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奔京都？”
“嗯。”
凭身份牌顺利传送下去，边南和龙傲天走在出去的路上，还没到门口就迎面碰上一群人。
人是廉楼的人，边南认识里面的祁星文，以及某个不该出现这里但又偏偏存在的家伙——步云心。
这男的不是逃跑了吗？
等一下！
不对劲！
边南神情一凛，此人不是步云心。
第68章
边南知道谷煜迟早会上门, 因为梵清等人的实力够强，谷煜二百年里没有进步还受伤严重，他不想死就一定会冒险找他，可这个上门的时间和地点应该更隐秘, 怎么也得偷偷摸摸？怎么会如此光明正大？
当看到“步云心”时, 边南的心凉了大半截。
边南明白这回就是给他设的局, 天雷大概率是真要劈在他头上了, 看，连谷煜也一起被引导过来。
［系统：“步云心与人搏斗”的场面原来不是预示未来的情报，它就是才发生的过去, 大佬, 危！］
［边南：天意有点想把我们凑一块灭了。］
［系统：T^T, 咱们往哪边跑更有用啊？］
唉，注定要来的，靠躲很难躲过去, 躲了也会发生连锁反应，最主要的是，他们不是次次都有机会偷到有用情报，边南神情淡定看着眼前的“步云心”。
与步云心对决的人就是谷煜, 谷煜夺了步云心的舍，换上对方的皮, 利用步云心的身份找上自己。
换皮倒没什么惊讶, 都已经作恶多端，也不差夺舍躯体这条，但那个步云心绝对不是一个夺舍的好对象。
且不说他的实力步入魔导师，想下手不容易，就单说他的身份就很麻烦, 白虎的受宠王爷，四大国的皇族怎么可能没有防夺舍机制呢？谷煜能这么干只能说明他的情况危急，大概率原本的身体不能用了。
步云心的情报应验了，那天雷还会远吗？
［边南叹口气：随机应变吧。］
先走一步看一步再说，边南是挺想快点杀了谷煜这个麻烦，也说了见面就解决他，可龙欣欣的日子还得过下去，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谷煜杀了？
杀人肯定要悄咪咪进行，看能不能私底下办？
“龙公子？你们这是……”这个时间见到龙姓兄弟二人，祁星文有些意外，楼里不是瞒着他们？他们还住在黎洲旁边，那层可没客人能上去，他们干什么？
龙傲天不认识步云心，他压根没看这人，对着祁星文说道：“祁公子，我与兄长打算先回青龙国。”
“啊？现在？现在回去？”
祁星文愣住，扭头不自觉看向步云心。
应该说在场的廉楼众人都扭头看向了步云心。
他们是在追查的路上遇见了回来的他，步云心还主动说了抱歉，提了他去年修炼时出了点意外，偶尔做事不受控制，他不是故意打伤人，好嘛，步云心都承认自己有神经病，他们能怎么办？又治不了罪。
目前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步云心是凶手，谁也不能把他当成罪犯，众人一起回楼，想着回来后再说。
怎么偏偏梵清的俩徒弟要走了？不要答案了？
“步云心”认真看了边南一眼，面上温润如玉语调轻松道：“在下名叫步云心，见过二位龙公子。”
“……”
龙傲天嘴角微抽，什么东西？兄长不是说步云心这家伙跑了吗？他是步云心？是那个袭击他们的人？
［蓝先生：他不是躯体本尊，主人小心！］
［龙傲天：？？？居然有这种事！］
世上的夺舍瞒不过老先生的眼睛，边南这种情况是唯一的例外，龙傲天不由提防起来，但表情还是镇定自若，他轻轻点下头，语气不轻不重：“你好。”
边南没应声，淡淡看着谷煜，后者也轻笑着看着他，但从他的眼睛里能看出他没表面上那么淡定。
谷煜在对他求救，边南微微颔首，似乎在说私下里找他，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小眼神，反正怎么理解就看谷煜了，结果谷煜给他回了一个坚定的目光。
