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学院，但平民万人迷(apriu)

这已经不是绪川夏也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林庭唯再怎么想都认为学生公寓是更好的选择，环境舒适，并且路程更短。
平时觉得累就能回公寓休息，住在这边的别墅区的话，还需要司机接送。
他其实不太理解那些不愿意住在学生公寓的学生。
又是这个问题。林庭唯想着，随口问道：“从学生公寓搬出来的话，和学长住在一起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当然可以。”绪川夏也说，“不过你想要单独一个人住也可以。早上我可以让司机去接你去学院。”
林庭唯皱着眉头，看起来是在认真思考绪川夏也给出的提议。
最后，他说：“学长，我还是住学生公寓吧。这里真的不方便。”
“那你想一个人单独住吗？”绪川夏也又问。
在这里拐弯抹角地说这么多，果然就是为了让他不要和辻一住在一起。
林庭唯自然明白绪川夏也的心思，可他偏偏不戳破，只是拒绝。
绪川夏也低下头，拨开林庭唯额前的头发，轻吻一下：“如果什么时候想搬出来，可以和我说。”
林庭唯感觉绪川夏也真的很喜欢亲他，嘴唇、额头、手背。
“学长你怎么这么喜欢亲我。”林庭唯小声说，“平时没有人会这么亲我。”
准确来说，除了父母，就只有绪川夏也这样子亲过他。他觉得不太习惯。
绪川夏也的回答异常坦荡：“因为喜欢你。”
说着，他又靠过来，亲了林庭唯一下。
林庭唯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微微怔愣，下意识侧脸看过去，来电人那里显示着齐衍这两个字。
这可真是稀奇，林庭唯想，齐衍通常是给他发消息，连语音都很少，打电话这还是第一次。
他之前就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也问过齐衍，怎么都是发消息给他。毕竟齐衍这种话很多的人，发语音或者打电话是最方便的。
齐衍解释原因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他说文字消息可以反复删改，这样不容易发送错误消息。也就是说，他发给林庭唯的那些消息，都是他反复修改过的。
林庭唯在绪川夏也的注视之下，接通了齐衍的电话：“喂。”
电话是接通了，但齐衍那边却沉默了片刻，他似乎是没想到林庭唯会这么快接通自己的电话。
他喃喃地喊了两声学长，终于开口：“学长，我刚才看到……”
说到这里，齐衍又卡壳了。
林庭唯没有开免提模式，但由于齐衍的嗓门太大，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绪川夏也完全听得见他说话的声音。
电话的另一边迟迟没有反应，林庭唯问：“怎么了？”
齐衍今天晚上是一时冲动才打的电话，他看到了匿名树洞里的帖子，看到其他人说林庭唯去了绪川夏也的家，而且直到现在也没有返回学院。
他问得很艰难：“学长，你是不是真的和绪川夏也在一起了。”
听到这样的问题，绪川夏也握住了林庭唯的手。
林庭唯偏过脸：“没有。”
绪川夏也握住他的那只手骤然用力。
等到林庭唯挂断电话，绪川夏也才说：“为什么说没有？”
林庭唯喊了声学长，眼神略带闪躲地说：“我还没有答应你当我的男朋友。像那样子答应的话，太随便了。”
他的确没有给出确定关系的承诺，可是很明显，绪川夏也早就默认自己是他的男友。
绪川夏也没有生气，他只是低低地笑着，然后问：“那怎么样才可以答应我？”
林庭唯没有说话，他只是靠近绪川夏也，第一次主动用嘴唇贴了贴对方的嘴角。
万灵节即将到来。
这次的节日相关活动并不由秘书部负责，这段时间林庭唯过得姑且算是悠闲，就是他要分出一部分私人时间去背剧本。
背剧本对林庭唯来说不算什么难事，真正困难的是他到时候要站在台上，富含感情地说出那些文绉绉的台词。
他是个情绪很淡的人。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并不是只对陌生人摆出一副淡漠的样子，他本身性格就如此。绝大多数时候他的情绪起伏都很小。
