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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某月某日·晴(言肆熠)


呼吸凌乱的两人,在星火延绵的西湖畔对望,两人同时出口。
楚北翎:“邢禹,对不起。”
邢禹:“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及时察觉。”
一轻一重两道声音,不偏不倚的柔和在一起,楚北翎下意识摇摇头,想告诉他不是这样的,可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浅浅换了口气,他轻唤道:“邢禹。”
“我在。”邢禹温声道。
楚北翎声音哑得厉害,带着未散的鼻音,“这十年来……”顿了顿,攒足了力气才将后半段话说出口:“你每一年,都去了一趟法喜寺?”
邢禹指腹擦过他湿透的眼角,轻描淡写,懒洋洋道:“正好有空就去逛了逛,风景好,空气也不错,是一个发呆的好地方。”
他看着楚北翎难以言语又更加心疼难过的眼睛,很轻地笑了一下,“你看,我们迷路这么久,这不是回到原地,又重新碰上了。”
楚北翎觉得眼眶在发热,明明不想哭,鼻头却酸胀难受,他当年只不过随口一说,‘听说法喜寺求姻缘很灵验,周末一起去吧,’谁能想他们没有机会再一起去。
更没想到,邢禹就这样一个人,固执地、沉默地坚持这么多年。
就在他酸楚难当,翻涌情绪找不到出口的瞬间,邢禹忽然低下头,再次吻住他。
这个吻不再掠夺,而是无比温柔,郑重,甚至带了些虔诚的吻。
楚北翎只微微一愣,便勾住他的脖子,耐心回应。
远处城市的喧嚣模糊成背景,晚风拂过杨柳,西湖水声荡漾,对于存在千百年有无数爱情故事的西湖来说,十年时间,实在掀不起什么变化。
西湖还是那个人满为患的西湖,一位永不衰老的佳人,静观四季轮回,见证了潮起潮落的人间烟火。
也见证了他和邢禹从少年走到成年,见证了他们的失而复得,见证了他们从晦暗角落走到灯火阑珊处。
在一片眩晕和迷蒙中楚北翎被邢禹稀里糊涂带回了家。
一进门,邢禹迫不及待地将他压在门板上,吻还没落下,他的肚子不争气咕噜噜叫了起来。
刚刚疯狂接吻,气血翻涌,楚北翎没有脸红,此时此刻反而脸红了起来,他瞥开脸不去看他:“别看我,丢脸,太丢脸了。”
邢禹低声笑了笑:“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楚北翎回眸说:“简单一些,海鲜面!”
“行。”邢禹点点头:“做好叫你。”
楚北翎跟在他屁股后打算帮他打下手,却被邢禹推进浴室,“洗澡水都给你放好了,先去泡个澡,放松一下。”来得路上,他已经通过APP放好主卧浴缸里的水。
“你不一起吗?”楚北翎不想让他走,直接拉住他。
邢禹歪歪头,言笑晏晏盯着他看。
楚北翎从上到下刷一下红透了,在灯光明亮又宽阔的浴室里,羞耻的无所遁形,偏眼前还有面光洁无暇的镜面瓷砖,将他一举一动映在内。
楚北翎咬了咬唇,心一横,抬抬下巴,高傲地回看过去。
正是气血方刚的年纪,就算是想睡你又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不让睡,你就该去医院检查检查了。
“先把你喂饱,晚点我冲个澡就行。”邢禹捏了捏柔软的脸颊,不在逗他,如是说。
楚北翎撇撇嘴,在心里腹诽道,就不能是另一种形式的喂饱。
不过他确实是饿了,今天一天就没怎么吃过东西,就算要把邢禹一点点吞下肚,他也得有力气才行,便没再想粘着他。
浴室里打着暖风,浴缸里水量和水温正正好,躺下去浑身的毛孔都放松了。
楚北翎玩了玩水和泡泡,美美的泡了半个小时才从浴缸里出来。
换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楚北翎朝餐厅走去。
