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编制的萨摩耶(我钱我钱我钱呢)

田阳听到赵斌给赵爸爸解释了一堆专有的名词, 做实验, 做测试, 这个仪器，那个数据。田阳舔豆浆的动作逐渐停下来了, 抬头疑惑的看着赵斌。
赵斌说起实验的时候, 条理清晰, 思维逻辑缜密, 没有之前见面时的畏畏缩缩, 冬天的太阳慢慢的升起, 赵斌坐的位置上半身在阳光里, 下半身在阴影里。
田阳不懂为什么赵爸爸问学业的时候，赵斌会和赵爸爸说这些, 按道理赵斌说的这些, 赵爸爸应该都听不懂才对, 毕竟过于专业了。
赵斌说完以后, 赵爸爸直接点着头, 间或的回一声：“上次你说有个数据不好来着？”
“不是说要发文章的吗？我在网上看到原来你们发文章还要什么版面费，我以为是他们给你们钱呢？原来搞反了。”
“没事, 这家期刊不接收，咱就换一家？”
“哦哦哦，不能换啊，要继续完善实验数据啊？那你肯定没问题。”
“延期毕业？网上都说很少能按时毕业的，搞科研这个事哪有那么容易。”
自始至终赵爸爸的话都很平和，没有一点责备。
早饭快吃完了，赵爸爸这才嘱咐了一句“不要去外面瞎打工，安心读你的书，做你的实验。做一件事就要一心一意，我说过你读到哪里，我就供到哪里。”
田阳这才清楚，原来赵斌上学一直是赵爸爸在供着，有这样一层关系在里面，这也就能理解，难怪赵亿在吸～毒~现场见到赵斌时的惊讶了。
有人过来收桌子上吃完饭的碗，赵爸爸伸手把田阳喝过豆浆的碗按住，表示这个碗买了，一会结账会一块带走。
赵爸爸进去结账，赵斌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看着田阳，不过这次田阳没有感觉赵斌眼神里的压力，偷偷的和赵斌的眼神对视时，才发现赵斌不知道想什么想的出神了。
后来不知道想到什么了，赵斌回神，看向盯着自己的田阳，突然笑了一声，伸出脚踢了一下田阳卧着的凳子，凳子是放在雪里的，被赵斌一踢，有点晃了，田阳感觉到凳子不稳当，急忙从凳子上跳下去，跳进地下的雪里。
“也没多高级啊！”赵斌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自始至终，插在兜里取暖的手都没有拿出来。
赵爸爸结账出来，牵着田阳一路往回走，到了拐角处拿回放在那边的推车和铲雪的工具，拐进巷子，路过赵斌家的时候，赵爸爸表示后面的路自己也可以走，让赵斌赶紧回去，临走的时候又叹着气嘱咐了两句。
“你是个有学问的孩子，这一带没人有你这样的出息，按道理我说的道理你都懂，也不用我多说，我自己也不想总说教，就是不想让你觉得接受了我的资助就该听我说教。我还是那句话，这话我和赵亿也说过，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你走了比别人更不容易的路，才走到和别人一样的出发点，不要被岔道上人带着走偏了。”
赵爸爸说完也没指望赵斌回什么话，拍了拍赵斌的背，示意赵斌回家。
等到看着赵斌回去了，赵爸爸这才弯腰蹲下来拍了拍懵懵懂懂像是在思考什么的萨摩耶的脑袋。
“白白想什么？想爷爷说的话啊？哈哈哈，你能听懂吗？爷爷的白不是白，黑也不是黑。”说着把田阳抱起来，放进小推车里推着往家的方向走去。
“我们白白是不是不理解啊？白沙的白不是白白的白，俱黑的黑也不是阿诺的黑，阿诺是白的，白白也是白的，爷爷最不担心的就是我们白白了。”
赵爸爸和田阳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回到家里，赵亿和吕江还没起来，赵爸爸就在楼下用砂锅煮了蔬菜牛肉汤，等到两人从楼上下来时，正好端上桌。
“哎呦，今天不是狗剩的给我吃了？”赵亿看到饭桌上难得放了调料的牛肉汤，一眼看出来不是给白白做的。
“什么话，小吕还在呢！”赵爸爸又端了微波炉里热的包子出来。
“叔，不用管我，我不挑，狗剩的我也能吃。”吕江在长辈面前倒是很会来事。
