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将无忧带到房间,他点了螃蟹和小龙虾,别的说是等封双回来再点,让小二先帮忙将这两道菜端上来。
这一等就是一炷香的时间。
无忧已经扒了小半盆龙虾,嘴巴都辣的有些红肿。
“怎么就点了这两样?”封双一推门,迎面的就是一股小龙虾味。
“等你呢,谁知道你上去说了这么长时间。”无忧将手中的小龙虾丢到一边,“我都吃饱了,你才刚下来。”
“不是说要吃螃蟹吗?”
“太难扒了,不想吃。”无忧盯着窗户外的马车,“你快些吃吧,不是说下午要带我去看大夫吗?”
本来无忧是很抗拒看大夫,但是经过韩由的提醒,今天下午见到大夫他有几个问题想问。
“上午不是还很抗拒吗?”封双清楚无忧的性格,临时改变主意绝对不是他会做出来的,“小二说,他带你回来的时候,路上韩由喊你进去说了些话。”
“韩由是谁?”无忧睁着茫然的眼睛,“你是说我走的好好的,然后他伸手把我拽走,非要说跟我叙旧的那家伙叫韩由?”
“他什么身份啊,这么装。”
封双静静的看着无忧蹦跶,但是随着无忧每句话结束,他脸上的笑都更冷一分。
失忆不会改变人的小习惯。
就像无忧撒谎的时候,总会有些表演型人格,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变过。
只是封双并不打算戳破他的谎话。
新账旧账一起算的时候,那才叫有意思。
“丞相家的小少爷,你听说过吗?”
“没有,反正我觉得他这人也挺奇怪的。”
“他跟你说了什么?”
“说......没说什么。”
无忧下意识看了一眼地面,然后故作轻松。
“就是跟我说,我跟他之前的一个朋友长得很像。”
封双看了一眼无忧,接着敲手里的螃蟹。
那声音给无忧了一种感觉。
他这是想敲自己脑袋。
“给,你不是说要吃螃蟹吗,一个不吃?”
无忧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给自己扒的,对于刚才自己的说谎行径,他有些不耻,所以不去看封双。
“刚才我去见了太子,他说会想办法帮公子府找到当年的凶手,但是这中间时间过的太长,可能中间牵扯的东西也很广,不一定能很快有结论。”
“啊?”无忧诧异抬头。
这是......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
“谢谢,我知道当年的事情肯定不简单,如果......如果很麻烦的话,慢慢想办法也是可以的。”
“也是可以的?”封双冷笑着看着无忧,“这么多年,你一点儿长进都没有,每次说谎的时候还是很心虚,你说像你这样的,在外面怎么立足啊。”
“你说的谎话连自己都骗不了,你觉得你还嫩骗得了谁?”
“我......”
“快吃饭吧,一会儿去找大夫看下你身体的情况,喝了这么长时间的药,一点儿好转的迹象都没有,也真是奇怪。”
“我饱了。”
“那就走吧。”
无忧抬眸瞟了一眼封双,“你不吃吗?你还没吃午饭。”
“气饱了,不饿。”封双说完就率先离开,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对无忧动手,但是他这情况,万一动手的话,又怕他伤着,又生一场在床上躺了一周才退烧的病。
两人到医馆的时候时间还没过午休时间,医馆只有熬药和对着书本记忆药材的学徒在忙碌。
今天医馆来的客人是往常的两倍。
他们医馆的大师傅,在外讲学回来了。
这大夫也是一位奇人,他精通中医和蛊术,救过帝王的命。
京都的人都想着能在他这里排个号,有病的看病,没病的预防。
“两位客人,请稍作歇息,师傅们还在午休,请先喝杯茶。”正在看出的学徒被旁边的人推了一下,差点儿一头栽到药材里。
他一抬头,见来了客户,拍了拍头,去后面端了两杯茶水过来。
“今日前来等师傅们看病的病人有些多。”
“我之前有来排过队,你们师傅看到了多少号?”封双。
“六十九号。”
“我们是七十号,这样的话,下午我们能第一个看?”
“是这样的。”
学徒说完便不再理会他们,又跑到药台后面端着书本开始对着药材一一比对,背诵。
“你别这样,让我觉得我想是做错了什么。”无忧受不了封双现在这种低气压,他拽了拽封双的衣袖,委屈道。
“你没做错吗?”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你确定?”
无忧以为能蒙混过关,便答道,“确定。”
“自己好好想。”
“我想了,我都想了一路了,我真的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而且我一直跟你在一起,你要是不喜欢我吃小龙虾的话,大不了我以后不吃了嘛。”
想了一圈,无忧还是觉得问题出在中午出的那顿饭上面。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先开吃了没有等他?
于是——
“要是你觉得中午我吃饭的时候没有等你,下次我等你回来了一起吃就是了。”
可是这话说完,封双的表情依旧没有缓和。
那就是自己跟韩由说话了?
“如果你不想我跟陌生人说话的话,你跟我说就行了,我以后也会注意。”
“闭嘴。”封双忍的实在不想忍,“别逼我在外面揍你,到底是为什么,你自己给我好好想,回府后好好说。”
“要是你意识不到,你悠着点儿,小心往后一个月都坐不了板凳。”
“你......你是不是打上瘾了?”
