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林目光躲闪,吞吞吐吐将剩下的说完:“不是不想。”
嘴上这样说,按着纪槿玹的手却愈发用力,不像是想的样子。
“是还难受?”他又问。
具体是在问哪里难受,絮林也能猜到,全身的血液涌到脸上,他道:“好了,已经……”易感期都过去几个月了,怎么可能还没好。
纪槿玹沉默了,眼神却在清清楚楚地质问着为什么。
絮林开不了口。
他还以为,过了易感期,纪槿玹就不会再对他做什么。毕竟先前两年他都没有碰过自己,他以为纪槿玹本身并不热衷于这种事情,那半个月的意乱情迷只是因为易感期的缘故。
想通之后,他还稍稍放下了心。
絮林没有过这事之前,确实是很想,可是当和纪槿玹真真切切地做了之后,发现现实不比电影里,这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并不是说他不想和纪槿玹做这种事,也不是滋味不好,他只是被那段长时间不知节制的蹂躏折磨得有些,害怕。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纪槿玹的眼神,跟要吃了自己一样。
神志被纪槿玹的一举一动操控,大脑一片空白,赤身裸体,无法行走,他不太喜欢自己的那个样子。
纪槿玹执拗地等他的回答,絮林抿了抿唇,还是松开了纪槿玹的手,他低声说:“那……我说停,就要停…好不好…”
他凑过来,鼻尖在絮林的脸颊上蹭过,道:“好。”
被子滑落腰间,挤下床榻,落在地上。
絮林五指抠着床单,下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喉咙里溢出唔唔的声音。
纪槿玹咬着他的后颈,将信息素大量注入他的后颈之中。因为无法标记,无法长久地将自己的信息素留在身下人的体内,他生出一种诡异的焦躁之感,嘴下也不自知咬得更深。
絮林闻不到,只觉得后颈很痛,里面什么东西一跳一跳的,涨得难受。
“唔……”他从枕头里抬起头,气喘吁吁道,“疼……”
听他叫痛,纪槿玹松了些力道,絮林下意识回过头,对上纪槿玹的双眼。
他又看到了。
充斥着贪婪的、痴迷的欲,恨不得将他皮骨血肉都拆吃入腹的眼神。
絮林目光一滞,悄然滑开视线,又将脸埋进枕头里,不再看他。
虽只有短短一秒的眼神交流。
纪槿玹发现了。
——絮林在害怕。
纪槿玹愣了愣,扭头看向窗户。窗户倒影里,是同样看向他的自己。
他俯身,按下床头灯的开关。
屋里一片漆黑。
无法视物的黑暗给了絮林安全感。
紧抓着床单的双手被纪槿玹的手握住,撑开,十指紧扣。
絮林昏昏沉沉的,迟钝地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开始崩坏,他竭力调动着脸上的神经,可是哪一根都不听使唤。
他想着,不控制表情应该也没关系吧,反正,纪槿玹也看不到他。
彻底沉迷进去之后,纪槿玹却不知怎么,忽地失了力道。
他在纪槿玹背上划出几道抓痕。
脑袋顶到了床头,腰下垫着的枕头移了位。
絮林觉得自己就是一片被狂风卷席而过的落叶。
在某个时刻,纪槿玹紧紧抱住他,狂风止息,落叶沾了地。
絮林胸膛剧烈起伏,还没缓过来,纪槿玹同样呼吸紊乱,两人就这么抱了一会儿,疲惫涌上,絮林眼皮逐渐往下耷拉。
滚烫的呼吸移到了自己唇边,絮林条件反射扭过了头。
他以为纪槿玹看不到,是无意识触碰到他的嘴唇,担心他不小心亲到自己,絮林体贴地躲开了。
“……”
他突然听不到纪槿玹的呼吸声了。
伸手一摸,摸到纪槿玹的脸,眼睛,他抬起头,在他眼睛上亲了一口。
“睡吧。”
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絮林再撑不住了,彻底昏睡过去。
醒来时,天刚蒙蒙亮。
一扭头,就看到纪槿玹的两只眼睛。
他抱着絮林,正静静注视着他。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
絮林往他怀里钻了钻:“醒了怎么也不叫我。”
昨晚叫得太厉害,嗓子哑得不像样。
“你再睡会儿。”
“嗯。”
絮林睡着睡着,感觉到纪槿玹执起了他的手,玩玩具一样,揉着他的手,从掌心,摸到指节,再到指甲。
他睁开眼,纪槿玹无名指的戒指熠熠生光,闯入絮林眼中。
纪槿玹现在不用他提醒,会主动戴戒指了。
他也睡不着了,躺在床上和他聊天。
想起了某个人,说:“秦医生好久没来了。”
絮林道:“他说我这个疤没多久就能好了,他人呢?”
