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学院，但平民万人迷(apriu)

他将打印出来的颜宏伟照片用磁铁固定在白板之上，用手中的笔指着这张照片：“我最近在调查颜宏伟。”
辻一好奇道：“这个人是谁？”
“我刚被送进孤儿院的时候，颜宏伟是那里的院长。”林庭唯回忆道，“其实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颜宏伟有时候会带我去赌场。我想我会摸牌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林庭唯不怎么提起在孤儿院时的经历，对他来说，那段经历不算愉快，提起那些事情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正向作用。
在他的记忆里，和颜宏伟玩牌的那些人，总是用一种令人不适的眼神凝视他，好像他只是一个任人把玩的小玩具。
事实也的确如此，在他用熟练的手法切牌时，那些成年人会饶有兴致地盯着他。
林庭唯记不清楚他们的样子，但是记得他们会抚摸他的手和手臂，像是把玩他们携带的文玩那样。
小孩子的手臂能够被他们那样的成年人轻而易举地握在手里。他们摆出一副慈爱长辈的表情，但林庭唯只是觉得不适和恶心。
不过林庭唯并不会直接表达出自己的厌恶，他绝大多数时候只是在心里想想。
后来他就习惯了那种感觉，他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那些人的确觊觎他，但没有切实地下手过。
长大之后他意识到，当时说是习惯，实际上应该是麻木。
“颜宏伟对小孩子没什么兴趣，他表面上对小孩子装得很和善，但在孤儿院里总是打骂我们。”林庭唯轻声道，“那时候我感觉他像是会吃人的怪物。”
好在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大概三年后，颜宏伟就离开了那所孤儿院，新院长来了。
新院长倒是个好人，接下来那段孤儿院生活也好过许多。
所以现在的那些新闻说颜宏伟是个多么好的人，林庭唯是根本不会相信的。
除了在赌场里的那些事情，他平时会在颜宏伟的办公室里练习摸牌，他有时候会看到一些陌生的成年人进入办公室，然后给颜宏伟赠送一些礼物。
林庭唯近期才意识到，那原来是颜宏伟的受贿现场。
从季思明提供的情报看来，宏伟当年当孤儿院的院长时，也是清荷镇的慈善部长。
“所以我现在在查他的信息。”林庭唯盖上笔盖，“他不可能现在突然改邪归正了。”
没有人应答，林庭唯的视线扫过众人，他这才发现，其他人的脸色很难看。
他已经在经年累月的回忆中已经对那些事情产生了抗性，现在说起这些事，他的情绪并不会有很大的波动。
陈述时，他也像是一个旁观者，而非亲历者。
他经历的事，远比他说出口的事要多。
季思明在这时候提供了最新消息：“十月份，颜宏伟要去参加一场慈善活动。举办地点是承望公馆的总部。”
林庭唯听到承望公馆这四个字，带着明显的嘲讽意味笑了：“慈善活动居然会在承望公馆这种地方举行。”
“慈善活动？”刚才沉默着的有栖川律忽然开口，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封邀请函，展示在众人面前，“我收到了邀请函。”
林庭唯看了邀请函，将它还给有栖川律：“在承望公馆的话，我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办法混进去。”
绪川夏也沉声道：“你想怎么报复他？如果是想让他死，不用太大费周章。”
“比起死，”林庭唯缓慢道，“我更想要他垮台。至少让其他人知道他都干过什么事情。”
林庭唯发现，他说完那些事情之后，他面前的这群人似乎比他更想要颜宏伟的命。
他们说他们可以安排其他人混进去，不需要林庭唯亲自过去冒险。