想到上一次被打屁股的场景,无忧就羞得脸色通红。
“我看你是挨打挨上瘾了,谁家小朋友跟你一个样?要是不长记性的话,我只能用特殊手段帮你记忆。”
“我没。”无忧犟道,“而且我不是小朋友。”
两人声音不大,并没有打扰到旁边小药童们的学习,无忧这边正想着等回去了怎么能逃过一劫,这还没有个所以然出来,就听到小药童说师傅醒了。
“两位,谁看病?”
“他。”封双指了指无忧。
“坐。”这大夫没有赶封双走,“二位是兄弟?”
封双,“是。”
无忧老实按照先生指的位置坐下,将手伸了过去,大夫食指和中指搭在无忧脉搏上,“啧,你这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怎么经脉都被人挑断?”
“先生,前两年家里发生了些变故,幼弟被歹人掳走,我这才找到他,本来他看上去和常人无异,但是突然感冒发烧,一直高烧不退,好不容易给他吊了一口气。”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忘了之前经历的事情,甚至过去的有些记忆也发生了偏差。”
封双本来不打算将无忧失忆的事情告知出来,但是他怕若是因为自己的一时隐瞒,耽误了无忧的病情。
“身体的话,我之前也请大夫看过了,也是说体质很差,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之前请了很多大夫联合给他开了药方,也喝了快一周了,但是一点儿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开过药?若是已经喝了一周的话,怎么都该有点儿效果才对。”大夫再次探着无忧的脉搏,“心火也挺重的。”
“他这种情况,身体容易养吗?”
“能养,只是这经脉以后就算重新接上了,也不能干重活,像是习武拿剑这一类也是不可能的。”
“这是自然。”
这话说的无忧就不太高兴了,“那我若是想学轻功呢?”
“强身健体才是关键......轻功,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还是能学的。”大夫看着无忧盯着自己,话说到一半又改了口。
“现在不能学吗?”
“小友,你这三步一喘的,怎么学这些?”大夫摇头,“药方带了吗?我先看看。”
“带了。”封双将药方递了过去。
大夫低头看了好几遍,也反复确定了好几遍,这才说,“这方子没有问题,现在他这种情况,这个药是最优解,先调养脾肺,再说别的。”
说着答复又重复着刚才说过的话。
“但是不应该啊,若是按照这个喝,七天时间虽不能痊愈,但也是能见到些效果的。”
封双盯着无忧等着他承认自己做的事儿。
无忧压根不理他。
这么难喝的东西,怎么可能咽的下去。
“这怕不是一顿也没喝吧。”大夫将所有的不可能都排除,最后锁定了这一个答案。
封双已经作势要上手去拧无忧的耳朵,“是吗?”
大夫见状连忙制止,“小友,他身子弱,你这当哥哥的多担待些,平日脾气不要这么暴躁,他若是心中害怕,对病情更是不利。”
“还有他失忆这个事儿,光是探脉看不出来什么,可能是因为长时间高烧不退让他身体产生了防御机制,就是会主观的忘记很多以前的不愉快的事情来保护自己。”
“这个倒不是什么大病,以后说不定过着过着就会记起以前的事儿。”
“多谢,那诊金......”
“付给外面的小童便是,你们这我也没看出什么,五十文就好。”
出了医馆,封双也顾不上镖局是否还有没处理完的事儿,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
无忧一路上跟的苦不堪言,封双走的又快,他又不敢说自己走不动想坐马车。
他不想回去,等会去后,铁定少不了被问责。
“磨磨唧唧的是回去了我就不会问责了吗?”封双走着就发现身后的人落后的越来越远。
无忧嘴唇都发白了,“走不动了,真的。”
“还有二十米就到了,现在走不动?是怕回去挨罚?”封双提着无忧的衣领,“走,我辅助你走。”
“你别提着我衣服,你这样我该走不动还是走不动,你放开,我自己走。”无忧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
“你最好祈祷我找不到你把药都倒了的证据,不然我们今天新账旧账一起算。”封双腾出左手,轻轻拍了一下无忧右脸,像是在逗宠物。
那肯定是找不到的。
除非那长得好好的树,被中药滋养后会突然暴毙。
这完全不可能的好吧,说不定中药对那树来说,还是不可多得的养料。
无忧松了一口气,但是也没有完全松下来。
因为他听到封双说,“还有这阳奉阴违,敲章跋扈的账也得一起算算。”
“算就算,我没有做的事儿,我不可能承认。”无忧咬死了自己跟韩由的对话封双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要屈打成招?”
“我告诉你,我不是这种人。”
“那我们就好好算算,走,回去。”
回就回。
无忧不服气,他发誓早晚有一天,自己跟封双的位置会对调。
而且韩由说的有道理。
这个朝代,从建立到现在,就没有私奴能作威作福到主子头上的。
什么人啊,真的是。
就算以前自己要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他作为私奴,连命都是主人家的,自己有什么对不起他的。
简直是惯的!
