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擦的声音细碎而繁琐,太宰治慢条斯理的补充道:“对了,关于他,我想我可以解答你的某一个疑惑。”
“某一个?”
太宰治垂着眼,漫不经心的说:“费奥多尔君……啊,也就是魔人君,他之所以会带走那具遗体,大概是因为星野佑是他的恋人吧。”
大脑像是停摆了一瞬,条野采菊用一种分外真实的语气追问着那个名词:“恋人?”
太宰治点了点头,像是对有了和他感同身受的人而感到了某种意义上的幸灾乐祸,打开信纸的动作都轻快了些:“而且是相当甜蜜的那一种。”
想起在骸塞上所见所闻的一切,太宰甚至点了点头来加重自己说这话的可信值。
条野采菊:“……”
这可真是个劲爆而无甚价值的消息了。
他战术性后仰,思考着这个并不能看出什么显要价值的消息能有什么别样的功效,对面的太宰治已经一目十行的读完了信纸上笔迹隽永的童谣,表情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
条野采菊对他看出端倪并不意外,他好整以暇的开口:“太宰先生看出了些什么,不知道可以分享一下么。”
太宰治轻笑,翻转信纸点了点童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双沉郁的鸢眸好似已经彻底明白了一切:“首先,先把涩泽龙彦送到安吾君的手里吧。”
抬棺的鸢鸟应该去往自己该去的地方了。
在海上航行的日子大抵是无趣而漫长的,而费奥多尔的离去之旅也不过刚刚开始。
今天是第一天,天刚蒙蒙亮船只便驶离了横滨的港口,船上的人员精简,多是死屋之鼠的心腹手下。
视野最好的房间毋庸置疑的归属于费奥多尔——现在,或许我们可以坦然称呼他原本的姓氏,即陀思妥耶夫斯基。
海上天光明亮,他靠坐在窗下的沙发上,双手交叉撑住下颌,正在发呆。
紫红色的眼眸就像剔透的水晶,即便背逆天光,依旧泠泠的闪动着。
整间屋子都铺着柔软地毯,装潢也是精致而舒适,这艘船只是死屋之鼠名下的私产,费奥多尔的物欲不高,但这艘船本来就是被他调来送走米沙的,因此布置的也就额外精心些,被异能特务科截下搁置,而现在又误打误撞的前往了原本的既定目的地。
南安普顿,那里有着英国重要的远洋海港,很适合作为一个落脚之地。
-----------------------
作者有话说:估算错误,应该还有一章(或者两章)解决一下这边的事务,可恶我真的好想造谣陀思初恋时。
对不起这个人放了寒假首先傻乐着玩了三天我先轻轻跪下(跪),接下来恢复保底隔日更努力日更的规律。
但今天(1.12)会还有一章,大概在下午六点到六点半之间,我们不见不散[可怜]
有着紫白双色长发的男人驻足打量着躺在床上皱眉沉睡的星野佑。
“星野佑、伊恩……随你怎么称呼。”
费奥多尔坐在床边,手还是缱绻的从同星野佑温热嗯手掌交握着,他没有抬头只是温声叮嘱:“你要把他送到南安普顿。”
西格玛屏气凝神,他意识到了面前这个人对于费奥多尔的不同意义,不算长久的共事经验告诉他不要追问,执行就好。
于是他点了点头,准备按照费奥多尔的指示,将这个人送到英国的南安普顿,直到意外被横滨异能特务科的船只截住并羁押,这位星野佑也就下落不明。
西格玛本以为他大概也被异能特务科押着审问了,可被果戈里笑嘻嘻的把他救出来,甚至带到船上时,在短暂的36个小时之内,相同的场景再一次的复刻了。
熟悉的人还是沉静的躺在了那张床上,果戈里把他送到便直接离开,费奥多尔双腿交叠坐在床边,一只手同那人交握,拇指摩挲着对方的虎口。
看起来应该并不温暖,因为这个人很明显已经死了,他单薄的卫衣在心脏部位开了一个小孔,有暗色血液凝固在了周边的衣料上。
西格玛甚至可以看见有大片大片的红斑在那人的锁骨附近一路掩没入衣服下,他不欲多想,可短暂的人世经历还是让他知道这是尸斑。
于是西格玛开口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声音低低地,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他是谁。”
费奥多尔就像那几十个小时前一样,目光仍然停留在这人紧闭双目的脸上,可稍微有点不同的是,这人灰败青白的面目并不狰狞,甚至隐隐带笑,又无端的增添了些许诡谲。
费奥多尔眨了眨眼,再一次温声介绍:“星野佑、伊恩……米沙,我的恋人。”
这一次,他转过头抬起注视着西格玛,声音温和依旧:“随你怎么称呼,我要你对他使用异能。”
恋人、恋人……这样的名词在西格玛心中大概是完全不能和费奥多尔沾上边的,但如果揭开那不同意义下的定义,用恋人来称呼好像也说得通。
于是西格玛点了点头,屈膝半蹲在床边捋了捋自己的长发,在费奥多尔让出来的位置中伸手握住那只冰凉僵硬的手掌:“我要问什么?”
