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季昭荀感觉自己也不是很聪明。
 他不太明白玉流光的意思。
 答应季昭弋?
 是说和季昭弋恋爱,成为他的男朋友,他们将来会结婚的答应么?
 季昭荀下意识碰了碰西装外套口袋。
 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生日礼物,隔着布料,质地有些硬。
 过了片刻,他压下那些没能和自我和解的负面情绪,叙述道:“你不是讨厌他的脸吗?”
 玉流光:“是讨厌你的脸。”
 “我们长得一样。”季昭荀很快道,“没差别,痣也没差。”
 “所以你不赞同我们在一起。”
 季昭荀没有点头。
 尽管他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
 可前不久他才一副做什么都可以的样子来面对他,得到他的好脸,现在再说这些,等于推翻了他之前的所有话。
 玉流光也并不需要他点头,只是表情冷淡些许,“季昭荀,你心不诚。”
 季昭荀走了过去。
 他站在他面前,修长挺拔的身高没有影子,只有扑面而来的冷气。
 他否认:“没有。”
 “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
 玉流光抬起脸,过长的额发垂在眉眼上,蓬松乌黑,里面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倒映着季昭荀忽然弯身而下的姿态。
 季昭荀平视他,“哪句?”
 “做什么都可以。”玉流光慢慢跟着收回抬起的脸,“不可以有负面情绪,也不可以说刚刚那种心不诚的话。”
 季昭荀黑瞳落在他柔软的唇上。
 随着讲话,唇一开一合,偶尔能看见洁白的齿关,更深的粉嫩就看不见了。
 没有负面情绪是很难做到的。
 他的占有欲和嫉妒欲天生就没法平静看着喜欢的人选择另一个人。他确实做什么都行,当狗,当抚慰棒,可情绪抛不掉。
 玉流光注意到他的视线。
 垂了下头,他用右手抚在季昭荀的侧脸上,季昭荀按着他身侧的床垫,逼近去吻他。
 原本只是屈膝,可为了能更方便吻他,他的膝盖逐渐碰到坚硬的地面。
 随着愤怒值降下去,季昭荀身上的阴冷似乎也散去不少。
 这个吻只有些清凉。
 可在交织的唇齿间,很快就被温热的呼吸掩盖,季昭荀呼吸有些发沉,这个吻似乎勾起他的独占欲,他甚至不能再回想青年被别人这样吻的画面,含着他的唇肉便欺身掠近,将他扣在身后的床上。
 “冷吗?”
 玉流光睁眼,思绪略有些缓慢地道:“一点。”
 嗓音带点含混,季昭荀又欺身吻去,鼻息间的香气不断,浅而幽深,他低头抵着他的鼻尖,含吮那讲话刻薄的软唇。
 颜色微粉的唇色,逐渐在这个吻下变得艳红,冰冷长驱直入,就像在冬天被微冷的手指碰到颈部,玉流光不太适应地轻蹙眉,胸脯轻微起伏,唇齿被人抵着合不上,瑟缩在内的软红舌尖被人勾着往外亲。
 季昭荀舔着他的舌尖,神经末梢都刺激得发颤,和喜欢的人接吻的感觉就和昨晚收到那份生日礼物差不多,他低头一次一次地吻,在察觉到对方完全没有要躲避的意思时,过了段时间低声说:“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
 玉流光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
 他被人吻着,呼吸都被掠夺。
 只有唇齿微微分开的那一点间隙,才能可怜地去喘息一下,雪白腮颊薄红明显,眼尾水色就像新鲜朝露,被人用手指擦过。
 “如果我们能一直这样。”
 季昭荀放低姿态道:“我可以接受你的任何选择了。”
 玉流光推他。
 他有些喘不上气,红着鼻尖偏开头,水润的狐狸眼难得带上一些茫然。季昭荀松开他的唇,用指腹擦去他唇边晶亮的水液,随后把人抱在怀里。
 如果能在活着的时候这样,他应该会更兴奋。
 但只要他活着,他似乎就永远没可能拥抱他。
 他能一直当鬼,一直留在他的身边吗?