而林庭唯只是淡声道：“我还是想要自己去。这种事情，自己做，和让别人做，是不一样的。”
很巧，林庭唯在当天晚上收到了经理发来的消息。
经理说有一场重要的活动，需要从各地的分部挑选优秀员工去参加那场活动。
他们会给参加活动的员工补贴，如果活动当天表现得够好，还会有额外的奖金。
林庭唯原本还在思考要怎么拿到参加这场活动的名额，现在收到这条通知，倒是帮了他一把。
他不假思索，答应了下来。
回复了经理的信息之后，林庭唯长舒一口气。
他走出房间，去厨房倒水。
林庭唯站在流理台前，拿起水壶。
这时，他终于发现，自己拿着水壶的手正在颤抖，他放下水壶，按住了自己的手，心中默念着别抖别抖。
林庭唯一时间难以判断自己的颤抖是因为兴奋还是恐惧。
他闭上眼睛，用力地捏着自己的手。出乎意料的，有另一只手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林庭唯一怔，睁开眼睛，发现辻一就站在旁边。
辻一问：“十月份那场活动，你要自己去吗？”
林庭唯郑重地点头，他下意识想要解释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去的原因，而辻一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你不用和我解释太多，我清楚你有自己的道理，你只要按照你想做的去做。到时候有栖川会在场内护着你，不过外面我和他们也会安排人。”
林庭唯低声道：“谢谢。需要给你什么谢礼吗？”
辻一低低的笑声传入他的耳中：“你一直知道我最想要的谢礼是什么。”
林庭唯抿起嘴唇。
“不着急。”辻一说，“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作战应该两三章之内就会结束[好的]

此次秋假特殊，一群人没有选择各回各家，而是和林庭唯一起前往中明。
现在，几人正在季家的私人飞机上。
过几天就要潜入慈善活动的林庭唯此时表现得格外镇静，他靠在椅背上，规规矩矩地系着安全带，他正在观察齐衍提供的微型摄像机。
他仔细地端详一番：“有点像是针孔摄像头。”
齐衍说这个摄像机的功能可比针孔摄像头厉害得多，这就是前沿科技。
到时候，林庭唯会将这个摄像机带入会场。
而他们会在远程监控。
林庭唯将摄像机收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要潜入现场的人是他，但齐衍比林庭唯还要紧张，简直有些坐立难安。
“好了，是我要进去，”林庭唯有些好笑地说，“你就不要紧张了。”
齐衍为了向林庭唯表现自己并不紧张，他故作放松地坐了下来。他嘴上说着自己不紧张，但身体僵硬得像是年久失修的机器人，一举一动都不太灵光。
林庭唯看着齐衍坐下的姿势，心想这样的齐衍已经可以加入季思明这种扫地机器人的队伍。
在辻一嘲讽齐衍的坐姿像是人机的时候，林庭唯安静地坐着，拿出手机，看匿名树洞打发时间。
林庭唯平时比较低调，不会把自己恋爱的事情广而告之。
他和绪川夏也恋爱的事情被人知道也是因为夏令营的定时炸弹活动。
相比之下，林庭唯和加利安的恋爱就低调许多。
匿名树洞里讨论他和加利安恋爱的帖子虽然源源不断，但因为没有实际证据，所以都是停留在小道消息阶段。
林庭唯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打开匿名树洞。
今天一点开，他发现匿名树洞还是和以往那样，杂七杂八地讨论着各种话题，但他往下翻了翻，发现了一个有几百条回复的帖子。
发帖时间，是林庭唯和加利安分手的那天。
【主题：转校生已经和莱克西斯分手。】
【楼主：内部消息。莱克西斯疑似脾气太差被转校生甩了。】
【怎么感觉树洞里一点证据都没有的小道消息越来越多了，这种消息我可以随随便便编几十条出来。下次没有实际证据就别发了行吗？大家都很忙的。】
【原来转校生之前真的和莱克西斯谈了？我还以为是有人造谣。】
