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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用替身(问尘九日)


所有压抑的、困惑着,在他心脏里团成一团的痛苦,被他自己一把从裂缝里拽了出来。
他感觉自己的嘴也从未这样好用过。
简秩舟拉住了他的手,可陈佑直视着他的眼睛还在说:“你是大老板,你比我要聪明多了,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那你就去死,你死了我就原谅你了。”说到这里,陈佑整个人都开始颤抖,“真的……”
“我讨厌楚砚,我讨厌江九珩,我讨厌林峄……但是你和他们不一样,简秩舟,我最恶心你!”

一股脑地冲着简秩舟吼完之后, 陈佑才觉察到自己一直在发抖。
四肢有些脱力,他不自觉地后退几步,直到后背抵靠住墙, 才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简秩舟走过来触碰他的脸颊,情绪失控的陈佑却直接“啪”一声打开了他的手:“……别碰我!”
简秩舟没说话,他沉默地把给陈佑买的蛋糕拆开, 然后递给他。
可是以往一向很容易被安抚的陈佑, 这次却好像疯了一样, 他不仅一点都没有领情, 甚至徒手抓起那块蛋糕就砸在了简秩舟的脸上。
简秩舟的耐心彻底告罄,他忽然狠狠攥住了陈佑的一只手臂, 将人往地下室拖去。
陈佑开始尖叫, 发疯般地捶打着简秩舟的身体:“我不要你!我要去找闯哥!”
看见那扇门的时候, 陈佑就开始产生了窒息感,他使劲地抓住简秩舟的手臂, 几乎要扣掉他一块肉。
“我不要……”
“简秩舟!”
简秩舟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
站在门前的简秩舟感觉到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涌动、沸腾,腕上的手环传来“心率异常”的警报声。
他几乎要抑制不住自己想要把一切都毁掉、砸碎的冲动。过于强烈的情绪起伏,如同骤然喷发的岩浆般侵蚀着他的理智。
把陈佑关进地下室,让他在里边好好反省。这是简秩舟从前用来约束和控制陈佑行为的手段, 当然, 以前每一次都很有效。
既然软的不行, 那么就只能对他来硬的了。
简秩舟认为这世上没有什么裂痕是无法弥合的, 如果陈佑始终排斥简秩舟, 那他就拿“胶水”把两个人硬粘在一起。
这世上的一切难题简秩舟都能够找到正确解法……对。
简秩舟确信。
就在这时, 简秩舟忽然听见地下室里传来了“咚”的一声闷响,紧接着陈佑的哭叫声霎时消失了。
简秩舟等了半分钟,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以往简秩舟惩罚陈佑的时候, 他总是又哭又叫,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安静?
直到此时简秩舟才忽然想起来,一个多月前,陈佑才刚从家里三楼“踩空”坠下,他身上的伤可能还没好全。
简秩舟终于忍不住推开了门。
陈佑果然倒在了地上,他的样子看上去很痛苦,整个人蜷曲着,一直在喘气,这么短的时间,他的头发却已经完全汗湿了。
除此之外,陈佑还在不停地发抖。
“陈佑!”简秩舟叫了他几声,但陈佑却像是听不见一样,“陈佑……”
他无法回应他。
简秩舟只好将他从地上抱起来,陈佑的后脑勺起了一个包,哪怕到了简秩舟怀里,离开了地下室,来到了明亮的环境里,陈佑依然颤抖得很厉害。
简秩舟不知道该不该送他去医院。
他把陈佑放在沙发上,然后跑下楼,将之前骗陈佑已经丢掉的那件旧外套拿上来,塞进陈佑怀里。
不知道是因为这件外套起了安抚效果,还是因为离开了那个环境,陈佑的呼吸总算渐渐平稳下来。
地下室里并没有水,可是陈佑刚才却有一种骤然溺水的强烈窒息感,他觉得自己离“死亡”已经很近很近了,哪怕是平复下来后的陈佑,思绪还是很混乱。
简秩舟只要一碰他,他就会惊恐地大叫。
“我不碰你,”简秩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和缓,“你自己回房间睡觉,行吗?”