于是费奥多尔微笑,他没有和星野佑继续牵手,却抬手盖在了那处微小的创口上,情绪稳定且温和:“我要在哪里才能再见到他。”
房间之中沉默了一会儿,片刻之后,西格玛抬眼看向俄罗斯人,回答:“伦敦。”
“他在伦敦。”
星野佑睁开眼,看见了熟悉的且好久不见的天花板,头脑昏昏胀胀,他的异能力偶尔也是有一些弊端的。
四肢酸软而僵硬,他只能躺在里面眨眨眼又眨眨眼,大概过了几分钟——或者一刻钟,星野佑看不见钟表无法衡量这个事件——他勉强积蓄起来一些力量支撑自己从这个奇妙的容器里直起身子,僵硬的手按在冰凉的木质边缘上,冰的他打了个激灵,脑袋也活泛了起来。
“醒了?”
伴着一声轻轻的“咯哒”,低哑沉静的女声也从不远处传来,星野佑后知后觉的眨了眨眼,看向了声源处。
——他的恩师阿加莎克里斯蒂女士正好整以暇的坐在台阶之下、花窗边的铁艺圆桌边,上面铺着淡雅的乳白色桌布,被花窗斑斓的色彩映照的绚丽,漂亮的茶具中茶汤清澈,正蒸腾出些氤氲的白雾来。
星野佑无端的想起在横滨的那些日子,在早晨与中午之间的那壶红茶。
阿加莎看着他的目光落点,扯了扯唇角:“要来喝点么。”
“不了,谢谢您。”星野佑下意识礼貌退拒:“我不渴。”
阿加莎也就不说话了,只是端着那昂贵的茶盏有一搭没一搭的啜饮着,她的眼睛是近似深潭的湖绿色,比星野佑多了几分危险。
“既然不渴,那我们就来谈点实惠的吧。”
阿加莎语气扬了扬,似乎是要温和了点:“关于你不过是去执行个再简单不过的任务,却把自己又折腾成这个样子。”
星野佑扶着棺木——他已经发现这所谓的木质容器就是一个典型的欧式棺材了,不过他对这些事情俨然是没什么计较的,因此就那样坐在里面,温和的驳斥阿加莎的定论:“严格来说,我的任务是完成了的。”
“代价是你的一次死亡,伊恩先生。”
当阿加莎在这个本身充满亲昵意味的名字之前加上敬称,就说明她压抑着的怒火已经不那么好压制了,那双湖水绿的眼睛眯着,端看着横坐在棺材中的星野佑,冷声警告:“大英帝国没那么多空闲的材料和精力来为你制作适应的躯体,玛丽在这次调试向我抱怨过了,原本的身体少说也还要三年才会进入衰老期,你让我们损失了近十亿美金。
调试和培育一个合适的□□的成本很高,却也不是星野佑无法支付的地步,于是他低垂着眉眼嗯了一声:“我很抱歉,损失从我账上划走就好,下次不会了。”
阿加莎没说好或是不好,直接又刺了一句:“还想有下次?下次我就不会让玛丽再来了,你给我滚回监护室当植物人。”
教导学生或许真的就是衰老的开始,克里斯蒂尝试着平复自己的怒气。
星野佑已经渐渐的熟悉了这个全新的身体,他对于这种情况或许不是得心应手,但也算有所经验,强撑着自己从棺材里站了起来跨出,现在大概是白日,他穿着实验体惯会穿的白袍,负责他的人是赫赫有名的玛丽雪莱博士,和他的关系也不错,好歹还记得给他穿上蔽体的衣物。
他走到那张桌子旁边在空置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被唤醒的□□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观察和调理,星野佑活泛过来的思维过了一遍大概要做些什么,不禁悲从中来,想到他在这之前还干了什么,更是两眼一黑。
不过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然后被阿加莎老师冷哼的一声给噎了回去。
星野佑斟酌着试探:“……老师,你大概知道了些什么?”