 所以人类总是擅长自讨苦吃,没苦硬吃。
 季昭荀真切地忧虑起来。
 【提示:气运之子[季昭荀]愤怒值-5,现数值 60。】
 季昭弋提前在餐厅等着。
 烛光晚餐是他亲自布置的,光景略暗,只开着氛围灯,如果不是不会做饭,他甚至想亲自做这份晚餐——他得学做饭。
 季昭弋想,他得学会做饭。
 他记得裴述会做,只要他学会做饭,裴述最后一丝特殊的地方也没了,只有他赢面最大。
 流光还没到,季昭弋闲来无事地打开手机。
 往下翻列表,有几条庄纵下午发的消息。
 庄纵:【定位/我已经从南城回这里了,我也联系了流光,我们晚上会见面。】
 庄纵:【他应该会先去和你吃饭,没关系,吃完饭我会去找他,你也可以跟在他身后,看看他和我是怎么相处的。】
 庄纵:【你一定,绝对会被拒绝,否认也没有用。】
 庄纵:【不信试试。】
 季昭弋:【傻逼。】
 尽管点开有预感看到这人的破防言论,可季昭弋还是被这些话影响了情绪。 他紧着腮帮子,表情阴晴不定,拉黑庄纵。
 做完这些季昭弋用力将手机反扣在桌上,时间一点一点溜走,最终季昭弋又冷着脸将手机拿起来,没忍住把人放出黑名单,又骂了一句:【流光就算不答应我,也绝不会和你在一起。】
 庄纵:【哈,自信哥。】
 “……”
 季昭弋没法否认自己被这些消息影响了。
 以至于流光到的时候,他还在想庄纵那些话——被拒绝是正常的,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他总觉得成功率有百分之六十,毕竟那晚流光主动亲他了,流光还送他亲手做的生日礼物。
 这种粉红氛围和以前不一样。
 别人有这种待遇吗?
 没有吧。
 他至少是有些特殊的。
 季昭弋给人倒上果酒。
 天黑了,落地窗外是灯红酒绿,屋内略暗的氛围灯很好地隐藏了季昭弋沉压压的心绪,他尽力让自己的语气自然些:“流光,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周围装扮成这样,想不知道都难。
 玉流光坐下来,无可无不可点头,他碰了碰冰凉的酒杯,尝了一口果酒。
 季昭弋精挑细选的,觉得他会喜欢的口味。
 味道确实还行。
 季昭弋坐在他对面。
 他有些急躁了,甚至等不及去说开场白,或是先送礼物,他脑子里想着庄纵说的一句又一句,嘴上冷静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流光,你和蔚池也分手有段时间了。”
 “我们……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季昭弋把该说的情话忘干净:“我肯定比蔚池对你好——你知道我的,之前你和蔚池还在恋爱的时候,我没名分也照样对你好。”他去看青年的表情。
 略暗的氛围灯柔和了那有些清凌凌的狐狸眼。
 他也抬起头,去看自己。
 流光好像要留长发。
 狼尾发已经可以扎起,额前松散的发丝撇开在两侧,如果他留长发,他到时候可以一直备着皮筋,捆在手上,很有眼力见地给他扎头发。
 就像狗的项圈,他将皮筋捆在手上等于也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是有对象的。
 季昭弋抓着兜里的礼物,正想拿出来,就见眼前的青年轻轻摇头。意料之中,意料之外,他动作一下滞住,一动不动,玉流光放下了果酒,态度淡了不少,对他说:“我现在不想恋爱。”
 季昭弋喉咙发堵。
 想说话,说不出,只能听着眼前人对自己说:“来之前我吃过了,就不吃了。”
 对面人起身。
 季昭弋跟着站起来。
 这么快走,是要和庄纵见面吗?
 他又想到庄纵发来的消息。
 试探,试探。
 他不屑试探。
 不屑试探的季昭弋最终木着脸,在青年离开两分钟后跟着走出大门。
 他脚步匆忙,衣角被风吹得翻飞。
 两分钟,走不了多远。
 季昭弋跑到楼下,大脑被冷风吹得前所未有理智,他转头看了眼四周,目光顿在路口。
 庄纵开了车来。
 此刻站在车门口,正在和流光交谈。
 季昭弋往后退了几步,最终退到死角,确定他们看不见自己。
 “干什么?”
 玉流光冷脸关上来电提示,“一直打一直打,烦不烦?”