除此之外，林庭唯还要抽出一部分时间用来思考，要给辻一准备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常言道，不要送对方专业相关的礼物。
林庭唯肯定是不会送辻一小提琴相关的礼物。
辻一的小提琴四千八百万，想来各种配套的物品也是价值不菲。他这样的外行人送的礼物，对辻一来说，极大概率是派不上任何用场的。
这样子的话，到底送辻一什么礼物才合适呢。
林庭唯思考良久，还是想不到。
于是他直接询问了辻一本人，辻一却说：“不用准备礼物，你来参加我的生日，到时候应该我赔礼给你。”
他说得不明不白，林庭唯再次追问，也没能得到答案。
“我的生日还有一段时间，”辻一这样子和他说，“如果你真的想送我礼物，到时候和我一起过万灵节吧。万灵节就快到了。”
“万灵节会有什么活动吗？”林庭唯问。
“比你想象中的丰富很多，”辻一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万灵节当天，林庭唯就体会到了这个节日的威力。
早上，他规规矩矩地穿着制服走出宿舍，紧接着，他在走廊上看到了一个小丑打扮的人。
他停在原地，狐疑地盯着那个人，看到对方走进了电梯。
林庭唯没有轻举妄动，等到对方乘坐电梯离开后，他才走进电梯，按下一楼的按钮。
然而走出电梯，来到公寓一楼的大厅时，林庭唯看到了一群妖魔鬼怪——字面意义上的妖魔鬼怪。
从手里拽着一堆氢气球的小丑，到香蕉人。
林庭唯迟疑着离开公寓，在公寓前的这一片空地上，他看到了更多的妖魔鬼怪。
这些人的装扮显然不太方便走路，以至于他们的前进速度非常缓慢。
他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刚往前走了两步，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他一下。
林庭唯转过身，一只巨大的鸽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呼吸一滞，听到这只鸽子对他说：“不好意思，我这个头套看东西不太方便，不小心撞到你了。”
林庭唯扯了扯嘴角：“没事。”
他这样的正常人在此时此刻反而变得不正常了起来。
他一个纯种人类在这个地方，实在是格格不入。
不过因为其他人打扮得太过夸张，林庭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绪川夏也。
他先前跟绪川夏也说，每天早上来学生公寓等他实在太过显眼，问绪川夏也能不能站在隐蔽一些的地方。
绪川夏也听取了他的建议，但是现在看来，绪川夏也只是略微调整了自己的站位。
他现在的位置，和隐蔽是完全扯不上关系的。
林庭唯朝着绪川夏也所在的位置一路小跑过去，最后在绪川夏也的面前稳稳站定。
“我以为大家只会在晚上打扮成……”林庭唯停顿片刻，选择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打扮成这种夸张的样子。”
“这是每年的传统。”绪川夏也解释道，“今天和明天这两天其实都是不用穿制服的。每一年都是这样，习惯就好。晚上还有万灵节的各种活动，到时候去看看吧。”
林庭唯没有告诉绪川夏也，他其实已经答应要和辻一一起去参加万灵节的活动。
他无言地看向不远处拖着身体缓慢前进的蠕虫状生物，心想，能够穿成这样上课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很厉害，这样的意志力不是一般的坚强。
他好奇地问绪川夏也：“学长你不打扮一下吗？”
“行动不太方便。”绪川夏也说，“今天万灵节那边我也有事情要处理。”
林庭唯突然想到，他出门时辻一还没有从房间里出来，不会也是在捣鼓自己的万灵节打扮吧？如果辻一要装扮，那会穿什么样子的衣服？
林庭唯的第一反应是小提琴精灵。
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的想法过于离奇，赶紧摇摇头，把这个想法从自己的脑子里晃了出去。
