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佑摇了摇头:“并不是,我只是客人。”
想了想,他又说:“你是□□的小孩对吧,一个人待着会觉得孤单吗?白鲸上还有个□□成员,要不我拜托他们把你们放一起?”
梦野久作用一种非常莫名其妙的眼神定定的看了一会儿星野佑,然后乖巧的摇了摇头:“不了,大哥哥,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的。”
“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不会害怕吗?”
星野佑将下颌搁在膝盖上,同小孩有来有回的问答着:“你的监护人真是不像样呢……我是星野佑,你叫什么名字呢?”
“久作。”小孩眨眨奇特的双眼:“我叫梦野久作,呐星野哥哥。”
梦野久作挪了挪屁股,又挪了挪屁股靠到了星野佑身边,仰着头看着有着一头漂亮金发的大哥哥,他说:“哥哥不害怕精神系异能力吗?”
星野佑想了想才回答:“唔……大概怕的吧。”
梦野久作眨了眨眼:“那为什么还要和久作坐在一起呢?”
星野佑:“独自被抛到一个漆黑的屋子里的小孩不会害怕么?我还不是那种看着小孩哭还视而不见的糟糕大人啦……唔,不过你好像也习惯了,真糟糕。”
“糟糕?”
“我说你的监护人,监护人把你养的真糟糕。”
梦野久作唔着低下了头,被长袖遮盖的手腕边缘隐隐露出了一点渗血的绷带,他拽过甩在旁边的丑丑玩偶,孩子气的开始嘟囔:“久作也不想的,但久作好久都没出来了,大哥哥可以和久作一起玩吗?”
星野佑目光平静的看着小孩:“玩?当然可以。”
“你想怎么玩呢。”
小孩想偷偷摸摸撞过来的手臂僵了僵。
星野佑抓住手捋起小孩的袖子,尽可能的小力不去触到里面的皮肉,却还是被放在眼前的景象惊了惊。
孩童稚嫩的,纤瘦的手臂上零零散散的缠着些渗血的胶带,被胶带绑在上面的刀片绝对不是什么经年未用的钝刀,而是实打实吹毛可断的锋刃。
这样的情况下甚至不用特地撞过来,抬手时外衣的重量都足够再给人造成创伤。
星野佑抿了抿唇,并不知道自己的脖颈上已经浮现了一个漆黑的掌印,他觎着小孩的神色,略略小心的问着:“这个样子,是你监护人的意愿,还是你自己的?”
金色的微粒开始在脖颈上的掌印附近浮现,像是什么小动物那样开始一口一口蚕食着那漆黑的印记。
梦野久作显然也怔住了,他呆呆的看着星野佑脖颈上的印记从清晰一点点变为模糊再消失不见,星野佑似乎全程对此一无所觉——他正在小心翼翼的把那些几乎已经插入了皮肉的刀片一点一点的挑出来。
没有什么温情又感动的画面,梦野久作发现自己的异能对星野佑并没有作用时就转变的沉默而敌视了——当他作为最大依仗的异能力失去效果时,油然而生的慌乱感觉在心中开始乱窜。
星野佑没有得到答复也不气馁,一边小心翼翼的挑出刀片包扎伤口,一边不断尝试和梦野久作沟通:“你经常这样对自己吗?”
“你今年多大了?”
“你的父母呢?”
“会有人给你包扎伤口吗?”
“你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异能吗?”
梦野久作猝然抬头,像是被星野佑烦到了那样一字一句:“你好吵哦,星野哥哥。”
哦,星野佑若有所思,那就是不能控制了。
星野佑是知道梦野久作的异能效果和大致发动条件了,完全被动的情况下只要将这一个孩子放出去都足够造成城市的完全骚动,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将之放出来也情有可原——但星野佑难免还是有点心疼。
这无关乎立场,无关乎对错,无关乎思想,而是一个理智成年人对于遭受虐待的幼童自然而然的疼惜之情。
倘若别人囿于这小孩的异能力无法靠近,那么至少星野佑勉强还能和他好好交流一下。
梦野久作发现星野佑老实闭上了嘴,又开始嘟嘟囔囔的回答着方才的那些问题:“不算经常,我大多数时候都待在屋里……今年十三岁。”
梦野久作看着正在往他手臂上一圈一圈缠着绷带的星野佑:“包扎伤口……我自己会的,父母?不知道。”
“控制异能。”
梦野久作古怪的瞳孔闪烁,用奇怪的腔调说道:“为什么,异能会保护我不是么。”
星野佑的手顿了顿,打量了一下梦野久作的表情适才低头继续包扎,并没有对小孩违心的话语做出评价,他继续问道:“有考虑过离开那里吗?”