阿加莎冷笑着觑他:“你认为。”
星野佑眨眨眼,尝试晓之以理:“我和他交往时真不知道他是魔人。”
阿加莎冷笑说:“我派你去横滨大概也不是为了送你去死。”
星野佑不说话了,他感觉现在说话很容易被老师按住爆锤。
又过了一会儿,星野佑小声的询问:“你和太宰治达成了些什么协议?”
阿加莎撇开的视线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湖水一样的眼睛闪动,随后终于来了一个相对正常的回答:“你还不需要知道这个。”
好吧,或许还有一点过于正常。
斥骂归斥骂,阴阳归阴阳,星野佑好歹是阿加莎看着长大的学生,因此也只是警告的严厉了一些,略略消了气后,她又问:“横滨那边已经把那个白麒麟送到了,这件事我不会过问,你不方便出面就交给艾德琳,专心自己的恢复,恢复好了我们再来谈谈关于你擅作主张的处罚。”
星野佑当然没有不同意的权利,于是点点头,他的老师今天也穿着她所钟爱的鱼尾裙,走起来有种摇曳生姿的美,他定了定神又叫住了阿加莎:“老师。”
克里斯蒂驻足,回过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脸色苍白的学生,示意他有话快讲。
星野佑平静的询问:“费奥多尔呢,我们这边可以追究到他的行踪呢。”
“可以。”
阿加莎回过半个身子,脸色称不上好看,却也并不十分严峻:“但没必要。”
阿加莎:“在你恢复完成之前,待在总部哪也不许去。”
星野佑哭笑不得:“变相软禁,好吧,我记得我在伦敦还有一处公寓的,那里也不行吗。”
阿加莎像是会预判一样的扫了他一眼:“需要什么让艾德琳他们去你房子里取,别指望这样就可以去和那家伙演一出威廉笔下的戏。”
星野佑怏怏的应下了,哦的一声不情又不愿,看着阿加莎离开后又坐了一会儿,这才慢悠悠的支起身子走出这间冰凉的屋子。
恢复知觉后,他的四肢就冰凉的可怕,虽然知道这也是雪莱实验的必要条件,却也明白这是阿加莎挤兑他的暗号,因此尽管肌肉都略略僵硬,却还是一直没有提出。
直到走出这间屋子,活在刚刚谈话中的艾德琳伍尔芙就笑盈盈的迎了上来,富有光泽的浅棕色长发在后脑挽住,那双黑色的眼睛亮的惊人,她扶住星野佑并对他的道谢表示不客气,随后用一副相当熟悉的姿态暗戳戳凑在他跟前:“说说看,你和你那个小男朋友——啊,现在是魔人——的爱恨情仇?”
“……”
星野佑试图拂开艾德琳把住的那只手臂,礼貌推拒:“你们都知道了?况且你们从前不是不感兴趣么?”
艾德琳嗤了一声,黝黑的瞳孔锁定着星野佑:“你的复生大概花了半个多月时间,没有提前计划让雪莱博士忙疯了,来回都是骂着你的名字走的,近卫骑士长从派去远东的飞机无功而返那天起就一直阴着个脸,直到这两天你快醒了才有些见晴,我们早就好奇疯了,还专门开会讨论过你的感情问题。”
星野佑神色僵硬:“我的感情问题。”
伍尔芙意味深长:“这不得仰赖你的好眼光?远东那边的线人可是说你爱魔人爱的死去活来差点殉情,最后还是你舍不得才甘愿赴死,不然骑士长怎么这么生气,你头一回这么叛逆?”