应该不会吧。林庭唯想。
林庭唯略带担忧地来到G2CA的教室，一进入教室，他就被一群非人生物包围了。
他粗略地扫视一圈，发现除了他之外，其他的学生几乎都换上了万灵节的特殊装扮。有很多造型都是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
他在公寓里看到的香蕉人居然是他们班的人，他完全没认出来。
林庭唯动作缓慢地入座了，他看了眼正在和骷髅人聊天的香蕉人，用力地闭了闭眼睛。
看着这些人，他总觉得自己其实还没有睡醒。
看到此情此景，林庭唯又一次想起了小提琴精灵的离奇形象。
他在内心祈祷，千万不要是小提琴精灵。
在上课铃即将打响的时候，辻一终于踩点赶到。
看到辻一身上的制服，林庭唯松了口气。
辻一作为西维尔的原住民学生，对其他人的打扮只能说是见怪不怪，他在林庭唯的隔壁坐下，对林庭唯说：“不给糖就捣乱。”
林庭唯正准备说他身上没有带糖的时候，辻一拿了一包糖出来，放在林庭唯的手边。
一看这包软糖的包装，是林庭唯在修学旅行时吃过的一种糖。他很喜欢这个软糖，回来后一直没有找到购买的途径，他还觉得有些遗憾。
“给你的。”辻一说。

惯例的道谢过后，林庭唯把软糖塞进自己的包里，拉上拉链。
他握着笔，看向教室的前方，各种奇装异服的人闯进他的视野。
他以为自己只是在心里叹气，直至他听到辻一问他：“怎么在叹气？”
林庭唯这才发觉自己刚刚叹气的时候不小心直接叹出声了。
他转了下手中的笔，语气有些为难：“今天一整天，他们都会穿成这样吗？”
“非常不幸，”辻一微笑道，“大概是这样的，至少去年的万灵节就是这样，有些人在明天也会继续今天的打扮。”
林庭唯又是一阵叹气，这一次他选择直接有声叹气。
他忍受了一整个白天，今天的课好不容易结束时，他如释重负般地呼出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万灵节的活动时间了。”辻一如是说，“我们走吧？那边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林庭唯嗯了一声，快速地整理好东西装入包中，起身说道：“走吧。”
刚走出教室，林庭唯就撞见了站在教室门外等待他的绪川夏也。
“晚上有万灵节活动，”绪川夏也邀请林庭唯的台词与辻一十分相似，“一起去看看吧。”
作为林庭唯目前的暧昧对象，绪川夏也自认为自己出现在这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在他的计划中，今晚会是他和林庭唯的二人时光。
然而，他看到了紧跟在林庭唯身侧的、极其碍眼的辻一。
辻一的手臂紧紧贴着林庭唯的手臂，他看到绪川夏也，没有丝毫的意外。
他笑着，语气和往常一样阴阳怪气：“我们今晚的万灵节活动居然还有一个人吗？虽然有点多余，但其实我是不介意的。”
绪川夏也甚至没有直视，只是垂眼看向林庭唯，语气温和：“他这么跟着你，是不是有点太多余了？”
林庭唯微微踮起脚，贴近他的耳边：“我之前答应辻一了，今天晚上要和他一起参加万灵节的活动，这是他想要的生日礼物。”
在林庭唯看不到的地方，绪川夏也的脸色黑了一瞬，眼中晦朔不明。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和语气：“非要带上他吗？如果你想的话，当然也可以。”
“那就一起吧，”林庭唯说得毫无负担，“人越多越热闹，今天可是万灵节。”
在路过的学生的注目礼下，三人一起向着万灵节的活动现场走去。
从昨天开始就有相关人士在学院内布置万灵节的装饰了，通往活动现场的路边不规则地摆放着各个大小的南瓜灯。
那些南瓜灯的五官正散发着橘黄色的邪恶光芒。
林庭唯忽然看到一盏南瓜灯上有一个黑影窜过，天色已经黑下来了，他起先以为是自己幻视，没成想很快那个黑影再度出现。
他这才发现，这个黑影的真身实际上是蛋挞——那只尾巴带着白毛的黑猫。
蛋挞从南瓜灯上跳了下来，走到林庭唯的脚边。
自从上次摸过蛋挞之后，林庭唯对于摸流浪猫这件事的抵触情绪就没有那么强了，他蹲下身，轻轻地摸了摸蛋挞的脑袋，然后喊了一声蛋挞。