纪槿玹将他的手包在掌心里,道:“他被调去外地工作,不能过来了。”
“那怎么办?”絮林摸着自己眼睛下面的疤,说,“我还想着等疤好了,回家看看呢。”
纪槿玹反问:“这里不是你的家吗?”
絮林一愣,笑道:“这里当然是了。”他说,“可是,十三区也是啊,我老师在那里呢,我想回家看看。”
纪槿玹静了下来,须臾,说道:“在这里陪着我不好吗?”
怎么感觉他像是个争风吃醋的小朋友一样。
“当然好。”絮林抓着纪槿玹的手,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一下,“只是,我也不能一直不回去呀。”
纪槿玹将他拉进怀里,道:“过阵子吧。我给你挑另外一个医生过来。”
“好。”
絮林躺着躺着,不知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
他昨天被折腾得厉害,说了几句话就没力气了。
纪槿玹看着他,手指蹭过他眼睛下的疤痕,在他的疤上亲了一下。
像风一样刮过,没有惊动熟睡的人。
视线慢慢落到絮林嘴唇上,纪槿玹眨眨眼,低下头。
絮林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纪槿玹不在。
床头上留着一张纸条。
拿过来一看,是纪槿玹留下的:【有事出门,晚上回来】
絮林把纸条收好放进抽屉,突然觉得嘴里怪怪的,牙齿咬到了什么东西。他进浴室对着镜子张开嘴,发现自己舌头上的舌钉不知什么时候掉落。
他重新把舌钉戴好。
以前也没在睡着的时候掉过啊。
趁着纪槿玹不在,絮林想起自己好久没有看望自己山里的好朋友了。
于是换了鞋,背着个小包就进了山里。
再次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纪槿玹早就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等他。
絮林换了鞋进屋,扑到纪槿玹怀里。
他的头发留了两年多,发尾已经长到了锁骨下方。纪槿玹指尖划过他被雾气打湿的发尾,明知故问道:“去哪里了?”
絮林欢呼雀跃一脸兴奋:“毛毛生孩子了,我去帮忙呢!”
纪槿玹问:“那是谁?”
“我的朋友啊!”
他拿过手机,将自己刚拍的照片给纪槿玹看,照片上是蜷缩在树洞里的一只松鼠,旁边是几只很小的像耗子一样光溜溜的肉球。
“……”
“絮林,”纪槿玹说,“松鼠不需要你接生。”
“可她一只鼠多可怜,她老公又不在。”
絮林意有所指,纪槿玹不是听不出来。他低头看向絮林弯成月牙的眼睛,淡淡地道:“怎么,你想上位。”
絮林就笑:“那怎么成,我有老公呢。”
纪槿玹将他抱在怀里。
“很无聊吗?”他突然问。
“什么?”
“待在这里,很无聊是不是?”没有人说话,只能把山里的小松鼠当朋友,这两年,他是不是都是这样度过的?
岂知絮林摇摇头,笑着说:“你在家里,我就不无聊了。”
入夜,纪槿玹从床上起身,给熟睡的絮林盖上被子,掖好,去露台打电话。
他点起一根烟,靠在栏杆上。
电话一秒接通,小靳的声音从对面响起。
“去办一件事。”
吩咐完,纪槿玹挂掉电话,抬起头,将嘴里的烟吸进肺中,辛辣的滋味却怎么都压不住心中的烦躁。
他遥遥望着床上的絮林,舔了舔嘴唇。
摁熄烟头,进了屋。
翌日下午,絮林从床上醒来,忽然感觉脚上有点重。
低头一看,他的左脚踝上,多了一个精致的金镯。
分量不轻,絮林扒开镯子往里看,内圈甚至有十几颗红宝石。
“我的乖乖……”这得多值钱。
絮林试着想把镯子往下拽,可是怎么都拿不下来。
这玩意儿只可能是纪槿玹给他戴的了。
他是怎么戴上的?