星野佑:“……”
不,其实不是这样的,他抛弃那个躯壳主要是为了搞涩泽龙彦一波,这家伙的异能实在好用,而且还能变相完成任务一劳永逸,解除共喰病毒只是顺带。
这是在白鲸上就想好的计划,他当然不会去赌费佳是否会真正的解除那异能病毒,就算能解除也不能确保会不会复发,没有十足的把握星野佑不干,况且两个人在某种意义上立场相悖,虽然没什么效忠女王的心思,但在其位谋其职,星野佑不会给费佳留下可以操作的纰漏。
费佳选择和他一起身中病毒则是没想到的,不过这倒也肯定了这个病毒的确有解决之法,虽然很想看看恋人最后的选择,但很遗憾,时间不够了。
所以才会出现这么些事情。
星野佑还记得费佳选择染上共喰病毒时的模样,这颗陌生的心脏似乎也要为之悸动,他勉强压下繁杂的意思,叹着气想怎么和阿加莎解释一下。
伍尔芙可不管这么多,她明白星野佑或许的确不是什么将一切抛诸脑后的爱情疯子,却也不妨碍她好好看看热闹。
伍尔芙:“走吧,先送你再去检查一下,我…我们可都等着呢,你这次犯下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你的爱——情故事足够凄美,或许也有人能够帮你说说情?”
星野佑在钟塔侍从中的地位很是特殊,大多数成员只以为他是阿加莎收养的普通学生,不过备受宠爱一点因此可以随意出入钟塔不重要的地方。
而知道他的能力和底细的基本都是核心中的核心,这些核心基本都可称之为大英帝国的国之重器,在钟塔侍从的骑士长面前很能说上一点话。
星野佑瞥了一眼伍尔芙,见她神色诚恳似乎是在真心为他筹谋,也不揭开这人想要看热闹的本质。
只是说:“好吧,有机会我会讲讲。”
-----------------------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就开始造谣俄罗斯第一初恋,纯糖无刀[垂耳兔头]
此时的费佳已经抵达了英国,但一时半会儿不能靠近伦敦——这里是英国异能力最密集的地方,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轻易踏足。
艾德琳弗吉尼亚伍尔芙:
(AdelineVirginiaWoolf,1882年1月25日—1941年3月28日),英国女作家、文学批评家和文学理论家,意识流文学代表人物,被誉为二十世纪现代主义与女性主义的先锋。
两次世界大战期间,她是伦敦文学界的核心人物,同时也是布卢姆茨伯里派(BloomsburyGroup)的成员之一。最知名的小说包括《达洛维夫人》(Mrs.Dalloway)《到灯塔去》(TotheLighthouse)等。
玛丽雪莱:
(MaryShelley,1797年8月30日—1851年2月1日),英国著名小说家,因其1818年创作了文学史上第一部科幻小说《弗兰肯斯坦》(或译《科学怪人》),而被誉为科幻小说之母。
在原作中登场于十六岁小说末尾,是机器人[亚当弗兰肯斯坦]的制作人,也就是那位雪莱博士。
威廉莎士比亚,以这位的大名我想我也不用过多介绍,所谓的笔下戏剧值得是罗朱(《罗密欧与朱丽叶)嘿嘿,和前文星野佑提到的前辈作品《皆大欢喜》一样,这个莎士比亚多少还是写了作品的。
第38章 此春迟迟
干燥的柴木在便携式的火炉中燃烧的噼啪作响,明媚的天光透过帐篷的布料照亮此间,从小小的窗户往外望去,是一片白雪皑皑。
森林寂静无声,费奥多尔收回视线,接过金发男人盛给他的热饮。
“谢谢您。”
费奥多尔收回视线,用英语这样说道,这是他从温暖的睡袋中醒过来说的第一句话,大概是不可避免的受了寒、声音显得有些嘶哑。
金发男人讶异的睁大了眼睛,像是惊讶于这人看出了他的身份来历随后又用蹩脚的俄语固执回复道:“不客气。”
“你为什么知道我是英国人。”
他歪了歪头,对这点分外的好奇。
费奥多尔紫红色的眼睛温和的注视他一瞬、随后低下头笑了笑,抿了一口煮的饮料,只是避重就轻的温和说道:“您煮的热托蒂很美味。”
当然了,这只是佐证之一——他也没必要去说出更多的解释,这很麻烦了。
他顿了顿,又看向撑着下颌定定的注视着自己的男人:“冒昧问一下,我这是……”
“我在森林边缘的雪堆里捡到的你。”
相似小说推荐
-
虫母陛下的退休指南(山岚渐止) [玄幻灵异] 《虫母陛下的退休指南》作者:山岚渐止【完结】晋江VIP2025-10-27完结总书评数:116 当前被收藏数:86...
-
诡异世界打工实录(妄鸦) [无限流派] 《诡异世界打工实录》作者:妄鸦【完结】晋江VIP2025.10.26完结总书评数:46298 当前被收藏数:1630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