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蝙蝠俏队长(橘络甘苦)

汤米不解：“布鲁斯，你明明可以继续玩，为什么要跟着我一起走？”
“你走了，就更没意思了，我打个电话叫人来接我，然后送你回去吧。”
汤米面色一怔，随后扬起嘴角：“果然，我们俩个玩得最好，不过不用送我，我还得去买画彩蛋的笔和颜料，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真的不需要送吗？”
“真的不需要，我急着回去，就先打车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
布鲁斯看着他站在街头冲路过的出租车招手，然后在停下的出租车前拉开车门，做了进去，关门前还冲他招了招手。
布鲁斯也扬扬手，然后摸出手机打电话。
他抬起眼看头顶蓝昏色的天空，无星无月，或者说还没有晚到那个时候。
倒是头顶的路灯早早亮了起来，在他周围投落下一块圆形的光斑。
他伸出脚踢了踢路边的一个小石头，一只手抓着手机贴近耳侧，一只手随意地摆动。
电话一下子打通了。
那头人未语先笑，轻轻的，带着气音，不知怎么的，布鲁斯也跟着笑出声。
“说吧，小伙子，怎么回事？”
布鲁斯抓着手机，晃动身体，随意地转向另一个方向：“我现在想回家，史蒂夫，你来接我吗？”
“说地址。”
布鲁斯看了眼路边的指示牌和旁边的地标，报出街道和旁边的门牌号。
“我在路灯下等你。”
“行，我就出门。”
“那还要打电话吗？”
“额，开车的时候就不能打了。”
“那还可以说一会是吧？”
“是的。你爸爸也正在悄悄给我发消息，消息嘀嘀嘀的。”
“为什么？”
布鲁斯下意识问，然后又反应过来，自己去酒吧这件事，托马斯和玛莎肯定是会知道的，也会跟史蒂夫聊这些事情。
之前布鲁斯去过一两次，回去后爸爸妈妈就紧张地问他怎么去酒吧了，然后两个人和史蒂夫一阵商量，结果就是他们找个时间亲自上阵，带布鲁斯长见识，品各种酒，也科普酒吧可能发生的危险，比如有人往酒杯里下药，递来的香烟里有毒-品……
搞得好像自己也是布鲁斯的小孩一样。
据托马斯说他曾经还提议过让史蒂夫当自己的教父……哦，真是糟糕的提议，还好史蒂夫认为布鲁斯是把史蒂夫当作朋友，而拒绝了这个提议。
再次庆幸一遍。
哪怕这辈分乱乱的，好像史蒂夫和爸爸妈妈平辈，又和布鲁斯同辈一样。
这么想着，布鲁斯对史蒂夫说：“哦，他们又跟你念叨我了。”
-----------------------
作者有话说：读者“可能是个咸鱼干”,灌溉营养液+20[撒花]鱼干是不是卡了[让我康康]
托尼：正好我也知道，什么叫做辈分乱乱的。

挂断电话后, 布鲁斯摸摸自己的脸，摸到不自觉勾起到有些发麻的嘴角。
夜风一吹，他拢了拢自己的外套, 把下半张脸埋进薄毛衣的高领里, 一双眼睛瞳仁看着靠这边道路车流来的方向。
这一带繁华，道路两边路灯成列, 来来往往不少车和人。
布鲁斯看着, 看不进脑子里，思绪飞来飞去, 飞到了礼物上。
上次生日布鲁斯收到很多很多的礼物，以至于拆不过来。
不过到现在他都没有猜到史蒂夫送他的是什么东西。
布鲁斯问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登记了所有的礼物对应的送礼者。
阿尔弗雷德说那是一份文件。
哦, 那就是被爸爸拿走的那一份。
布鲁斯转而去问爸爸，爸爸说他可能得先知道杰森的礼物是什么, 才能解锁史蒂夫的礼物。
于是布鲁斯又怨念起杰森来。
不提, 生杰森的气竟然有要消减的迹象。
布鲁斯伸出衣袖的手指扣住衣袖口，哼了一口气。
杰森来哥谭快要六年了，这个家伙是爸爸的合作伙伴, 来韦恩庄园的第一天，正碰上布鲁斯在家里练习飞镖。
布鲁斯当时想要把飞镖射中四十米外一丛红玫瑰花中单独生出的一朵白玫瑰，结果花丛前飞镖掉了一地，甚至射飞几朵红玫瑰和玫瑰茎叶，那朵白玫瑰花立在那，毫发无伤。