邢禹差不多做好了,正在做最后收尾工作,见他过来:“怎么不多泡一会儿。”
“再多要晕了。”
“马上就好,再等等。”邢禹颔首,转过身继续手上动作。
楚北翎环住他精瘦的腰,靠在他背上:“邢禹……”
他回眸:“我在。”
楚北翎心里泛起酸软又委屈的感觉:“我好想你。”
邢禹被这一声说得动作顿了一下,缓了缓才哑声说:“我也是。”
两人安静无声的抱了好久好久——
锅底的水快要烧干,听不见扑腾声,邢禹才反应过来连忙关火,检查了一番,还好只是水烧干了,没焦。
楚北翎松开他,凑过去看:“变成海鲜拌面了。”
邢禹:“嗯。”
楚北翎从他手上接过厨具,让邢禹先去洗澡,剩下的收尾工作他来做,邢禹点点头,随后转过身,摊开手看着他。
楚北翎笑笑,凑过去将他围裙解开。
布好菜,邢禹已经快速洗好澡,换了家居服出来,他们家居服不同款式,不同品牌,却因为同一色系,意外的很像情侣的。
楚北翎看看他,又看看自己,心里说不出的柔软。
两人在餐桌前入座,简单的交换了碗里的食物,边吃边聊。
邢禹和他解释自己离开闸弄口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生气,至于拉黑,他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没有这么做,就算生气,他也不会这么做。
后来他再想联系他,就联系不上了。
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他。
楚北翎长长呼了一口气,告诉他,他将和邢禹分开的消息告诉黎书映,她不放心,让他把所有人都删掉,他没同意。
后面发现邢禹搬离闸弄口,再联系时,发现所有方式都被拉黑,去新加坡之前,因为被拉黑以及要离开国内,他又没控制住和黎书映吵了一架。
结果就是黎书映又被气进抢救室。
为了让她放心,好好治病,不要想七想八,又恰逢邢禹将他拉黑,楚北翎直接将手机丢给黎书映,让她自己看着办。
他也是气过头了,让黎书映来处理,可不得被处理的一干二净。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后悔也没办法。
楚北翎脑袋又昏又涨:“邢禹,你对我……是不是很失望。 ”
“没有,一点都没有。”邢禹说。
“你之前总是对我若即若离。”楚北翎控诉。
“之前以为你和祝卿安……”邢禹说到这里,自己都笑了:“以为你们在一起了。”
“那个王八蛋造谣。”话音刚落楚北翎后知后觉想起来了:“柯锦程?”
邢禹抿了抿唇:“他说你有男朋友了,还黏糊糊叫你老公什么的,恰好在朋友圈看到祝卿安那张照片,我就以为你们……”
楚北翎解释:“那是他恶心我,找我不痛快呢。”
也不怪其他人会误会,这么在公开场合这么喊他,高中同学都知道他什么情况,他不悦的阻止祝卿安让他别发疯别乱喊,他反而来劲了,追着他喊,一来一回,可不就被人误会在打情骂俏。
至于朋友圈那张照片,楚北翎默然片刻,掏出手机,点开那张照片。
盯着看了许久,楚北翎才想起这张照片的来源,他指指祝卿安身后那人模糊的侧颜:“我觉得那个人有点像你,就拍下来了。”
当时和祝卿安刚好在鱼尾狮附近采风,镜头捕捉到的瞬间,抓拍到一个侧脸线条神似邢禹的人,而祝卿安以为刚好在拍他,就闯进他镜头里。
于是这张照片就这么保留下来。
不太巧祝卿安刚好在他前面,打上马赛克,后面的那人会同时被挡住,楚北翎干脆作罢。
之前在新加坡,微信里没有什么特别需要联系的人,楚北翎将这张照片单独放在朋友圈留作纪念,七年过去,都已经忘记自己曾经拍过这么一张照片,并挂在哪里。
没想过因为一张留在角落里的照片,反而导致邢禹误会。
既然他已经回来,也遇到邢禹,看见知道了,这张让他误会的照片留下也没什么意义。
楚北翎正要点删除,被他阻止。
邢禹说:“你那张照片,什么时候拍的?”