“哪里?”
“□□。”星野佑想了想,又补充道:“那间屋子。”
“唔……”
小孩瘪了瘪嘴,拒绝回答,但星野佑几乎也知道了他的答案。
脖颈上的印记已经被金色的微粒清理干净,两条手臂都被包扎成粽子的梦野久作看了看手臂,又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手臂。
星野佑有点尴尬的咳了一下,把人孩子两条手臂包扎的有点丑是客观事实,但星野佑可以保证这样的效果才是最好。
“好啦,不要挑了嘛。”
星野佑揉了揉梦野久作的拼色短发,小孩被他揉吧的歪来倒去,一双大眼睛气呼呼的瞪着他。
好吧,其实本质也就是小孩。
星野佑这样想着,嘴上却找了些别的事开始说起来:“□□的另一个成员被关押在了别的房间,大概再过几个小时你们组织就会派人来飞艇上,到时候你要和他们一起回去么。”
或许是因为察觉到了星野佑和太宰治一样不会受他异能力的影响从而产生了一些移情作用,梦野久作抬眼眨巴眨巴:“我可以不回去吗?”
星野佑琢磨了一下:“那你要去哪儿呢?”
梦野久作能力的不可控性注定了他被人争抢或是镇压的命运,星野佑也明白相比起一个小孩,更广大的普通人性命才是更应该被选择的,可并非那一类极端情况的现在,又何必那样急切的打碎一个小孩的殷切呢。
更何况他的监护人还那么不像样。
梦野久作抿了抿嘴,摆了摆头试图琢磨一个函去处,最后却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说辞,有点泄气的埋下了头。
“被关的那个成员叫什么名字。”
小孩像是放弃了不回去的那个选项,转头问起了之前他拼命抗拒的问题:“说不定我认识他,还能帮上你的忙。”
“我?我是不用啦。”
星野佑失笑,小孩态度转来转去的让人猝不及防的同时又挺让人心疼的,他又拍了拍小孩的脑袋:“比起这个,你想不想在这艘飞艇里转转?”
捕捉到关键词的梦野久作敏锐抬头。
他站在对这人的勇气有点佩服了,知道他的异能力还敢跑来关心,真以为他和寻常小孩一样无害么——好吧,他承认,他的确想去转转。
于是梦野久作抬手环住了这个金发哥哥的脖颈,闷声说:“要,你抱我。”
星野佑轻轻松松的将小孩抱了起来:“不说我也会这么做,总不能真让你又伤到其他路人。”
梦野久作瘪了瘪嘴。
总之,星野佑单手抱住小孩走出了这间按理来说应该是用来囚禁的屋子,并且无人搞上前置喙,白鲸的内部是显而易见的富丽堂皇菲茨杰拉德绝对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因此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这位富豪的独特品味。
嗯,其实菲茨杰拉德的品味还不错?