陈佑没有回答。
简秩舟没什么耐心,因为没得到陈佑的答复,所以他直接将人一把抱起,陈佑在他怀里挣扎得很厉害,简秩舟才刚把他放在床上,他就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
陈佑死死攥紧了那件外套,眼睛瞪着简秩舟。
“头还疼吗?”简秩舟伸手想要触碰陈佑的后脑勺。
陈佑挪动着屁股躲开,不肯让他碰。
简秩舟下楼用冰块浸凉了一块毛巾,然而他的手一伸过去,陈佑立马就躲开了,他终于说话了:“我说我讨厌你……你听不懂吗?”
他的声音因为刚才失控后的尖叫,而变得沙哑。
“那么大的一个肿块,”简秩舟面无表情地胡说道,“不消肿,压迫到了神经,你等着变成瘫子。”
他说的太过笃定和一本正经,作为文盲且没什么见识的陈佑很快便有些将信将疑起来。
“自己拿去敷。”简秩舟把毛巾递给他。
陈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把毛巾拽了过去。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简秩舟拿了一套干净的睡衣放在床边,然后再次离开了房间。
但过了几分钟,简秩舟又进来了,他把那杯草莓牛奶放在床头柜上,面无表情地说:“喝完记得刷牙。”
他离开前,陈佑还能看见他脸颊上的奶油和被蹭脏的衣领,但这次再回来,简秩舟又变得干干净净。
简秩舟似乎是认为他们两个人都需要冷静一下,所以今晚他把自己的卧室让给了陈佑。
陈佑并没有喝那杯草莓牛奶。
这天晚上他仍然睡在衣柜里,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陈佑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床上。
床头柜上的草莓牛奶变成了鱼缸,里面有很多只五颜六色的天使鱼。
枕头上则放着陈佑从前最喜欢的那三只小熊。如果陈佑当时有时间慢慢收拾好行李,而不是仓促逃走的话,他是会带走这三只小熊的。
简秩舟一直很讨厌这种玩具,陈佑之前以为它们已经被丢进了垃圾桶里。
但不知道为什么,爷爷的外套和陈佑的小熊都没有被丢掉。
今天是清明节。
温明澈一家三口一大早就开车来到墓园祭拜。
雨下得很大,噼里啪啦地落在伞面上,看上去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看着那块深色的碑,忽然脱口道:“咱们小宝连个相片都没有……”
他这话一出,其余两个人都沉默了。
大概是为了缓和气氛,他又说:“之前不还让定点定时烧纸么?现在一点都不让了。”
“我刚点了一单代烧的,让人去咱们之前出事那地儿烧点东西,那边没咱这管得这么严,我让人给小宝烧了电脑、手机、游戏机,全都是最新款的,免得这小子以为我们不疼他。”
蹲在碑前整理贡品的中年女人闻言骂了他一句:“罗里吧嗦的,赶紧过来点香。”
他们带的贡品都是小孩喜欢吃的糕饼点心和玩具,男人闻言蹲下身,又指挥大儿子:“明澈,过来挡着点雨。”
温明澈也给小宝上了炷香,这个他连一眼都没见过的弟弟,是他们全家人的心结。
“爸,”温明澈忽然问,“小宝是怎么没的?”
这件事他爸唠叨十几年了,一说起小宝的事儿就没完没了。温明澈这次是想从里边知道更多的细节。
果然他一问出口,他爸温承业便语重心长道:“……当年你妈怀小宝的时候,我的事业才刚起步。”
“起步个屁,”他旁边的女人说,“不知道从哪里欠了一屁股烂债,钱是一点没赚着。”
温承业:“你别打断。”
“当时咱家里是欠了不少外债,厂子倒掉了,房租也交不起,我就带着你妈、你,开个二手破金杯,打算找到那个托着账款不给的客户老家找他要账。”
“谁知道那天点就那么背,雾特别大,乡村土路又难走,突然不知道从哪条道里拐出来一辆三轮摩托,当时我就猛打方向盘,车子忽然就失控了,飞出去撞到一个电线杆。”
“那电线杆就嵌在我和你妈中间你知道吗?”温承业现在说起来,还是感觉心有余悸,“你那时候才八九岁吧……”
“九岁。”温明澈说。
“对。”温承业继续讲述,“我回头看你已经昏迷不醒了,你妈动了胎气,那骑三轮的瘪三看了咱们几眼,然后开着摩托跑了!”
