。祁余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那道疤痕在阳光下泛着浅粉色，像一道被时光温柔抚平的印记。他忽然想起池靳寒那天在医院说的话：“以后我会护着你，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原来有些承诺，真的会被人用一辈子去兑现。
傍晚的时候，池父池母来了。池母一进门就拉着祁余的手嘘寒问暖，眼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小余，累坏了吧？妈给你做了糖醋排骨，快尝尝。”
池父则和池靳寒站在一旁，看着新基地的布局，时不时点点头：“这里的安保系统要再升级一下，上次私生的事不能再发生了。”
“已经安排好了，爸。”池靳寒应道，“下周会有专业的安保团队入驻。”
看着池父严肃的侧脸，那时候他才明白，池家的接纳从来不是因为池靳寒的坚持，而是他们真的把他当成了家人。
晚饭是在新基地的餐厅吃的，基地的阿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都是队员们爱吃的。徐明昊抢了林沐碗里的排骨，被林沐敲了脑袋还笑嘻嘻的；张子豪把林飞不爱吃的青椒都夹到自己碗里；池母一个劲儿地给祁余夹菜，说他太瘦了要多吃点；池父则和池靳寒聊着战队接下来的规划，偶尔看向祁余，眼神里带着赞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