 庄纵先是盯了他两秒,随后视线才掠过餐厅大门,笑嘻嘻道:“实在想你,我赶着来的,半夜又要回学校,怕时间赶不及。”
 玉流光拧眉。
 出于直觉,他审视地打量庄纵。
 庄纵别的不擅长,装傻最擅长。
 他打开车门,“走吧流光,我预约了一场烟花秀……是专门定制的你的名字。”
 他去勾他的手,“还有这里。”
 指着腹部,“可以再次写上流光的小狗几个字吗?我这次准备了难洗的笔。”
 “……”
 他们在聊什么?
 季昭弋走出来,看见庄纵开车很慢,明白他在刻意让自己跟过去,表情一时差得能滴水。
 他忍着烦躁去开车,不远不近跟在两人身后。
 “庄纵。”
 庄纵放慢车速,听见青年清冷的嗓音在自己耳边响起,“你找我干什么?”
 庄纵:“想你,很想你。”
 他没说谎,除了想打击季昭弋以外,他确实很想见到他。
 庄纵听出流光在怀疑自己的目的了。
第48章 
 庄纵将车停在道路旁,余光撇向后视镜里那辆紧跟着自己的车,在心底哼了声,随后打开中央扶手箱,将早准备好的难洗的笔拿了出来。
 他取下笔盖,将笔塞到流光手中。
 季昭弋将车又往前开了一段路。
 他侧头去看车窗,停在庄纵那辆车的另一边,不算远也不算近的距离。
 只要往外看,就能看见青年模糊的身影。
 谁让庄纵只开了一半车窗。
 季昭弋沉气,手紧紧抓着方向盘,双眸黑漆漆地去看青年后颈乌黑的发丝。他直对着庄纵,所以这个角度只能看见青年零星侧脸,倒是庄纵露出的角度更多。
 庄纵大概是故意的。
 他将笔递过去时,也注意到季昭弋将车开过来了,于是抬眼递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像在说“不信那就看着”。
 “……”
 “流光,写在这。”
 庄纵不紧不慢收回视线,将自己的手腕递过去,指着手腕内侧道:“可以写比上次更过分的句子。”
 玉流光垂眸拿着笔。
 他勾了一下笔尖,柔软手指被划上漆黑的笔墨,安静几秒,玉流光拽过庄纵的手腕,在上面落下几个字。
 【提示:气运之子[庄纵]愤怒值-10,现数值 66。】
 庄纵以为自己还要再恳求几句,至少像上次在他房间那样,他才肯写的。
 没想到竟然什么都没说。
 会写什么呢?他压下莫名的亢奋,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腕,青年雪白的手指抵着他小麦色的手腕,指尖都压出了些嫩红色,而在另一侧,是抓握着的黑笔,不轻不重就在他手腕上写下来“不听话的小狗”几个字。
 庄纵眼皮子一跳。
 他收回手,看着这几个字。
 莫名有些训诫意味。
 就像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样,在借这几个字警告他。
 庄纵这样想着,可抬头时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流光肯定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就算知道了,这难道算什么大事吗?
 流光又不喜欢季昭弋。
 难不成还能为了一个季昭弋跟他闹翻吗?
 庄纵思索了几秒的后果。
 一会儿季昭弋如果气急败坏找过来,流光应该会觉得季昭弋没摆正自己的位置吧,又没谈上,弄什么捉奸的正宫气势?
 庄纵想清楚,脸上重新挂上笑嘻嘻的表情,“流光,怎么给我写这个?”
 玉流光发现这支笔有些漏水。
 他蹙眉,看着黑色的浓墨从笔尖边缘溢出,蹭到了指尖上,压着唇拿过车上的纸擦拭两下。
 一段时间后,他看着擦不干净的墨迹,平静道:“觉得你不太听话。”
 庄纵说:“我哪不听话?我都当你狗了。”
 说完又逼近一些距离,庄纵看着青年雪白的眉心,舔了下唇瓣继续说:“流光,之前说考虑我,我还要等多久啊?”
 玉流光:“你很急?”
 庄纵摸着手腕内侧,不听话的小狗偶尔是有些不听话,他说:“……急。”
 “急也没用。”
 玉流光推开庄纵的额头,在他皮肤上留下了墨迹。
 随后坐端正,去看自己这边的车窗,显然没有要再继续和他说下去的意思。
 庄纵生怕他看到季昭弋。
 见状去抓他的手,直到他的视线落回到自己身上:“——可以亲一下吗?”