实质意义上第一次以轻松姿态登入这样地方的梦野久作有点压不住的小孩子兴奋,不断叽叽喳喳的问着这样那样的问题,星野佑倒也一一耐心回答的了,恍然觉得这和当年在俄罗斯拉着费佳问这问那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星野佑:……
他幽幽叹了口气,被梦野久作揪住帽子问怎么了怎么了。
其实是有点想自己的恋人了……虽然他才刚坑了自己不久,但这不重要,星野佑又揉了揉小孩的头发,问他吃不吃小蛋糕。
梦野久作自然是只有一个回答了,于是两个人一起钻到了先前的休息室中,方才聚集在一起的人们早就作鸟兽散了,一盘又一盘的精致糕点就摆在矮几上。
星野佑将梦野久作放下来,小孩欢快的叫了一声跑向了矮几,丑丑的娃娃早就被忘在了大哥哥的怀里,星野佑也不恼,拎着娃娃的手臂甩了甩。
星野佑:“虽然有点意外,但细想起来倒也在情理之中——我以为米切尔小姐才是会更急切的那一个。”
一直安静坐在角落诵读圣经的霍桑抬起了头,推了推眼镜:“玛格丽特是个骄傲的人,她不屑于以愿望来达成目标。”
星野佑摇了摇头,还是妥善的将玩偶环在怀里坐到一边的沙发上:“你这简单的一句话扫射了多少人,可不是所有人都像玛格丽特小姐那样拥有足够的底气说要依仗自己的哟。”
霍桑合上书籍,带着点探究意思的打量着星野佑:“我发现您似乎永远都能用最客观的语气说出您的观点,这是钟塔侍从培养课程之一么。”
“比起你这个有点失礼的问题,我想就算是客观的来看我所做的那些事情,也没有一件称得上不理智——这可是我引以为傲的优点之一哦。”
星野佑如是说道,他以一种兴味的表情看着霍桑,微笑说:“比起这个,你特地在这里等我,是有什么事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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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野(明知故问)(爱噎人)佑:您特地等我有什么事呢。
第20章 仅为赔礼
霍桑留在这里当然是有事的,在这个组合全员都倾巢而出去筹备邀请的现在,他一个人坐镇的休息室莫名流露出了一些滑稽之感。
但这并非重点,霍桑端正的坐在沙发上发出自己的疑问:“在塞尔达号上为了全身而退,我向你许下了愿望,但我醒来之后却发现身上并没有少掉任何物件,我以为这是交易的仪式感,我需要想亲手将代价交付于你。”
“但这似乎也是错的,因为菲茨杰拉德大人说我不必在跟随他出任务了——告诉我,”
霍桑捏着圣经书脊的手收紧,神父几乎是以怒斥的姿态在发问:“你到底向我收取了怎样的代价,我是同恶魔定下了交易了么?”
星野佑即答:“或许吧,至少我这个恶魔足够宽容,并没有要求你不再信仰天父不是么。”
看着霍桑一脸天塌了的绝望神色,星野佑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骗你的,本人严正声明本人绝对没有任何宗教信仰倾向,如有专业术语应用一定是因为近朱者赤。”
纳撒尼尔霍桑没空去探究这人口中的赤又是何许人也,他紧盯着星野佑面部神色变化的每一个瞬间,硬是看到星野佑从笑容变作冷淡,随即懒散的回答:“代价是你的理智——就像这样,”
星野佑打了个响指,神父手背随即浮出淡淡的金光,他惊讶的扯下手套,看见的是一个精致金色天秤印记。
星野佑摆摆手指:“带着所有人全身而退——当然也包括那位港*黑成员,这个代价可不算低,如果没有我的介入,至少,米切尔小姐应该是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吧。”
霍桑抿紧唇瓣,用手指尝试搓掉那个印记却毫无效果,他抬起头看着金发的英国人,冷声:“效果呢?”
“为我效力三次——无条件。”
星野佑慢悠悠的说道:“其实你应该感谢我哦,能够作为代价被交易过来的只会是注定消失的存在,像是少女晶莹的泪水,淑女会被风折断的洋伞……又或者是你的理智。”
说到这里,星野佑兴味的撑住下颌:“真有趣呢,你的理智竟然会被作为代价交易出来——命运真是任性,对吧。”
神父对他充满哲学探讨的理论并不感兴趣,当事人只是难以置信的表示他要无条件帮助星野佑三次,这和恶魔做交易有什么区别。
星野佑则严正声明,这区别可大了,如果他是恶魔,那根本不会有耐久的,直接压榨致死。
“我甚至没有干涉你信仰的权利。”
星野佑甚至还有点委屈:“这不是你说的只要不干涉你的信仰就予取予求么。”
捧着小蛋糕坐在矮几上晃腿的梦野久作眨巴眨巴眼睛看看神父,又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星野佑,最后坚定了自己的立场:“星野哥哥说的对。”
纳撒尼尔霍桑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我……”
霍桑咬牙,霍桑吸气,他颇为纠结的询问:“那么至少,我不会殃及无辜的人?”