蛋挞应声在原地转了两圈。
林庭唯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猫条，喂给蛋挞吃。
在他喂猫条的时候，辻一和绪川夏也就站在旁边耐心地看着他。
等蛋挞吃完猫条，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然后，它跟着林庭唯他们一起去了万灵节的现场。
万灵节的各项活动都聚集在中央广场上。
为了配合万灵节的氛围，广场的喷泉顶部也被放上了一只南瓜灯。
林庭唯走近了看才发现那不是用南瓜做成的真正的南瓜灯，而是用金属制作而成的，它不会发光，但是五官会持续性地往外吐水。
恐怖什么的说不上，只是有点搞笑。
在活动的现场，林庭唯碰到了两个熟人——齐衍和季思明。
齐衍一身海盗打扮，几乎要开到肚脐眼的深V打底衫、披在肩膀上的外套、一顶夸张的海盗帽，以及一堆乱七八糟的小装饰，走起路来像是一家会移动的五金铺。
林庭唯记得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个形象，似乎是在电影院的宣传海报上。
季思明则是和林庭唯一样，老老实实地穿着西维尔的制服。
他和齐衍说自己对万灵节没什么兴趣，但在齐衍说要去活动现场看看时，他还是跟着齐衍一起来了。
林庭唯看着齐衍的眼罩，指了指自己的右眼，问道：“你戴着眼罩，看得清楚东西吗？”
齐衍用力地点点头，他头顶上的海盗帽随着他点头的动作摇晃两下，他赶紧伸手扶住了自己的帽子：“学长，你觉得……”
林庭唯已经学会抢答了：“很帅。”
齐衍立刻得意地笑了起来，然后问道：“学长，我能和你一起吗？”
他说的是“我”和“你”，完全忽略掉了其他人。但是在林庭唯答应之后，默不作声的季思明也跟着齐衍一起加入了今天的万灵节阵容。
林庭唯先前对于万灵节的印象只有稀奇古怪的打扮，今天他才了解到，万灵节原来还有其它很多习俗，像是吃灵魂饼和太妃糖苹果。
灵魂饼看着实在是让人没有什么食欲，比起这个，林庭唯对太妃糖苹果更感兴趣一些。
他发现太妃糖苹果其实就是苹果糖，在中明区则是被叫做苹果糖葫芦。
这三个名字实际上指的是同一种食物。
林庭唯站在分发太妃糖苹果的摊位前，看着盘子上的那些苹果。
这些苹果除了裹了一层糖外，还会裹上糖霜、干果碎或者椰蓉作为点缀。
林庭唯看了眼负责分发苹果糖的人的打扮，明显是西维尔内餐厅的工作人员。
难怪这些苹果做得这么漂亮，看着就不像是业余人员能做出来的。
林庭唯挑选了一个裹着彩色糖霜的。
他咬了一口，嚼了嚼，果然，和他之前吃过的那些一样，只不过多了一层糖霜的甜味。苹果再甜也是天然的甜味，没办法超过糖的甜。
他拿着苹果，评价道：“味道是一样的。”
林庭唯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吃，其他人似乎都对太妃糖苹果没有兴趣，全程都在盯着他。
他吃了两口就不太想吃了，可直接扔掉剩下的苹果又太浪费。他捏着手里的竹签，略带犹豫。
辻一问：“不好吃吗？”
“一般。”林庭唯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苹果，随口问道，“你们要吃吗？”
齐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在其他人之前回答：“学长，给我吃吧。”
林庭唯看可以不浪费地解决掉自己不想吃的苹果，索性把它递给了齐衍：“那给你吧，不过这个我已经咬了两口，你还要吃吗？”
齐衍像是担心这个苹果被人抢走，他迅速地咬了两口。
一看其他人，正以并不友好的目光看向他。
这就是手慢无的真正含义。齐衍想。
林庭唯有意忽略了他们之间微妙的氛围，向前方的摊位走去。
很快，他看到了一个地面上的招牌——爱情占卜。
林庭唯觉得好奇，走过去看了看，结果就被人缠住了。
他无奈之下只好答应来一次爱情占卜。
披着黑色长袍的男生从桌上的铁盒中抽出一条东西，仔细一看，发现是一条沾了水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