钟加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到主子跟无忧两人面色都不好,他也是知道两人在外面怕是闹了矛盾。
“主子,小少爷,你们这是怎么了,天气热,快进来,我给你们准备了水果,先吃点儿。”
“不吃,谁要吃他的东西了。”无忧也是脾气上来了。
他本来就觉得自己处处受限制于封双。
还有他凭什么说打自己屁股就打。
“饿死都不吃!”
刚才那句话说的不过瘾,无忧又冲着封双吼道。
两人在镖局府的门口闹了这么一出,周围的摊贩虽然身体没动,但是大家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回去再跟你算账。”封双拽着无忧的胳膊就往里面拽。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说了我就算死了都跟你没什么关系。”
“松手!”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
无忧越说越口无遮拦。
他现在压根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自己心里有口气需要发泄。
“主子。”钟加一路都跟着在跑。
“封三。”
封三也一直跟着,“怎么?”
“在外面发生了些什么?”
“不知道,主子让我先回来的。”
封双掐着无忧的腰从屋顶跃到书房。
上次书房的布置给无忧造成阴影后,这边的布局就被重新设计了一下。
里面的鞭子还是保留,只是品种没有那么多。
板子的宽度也被削减了很多。
“我不进。”
意识到这里是书房,还没有进屋,无忧就双手抱着门框。
“我数到三,自己松手。”
“我不。”
“你就想打我,你当我不知道吗?”
“一。”
“不松,有种你打死我。”
“二。”
“不松就是不松。”
“三。”
封双直接掰开无忧的手指,将他拖了书房之中。
在封双转身的瞬间,无忧立马站起来往门口跑要去开门。
“我劝你最好老实点儿,好好想想自己犯了些什么错。”
无忧见封双没有阻止自己开门,自己一直摸索这个门怎么开。
“别挣扎了。”
无忧被拽着胳膊连拖带拽的被按在书案上,整个人呈九十度,他还在挣扎,也试图伸着脑袋去咬离自己最近的封双的手。
“啪。”
“老实点儿。”
封双在无忧屁股上甩了一巴掌。
“你讲不讲道理。”
“啪。”
“你说我讲不讲道理。”
又是一巴掌。
“你有病啊,有种你放开我。”
“啪。”
封双不理他,抡起巴掌,这一巴掌算是打出了十成十的功力。
“呜......”
这一下,等巴掌已经落下,无忧才感觉到疼痛从屁股尖上开始向全身蔓延。
疼的有延迟,却是疼到了骨子里。
“我以前说过什么?”
“谁知道你说过什么,你说过那么多话,难道我都要记吗?”无忧被打的恼火。
要是说这是爱的拍拍的,他觉得这是可以促进大家感情的。
现在封双打自己的这三巴掌,没有爱意,全是愤怒。
凭什么啊,自己都没有怪他欺骗自己的事儿,他倒是要跟自己算账。
“你这是什么毛病,你要是有本事的话,你倒是造反弄个皇帝当当的,你当了皇帝,平时说的每句话都有人给你记着。”
“啪。”
“啊!”
这次是鞭子。
落下去的瞬间,无忧脑子都清醒了,他啊的一声就挣扎的竖起身体,但是他刚用劲,就被封双按着背爬在书案上。
这一下无忧是真的受不了,眼泪压根控制不住,哇的就哭了出来。
他觉得屁股肯定被这鞭子打破皮了。
“啪!”
“我问你,我上次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记不记得?”
“啪!”
无忧呜呜的使劲想要挣扎开封双的桎梏,上身实在动不了,只能腰一下部分拼命挣扎,晃着屁股。
“你要是不说的话,那也简单,我每隔三秒钟打一次,直到你说为止。”
“我说。”
“我说。”
“别打。”
无忧呜呜咽咽的说。
“你......你说我要是再说死的话,就打死我,哇......呜......别打我。”
“啪!”
“自己说,怎么办?”
“啊~呜~”
“我说我说,你别打,我能记得。”
“啪。”
“重新说。”
“还有你跟封三和韩由打听了些什么,你自己老实交代。”
“给你开的药你也全倒了是吧。”
“啊~呜呜呜......”
无忧感觉皮肤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痛。
“倒......倒了。”
“呜呜呜......我不是故意倒的。”
“那太苦了,我喝不进去。”
“你知道那一碗药要多少钱吗?”
“不知道。”无忧还是呜呜的哭着,“呜呜......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记得?”
“啪。”
换了手。
“记得还说,是故意跟我说这些是吗?”
“啪。”
“我这段时间是不是惯的你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啪。”
“呜......啊......”
封双扒着书案的边角。
“以后的药我不会倒,真的。”
“肿......肿了。”
“流血了。”
“没有流血,放心。”封双时刻注意着无忧的情况,下手的时候也注意着发力方向。
“我跟韩由真的没说什么,真的。”无忧害怕封双还要打自己,抽噎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问封三......问......逍遥山庄......我只是好奇......呜呜呜......”
“好了,别哭了。”封双看着无忧哭的惨,心也软了很多,直接把他抱进怀里,“我看看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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