星野佑漂亮的绿眼睛像秾丽的宝石,他往沙发靠背上一靠语气轻松:“从条件上来看其实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但我欣赏有原则的人,所以我也请你相信我的原则?”
霍桑没有说话,虽然只是三次机会,但显而易见的太能留在白鲸上了。
虽然机会只有三次,但只要三次没有用尽,霍桑便永远都是组合内部的定时炸弹,钟塔侍从和组合的关系可并非盟友,菲茨杰拉德不可能会再容许他留在组合。
但这事显然也不能怪到星野佑头上,人家正经和你进行了心愿与代价交换,甚至主动承诺不会破坏他的原则,作为半天前还是还是陌生人的存在,已经表示了足够的尊敬。
霍桑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感慨自己的轻慢与坏习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于是整理了一下这一身袍子,尽可能的做出端正的姿态,冲星野佑鞠了一躬,转身准备离开。
星野佑有点惊讶的瞳孔放大,他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你要去哪儿?”
“去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像横滨这样的地方,大概也不会缺乏教堂吧。”
霍桑回过头,看着星野佑平静说道:“或许还是我的修行不到家,况且菲茨杰拉德大人大概也不会再把我留下来。”
星野佑眼中浮出一层不解:“对boss怀有最低限度的期待,这是你的生存方式么?”
霍桑摇头:“只是个人性格罢了。”
整间休息室陷入了安宁,头顶的水晶吊灯放出的光芒足够照亮这间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梦野久作坐在桌上大朵快颐,看见星野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近神父。
星野佑看起来似乎有点无奈:“那么,你打算怎么下去?再过几个小时这艘飞艇就会很热闹,我想你就算跟着到时候的宾客一起离开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吧。”
霍桑看起来不为所动,或许作为一个虔诚的信者,他对那样喧嚣而虚假的场景毫无好感。
于是星野佑又说:“那么,不和你的那些同事们道个别?至少还有米切尔小姐,你觉得她在知道你不辞而别后会怎么办?”
霍桑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动摇,看来他也想到了那位米切尔小姐高傲的习性:“大概是……大发雷霆?”
你这不是知道嘛,星野佑耸了耸肩。
决定好的脚步被绊住了,霍桑就没有那样坚定的意志再走出这间房间了,他沉默了片刻,随即用疑惑的语气询问:“为什么要菲茨杰拉德大人邀请武装侦探社、港口黑*手党还有异能特务科的人来这里聚会,你觉得他们真的会来赴约么?”
“当然会呀。”
星野佑用理所应当的语气回答了他:“毕竟……这里有他们求之不得的东西嘛。”
霍桑若有所思。
谷崎直美感到了十分甚至十二分的疑惑。
作为一个在异能结社工作的无能力者,她一直以来都对于自己不应该去干涉,不能够去干涉的事情持着最高程度的警惕与郑重,即便她亲爱的哥哥是异能力并不弱小的存在,也不能改变她在这个不讲道理的世道并无自保能力的事实。
而正因为是有着非常充足的自知之明,她才能在危险的横滨安稳生活至今,尽管期间同样出现过其他插曲,这一次的危机却和往常大不相同。
分明已经躲在了在由社长老朋友提供的避难所,现在却被人无声无息的直接带走,她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陷入了黑暗,而再次醒来,就是在这处看不出所属地的废弃仓库中了。
四肢弥漫着酸楚的痛感,谷崎直美活动了一下肩颈,警惕的打量着四周,能够悄无声息的将她在重重保护之下带走的人,大概率是有着机动性极高的异能力。
“下——午好——”
尖锐而昂扬的声音就这样突兀的回荡在了空荡的厂房之中,少女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立刻环身寻找起了声音的来源。
“是谁!”
谷崎直美厉声质问着不知方位的存在,黑色的长发因为过于干脆的动作甩出一片漂亮的弧度,少女眯了眯眼,终于瞧见了那只正在墙角一晃一晃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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