“我的车肯定开不了了,那又是乡下路上,来往根本就没什么车,后来有个好心的村民跑过来,说是附近就有家卫生所,他家有板车,可以拉着你妈和你过去先看看。”
“我当时跟那大哥推着板车跑,跑的鞋都掉了。”
“刚到卫生所,你妈就生下了小宝……”
温明澈打断他:“当年你真的确定小宝断气了吗?”
“我把他抱进卫生所的路上……他胸口好像还有点起伏呢,”温明澈说着又一顿,“也不太能确定。”
已经过去太多年了,久到温明澈都有些怀疑当年记忆里,那小小一个的早产婴儿、微微起伏的胸口,可能只是自己激动之下产生的幻觉。
“他确实一路上都没哭,在我怀里一点动静也没有,进了卫生所后,医生和护士好像给它做了简单的抢救。我当时忙着去照看你妈和你,就没在那儿等。”
“接着医生就告诉我,小宝没呼吸了,抢救不过来。我当时整个人都吓懵了,小宝被放在床上,我也不敢伸手去碰他,他那么小一个,皮肤都发紫了,我探过他的鼻子,确实是一点气都没有的。”
温承业当时就差跪下来求医生了,但坐诊的医生面无表情地告诉他:“这个孩子肯定是救不活了,你老婆那边出血很严重,我们卫生所条件有限,你得赶紧带她上县医院去。”
他心急如焚,只好和卫生所借了辆“救护车”,说是救护车,其实就是用旧面包车改的,车身上用红漆刷了两个字:急救。
温承业当时六神无主,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把妻子和儿子送上车,自己的一只脚都踏上去了,才想起里头还有个夭折的孩子。
但当时随行的护士一直在催他上车:“你老婆的出血速度很快,常规方法止血效果非常不理想,不能再拖了!”
温承业一咬牙就上了车,于是小宝就这样被留在了那家卫生所里。
“等我赶回去的时候,人家说因为天气太热了,确认小宝死亡后,他们就把小宝送去火化了,就拿给我一小罐骨灰。”
“我当时也没心思跟他们要说法,你和你妈都在医院,我还急着凑钱给你们交医药费呢。而且那个卫生所管理的也很混乱,我问这程序到底怎么办的?他们推来推去,都说不清楚。”
温明澈总隐隐约约感觉这事有点不太对劲。
自从那天看见陈佑,他便对这个外表跟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小鸭子起了一点兴趣。
他查到陈佑是个孤儿,从小就跟着拾荒者爷爷生活,偏偏那么巧,他爷爷的老家正好就是他们家当年出车祸的地方。
而且陈佑身份证上的生日,和当年那件事发生的时间实在太接近了,就差了几个月。
也就在那段时间之后,他爷爷突然从老家消失了。他爷爷是个老光棍,陈佑很明显来历不明,可惜当年的户籍制度还不够完善,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让他给陈佑上的户口。
虽然有些荒谬,但温明澈还是忍不住暗暗怀疑,陈佑和他们家小宝,或许存在着什么关联。
“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女人问他,“之前不是都听你爸说过八百次了,你不嫌烦我都嫌烦。”
温明澈怕是自己想岔了,最后闹个乌龙,让他爸他妈空欢喜一场,于是便撒谎道:“我昨晚梦到小宝了,就忽然想听听看。”
“梦见他什么了?”温承业忙问,“他看起来怎么样?有没有衣服穿?”