而杰森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溜达溜达走到他旁边，伸手捻了一只飞镖，随意掂了掂, 然后捏住，手腕内翻，突然射出。
布鲁斯一直盯着的白玫瑰花瞬时落下，掉到地上，他恼怒地转过头来，瞪着这个可恶的不速之客。
就见这个家伙，吊儿郎当地冲他勾起嘴角：“哦，我看就那朵花显眼，随手一丢，就丢中了？”
布鲁斯才不相信他的话，正要上前，考虑是先开口讲讲道理还是伸拳头讲讲道理的时候，爸爸过来找他商量事情，看见布鲁斯对着杰森怒目而视，不由问发生了什么。
“这个无礼的家伙，把我的练习目标打掉了！”
布鲁斯抿着嘴，皱眉盯着杰森。
“这个是杰森陶德，爸爸的合作伙伴。杰森，这是我的儿子布鲁斯。对于布鲁斯的指责，杰森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叫杰森的家伙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抓着头，从腰带里摸出一个不一样的蝙蝠镖：“我手痒就给打掉了……咳咳，布鲁斯，你臂力不够，试一试这个，也许射得更远。”
布鲁斯狐疑地收到了新的蝙蝠镖，却敏锐地察觉出杰森对于自己射掉他的目标的暗爽，哼一声，回他一个后脑勺。
后来又一次爸爸遇到危险，布鲁斯还听到有人说他要失去托马斯了，正哭着准备去找托马斯的时候，杰森带着爸爸回来了，受了伤，但是回来了。
布鲁斯对于杰森的小埋怨就全消了，而且接触之后布鲁斯发现杰森也好厉害，给他的训练内容增加了很多有趣的内容，说话的时候还会说到自己的导师。
看来导师如何训练他，他就如何来训练自己。
布鲁斯实在好奇，就问：“你导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杰森脸色一瞬间古怪，瞅他一眼：“固执、多疑、死心眼，守着他的死板原则……”
杰森的导师这么坏吗？
布鲁斯疑惑，对上杰森憋闷的目光，就见他顿了一下，接着说：“但是他是最好的人。”
说了一通坏话，最后却说对方最好，真是搞不懂。
布鲁斯内心摇摇头，看来不能从杰森嘴里认识他的导师，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他的导师了。
回忆到这里，布鲁斯又想起一个月前杰森来告别。
当时他还在努力找杰森送的钥匙到底开什么，有什么用，杰森就跑过来，带着他去游乐园玩。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布鲁斯看着小吃摊卷成云一般的棉花糖、彩色的气球、旋转的木马、撞来撞去的碰碰车……
“多玩玩，等你长大了，就只能借着带小孩来玩或者陪你的恋人来玩的理由过来了。”
布鲁斯得出结论：“哦，原来你想玩了，就借着带我来玩的理由过来了。”
杰森大笑，笑得前仰后合，不住点头：“哈哈哈你说是就是吧哈哈。”
那天从游乐场出来的时候布鲁斯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跟在后面慢悠悠走的杰森。
“杰森，我查你送我的那把钥匙外观，发现是哥谭银行储存柜的钥匙，用钥匙打开柜子后里面又是一把钥匙。我怀疑你在耍我。”
杰森把手背在脑后，抬头看天：“哪有，我怎么会是这种人。”
“那你说我还要找几把钥匙？”
杰森略作思考：“大概三把吧，获取礼物的过程曲折一些，等你拿到礼物的时候，会更加有成就感和惊喜感的。”
布鲁斯不惮以最大的怀疑，来猜测杰森的这句话的，可别最后把钥匙开完，最后发现，杰森送他一个恶作剧玩偶。
杰森又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哪怕最后他又送出了他想要的礼物。
布鲁斯站在家门口，临走前杰森对着他招招手：“布鲁斯，再见了。”
布鲁斯没多想，也对他挥手：“再见，杰森。”
没想到这一次再见说的不是明天再见，杰森就真的明天，之后的很多个明天都没有出现了。
爸爸说杰森回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臭杰森，就这样跟布鲁斯告别了。