他去找纪槿玹,想要把这东西取下来。
脚上戴了个东西,走起来不太适应,在自己脚踝上撞来撞去的,硌得慌。
“玹哥?”
下了一楼,纪槿玹倚在沙发旁,抱臂看着他。
“你给我戴这东西干什么?拿下来吧。”
他一走近,纪槿玹忽地将他抱起放到桌上,站在他两腿中间。
他摸着絮林的左脚,弯起嘴角,道:“不是挺好看的?很适合你。”
絮林被他的笑容晃了眼,愣了几秒,晃了晃脚:“真的好看吗?”
“嗯,戴着吧。”纪槿玹说,“给你的礼物。”
“没事干吗送礼物给我?”
“猜不到吗?”
絮林摇摇头。
纪槿玹撩开他的头发,摩挲着他后颈上的牙印,他的信息素,最多只能在絮林身上维持两天就会淡去。
他低下头,张开嘴,牙齿重新覆上牙印,重重咬下去。
他道:“我得给你,打上标记。”
——属于我纪槿玹的标记。
一场易感期似乎改变了纪槿玹不少。
纪槿玹这一年留在家里的时间比前两年加起来还要多,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
前两年两人盖被子纯聊天的日常现在也变成了奢望。
纪槿玹每次都会关灯。
絮林到最后基本都神志不清,要么就干脆直接昏睡过去。
他怎么都想不到,现在这个天天缠着他,像只大型犬一样积极主动的家伙会和以前的纪槿玹是同一个人。
别是易感期后遗症烧出什么毛病了吧?
脚踝上的镯子大幅度地晃着,絮林睁着眼,眼前一片漆黑。
“渴……”
他推拒着纪槿玹的肩膀,脖子高高仰起,失力的四肢提不上一点劲,许久未进水的喉咙又干又痒,灼得发痛。
听到他的声音,纪槿玹停下动作,下床给絮林倒水。
絮林倒在床上,用这点珍贵的时间来修复自己快要溃散的神志。
黑暗中传来清水倒入玻璃杯中的声音,随后是脚步声,纪槿玹走到床边,托起絮林的上半身,玻璃杯抵在他唇边。
“喝吧。”
清凉的水咽入喉咙,絮林贪婪地汲取着来之不易的甘霖,终于多了口气。
喝了大半杯,絮林忽然疑惑道:“你看得见吗?”
屋里一盏灯没有,絮林怎么睁大眼睛都看不到,可纪槿玹却能准确无误地找到杯子倒水,再回到床边给他喂水,一路都没听他碰到什么东西。
咚。杯子轻轻放到床头柜上。
纪槿玹爬上床,捞起絮林的腰,说:“看不见。”
“那……”
“房间就这么大,布置都很熟,看不见也能走。”
“是吗?”絮林纳闷。
“是。”纪槿玹攥着他的脚踝,往下一扯,“你不信,明天可以闭着眼自己试一试。”
纪槿玹的动作复又打乱了絮林的思维,他很快就在风雨中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和纪槿玹在一起,时间过得飞快。
天气渐渐转凉。
快到冬天了。
年末的时候,纪槿玹总会很忙。
某一天,纪槿玹出门去了公司,外面太冷,絮林也不想进山里,泡了杯热茶窝在沙发上看杂志。
纪槿玹回来的时候,絮林看得专注,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
他走到絮林身后抱住他,絮林才发现他回来。
“看什么?”他问。
絮林扬了扬手里的杂志,说:“这个还挺有趣的。”
他翻开的那一页上,是一篇描述摩托赛事的文章,配有几张重机车和赛车手的照片。
絮林指着一张机车的照片,艳羡不已:“我老家那儿可没这种车,来丹市之后,我也只有在路上才看到过几次,真酷。”
纪槿玹听了两秒,将絮林抱起放到自己腿上坐着,絮林也没异议,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继续看。
纪槿玹咬他脖子,絮林就抬起来乖乖让他咬,只是视线还在杂志上。
“……”纪槿玹拧起眉头。
他拿过絮林手中的杂志,掷到一边。
“哎!我还没看完……”
话还没说完,被纪槿玹压在沙发里。
第二天,絮林在睡梦中被纪槿玹叫醒。
以往絮林被折腾一夜后,纪槿玹第二天都会让他补觉到下午的。今天却执着地想要把他喊起来。
絮林浑身还酸着,在被窝里打了个滚,眼睛都没睁开,嘟囔着:“怎么了?让我再睡会儿。”
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
纪槿玹去了衣帽间回来,亲自帮絮林穿上衣服,穿好之后又在他身上裹了张毛毯,抱着他下了楼。
絮林任自己像个娃娃一样被他摆弄,全程眼睛都懒得睁开。
原本还暖洋洋的,突然一阵寒风扑上絮林的脸,生生将他冻醒。
他睁开眼,发现纪槿玹把他抱到了院子里。
絮林往毯子里缩了缩,只露出半张脸,问:“去哪里啊?”