楚北翎不太确定,长期服药又自毁式间歇性停药,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导致现在的记忆破碎严重,他不确定地说:“应该就是发朋友圈那天。”
邢禹将照片放大,仔细观察了一番,抬眸看着他,神色复杂:“你那张照片后面的可能真的是我,那段时间我刚好住在Fullerton饭店。”
楚北翎彻底愣住,思维完全停止,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只能呆呆看着他。
邢禹苦笑了一下,指尖划过屏幕上那个模糊的自己:“那天,我也看见你了。”
当时看见那个背影很像楚北翎,他一惊连忙追上去,在人潮涌动的鱼尾狮附近找了一圈,却没找到那个神似楚北翎的背影。
便失望而归,去了其他地方,继续漫无目的寻找。
“我……”楚北翎嗓音干涩的厉害,垂下眼,眼底透着一股懊丧:“我当年应该追上去看看的,或者在原地停留,哪怕几分钟都好。”
原来那人真的是邢禹,他们在异国他乡的夕阳下,曾经真的有过一场短暂的重逢。
命运给了他们交汇的瞬间,让他们一个停住脚步,一个蓦然回眸,最终却失之交臂。
楚北翎觉得自己又要因反刍惊恐发作了,呼吸渐渐加重时,邢禹走过来,将他抱起来放在腿上,他揽着他将他抱在怀里,声音响在耳畔:“不要懊恼,那不该是你的情绪。”
邢禹声音低沉而肯定,不停抚摸他的后背安抚道:“该感谢的是我,感谢在这么多年后,终于看清了夕阳下那个人是你,这让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每一刻都很珍贵。”
楚北翎大脑空了一拍,被抛到半空中的心,被邢禹稳稳接住,用他的方式一点点填满,在熟悉的柠檬调和温柔的气息中,呼吸和心跳渐渐平稳下来。
过了一会儿——
他再次抬眸:“当时我提出重新在一起的时候,你是不是特别委屈?”
楚北翎迎着他的眼睛,心乱得厉害,也痛得厉害。
邢禹掐了一把他的腰,不满道:“是和好。”
楚北翎连忙说:“和好,当时提出和好的时候,你是不是特别委屈。”
“没有,不过有点不高兴是真的。”邢禹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继续说:“当时想得很简单,就想和你在一起,其他,我不太在乎也不太想管,对不起,我应该多问一句的。”
“……”楚北翎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又控制不住流下来。
十年时间,真的太久了,久到,所有一切都是未知的,久到哪怕答案就在眼前,他们也不敢轻易去确认。
生怕一开口就遍体鳞伤。
楚北翎胃里又开始一阵翻江倒海,他将脸埋进邢禹的脖颈里贪婪地闻着他的气息,浅浅换了口气。
他从他怀里出来,强撑着把话说完。
“邢禹,我一直属于你,以前是,现在是,未来更是。”
邢禹低眸吻了吻他眼角的泪痕、鼻尖最后到唇畔,将他的眼泪都吞了下去:“还好,不算晚,我们慢慢来。”

两人依偎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就这样闻着彼此的气息,都是极好的。
渐渐缓过神,邢禹轻轻拍了拍他后背:“先吃晚餐。”
楚北翎实在不想和邢禹分开,一不做二不休,决定蹬鼻子上脸,直接坐在他腿上:“不想动。”
他手长,稍微一伸手,直接就将对面邢禹的餐具捞过来:“邢总,请用餐。”
邢禹揉揉楚北翎毛茸茸的脑袋,随他,没什么意见。
就是这么叠在一起吃饭,实在不方便,也不舒服,楚北翎没坐一会儿,屁股和长了刺一样,怎么样都不舒服,左右挪着。
邢禹拍了一下他臀,低声道:“老实点,别乱动。”
“嗷~~”楚北翎果然不动了,慢慢伸出腿将身旁的椅子勾过来,人站都懒得站起来,没骨头似的挪过去。
邢禹瞄他一眼,又低头吃面条。
楚北翎是左撇子,这个世界大部分的设计都是针对右手,使用左手会非常不方便,所以他特意训练了右手,除以前特别精细的绘画用左手不变,多数时候他随场景切换。
楚北翎将筷子换到右手,左手搭上他大腿,来回蹭着。
邢禹其实很享受,他像挂件般粘着自己。
一直以来,楚北翎都像有肌肤饥渴症似的,总喜欢靠着他,离得很近,爪子也不老实,不是蹭着他手臂,就是蹭他大腿,来回摸。
以前同住宿舍,他们头对头睡,晚上睡觉楚北翎喜欢穿过栏杆,捏捏他的脖颈、脸颊,再捏捏他的耳垂,才会睡。