［边南：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边南在心里刚和系统吐槽，廉楼的大门轰地一下就炸了，他们目前就在一楼离大门口不远，众人都是一副呆呆的样子，似乎没想到廉楼还能炸第二次。
上次还是因为梵清的……等等，妈呀，梵清！
上次是梵清，这次还是梵清以及好多大前辈。
看到突然出现的梵清等人，祁星文众人来不及说话，身子就被力量裹挟往两边丢去，现场只剩下侧身躲过去的边南和谷煜，场面变成了他们是战友了。
龙傲天第一时间察觉哥哥还在原地：“兄长！”
［边南：▼_▼，早知道就不躲了。］
身体条件反射反应太快，一不留神把自己划到了奇怪的阵营，喂！我可是龙傲天的哥哥，是正派！
谷煜当然看到祂的行为，心里大为感动，甚至暗自唾弃先前躲躲藏藏的自己，神明果然是在考验自己有没有担当，早知如此他就该早点用本体来见祂。
若不是他多想，怎么可能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谷煜：好感动！！！
边南：烦死了！！！
好在梵清还是靠谱的，又一道强盛力量朝自家学生飞过去，边南这回瞅准时机，装得抵抗又没抵抗住的样子飞出去晕了，是的，边南决定装死比较好。
谷煜寄希望于他身上，他要是还醒着，他一定想他出手，但边南不会帮他，以谷煜破罐子破摔的性子一急保不准会把很多事情秃噜出来，虽说他的话不见得有人相信，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装死好。
边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扮演一具尸体。
龙傲天悲切跑过去抱住他呼唤：“兄长！！！”
“尸体”没得反应，昏得很彻底，梵清见状顿了一下，有点怀疑人生，比如他下手这么重吗？他伤到龙欣欣了？就是梵清的冰块脸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跟着梵清来的其他人早扑上去和“步云心”打作一团了，梵清又看了龙欣欣一眼，不再纠结，先把谷煜打死再说，谷煜身上的黑魔法特别难缠，目前只有梵清的力量能相对克制，他指挥作战，听意思是要布阵把谷煜围困起来，他们那些人配合也比较默契。
打斗，拉扯，一番操作把谷煜弄出了廉楼。
但那个谷煜也不是省油的灯，就在困阵将要铸成之时，一个力弱的人被他的黑魔法击中倒地，梵清皱眉分出心神帮忙稳住同时厉声：“龙傲天，补上！”
事态紧急，龙傲天只好先放下哥哥，他飞身过来替那个人顶上了空位，至此，困阵终于形成了。
梵清低吟着念着听不懂的咒语，乌云密布，大雨几乎在瞬间来袭，雨水倒灌进廉楼，紫电翻腾着。
梵清，他竟然要引天雷下来。
［系统：原来天雷要借梵清的手下来！大佬，你真是太聪明了，咱们晕得真及时啊。］
雷声轰鸣，天雷和寻常的雷不一样，光是在云层翻滚的动静就使灵魂深处感到战栗，有种随时会上奈何桥的即视感，不，或许连投胎的可能性都没有。
这天雷要是劈在身上，绝对魂飞魄散吧？
守阵的众人心惊胆战，惊惧不已，但在梵清的命令下谁也不敢退缩，梵清神情淡淡仍旧在积聚魔力为天雷降世蓄力，谷煜浑身黑魔法翻涌，可这锁链在束缚着，始终挣脱不开，他愤恨地紧盯眼前的人们。
不，他不能死在这里，必须得唤醒他的神明！
只要祂醒来，只要祂醒来一切都能翻盘！
他不能死！他不能死！他不能死！！！
“啊啊啊！！！”谷煜嘶吼着青筋暴起爆发出最后的力量，这一下直接掀飞四个守阵人，而缺了四个口子，困阵自然破了，只需再一下他就能解脱……
“傲天，怕~”
一道娇气稚嫩又充满恐惧的声音传入耳畔。