纪槿玹下巴朝某个方向微微一扬,他茫然地跟着看过去,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辆黑色的重机车。
就是他昨天杂志上看到的那一款。
絮林立即来了精神。
他从纪槿玹怀里挣脱下来,跑到机车旁边左看右看,脸都乐开了花。他有了猜想,又不敢置信:“这是?”
“给你的。”纪槿玹的回答确认了他的猜想,“喜欢吗?”
“哇!喜欢!”絮林扑过来抱住纪槿玹,在他脸颊上亲了又亲:“谢谢玹哥!”
他还没穿鞋,脚掌踩在冰冷的地面,沾了点灰。纪槿玹搂着他的腰提起他,让他的脚踩在自己鞋面上。
“以后去看你的毛毛,可以骑车去。”他在你的毛毛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絮林乐不可支。
这座山很大,絮林每次去哪里只能靠一双脚,现在有了车,自然会比较方便。虽然只能在山上开,不过也很好了。
絮林得了新车就想要骑。
他回去穿上外套,换好鞋,戴上头盔,兴奋地在车旁边转了几圈才跨上去。
重机车引擎声轰鸣,纪槿玹想着让他出去骑一圈,不忘吩咐:“只能在山上开。”
他以为絮林下一秒就会弹射出去没了影。
谁知絮林却朝纪槿玹伸出手,一双眼睛笑得弯起:“要我载你一程吗,纪二少爷?”
纪槿玹一愣。
见他不动,絮林勾勾手:“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啊。”
手指蜷了蜷,纪槿玹抬手,放在絮林的掌心,絮林紧紧地抓住了他。
絮林兴奋不已,绕着山路连开了两圈才压住了沸腾的血液。
他把车停在山顶一处平台,那里围着一圈栏杆,是絮林无意中发现的好地方。
“这里风景很好,日出日落都很漂亮。”
他拉着后座上的纪槿玹下了车,找了个大石头,先铺了一张手帕,自己在手帕旁边坐下。这张手帕为谁准备的不言而喻。
纪槿玹看着这张手帕愣神,絮林一把拉住他坐下。
两人并肩坐在山顶。
从这里可以远远俯瞰半个丹市,远处的地平线上铺着一层金黄的光辉,风中传来山林树叶的沙沙声。
“你经常来这里?”纪槿玹问。
“是啊。以前经常来。”絮林如实回答,也没多想,“你回来之后我就好久没来了。”
他深吸一口空气,像是十分怀念这里的味道。
微风拂过絮林的耳畔,卷起他颊边的发丝。发丝下,是那道尚未完全消失的疤痕。
纪槿玹像被针刺了一样,移开了目光。
他或许知道絮林为什么会好久没来这里。
因为这一年里自己几乎一直都在家。而头两年,这座山里只有絮林一个人。
絮林手心一热。
低头一看,纪槿玹握住了他的手,和他十指紧扣。
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冰了他一下。
“絮林。”
抬头,就看到纪槿玹严肃的神情,他说:“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絮林眨眨眼,嘴边的弧度微微上扬,他头一歪,枕在了纪槿玹肩头。
沉默了几分钟,他反握住纪槿玹的手。
笑着回:“好。”
这是他结婚之后,过的第三次新年了。
纪槿玹连续几天都忙得不见人影。
絮林习惯了他年底的忙碌。
除夕那天,絮林没有和前两年一样急着忙活。吃一堑长一智,别忙活一天到最后,饭菜都进冰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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