两人吃完饭，赵爸爸这才解释，早上扫雪的时候碰到赵斌出来帮忙了，一起去外面吃了早餐，担心赵斌多心，所以没有带早餐回来。
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应该是律师主动找上的赵斌奶奶，不要律师服务费，单纯的好像就是出于赵斌这个人的角度出手帮忙的。
赵斌的奶奶以前肯定是不认识的，不然不可能错过炫耀的机会。
和赵斌谈话也没什么不同，说的和以前也都一样，都是在说实验的事。
“不过！”赵爸爸顿了一下，还是选择说了出来：“不过以前他总说文章投期刊那些审核的人不懂他的文章，以前还说过觉得导师给的课题感觉没有研究的必要，实验做的没意思，这次倒是没说这些。”
赵爸爸说完叹了口气。
赵亿也沉默着没说话。
吕江也不知道说点什么才能安慰这父子俩。现在看这趋势，可能只能等案件尘埃落定了，或许两人才能正常看待这件事了。
两人吃完东西，带着赵爸爸给阿诺打包的饭，牵着萨摩耶匆匆回到警局。
临走时，赵爸爸好像还想问点啥，开口说道：“那天晚上……”
说了一半，突然又止住话题，挥了挥手，示意赵亿和吕江走吧。
回到警局，没在大厅找到阿诺，转了一圈，连陈晓峰和杨骁也不在。
大厅里有来的早的，蹲在萨摩耶面前逗萨摩耶玩。
“耶耶，你爸不要你了，只带着阿诺回家了。”
“耶耶，要不要跟着姨姨回家啊？”
田阳看着一群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蹲在自己身边，姨姨长，姨姨短的，尴尬的忍不住把脑袋埋爪子里。
田阳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称呼问题，好像变成狗以后，大家就默认体型决定年龄，不管是谁过来，都莫名比自己长了一个辈分，就连赵爸爸也是，总是自称爷爷，开始田阳还以为是赵爸爸想孙子想的，这个称呼是为了膈应赵亿，催婚赵亿。后来才发现赵爸爸完全没有催婚的意思，纯纯就是就把自己当孙子看的，和赵亿没有任何关系的孙子。
不过奇怪的是，大家好像从来不在阿诺面前对着阿诺自称什么姨姨，叔叔的。田阳想了想，阿诺不叫的样子，板着脸工作的时候，那气势，确实和儿子，孙子不搭边，感觉更像大爷！
最后还是吕江上来解围。
“哎呀，可不能和小狗说这些话，小狗听不得这些。你别看他是狗，你说的话他都能听懂，会当真的。你看看现在就难过的不肯起来了。”
周围的女警可不管这些，趁着陈晓峰和阿诺都不在，一个个的搂着萨摩耶撸了个爽。
还趁机给田阳脑袋的毛上别了一堆的小夹子，田阳也不知道怎么反抗，没办法，随便动一下爪子，碰到的不是这个姨姨的腿，就是那个姨姨的肚子。田阳本质里还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成年男人的，这种占便宜的动作实在做不出来，只能躺平让大家装饰。
陈晓峰带着阿诺回来的时候，田阳已经被装饰的五彩斑斓了。
不过奇怪的是阿诺这次回来好像没有平时好久不见的那种黏糊劲了，远远的看着田阳时也会跑过来，但是和田阳贴着脑袋贴了一会，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向后退了几步看着田阳，一条狗不知道脑子里想什么，好几次都避开田阳的眼神。
“你又做了对不起狗的事？”田阳在第n次被阿诺避开眼神以后，不由得猜测。
“没，没有。”阿诺到底没有田阳心眼子多，一问就心虚。
田阳想了想，换了个问题。
“你们昨晚住哪里了？回基地了？”
“没，去了杨骁家里。”阿诺老老实实的回答。
“审讯完不早了吧？还开车回市里？”田阳有点不理解，毕竟上次陈晓峰一个人的时候，也是可以去赵亿家里凑合睡一觉的，说明陈晓峰对于连夜查案补觉这方面，没有那么讲究，那就只可能是杨骁的缘故了。
“没开车，杨骁叫了出租车，陈晓峰都和司机说了基地地址了，中途杨骁趁陈晓峰睡着了，偷偷和司机改了地址。”阿诺委屈巴巴的说道，昨晚阿诺在陈晓峰改地址时确实是想叫醒陈晓峰的，但是刚想叫，就被杨骁用手捏住了嘴巴，还用田阳威胁自己。
“敢叫明天回去就把萨摩耶送走！”