【我之前就说他们俩看起来一点都不配，肯定谈不了太久，你们看吧，现在就分了。】
【转校生进西维尔才多久，怎么已经谈了两个了。】
【转校生转学进来都两年了，谈恋爱又不是结婚，分手难道还得给前任守寡三年？绪川也不是真死了吧，不是已经扣1复活了。】
【到底是谁扣的1？】
【我看绪川和莱克西斯现在还是跟在转校生后头，他们俩被转校生甩了居然还没记恨上转校生。】
【就算已经分手了感觉也赢了，其他人都没谈上转校生，能谈上就已经是一种胜利。辻一不是一直跟着转校生转吗，也没见他上位。搞不好就是他撺掇的。他本来就和转校生住一起，每天在转校生耳边念叨两句。】
【我以为辻一走的小三路线根本不在意男朋友这种虚无缥缈的名分。而且实话实说，辻一就算真能上位也很危险，因为三人者人恒三之。】
【这就是当第三者的报应。我这种有道德的人从来不会考虑去当第三者，当然，如果转校生一定要我当第三者，那我勉强考虑一下。】
【神经病，臆想症来的。】
【想当小三就直接说，谁逼你了？】
林庭唯将界面拖回到主楼，看着内部消息这四个字，他想自己大概猜到了这个爆料的内部人士是谁。
只是编造爆料的话，这个发帖时间未必太巧。
他收起手机，安静地看向不远处的辻一。
辻一注意到林庭唯的视线，没有丝毫的心虚，反而直勾勾地盯着林庭唯。
最后，是林庭唯先低下头，避开了辻一的视线。
活动当天，林庭唯和其他员工在指定的地点会面，随后依次进入承望公馆那边提前准备好的黄色大巴车。
和其他员工会面时，林庭唯就注意到一件事，被叫来的员工，无一例外，全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至少从外貌年龄来说是如此。
并且都是外貌条件较好的年轻人。
林庭唯坐在靠窗的位置，他从上车起就很安静，不说话，只是悄悄地打量着车上的其他人。
坐在他身旁的是一个年轻男生，一直低着头看手机，大概是在和朋友或者家人聊天。林庭唯也听到他压着声音发语音，说今天出差，要晚些回家。
林庭唯侧着脸，望着车窗外不断变化的街景。
他的左手慢慢地探进外套的左侧口袋。摄像机就在口袋里，用一只很小的黑色绒布袋装着，他用两根手指轻轻地捏着绒布袋，摸到袋中坚硬的小疙瘩之后他慢慢地呼出一口气。
口袋里还有另一只暗红色的小绒布袋，那里面装着的是另一种微型摄像机，功能不比黑袋中的那个。
这些是备用的，林庭唯思考过，如果可以，这些摄像机可以安装在房间内。不过他不能保证颜宏伟会长时间待在一个房间内。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也无法保证颜宏伟今晚一定会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赌一把。林庭唯心道。
大巴车行驶着，车身偶尔会有颠簸。
这样的颠簸让林庭唯有种莫名的安心。
他在群聊里发送消息：“我现在在路上。”
【有栖川：学长，我过会儿准备出发了，到时候去找你。】
抵达目的地，员工们依次下车。
林庭唯不着急下车，他站在车内，透过车窗，他看到入口处排起了长队。
他的视野有限，无法看到队伍的最前端是在做什么。
等到下车，领队的员工对他们这车人说：“今晚的活动特殊，不能携带可以录像的电子设备。如果有的话，趁现在上交。我们会先替你们保管，等到活动结束之后就会归还。”
林庭唯这才知道正在排队的那些人是在等待检查。
他盯着那里，看到保安打扮的人手中还拿着金属探测仪，检查的过程比他想象中的要严格许多。
看来今晚是真的有劲爆大新闻。林庭唯想。
林庭唯和其他人一同进入队伍。
不能携带电子设备倒也是意料之内，他面不改色，看似随意地脱下外套，搭在手臂上。
他发送了一条简短的消息：“不能带能录像的设备，手机要上交。”
发送消息的同时，他借着外套的遮挡，将放在外套口袋里的两只绒布袋取出，捏在手中。
林庭唯在思考要用什么方法藏起摄像机。
不多时，他想到了相对的解决方案。