现在这个不由自主靠近他的小习惯回来。
让邢禹久违了的,享受到——他的依赖与亲昵。
吃完饭,邢禹将餐具丢进洗碗机,楚北翎在书房接了一个合作方的电话,刚挂断,付星洲电话又进来,将近一个小时才结束。
邢禹坐在沙发翻阅文件,见他过来,收起文件放在一旁,“都处理好了。”
“好了。”楚北翎在他身旁坐下,贴着他。
邢禹将他揽进怀里,扶着他腰摩挲一番:“瘦了。”
楚北翎抬眸:“今晚你见了付星洲,有些话,你别太相信,他就喜欢夸大其词,要多不正经有多不正经,不用理他。”
“他说你不能画画了,也是夸大其词?”邢禹问。
空气安静了半秒钟。
邢禹拉过他的手,轻轻摩挲这只不再有薄茧的手,这次楚北翎没有抗拒,任由对方指尖抚过自己光滑的指节。
楚北翎缓了缓,尽量用平静又释然的语气说道:“不算夸大其词,但肯定没有他说得严重,只是我不想在画,仅此而已。”
邢禹凝望着他,胸口浅浅起伏了一下,用出杀手锏:“小蓝莓,我很遗憾,这十年,我们之间一片空白……”他说不下去,闭上眼将头偏到一旁。
楚北翎心口一酸,终于老实交代:“真的不严重,手也没受伤,就是现在看到颜料恶心反胃,画笔更是拿不了,手已经不稳了。”
他没说的是,现在一拿画笔就手抖,更严重时甚至会惊恐发作,要打安定才能平静下来。
楚北翎至今仍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最初几年他强迫自己去适应,去对抗心魔,结果情况越来越糟糕。
如今,他已经学会平静去应对,偶尔当只鸵鸟,刻意不去碰这个话题。
楚北翎抬眸看向邢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归还是在这个行业里。”
邢禹心尖一颤,说不出的难受,今天从付星洲嘴里听说,他都没办法接受,更不用说楚北翎,邢禹都能想象这些年的痛苦。
这一刻亲耳听他的番番小王子以平静语气说出口,邢禹的心仿佛被一双手紧紧握住,疼痛得喘不过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人在拼命拉扯绞紧里面的水分。
邢禹手渐渐向上,搭在楚北翎的手腕上,感受着他的心跳。
过了许久,他终于抬起头,眼眶是红的,直直望进楚北翎眼睛里,“不是的,这对你来说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邢禹将他揽进怀里紧紧抱住,声音哽了一下,艰涩开口:“都怪我。”
楚北翎反而笑了:“这是我自己的问题,真要心疼我……”他勾起邢禹的下巴:“邢总,嘴巴甜一点,多哄我开心,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邢禹没有说话,只是用猩红的眼睛牢牢盯着他,似要将楚北翎刻进灵魂里,他喉结剧烈滚动,将无数翻涌情绪压了下去。
过了许久,他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想怎么哄?”
楚北翎:“这个自己想呀,告诉你,不是变成我自己哄自己了!”
邢禹跟着笑了笑,一字一句道:“好,那就哄一辈子。”
其实他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不安,一样的对过去,对发生在对方身上的一切小心翼翼,既想靠近又怕一开口就伤了彼此,直到这个瞬间,他们还是这样惶恐不安。
可又急切的想要知道对方的一切,想要钻挤进去,重新占据彼此的灵魂与骨血。
只是——
分开太久,时间造成的空白,真的需要很长时间才能一点点填满,被慢慢抚平。
也是这个瞬间,邢禹才真正意识到,哪怕他们隔着无法回溯的时间,也从来没有变过,一直在为对方驻足停留,直至重新相遇。
——幸而,他们还有很长的未来。
能够,再次并肩同行。
忙碌一天,这一晚上又发生太多事,两人身体和情绪都有些承受不住,在客厅待了片刻,便回到卧室。
窗外毫无征兆下起小雨,仅片刻,便越下越大。
夜色静谧,屋内开着暖气,暖暗调的小夜灯圈出一片隅落,白噪音响在耳畔,整个世界都好像陷在毛茸茸里,既温暖又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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