有时候分别是不以自己的意志来决定的，朋友说着再见，就真的走了。
布鲁斯消沉了一会，决定把杰森的礼物找出来。
杰森说三把钥匙就三把，布鲁斯为了找到最终的礼物，去银行开存储柜、去保险服务公司开保险柜，去杰森没有人的家里开门，在便签纸的谜语里找到藏在垃圾桶底下的钥匙去开杰森曾经送给托马斯的一尊雕塑底下藏着的锁，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存储器。
布鲁斯不解，为什么送他一个存储器，甚至怀疑这又是一种电子钥匙。
果然，把存储器连到电脑上，里面全是代码。
布鲁斯：……
布鲁斯用自己学的编程知识尝试解密，但是没能成功，有些泄气，转而想找外援，但是爸爸妈妈给他找来了高级编程老师。
“布鲁斯，杰森走前曾说，那些代码不要让别人知道，那是他送给你的独一份的礼物。”
说这话的时候爸爸面色复杂，于是布鲁斯喜提高级编程课。
视线里一辆熟悉的车顺着车流开来，布鲁斯的思绪中断，眼里就是这辆车了，他往车的方向走了几步，下拉衣领，露出整张脸，对着那边招手。
车向他而来，距离越来越近，最终靠边停车，前车窗玻璃摇下唉，露出史蒂夫那张脸。
史蒂夫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不过布鲁斯自己也有，所以并没有多注意。
他注意到的是史蒂夫望来的表情，眉毛舒展，眼睛含笑，温和得一如当年，好像无论再多久过去，他都会是这副神情，这种人生态度。
倒是自己，布鲁斯自觉自己没多久就变一些，大概长大就是如此，从小孩长到少年，变化大得很。
他坐进副驾驶座。
史蒂夫启动汽车，空出一只手把矿泉水、零食翻出来给他，拧眉问：“喝酒了？我记得你没到可以喝酒的年龄。”
“没有，有同学喝了，我没喝，沾了点味道。”
布鲁斯接过水，是他常喝的那款，他拧开绞紧的瓶盖，喝了小半瓶。
他那种不赞同的神色没有消失：“看来那家酒吧把酒水卖给了未成年人。”
布鲁斯知道之后他会去举报酒吧，他较真，酒吧不改，他就不会放弃。
布鲁斯转移话题：“最近工作忙吗？”
史蒂夫看着路面，转动方向盘，拐到另一条路上：“还好，之后可能会很忙，要各地到处飞。”
“是费彻公司要出差吗？”
“不是……”史蒂夫的话语歇了片刻，才继续说：“我想试一试找我的朋友。”
布鲁斯很意外：“你的朋友？”
“是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一起上战场，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我有了他的消息，想要去找他。”
“巴基？”
史蒂夫偏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回路面：“是的，巴基，我曾经跟你提到过他。他出了意外，我曾经以为他死了，以为这个世界没有他，但是我发现我错了，我终于知道他可能在哪里。”
布鲁斯在史蒂夫看过来的时候表情平静，在他转过脸去时，把衣领往上拉了拉，盖住下半张脸，衣领里嘴角下撇。
提到巴基的时候，史蒂夫明显地被这个巴基牵动情绪，这一次还要为了巴基去找他。
布鲁斯用自己所有的聪明来判断，对于史蒂夫来说，巴基是不一样的。
再多想想，“从小一起长大”，还“一起上战场”，显然他们之间有着很多很多的过往，有着深厚的感情，“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也映证了这一点。
史蒂夫就只差说是最好的朋友了。
史蒂夫最好的朋友，是巴基。
少年听到自己牙齿磨动的声音了。
他并不是觉得史蒂夫去找自己的朋友不对，相反，他认为，这是正确的。
只是他不免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史蒂夫，他最好的朋友不是自己，而是那个什么巴基！
胃里的酸水翻涌，布鲁斯怀疑自己没喝酒，但被酒味烟味什么的熏到了。