众人：“？”
谷煜：“？”
不知何时醒来的龙欣欣对龙傲天伸出手，大眼眸隐隐闪着泪光，楚楚可怜，同样是守阵人之一的龙傲天，什么守阵？他犹豫都没犹豫二话不说就松手。
兄长？你醒过来了！太好了！什么？兄长说自己害怕？别怕哥哥，来了，来了，来了，弟弟来了！
龙欣欣从没这么柔弱过，以至于看到哥哥哭泣的样子，龙傲天一下子就慌了心神，他飞奔而来给对方一个坚实的拥抱，别害怕，天塌下来有弟弟顶着。
“我在这里，兄长我在这里，别怕，别怕。”
“呜呜呜呜……”
边南在龙傲天怀里装作哭泣，呜呜呜说着打雷好可怕，听着哥哥的哭腔，龙傲天只好再抱紧一些。
“别怕，我在，呜呜。”
此刻他也忍不住有了泪，二人互相依偎，在雷雨轰鸣下，有几分被世界抛弃但仍独立坚强的氛围。
谷煜：“？？？”您在干什么？？？
众人：“孩子的天赋再厉害也总归是个孩子。”
梵清眼神没动，手结个复杂的印，引下雷霆。
“轰隆隆——”
天雷终于从云层中下落。
谷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他能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是靠着一股不服输的劲，但这口气在祂对着毛头小子撒娇的时候，一下子就消散了，谷煜不理解。
他很想问神明一句“您到底在做什么？”
不过他也没有机会问了，天雷直直劈在他的天灵盖上，一道！两道！三道！把谷煜劈个魂飞魄散。
不知是不是幻觉？他临死前好像看到神明趴在少年肩膀上，露出一只充满戏谑的眼睛，嘲笑着他。
“我不懂，究竟是为什……”
为什么啊？我明明是和您站在一起的，为何？
天雷除邪之下，谷煜的话没有任何人听见，边南也没听见，但他多少看懂了他的眼神，是被信仰背叛的破碎感，边南无奈摊手，你连天道和气运之子都没有摸清楚就想逆天？真是抱歉，要死还是你去死。
另外，谁是邪神？胡说八道！
你这么多年干的腌臜事别推他的身上。
谁和你是一条路？你自己趁早上路吧。
天道的天雷借梵清之手出现，某种意义上和死神来了差不多，天意需要逻辑，事事有章法，不能像人一样，任性随便出手，总之上天要劈对位面对世界不利的因素，边南这边有龙欣欣的伪装以及龙傲天的庇护，谷煜浑身黑魔法猖獗，谁是危险，一目了然。
他显然被天雷直接瞄准狙击。
在三道雷解决完谷煜后，天雷就自动消散了。
［系统：呼~真不容易啊，终于躲过了一劫。］
边南从龙傲天怀抱里挤出来：“好了收工啦。”
“兄长？”
龙傲天不解地看着边南, 边南像摸小动物似的在龙傲天头上胡拉两下，他道：“干得漂亮，傲天。”
“嗯？是说刚刚吗？必须啊，做弟弟应该的。”
龙傲天摸了摸后脑勺对他哥哥傻乎乎笑了笑。
兄弟情深演绎得太到位, 成功做到随机应变见招拆招借刀杀人,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谷煜做掉了。
他们这边的情况只有梵清在注意, 目光盯着龙欣欣的脑袋, 似乎担心之前那一击伤到他了，现在瞅见龙欣欣满血复活毫发无损的样子，当老师的不由松了口气, 他就说他很小心的, 怎么可能把他打晕呢？
“啊, 累死我了，这魔头终于死了，老子连续两个多月没合过眼, 心力交瘁了都，可算搞死他了。”
一个看着德高望重的灰白胡子老爷子扑通坐在地上大喘气，他对着粉身碎骨的谷煜骂骂咧咧，其他人的表情也没有好到哪去, 除梵清外，个个都力竭。
“咳咳, 我上次这么拼命还是一百多年前。”
“药, 药，我的药匣空了，你们谁给我点？”
谷煜的黑魔法腐蚀性极强，他们的药都是后来专门配置，可以克制黑魔法, 但数量有限，梵清看了一眼把自己的那份抛过去，对方道谢接下赶紧服用。
其余人互相帮助着起身，也去扶受伤重的人。