在高中时，学校进行一些规模较大的测试时也会让考场的监考老师使用金属探测仪，防止学生携带手机进入考场作弊。
那些作弊学生藏手机的方法给了林庭唯灵感。
林庭唯捏着两只装着摄像机的绒布袋，同时，他用手拿着外套，将拉链头所在的那一角提起，捏住了拉链头。
两分钟后，轮到他接受检查。
保安的搜身看起来严苛，实际上也有突破口。
在保安搜身时，林庭唯将双臂打开，让拿着外套与摄像机的那只手和探测仪拉开距离。
保安一手拿着探测仪，另一只手例行公事地摸过林庭唯的身体，确定林庭唯身上没有任何金属物品后，他直起上半身，看到了林庭唯手上的外套。
他用探测仪扫过外套，这时，探测仪发出嘀的一声，提醒保安，林庭唯的这只手上有金属物品。
保安询问道：“手里拿了什么？”
林庭唯趁着保安询问时将手心里的微型摄像机放进外套口袋里，同时松开手，让捏在手中的那一角外套自然垂下。在外套的褶皱下，看不出口袋里还放着东西。
他解释道：“外套的拉链。”
闻言，保安用探测仪扫过外套的拉链头。
探测仪的确又发出了提示音，保安相信了林庭唯的说法，挥挥手，将林庭唯放了进去。
就这样，林庭唯成功地混过了门口的检查，顺利地将摄像机带入了会场。
他在更衣室内，将体型极小的摄像机装在了自己的名牌旁。
他现在没有手机，自然没办法联系到有栖川律他们。不过他知道在场外等待的那些人现在应该能够看到他身上摄像机拍摄到的画面。
要来到现场的有栖川律也能够通过手机看到摄像机的画面。
林庭唯趁着宾客还没有到来，在现场巡逻一圈。
他发现这里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有监控摄像头，在二楼靠近大厅的那片区域，是没有任何监控的。
基本摸清这里的监控情况后，林庭唯假装无事发生一般，自然地回到一楼的大厅。
他没有等到有栖川律，反而是先等到了颜宏伟。
颜宏伟和另一个林庭唯叫不上名字的宾客一同到达，林庭唯站在一群员工的身后，远远地注视着颜宏伟。
颜宏伟本人看起来比照片中更加苍老。新闻杂志上的那张照片明显是精心后期过，将皱纹和老人斑都去掉了。
他脸上的皱纹比以前更深，只要做表情，哪怕是再细微的表情，都会放大那些皱纹的存在感。
在颜宏伟笑着和其他人打招呼时，那些皱纹就会层层叠叠地堆起来，像是一层层的肥肉。
小时候的怪物院长现在变得像是一块猪肉。
林庭唯偏过脸，低笑一声。他没有主动迎上去引起颜宏伟的注意，在其他员工热情迎接时，他只是站在后方。
没几分钟，有栖川律和其他宾客依次抵达。
他之前和林庭唯抱怨说自己其实不喜欢参加这种社交活动，每次碰到都觉得烦，不过真到了这种时候，该有的礼仪也都有。
林庭唯看着有栖川律微笑着和颜宏伟握手。
有栖川律松开手，他的视线略过周围的员工，迅速地锁定了林庭唯。
林庭唯却对着他偏了偏脸，示意有栖川律不要一直盯着他。
有栖川律很机灵，立即收回视线，假意和其他宾客社交去了。
眼看颜宏伟离开大厅，林庭唯悄悄地跟了上去。
不知道是颜宏伟过于谨慎，还是颜宏伟今晚确实打算好好做人，林庭唯不露声色地跟踪许久，一直没能找到录下证据的机会。
长达一小时的跟随过后，林庭唯已经跟着颜宏伟和一个男人上到了二楼。他看着那两人来到了没有监控覆盖的那片区域。
颜宏伟和男人站在走廊的尽头，而林庭唯藏在这条走廊的拐角处，这里摆放着一盆绿植，是绝妙的躲藏点位。
林庭唯单膝蹲在绿植的后方，为了方便录像，他摘下自己的名牌，将上面的摄像机对准颜宏伟所在的方向，静静地听着颜宏伟他们的对话。
两人之间的对话很是隐晦，林庭唯仔细地听了一阵，发现那两人聊起了钱的事情。不出意外，这和他小时候在办公室里听到的内容一样。
听着那些带万的数字，林庭唯的心跳随之加快。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名牌背后的针已经扎破了他的手指，渗出的血汇聚成一颗小小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