 他抓紧他的手腕,在上面摸到自己之前送的手链,莫名有些微妙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玉流光掀眸扫他一眼,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在心中安静地想了一会儿有没有什么纰漏的地方。
 他的直觉看庄纵处处不对劲。
 庄纵想做什么?
 庄纵逼近,见他不说话,直接就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柔软的唇肉一碰到,他就想不起挑衅季昭弋的事了,反正季昭弋看到这一幕什么都能明白,他不是唯一,也没被流光放在眼里,得到个手工制作的生日礼物而已,得意什么。
 秋风萧瑟,吹得路边的植被发出簌簌声,枯黄落叶从枝根上散落,在空气中转了两圈,最终慢悠悠落到地面。
 季昭弋的垂下视线,目光跟着那片落叶,几秒后松开方向盘,再次去看对面的车窗
 这个角度看不见青年的正脸。
 可他能猜测,他现在是被庄纵吻住了——为什么还不推开?
 推开,推开。
 仍然没有推开。
 季昭弋的念想落空了。
 他看得眼睛都不眨,很快被风吹得干涩,青年没有推开庄纵,可也没有回应的意思。
 季昭弋知道等个几十秒他会回应的。
 会搂住庄纵的脖子。
 他被亲的时候也很美,弱化了清冷的感觉,整个人糜丽又香艳,略微抬起脸时修长的脖颈弧度非常漂亮。
 这都是他亲他时得到的经验。
 看到这样的一幕,每个吻他的人都很难再去控制自己的欲望,想更深更重地吻他,直到那糜丽的色彩越发浓郁,气氛都染上色/情意味。
 季昭弋将车窗升了上去。
 风止在外面,他仍然能看得清这刺眼的一幕,而车窗外的人无法再发觉他此时此刻的神情。
 很难看,很阴沉。
 庄纵被青年用一只手搂住了脖颈。
 他握住他的手,低头在他鼻尖上吻了吻,缭绕的温热呼吸将车内的温度也升了上去,庄纵有些兴奋,想去看情敌的表情,然而这回他看了个空,单向车窗从外面看过去是漆黑的。
 玉流光偏开头,轻喘了声。
 唇瓣被人吻得湿红,额发也被蹭得凌乱,他注意到庄纵的视线,安静几秒,侧头看向车窗外。
 【季昭弋的地标是不是在这里。】
 非常冷静的声音。
 系统瞬间打开后台去看。
 【……是的。】
 玉流光扫过漆黑的车窗,偏头躲开庄纵再次凑近的吻,庄纵大脑亢奋,还没发现他已经猜出问题所在了,见他躲开,也以为只是在玩情趣,紧跟着又追过去亲。
 勾着他脖颈的手忽而一松。
 庄纵愣了一下,垂眸去看青年玻璃珠似的狐狸眼。这双聪明的眼睛审视地注视着他,似乎将他的所有的都看明白。他想到自己手腕内侧的几个字,又想到大概率很愤怒的季昭弋,最后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
 流光猜出来了。
 庄纵以为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现在也这么想,滚动着喉结就想说话:“其实……”
 玉流光彻底松开庄纵。
 为了好接吻,庄纵凑近时单膝跪在了车座上,另一只腿踩在地面,他被勾着脖子低头那会儿,手臂就按着椅背,这会儿颈后的这只手松开了,整个人反倒无所适从起来,觉得怀里有些空和冷。
 玉流光靠后。
 他关上车窗,没有将接下来的一切看戏般让季昭弋看到。
 “庄纵。”
 听着这道有别于之前的微淡的声线,庄纵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他低下眼睛,去看青年没什么表情的脸,听见他问自己:“你在想什么?”
 比起疑问句,更像是在骂他。
 再傻庄纵也意识到不对了。
 他平时装傻子装多了,修成了对一些真相视若无睹的本事,有时候甚至真的能骗过自己,比如明知道流光说考虑和自己在一起是敷衍的话,但他还是装傻当真,并且真的深信不疑。
 可这次庄纵骗不过自己了。
 ——流光明显动真格的了。
 为什么?为了季昭弋?不想季昭弋吃醋生气?庄纵脑海里冒出诸多疑问,呼吸渐渐发沉,再联想到季昭弋在朋友圈里发的那些东西,季昭弋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能表白成功?当然是因为流光给他释放了这种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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