每一年他们都会给小宝烧一些往生钱、金银纸、衣服和玩具。温承业是做生意的,比妻子要迷信得多,之前有次他甚至想去南方请人走阴问一问,却被妻子陈立群拦住了,让他不要乱发疯。
温明澈随口敷衍:“穿着呢,人没怎么看清,肯定没饿着,白白胖胖的。”
他爸一听就想哭,陈立群重重拍了拍他的后背:“一大把年纪了,别丢人。”
“回去吧,别吵着小宝了。”
顿了顿,她又说:“要真有那么个世界,都十九年了……咱们小宝早投胎去了。”

为了安抚陈佑, 简秩舟稍微费了一点功夫,联系上了整日游荡、无所事事的赵闯。
他准备付给赵闯一点报酬,以后简秩舟去上班的时候, 就由赵闯在家陪着陈佑。
事实上简秩舟很不想让陈佑接触任何外人,更何况陈佑现在动不动就喜欢说“我不要在你家,我要去找闯哥”这种话。
但赵闯长相猥琐、素质低下、言语粗俗, 而且一看就和“弯”字挨不上边,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 陈佑都不至于被他勾引走。
综合评估下, 简秩舟认为赵闯总体还算安全,所以才会允许他来家里陪伴陈佑。
赵闯今天头天来, 因为简秩舟的要求, 他特意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服。
简秩舟临出门时和他打了个照面, 他叫住赵闯,并冷淡地叮嘱:“不要让他乱跑, 如果他非要出门,可以带他去小区里逛一逛。”
顿了顿,又道:“小区门口的超市也可以去。”
“到了饭点一定要下楼吃饭,别让他一直看手机。”
“还有, ”简秩舟说, “说话注意点, 别教坏他。”
赵闯皱眉道:“知道了。他又不是小孩, 饿了能不知道要吃饭吗?”
“我再提醒你一遍, 收了我的钱, 在我家里,就要遵守规则。”简秩舟很不耐烦地说,“不然就退钱滚蛋。”
赵闯表面应和, 可等人一走,他就低声骂了句脏话。
“柚子!”赵闯上楼一把打开主卧的门,“想闯哥没?”
陈佑看见他突然出现在这里,面上有些怔愣:“闯哥……你怎么来了?”
“说来话长。”赵闯大声说道,“简秩舟那混蛋,连人他都敢偷,我跟黄毛三个那天晚上就在隔壁屋打游戏,他到底怎么把你拐走的?”
“然后昨天这姓简的傻|逼突然找到我,说一个月给我开一万工资,我啥也不用干,就在这儿陪你玩。”
紧接着他又低声和陈佑说:“我靠……你知道吗?他家外边好多保镖,那样子比你闯哥我还□□,我刚进来的时候,他们还要搜我身,简直有病!”
“我是能带颗炸|弹来找你么我?”
赵闯嘴上说个不停:“诶,他是不是怕你跑了?”
“他这别墅条件是比我那儿要强点……我昨晚琢磨了一下,你跟他确实是胳膊拗不过大腿,他要真改好了,不然你就凑合着跟他过呗?”
“……而且我感觉他这个人确实还挺有手段的,那么多‘□□’,也不知道从哪儿雇来的。”
“我都住那犄角旮旯里去了,都不知道他怎么找到我的,他还有我、黄毛的电话号码你知道吗?我寻思你要跟着我,我能把你藏哪儿啊?我估计江城就是下水道里他都熟。”
陈佑低声道:“他永远都不会改的……”
“他们都是骗子。”
“行吧。”赵闯说,“但他现在不让你走,你也没招啊,让他多出出血得了。”
赵闯虽然长这么大,连同龄女孩的手都没摸过,但他一分析起情感问题,那必然是头头是道:“你也别急,他估计就是一下子断不开,你想,你以前老在他跟前晃,晃了一年多了,你嘎嘣一下走了,他肯定不习惯,对不对?”
“再过段时间,他自己脑子里转过弯来了,发现家里有你没你,也就这样,等执念淡了,那不就能好聚好散了?”
陈佑没说话。
简秩舟翻看监控的时候,发现自从赵闯来了,陈佑看上去确实比之前开心了一些。
陈佑很黏着赵闯,这点让他感觉非常膈应,但简秩舟目前的确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对待陈佑。
陈佑抗拒简秩舟的亲吻和抚摸,一旦他情绪失控,就会对简秩舟又叫又咬,还会往简秩舟身上丢东西,虽然都是些打不伤人的软物。
至于从前百试百灵的关禁闭……现在只要靠近那扇门,陈佑就会产生很严重的应激反应。
事实证明他从简驭行身上习得的“沟通”手段全都是错误的,暴力沟通的手段似乎只在初期有效,成年后的简秩舟和简驭行就无法再单独共处。
如果没有母亲在两人中间缓和气氛,父子俩通常会在半小时内吵起来,甚至动手。
而且经过那天的事情后,陈佑对他的态度也更差了。
简秩舟急于挽回一切,却又发现他以往所认定的一切有效手段都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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