为什么这个世界不公平一些，让人和人最好的朋友是彼此呢？

夜幕一点点降临, 汽车车灯照出一片亮，两边的路灯纷纷后退。
安静中，汽车低沉的轰鸣声作伴, 史蒂夫没有等到布鲁斯接话, 不由又看向他，少年乖乖系着安全带, 被束缚在座位上, 身体紧紧贴着靠背，手垂在两侧, 下半张脸隐藏在毛衣高领之后，眼眸垂着，显出这个年纪少年人的脆弱来。
“布鲁斯？”
史蒂夫握紧手里的方向盘, 又看了布鲁斯一眼，怎么突然就消沉了？
“今天是晕车了吗？”
史蒂夫控制布鲁斯那边车窗降下, 让夜风从车窗吹进来。
少年突然开口：“史蒂夫, 我们认识多久了？”
史蒂夫听到这个问题，也不由心生感慨，快九年了。
他来到哥谭已经这么久了。
时间过得很快, 也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自己有时也会微妙地怀疑，自己到底是那个退休在家的史蒂夫罗杰斯，还是现在这个返老还“中年”的史蒂夫，过去是一场幻梦吗？
如果过去是一场幻梦，为什么自己心底总会觉得无法彻底安定；如果过去不是一场幻梦，那自己又如何找到属于过去的锚？
所以当查到巴基的消息的时候，史蒂夫很高兴。
这种高兴既是自己可能可以改变巴基的未来，也是史蒂夫可以通过与过去相关的人事物, 去重新锚定自己。
只是回答布鲁斯，不能说快九年，因为还要减去作为老史蒂夫在哥谭的时间。
史蒂夫心思几转，又看了一眼几乎是他看着从小孩子长大成这样好的少年的布鲁斯，莫名不想说谎，含糊道：“八年左右？”
“那也好久了。”
汽车轮胎碾过路面发出绵延地沙沙声，史蒂夫喉咙间溢出一声轻笑：“你才这么大，所以这些时间在现在的你看来很久。但当这几年只是你人生的小部分时，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这是什么意思？
顺着史蒂夫的思路一想，这些年在史蒂夫的岁数看来，确实只是一截，所以对于她来说，就变得无足轻重了吗？
布鲁斯不高兴地抓紧安全带，眼神跟少年豹一样盯着史蒂夫：“我才不会，我看只有你已经觉得这不过是你人生的小部分。”
“这都是我生命旅途的一部分，我不会轻视，也不会让一部分困住我之后的路。”
“我看不见得，要不然你为什么还会心心念念着过去的事情呢？”
史蒂夫明白过来，这是少年闹脾气了，他略一思索，不太确定地说：“等巴基回来，我介绍他和你认识？”
布鲁斯知道话说到这个份上，自己应该懂事地点头答应下来，这样两个朋友之间顺顺利利，而不是要吵架。
不过凭什么要懂事？
布鲁斯抿起嘴，嘴巴有能挂水壶的趋势，眼睛里闪烁着明灭的强烈的不可忽视的光彩，里面全是少年人的倔强。
他才不要懂事。
“那如果我和巴基相处得不好，我不喜欢他，或者他不喜欢我呢？”
史蒂夫露出茫然的神色，眼睛盯着路况的时候，布鲁斯从他的侧脸看不出来，但是当他侧过脑袋，望来的时候，蔚蓝色的眼睛有些失神，于是布鲁斯知道了他的想法。
估计在他心里，自己的巴基是好的，他也是好孩子，所以两个人不存在相处不来的可能。
布鲁斯哼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吧，布鲁斯，你的问题问到了我。”
布鲁斯抱起手臂，怀在胸前，心想当然，看你神情就知道你没想过。
“巴基是个很好的人，别看我现在高大强壮，但是小的时候我很瘦弱，还生了病，我没有朋友，巴基是我唯一的朋友，他很受欢迎……”
史蒂夫的描述里，巴基是布鲁克林的人见人爱的小王子，还是幼年的自己唯一的朋友。
这么多年过去，史蒂夫把很多很好的词语都用给了自己那时候唯一的朋友，他心目中的巴基，自带光。
估计还有许多时光滤镜，所以后来的朋友怎么比，都比不过。
这么想着，布鲁斯尝试站在史蒂夫的视角去看自己，嗯，救下的小孩，朋友的小孩，可爱的小孩，教导的小孩，保护的小孩，看着长大的小孩，经常麻烦自己的小孩，需要操心的小孩……
布鲁斯觉得自己暗暗的比较显得很荒谬，尤其是一看就比不过，显得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