阿诺现在觉得很是愧疚，当时自己应该叫醒陈晓峰的，不然就不会发生半夜的事。
“半夜的事？半夜什么事？”田阳疑惑的问道。
“半夜陈晓峰被杨骁打了，在里面喊疼来着。”阿诺羞愧的低着头，为自己的失责而愧疚。
“啊？你怎么知道是陈晓峰被打了，不是杨骁被打了？”田阳听的云里雾里，不知道阿诺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阿诺哀怨的抬头看了田阳一样。
“你没发现吗？陈晓峰今天走路怪怪的。”
因为阿诺的话，田阳一整天都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放在陈晓峰走路的姿势上。
好像？确实！有点奇怪！

杨骁第三次问陈晓峰要不要喝水的时候, 赵亿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
“骁哥，峰哥刚刚就说了他不渴，而且要喝水的话可以自己去大厅接, 大厅有饮水机，很方便的。”赵亿指着门口的方向好心给杨骁解释。
杨骁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赵亿没说话。
吕江起身在赵亿后领口扯了一下，叫赵亿和自己一起出去。
“我和赵亿出去买饭哈, 峰哥你们吃什么？”
“都行！”陈晓峰回了一句。
“不要辣的！”杨骁这次头也没抬，直接补了一句。
直到出了外面赵亿都不知道自己刚刚哪里说错了, 让吕江在身后疯狂的掐自己。
“他两的事你少管, 当然我也少管。”吕江一边和餐厅老板报菜单, 一边嘱咐赵亿。
等到老板进去备菜, 周边没什么人了，赵亿这才凑到吕江旁边。
“你说峰哥他们昨晚问出什么了吗？这嫌疑人一天找不出来, 我就, 哎, 我就一天难受, 我现在回去就怕我爸问我。”
吕江看了赵亿一眼, 跟着叹了口气。
“肯定是没问出来啊, 要有线索, 依着峰哥那劲，昨晚肯定连夜查了, 说不定连夜把咱两叫起来呢。”
赵亿和吕江出去以后, 陈晓峰还在看卷宗, 可是卷宗里的内容都翻烂了, 昨晚的审讯没有任何进展, 几人看到尸体照片的时候，脸上的恐惧不像演的, 比起这几个吸～毒的拆二代，陈晓峰更愿意怀疑昨天出去的赵斌。
“我们是不是落掉什么重要线索了？我想再去一趟死者的家里？”案件一直没有进展，陈晓峰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再回去看看，有时候回头看看总能发现一些之前忽略的线索。
这个女尸案不在杨骁的计划案件里，不过看陈晓峰这么上心，也就起身直接行动。
临走去大厅把两只警犬都带上，杨骁开的车。
阿诺坐在后面还是有点别扭，也顾不上和田阳打闹，死死的盯着驾驶座的杨骁。
到了目的地快下车的时候，阿诺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杨骁一路上看了陈晓峰十四次！”
“嗯？”田阳没懂阿诺这话的意思。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两上次不还在刑侦队后院亲嘴了嘛！”田阳想通以后翻了个白眼，一边上楼一边说道。
“可是昨天晚上，杨骁还动手打陈晓峰了。”阿诺现在觉得杨骁的所有动作都是早有预谋。
“你能别像一个老婆婆一样，老关心人家的房内事吗？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有一种爱叫放手，放手的意思就是你少管闲事！”田阳不是像阿诺一样被陈晓峰从小养大的，所以完全没有阿诺这种护主情节。
很快又上了五楼，五楼门口还有执勤的警察在看守房子现场。
“没人来过吧？”杨骁在门口登记表上一边填写，一边看了看前面的登记。
“没有。您昨天离开以后，晚上楼下的人上来问了问情况。”
“楼下的？”杨骁的笔一顿，歪头问道：“那怎么没登记？”
“哦，他没进去，就在楼梯口问了问，说了几句就走了。是个波浪头的女的。”执勤的人一边说着，一边把执法记录仪里的视频递过去。