他们低声说话，大部分内容都在叫苦，追谷煜的日子根本不是人能过的，梵清做领队也是真拼命，紧咬着谷煜不放，这段时间大家身上都有伤，可是根本不会停下修养，纯粹是拿命在熬，熬着追杀谷煜。
谷煜碰上梵清，不得不说是种时也命也，换个别人大概率就让他跑掉了，偏偏就遇见梵清这么个较真的家伙，人家咬紧牙关不放弃，趁他病，要他命！
廉楼那边。
祁星文和许多人从水里爬出来，疯狂倒灌进来的雨水差不多淹到人的小腿，当时又有天雷的恐怖威压震慑，没人能站起来，全都蜷缩着当乌龟，吓死！
他哆哆嗦嗦看了外面一眼，还没等他行动，身后就有声音叫了他，祁星文扭头看清来人，双眸瞬间一红，呜呜呜师伯您终于出关了，这家没您不行啊。
廉楼的掌权者名叫霍龙东，楼主云海尊者已经很多年不曾见到，他在大众眼里早已是廉楼的代表。
祁星文凄然：“师伯……”
霍龙东皱眉骂道：“滚！”
“噢。”祁星文老实闭嘴乖乖站在一侧，这个反应很明显知道廉楼是被他给坑惨了，如果不是有外人在，他绝对得挨师伯铁拳，打得他妈都认不出来。
霍龙东白了他一眼，无视烦人的祁星文师侄，以及眼前没眼看的破烂一楼大门，他们廉楼真是被拆家了啊，唉，破大财，他带人匆匆忙忙出去，外面一溜魔法公会的大人物，一眼望去全都是骨干级别的。
以霍龙东的身份和实力，其实与他们也是平起平坐，并没有低他们一等，但现实里得懂得看眼色。
廉楼这边才几个人？
双拳难敌四手，打得过吗？打不过。
你瞧瞧那群满脸杀气连风度都不要的魔法师，况且方才那种毁天灭地般的天雷，光是余波都把廉楼最上面好几层结界给震碎了，惹不起，根本惹不起。
霍龙东抱拳行礼快速讲了自己闭关的事，像祁星文当初那般“有失远迎望海涵”，他的身份，别人还是给面子的，本来不讲究的魔法师们也重拾身份。
他们同样对霍龙东问好。
只有梵清偏头扫了一眼被他打烂的大门。
“维修费，报给我。”
冷冰冰冒着寒气的话语，加上才打斗完，他身上的寒冰气息冰冻现场的空气，冷得连呼吸都有一点刺痛，霍龙东摆手说道：“尊者哪里话？不碍事。”
事到如今怎么可能让梵清出钱？
梵清淡淡看他，在霍龙东还想攀谈前，他转身朝边南和龙傲天的方向走去，不要钱？哦，行吧，那他们没什么好说的了，他的无情背影令霍龙东的话卡在喉咙不上不下，罢了罢了，梵清的性格就是这样。
是个冰块成精，谁也不爱搭理，很正常。
不过霍龙东还要问清楚刚才发生的具体情况，闭关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太混乱搞不清状况，不知他们到底为何而来，天雷又是怎么回事？那地上黑糊糊一团劈得是什么玩意？霍龙东此时满脑子都是问题。
其中一位与廉楼关系还不错的人告诉他实情。
她也不知廉楼这边的情况，只提了一嘴是魔法公会和日耀的警报，霍龙东神情一变，这事他知道，说是二百年前失踪的魔神谷煜现世了，等等？难道？
“那，那，那，是……”
“是他。”
霍龙东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有种亲眼见证历史的不可思议，现在办事效率这么高吗？不对，准确来说是原来你们这么猛吗？那人对他冲梵清抬下巴。
“全靠尊者引天雷下凡。”
“……”霍龙东彻底没话说，谷煜的实力在他们这群活了不止二百年的人心里最清楚不过，当年黑魔法肆虐大地，数不清的疫病蔓延，堪称黑暗年代，给多少人带来心理阴影，今年上面发布警报的时候知情人都眼前一黑，似乎能想像谷煜卷土重来的可怕。
然而这么强大的谷煜，死在了廉楼门口？
多大的殊荣，能让廉楼见证这一幕？霍龙东忽然感觉大门不用维修了，改成战斗遗址景观得了，事情发展真是出乎意料，更难以想象梵清的年纪在他们这群人里其实连零头都没有，啊，扎心，好痛啊！