是一个穿着包臀裙的女人，穿着黑色的高跟鞋。
杨骁把视频暂停给陈晓峰看，陈晓峰看到的第一时间就觉得奇怪，也不知道哪里奇怪。
田阳好奇，扒拉着陈晓峰的腿站起来也偷看。
“晚上穿着高跟鞋爬五楼啊？不累吗？”田阳看清以后，就跳下来，从陈晓峰的腿缝里往屋里挤。
“高跟鞋为什么会累？”阿诺不懂田阳说的，阿诺的认知里没有体验过高跟鞋，不懂为什么晚上穿着高跟鞋爬楼梯会累。
“我以前有一次在鞋子里垫那种增高鞋垫，就走了半天就感觉前脚掌疼，所以感觉女的穿着高跟鞋应该也不舒服吧。”田阳进了房间之后就上下左右的看着。
“阳阳你为什么要垫增高鞋垫？”阿诺歪着头，田阳总说一些他当人类的时候的事，阿诺不是每句话都明白，有时候会理解不了。
“因为我矮行了呗！”田阳没好气的回了一声，当人的时候就不高，现在当狗了，竟然还是个矮狗！
阿诺上下扫视了一下田阳，认同的点了点头。“阳阳你这个品种确实是有点矮。”
田阳猛的回头看向阿诺，眼睛快要冒火了，这是什么狗身攻击啊。“你高，阿信也高，你们品种都高行了吧！”
这怎么又生气了？阿诺虽不知生气的点，但是还是能感受到田阳语气不对，昆明犬确实是比萨摩耶高大，这是事实有什么可生气的？
田阳离开阿诺以后就在客厅里走着，萨摩耶这种狗的高度，连一米都没有，所以能看到的范围也有限，除非抬头看，不然平时也只能看到不到一米高的地方。
最靠近门口的是一个鞋柜，这会鞋柜早就被翻的乱七八糟，里面的鞋子也被扔出来了，鞋柜周围扔着两双拖鞋，夏天的凉拖，还有冬天的毛拖鞋，然后就是一些运动鞋，皮鞋，豆豆鞋，雪地靴……
田阳被地上的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吸引了目光，这双鞋田阳以前也有一双，不过鞋子侧面的图案是棕色的，地上的这双，侧面的图案是粉色的，除了图案颜色不一样，连鞋带的颜色也和自己的一样是棕色。田阳不记得当时买的时候粉色的女款鞋子鞋带是不是也是棕色了，不过这样一看，和自己的那双还挺像情侣鞋的。
情侣鞋？
田阳灵光一闪，转身跑到卧室里，陈晓峰不知道在翻找什么，杨骁就跟在陈晓峰后面。
田阳低头看向两人的鞋子，陈晓峰穿的是一双深棕色的系带皮鞋，杨骁穿的是一双黑色的系带皮鞋，不过违和的地方是，陈晓峰棕色皮鞋上是黑色的鞋带，杨骁黑色皮鞋上是棕色的鞋带。
两人分开单独出现的时候，确实没感觉到违和，但是两双鞋放一起，就立马能看出来，这对给子没办法明目张胆的穿情侣鞋，只能通过互换鞋带来暗搓搓的秀恩爱。
田阳终于知道自己刚刚觉得哪里不对了，那双运动鞋上粉色的图案和棕色的鞋带不对，如果不是自己也有这么一双，田阳根本不会觉得粉色搭配棕色会奇怪，但是重点就是田阳见过正确的搭配，棕色图案搭配棕色鞋带，粉色图案搭配粉色鞋带，粉色和棕色还是男女两种款式，只是在颜色的细微之处做了区分。
这个死者应该是有男朋友的！
带着这样一个结论，再回去看地上的那堆鞋子，夏天的凉鞋是奶白色的，但是冬天的毛拖鞋却是粉色上面绣着一个向外侧嘟嘟嘴的小女孩图案。
那是不是应该有个蓝色也同样向外侧嘟嘟嘴的小男孩图案的拖鞋呢？
但是田阳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另外一双拖鞋。
鞋柜的好几双鞋子都感觉向情侣鞋，但是这个房间里就是找不到相对应的男款。
这就很奇怪了，如果是有男朋友，都到了买情侣鞋的程度了，就算没有同居住在一起，家里没有男方的日常外出的鞋子，也应该会有给男方准备的拖鞋才对呢，为什么会连拖鞋都找不到呢？
带着这个疑问，田阳又跑回卧室，跳到床上看了看衣柜，同样只有女生的衣服，没有一件男生的东西，再看床上，一模一样的两个枕头。
田阳又跳下床，跑到卫生间，跳着看水池架子上的洗漱用品，果不其然，牙刷是粉色的，杯子是粉色的，杯子上有一颗蓝色的心。侧面架子上搭的毛巾也是粉色的，毛巾底端是蓝色的艺术字，写着“大哥养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